“爷爷已经回来了，我已经跟爷爷聊过你的事情。”厉沉暮凤眼幽深。
清欢纤细的肩头微微颤抖，细嫩的手指攥住他的袖扣。
“是你的身世。”厉沉暮见她有了反应，但是惧怕居多，伸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掌，低沉地说道，“只说了，你跟顾玫是亲母女，爷爷如今对她更加厌恶，她跟厉晋南两人现在还跪在我母亲的灵位前。”
老爷听闻清欢是顾女士的私生女，从小就丢弃不养，后来又以侄女的身份接到厉家来，顿时就气的火冒三丈，做母亲的做到这份上，心思是何等的毒辣凉薄，连带的对清欢都有了一丝的同情。
至于自己孙子逼着人家母女写断绝书的事情，丝毫没觉得三观不正，在老爷子心目里，长孙做的都对。
清欢听到顾玫还在跪着，这才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睛虽然消了肿，但是乌黑清澈，衬的肌肤更加的莹白。
她薄唇动了动，声音湮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
厉沉暮伸手按住她有些干燥的唇角，目光幽深地抚摸着她的肌肤，从未觉得这张寡淡的小脸，美的这样的纯粹干净。
“顾玫的事情，你以后就不用管了。”男人的声音微微暗哑，声音低到胸腔都微微震动，“不要为了别人活着。”
清欢松开他的袖口，呆呆坐了许久，才沙哑地问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男人沉稳而肯定地说道。
“你早就得到了。”她依旧垂着眼，声音没有一丝的情感。
“没有心。”
清欢沉默，心早就死在了无人知晓的荒芜暗黑的原野，这辈子都不会有。
“厉沉暮，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情，你对我心怀愧疚吗？”
“嗯。”厉沉暮没有否认，刀削斧刻的英俊面容微微沉郁，他原本是可以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天真无邪的小清欢。
清欢心中微微悲凉，五年了，她终于等来了这个男人的愧疚。
第299章 这一桌子药膳都是给顾清欢做的吧！
老爷子回来的当天，恩威并施，厉公馆每位佣人都得到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欢天喜地，至于厉晋南，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老爷子呵斥了一顿，在已故的厉太太灵位前跪了2个小时。
等佣人战战兢兢地来喊厉晋南跟顾女士去吃晚饭时，厉晋南连站都站不住。
年过五十，又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
顾女士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这个家里，还是老爷子说的算啊。
老爷子回来的洗尘宴，厉沉暮特意让管家开了常年封闭的正厅，又做了一桌子清淡的药膳和粤菜，一家人简简单单地聚在了一起。
老爷子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欢喜，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那些虚伪浮夸的吹捧，更喜欢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享受天伦之乐。
“怎么都是这样清淡的菜色，我记得娇娇喜欢吃甜辣的，你口味也没有这么清淡，还有药膳？”小老头子皱着脸，有些不高兴，“我也喜欢吃辣的。”
男人英俊冷峻的面容多了一丝的笑容，低沉地说道：“一把年纪了，还吃辣的，以后家里晚饭全都是药膳，没得挑。”
老爷子瞬间就不乐意，这个孙子管的比他的主治医生还要厉害。
厉娇兴冲冲地下楼来，进了正厅，正要找老爷子撒娇卖萌，一眼看见站在一边的顾清欢，顿时脸色就变了。昨天夜里，顾玫写了断绝书，顾清欢一副被抛弃生无可恋的模样，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就好端端地起来了，而且厉娇隐隐觉得这女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娇娇，过来。”老爷子一见自己的小孙女，立刻朝她招手，笑道。
厉娇欢欢喜喜地挨着老爷子坐下，看见一桌子的药膳，瞬间就炸了，这TM都是给顾清欢做的吧，他们家什么时候吃过药膳。
厉娇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爷爷，我不要吃这些清淡的，我要换菜。”
声音斩钉截铁，底气十足。
厉沉暮微冷一笑，幽深的凤眼眯起。
老爷子见长孙沉着脸，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那让厨房给你另做，爷爷还是吃些清淡的吧。”
