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了清欢两条命。
清欢沉默了一下,眉眼寡淡,带着一丝的悲凉,低低地说道:“是命。”
一切皆是命。
“我们以后做好姐妹吧,我叫迦叶,比你大两岁,以后我是姐姐了。”迦叶趴在她的床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努力地微笑道。
“我叫清欢,比你小两岁,以后我是妹妹了。”清欢靠在床榻,脸色苍白如纸,露出一个淡如小雏菊的笑容。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南洋。南边最繁华的地方。”
“那我们一起去南洋吧。”迦叶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道,“我让司迦南赚很多的钱,我们一起去南洋安家。”
“好。”清欢微微一笑。
数月后,清欢身体好转,背上行囊,趁着司迦南外出的机会,离开了金三角坐车辗转去中东。心有枷锁,她想去寻找救赎。
这半年来,司迦南对她渐渐上心,一开始是吓唬和逗弄,最后是用美男计,清欢有些慌,原本想跟迦叶再多待一段时间,想了想,还是离开吧。
司迦南回来之后,得知迦叶放走了清欢,气得不行,咬牙切齿地说道:“司迦叶,你可真是能耐,你嫂子都能放走?”
迦叶身体已经好转,平日里只要不剧烈地运动,吃饭散步这样的事情都能做了,见他气得脸都沉了,噗嗤笑了一声,说道:“腿长在小清欢身上,我又拦不住,再说了,你自己魅力不够,整日里不是打打杀杀的,就是阴晴不定的,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你。”
“司迦南,女人都是要娇养的,跟着你打打杀杀,不合适。”迦叶慵懒地说道。
司迦南俊美的面容沉了下来,他以前没有想到安定的事情,心里所想的都是如何扩张地盘,如何扩大势力,如何在这一片区域成为霸主,掌握令军方都忌惮的军权,如今迦叶也接出来了,她还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地盘也有了,军权也有了,是该想想以后的事情,总不能打打杀杀一辈子。
“那就找地方安定下来,给我十年的时间来攒钱攒势力,不,五年就够了。”司迦南咬牙说道。
“那去南洋吧,小清欢就是从南洋来的,我们过去守株待兔。”迦叶眯起桃花眼,犹如小狐狸一般笑出来。
“成。”男人一锤定音,妹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且没准还能捞到一个媳妇,值。
第1124章 老谢,你是不是想我啦?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谢宅依旧是从前模样,只是老太太近几年来不爱交际走动,唯有谢家小祖宗谢小泽要出去玩的时候,老太太这才带着旁支的晚辈们一起,陪着这孩子热闹。
这几年谢惊蛰虽然处于半退隐的状态,谢家却并未因此而败落,谢家的旁支三房反而拧成了一股绳子,陪着老太太撑起谢家,如今的谢家在帝都比数年前更要炙手可热。
即使谢惊蛰双腿瘫痪,久居近郊的木屋,但是谢家旁支的年轻一代,不仅没有耻辱之感,反而对这位昔年声名赫赫,在最耀眼的时候退隐的少将大人生出了一丝的敬畏钦佩,甚至有些盲目的崇拜。
这几年来,没有人比谢家人更清楚,谢惊蛰虽然双腿瘫痪,但是依旧会帮着军区处理一些高级的机密事件,上面甚至比以前更重用他,若是这位堂兄心结解开,愿意治疗双腿,重回军区,只怕会直接升为中将了。
如今上将的军衔犹如空置,中将已经是无法想象的军政掌权人,更何况谢惊蛰才堪堪三十,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权势,只能是用滔天的军功来破除了一些硬性规则。
加上谢惊蛰这几年几乎不出帝都,不出现在人前,更是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谢家旁支的子弟中,唯有谢兰谢昭有幸去过近郊的小木屋,回来时便被三房的人都围住了,就连父辈人都有些想知道小木屋里面住着的人的近况。