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器官都处于衰弱的阶段，常年在瑞士休养不说，饮食都是营养师调配好的，不准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厨师都回去了，不吃就饿着。”厉沉暮冷笑道。
厉娇气的瞬间一屁股坐下来，指着清欢叫道：“那她呢，她又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吃饭她来干什么。”
老爷子也是许多年没有见到清欢，只隐约记得是个喜欢低头，有些自卑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倒是沉静大方，全然没有小时候的懦弱。老爷子想到她的身世，说道：“你也过来坐，到底是从小养在我们家的，虽然没有血缘，也与外人不同。”
厉娇一口气险些噎死。
“谢谢厉爷爷。”清欢目光微动，不卑不亢地说道。
“爷爷，你不知道，她当年是被赶出去的。”厉娇气急败坏地说道。
当年事发时，老爷子并不在南洋，后来得知小姑娘离开了厉家，还很是感叹了几句。
第300章 这女人都爬到了大哥床上，再不整治，就要上天了
厉娇还要说什么，厉晋南跟着顾玫进来。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虎着脸，厉娇的话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都坐吧。”老爷子威严地开口。
“好的。”厉晋南跪了2个小时，一句怨言也不敢有。
有老爷子坐镇，昔日斗的你死我活的众人难得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着寡淡无味的药膳。
厉娇几次忍不住，恨不能戳着清欢的脑门子，告诉爷爷，这个私生女都爬到大哥的床上去了，现在不整治，以后就要上天了。
只是男人幽深狭长的凤眼似有若无地瞥过来，嘴角的笑容高深莫测，看的厉娇心里就怵得慌。
她敢跟老二厉晟阳斗，甚至设计将他赶走，但是从来没胆子跟厉沉暮斗。
这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她就有种被对方看透一切的错觉。
一顿饭吃的异常艰难。
饭后，管家让人撤了席，老爷子有些疲倦，便去歇着了。
老爷子回来坐镇的第一天，直接站在了长孙厉沉暮的阵营里，厉晋南跪了两个小时，老爷子只字没提厉晋南跟顾玫的婚事，反倒是让被撵出去的孤女顾清欢跟他们坐下来一起吃晚饭。
这一局竟然是厉沉暮完胜。
厉晋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老爷子还是那么偏心，疼这个孙子胜过了厉家所有人。
第二日，老爷子便派人将厉峥从寄宿学校接了回来。
九岁的小少年，长得青葱如玉，丝毫没有骄纵之气，背着书包，欢欢喜喜地回来。
老爷子见他年纪虽小，却没有被教坏，很是欣慰，问了一些学业生活上的事情。小少年规规矩矩地回答了，然后如同小狼狗一样巴巴地想往厉沉暮身边蹭。
厉沉暮嫌不耐烦，将他拎上了顶楼，沉沉地交代：“去找你阿姐玩吧。”
小少年双眼一亮，欢呼一声，然后很认真地拽了拽衣角，然后小绅士一般地敲门，清脆欢喜地说道：“阿姐，我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清脆响亮，无忧无虑。
清欢正在书房看书，见到小少年眼圈就红了，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柔柔地说道：“长高了。”
厉峥蹭到清欢身边，比着身高，有些羞涩地说道：“哥哥说，我要长他那么高，才算是男子汉。”
厉峥乌黑的大眼亮起来，他现在好开心，不仅有了阿姐，哥哥对他也越来也好了，还让他来顶楼玩。
清欢微笑地点了点头，牵着他的小手，并排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姐弟们欢喜地聊着天。大部分是厉峥说着学校里的事情，清欢微笑地听着。
男人站在门外，见一大一小两个小脑袋都凑到了一起，目光一深，厉公馆的血脉亲情一直很淡薄，他，厉晟阳，厉娇，从小都不是很亲近，没有想到的是厉峥对他却有种莫名的崇拜，这个孩子的心性谁都不像，也是打心里喜欢亲近清欢。
厉沉暮莫名的欣慰，觉得以往对这个弟弟还是太苛刻了一点，虽然母女亲情不再，但是有厉峥在，清欢也不至于那么凄苦。
第301章 她第一个，最后一个男人，都只能是我
过两日便是厉晋南为顾女士办的生日宴。
老爷子对此特意找厉晋南深谈了一次，发了一顿脾气，但是为了儿子的政途，算是妥协了。