谢兰谢昭大学毕业之后,都进入了政府部门工作,旁支多年来受谢氏照拂,她们也想自强自立。
“堂哥很好。”谢兰看着一屋子的父兄长辈,半天才憋出四个字。今日她和谢昭是送谢小泽过去的,顺便整理来一下之前澜雪在她们这里的旧物,送了过去。
近郊的小木屋被打造的古朴而禅意,就连六岁的谢小泽都住着不愿意走,要不是老太太想念重孙,怕是一年四季都随着谢惊蛰住在小木屋了。
谢兰进去后,正巧见谢惊蛰坐在院子里,为谢小泽亲手搭一个木头的洗漱台子。院子里引了溪流进来,木质的洗漱台子做了一半,数年未见,谢惊蛰穿着麻布的盘扣褂子以及宽松的裤子,手腕的佛珠许是常年盘的,光滑幽深。男人面容俊美肃穆,周身气息收敛,宛若深海,明明做着木匠的活,却比当年还做少将的时候,更为高深莫测。
谢兰不敢直视,只觉得这位堂哥有些令人望而生畏,也只有澜雪敢喜欢堂哥。
“堂哥看起来比以前还要不怒而威。”谢昭在一边补了一句,说道,“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爽子,这几年爽子住的院子已经成了近郊的联络点了,那一带出入的军人极多,老百姓都说治安好到晚上都不用栓门的地步,我觉得堂哥回不回军区都一样,他在哪里,军区就在哪里。”
“那你堂兄的精神面貌怎么样?”毕竟双腿瘫痪,又早年丧妻,孤身带着一个孩子,这些年半隐居着,多少让人挺担心心理状态的。
谢昭想了想,迟疑地说道:“还,还好吧,堂哥一向情绪不外露,就算不好,我们也看不出来。”
这倒是实话。
谢昭想起近郊的木房子,低低地叹气,要是澜雪还在,堂哥定然对她很好,一家三口住在南洋的地方,真的是过的是隐士的生活。
可惜,过于惊艳的人,总是天道嫉妒。
*
谢小泽整个暑假都陪着太奶奶,好不容易挨到了开学,便兴冲冲地背着小书包回小木屋了。以后每天早上又可以吃一块糍粑咯。
糯米做的,香甜又黏牙,而且别的地方都吃不到,卖糍粑的早点铺子的大叔是南方人,要是南方的早点都这么好吃,谢小泽想跟老谢去南方住了。
“老谢,一个暑假没见,你是不是想我了?”谢小泽发现自己回来以后,老谢一直在捣鼓那些木头,都没有问他的暑假过得如何。
小少年挪步到男人面前,伸手拽了拽谢惊蛰的衣服,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卖萌。
虽然作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汉,卖萌是可耻且羞耻的,但是谢小泽觉得,他要是不卖萌,不找老谢说话,老谢一天都不会说上三句话。
“手上藏了什么?”男人眼都没抬,继续给木头刷上纯天然的桐油,这个木质古朴的洗漱台是给谢小泽做的,打算就放置在院子里,用竹子引了水过来,高度正好,他就不用站在凳子上刷牙洗脸了。
谢小泽小手紧紧地攥着他花了一个暑假才做好的作品,背在身后,清脆地说道:“老谢,你说一个暑假都想我,我就把它送给你。”
谢惊蛰放下手中的刷子,抬起茶色的眼眸,看了看回谢宅两个月的小少年。一眨眼他都长这么高了,当年小小的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如今都有他的轮椅高了。
这个孩子的性格一点也不像他,像她,最爱卖萌扮可怜,扮猪吃老虎,才六岁,就将老太太以及旁支的叔叔婶婶们哥哥姐姐们吃的死死的,各个不自觉地将他宠上天。
她也是这般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就说,想念一个人也会说出来,肆意的张扬的,毫不遮掩。
谢惊蛰茶色的目光微黯,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小脑袋,继续去刷桐油。
“老谢,好啦,是我想你了,想了一个暑假,这幅画我画了一个暑假,也送给你吧。”谢小泽见老谢又不愿意说话了,顿时乌黑的眼珠子一转,甜蜜的话一箩筐地甩了出来,然后顺带将自己的作品摊开,反正原本就是要送给老谢的。
“老谢,你看我画的好看吗?这上面脸跟石头一样硬的就是你,最萌,笑的最开心的就是我啦,最最好看的就是妈咪,我是照着妈咪的照片画的,太奶奶说很像呢。”谢小泽乌黑的大眼笑弯弯地说道。
俊美冷肃的男人看着那一幅画,身子微微僵硬。
第1125章 司家兄妹的底细查的如何了?