清欢听厉沉暮说起时，沉默不语，事已至此，就算是老爷子反对，也只是让外人看笑话，但是可以预见的是，顾女士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清欢对于这位生母已经彻底地凉了心，断了念想，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厉峥身上，姐弟两几乎是同吃同住，亲密的好似一个人。
厉沉暮对此一直是黑着脸的，若不是老爷子在，早就将那小子丢到大洋彼端去了，跟一群男人抢也就算了，如今还要跟一个九岁的小屁孩抢，呵呵。
顾女士生日宴选择在厉公馆举办，恰好老爷子回了南洋，让人开了正厅，也算是跟昔日老友们聚聚。
厉公馆一早就忙的不可开交，到了下午，宾客便慢慢地来了。
清欢没有想着出席，早上起来只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帮厉峥选了一套红色的英伦风的小西装，将他收拾的如同小绅士一般，又仔细地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这一次有老爷子坐镇，南洋有头有脸的世家肯定是都要来的，云家自然也不例外，别的她不担心，只担心小峥年纪小，这又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宴会上，若是有心人挑衅，会惹来老爷子不喜。
“阿姐，你放心，我只是出去几分钟，马上就会回来陪你。”小少年虎头虎脑地摇着她的胳膊撒娇着，“我最喜欢跟阿姐一起玩了。”
清欢失笑，摸着他小脑袋，点了点头，将他交给管家，然后便回了小阁楼，打算看书打发时间。
一本书还未看几页，小阁楼的门便被人推开，司迦南站在门外走廊里，看着这十几平临时改建出来的小阁楼，俊美的面容罩了一层阴霾，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将自己作到这个地步？”
清欢脸色微变，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低低地说道：“你怎么上来了？”厉家的正厅是为了宴请宾客特意后来新建的，跟偏厅主宅隔着一个小花园，这里又是顶楼，厉沉暮那人最不喜的就是有人进入他的地盘，这要是知道了，两人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司迦南脸色微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挑剔的目光从小阁楼逼仄的空间扫过，竟然没有一处是能看的，顿时怒道：“你在厉家就过的这样的日子？你母亲不要你，厉沉暮欺辱你，厉晋南更是不把你当人，你还要这么作践自己？走，跟我走。”
司迦南说着，进来一把拽住她，脸色阴沉地往外走。
清欢脸色苍白，按住他的手，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司迦南气的一口血险些吐出来，攫住她细的一折就能断的胳膊，阴测测地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女人反复无常，那男人就因为是你第一个男人，你就念念不忘，论起当你最后一个男人，我肯定比他强一百倍。”
“她第一个男人，最后一个男人，都只会是我。”低沉冷漠的声音，闻讯而来的英俊男人冷笑，眉眼冷峻，凝结成霜。
第302章 顾清欢，你就作，作死了也有我们兄妹替你收尸
厉沉暮看着不请自入的军阀头子，脸色难看到极致，冷声说道：“司迦南，你以为这是你金三角，说闯就闯？”
男人袖长峻拔的身子堵在走廊内，眉眼间皆是怒气，凤眼眯起，紧紧地看着来两人握在一处的双手。
司迦南见被当场抓住，索性将清欢拽出拽着小阁楼，护在自己身后，冷笑道：“少给我摆什么南洋太子爷的臭架势，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男人，自己的女人糟蹋成这样，你还有脸有理？”
司迦南骂的毫不留情，更不能将这些日子的怒气都出在他身上，什么玩意，霸占这么好的姑娘，还不好好珍惜。
厉沉暮目光越过他，看向清欢，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微微凝结，嘴角往下压了压，却不解释。
“是我自己要住在小阁楼的。”清欢拽了拽司迦南的衣角，手被他攥的有些疼，低低地问道，“迦叶呢？”
“你别说话。”司迦南见她还为男人脱罪，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厉沉暮冷笑道，“怎么，睡了人家小姑娘，不敢承认她的身份，藏藏掖掖地放在这杂物室一样的地方，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人，我就带走了。”
司迦南有恃无恐地冷笑道：“反正今日是你厉家的主场，闹起来，我可不怕。”
厉沉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