谢小泽花了一个暑假做的是一幅手工画,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小的笑的嘴巴都咧到耳后的宝宝。
小少年才刚刚学绘画,许是有老师帮忙画的,在画布上先用彩铅勾勒出三个人的轮廓,然后头发衣服都是用花草拼上去的,不仅立体好看,还很有创意。
“都是干花哟,妈咪的头发是用百合花花瓣拼成的,我的头发是青青绿草。”小少年一脸得意地说道。
男人勾唇,常年不苟言笑的俊美面容微微露出一丝的情绪,头顶绿油油,这幅画得留着,等谢小泽同学长大了再展览出来。
男人茶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上面的的女子,没有画出她的十分之一的美貌,这些年,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已经渐渐想起尘封在记忆里的点点滴滴,从她三岁开始到二十岁,岁月有多长,记忆便有多清晰。
这些记忆被他深埋在心底,许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之于他会是一场劫难,这些年早早去军区,远离帝都,远离她,一直逃避着这段感情,害怕自己会走上母亲的老路,可后来他只是悔恨,拥有的日子太过短暂,余生的日子太过漫长。
男人伸手取过这副手工画,低沉地说道:“我给你保存起来。”
“可以放在电视上吗,妈咪要是看见了,没准就找到回家的路了。”谢小泽同学眨着乌黑的大眼睛问道。
谢惊蛰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画,微微一顿,这些年不仅他沉湎在过去不肯清醒,谢小泽也一直坚信妈咪只是迷路了,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谢家也无人愿意纠正他的这个想法,于他们来说,孩子太小,很多伤痛过于沉重,他们来承受就好。
“不能。”男人低低地说道,“你妈咪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好地保存起来,别人看见了会抢走的。”
哇塞。谢小泽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这是老谢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暑假作业拿过来,检查。”男人言简意赅地说道。
爽子到小木屋的时候,就见少将大人正在认真地检查小少爷的暑假作业,九月份开学后,小少爷就要读五年级,连跳几级,难怪少将担心他会跟不上进度。
爽子也不急,等少将检查完小少爷的作业,让谢小泽去改错题,这才笑眯眯地将少将需要的一些菜籽送进来。
少将在小木屋后面,开垦了好几块地,专门用来种菜。
爽子见缝插针地汇报着军区的一些事情,末了说道:“少将,我们可能找到了陆野的哥哥,听村民说,年前的时候,有个陌生的男人回到村子里,还修建一座墓。”
谢惊蛰目光一凝,低沉地说道:“不是说失散多年,他要是陆野的哥哥,怎么会知道陆野的事情?”
“陆野被追为烈士,登载在报纸上,也许是看见报纸看到的。”爽子也皱了皱眉说道,“不过也说不通,若是他知道陆野当兵了,怎么这些年都不联系呢?”
“你去查一下。”男人俊脸微沉,当年陆野跟澜雪一起尸骨无存,当时不觉得,可这几年来,他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深。
凭借陆野的身手,完全可以等他进了仓库,两人联手对付那三个凶徒,为什么要提前动手?他手脚就算中枪,对付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当年经过了两次的爆炸,一次爆炸就能尸骨无存,第二次的爆炸目的何在?
陆野失散多年的哥哥出现,让谢惊蛰重新陷入了深思。事发之时,陆野一直潜伏,为什么要关闭军用通道,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跟他们联系,甚至没有汇报仓库的任何情况。
这些无法解开的疑问让他有种错觉,也许当年的爆炸一事另有隐情,也许澜雪一直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好的。”爽子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金三角的湿婆司迦南,近期进入了南洋地界,打算洗白。南洋军区那边压力倍增,希望能跟对方交涉,问清楚来意。”
南洋一直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可以说是南边的门户,金三角的势力若是进入,会打破南洋的稳定局面,严重的话会引起军事纠纷。
谢惊蛰对金三角的这个男人丝毫不陌生,近几年崛起,大放异彩,以铁腕手段将金三角的南边区域牢牢掌控在手里,手下有强悍的军队,而且难得是不沾惹人口拐。卖以及毒。品生意,唯一要说过界的就是跟欧洲来往密切,暗地里从事军火交易。
若是说司迦南有什么弱点的话,便是他唯一的妹妹了,五年前,野萨军的残余部下跟几个军阀组成了临时联盟,暗中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