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门外候着,靳律风和靳烨华很安静的倚在墙边,黎叔还是和先前一样在走廊里踱来踱去,靳振涛被谢雅琴扶着坐在等待椅上,手拄放在身前,双手压在上面磨来磨去,脸上紧张的神情一直未曾褪去。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靳律风第一个迎了上去,“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笑着说:“恭喜你,母子平安!”
靳律风抬脚就要进去,护士拦住了他,“这是产房你不能进,孕妇和孩子马上就会推出来了,你们就在这等着。”
靳振涛听见医生说母子平安的时候腾的一下从等待椅上站了起来,激动得紧紧地抓着谢雅琴的手臂,“我们靳家有后了。”
言语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谢雅琴挽唇微笑,“爸,恭喜你当曾爷爷!”
靳振涛连连点头,脸上容光焕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蕊是我们靳家的大功臣啊,我一定要好好的奖赏她。”
靳烨华听见母子平安后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谢雅琴急忙问道:“烨华,你去哪儿?”
靳烨华没有回头,“我去看看小蕊的外婆。”
谢雅琴知道他只怕更担心的是陶婉白吧?看着他的背影蠕了蠕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眼底瞬间一片黯然。
这时孩子已经洗好澡被护士抱出来了,靳振涛几个箭步就走了过去,那速度和步伐哪像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他将手中的手拄给谢雅琴,伸手去接护士手里的孩子,“快让我抱抱我的小曾孙。”
黎叔也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靳律风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就握住了随后推出来的小推车扶手,对着上面的女人急切的喊了一声:“蕊蕊。”
护士说:“孕妇还没醒,不过一切正常,不要担心。”
靳律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VIP病房
谢雅琴见靳振涛一直抱着孩子怕他累着,笑着说:“爸,我抱一会儿吧,你抱了这么久手该酸了。”
谢雅琴刚说完就察觉有一股火辣的视线射向她,抬眸,正好撞上病床边靳律风阴冷的眼神。
谢雅琴脸色微白,她知道靳律风的意思是不让她碰他的孩子。
靳振涛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空气中涌动的暗潮,“没事,我不累,看我的小曾孙睡得多香。”
靳律风拿出手机拨通了靳家老宅的座机,“冯婶,你给蕊蕊还有小孩子拿些换洗衣物过来。。。。。。嗯,你过来带孩子,别忘了将你自己的换洗衣物也带过来。。。。。。还有你上次不是说认识一个很好的月嫂吗?。。。。。。将她一并带过来。”
谢雅琴听见靳律风打电话脸色又白了几分,他这是完全不让她这个婆婆插手简蕊和小孩的事啊。
没多久,靳烨华满脸郁色的推门进来了,“小蕊的外婆去世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靳烨华。
靳烨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高血压引起的突发性脑溢血,半路上就死了。”
黎叔膛大眼睛兀自嘀咕:“难怪半路的时候救护车停了一下。”
靳律风眼底漫上惊讶和忧伤,难怪刚刚在救护车那里的时候陶婉白满脸是泪,简煜眼眸猩红,原来那时苏语容就已经去世了,那蕊蕊岂不是亲眼看见苏语容死在她的面前?
靳律风转头看着简蕊,满脸心疼,他深知她有多么爱她的家人,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靳律风甚至能想象出苏语容去世的时候简蕊失声痛哭的画面,想到这些靳律风觉得心口疼得透不过气来,大手握着她纤细的小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一遍又一遍轻轻的摩挲,仿佛想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靳振涛因为喜得曾孙的喜悦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一个离开,一个出世,真可谓是大喜大悲啊。
最辛苦的莫过于简蕊了,还没有体会到一丝初为人母的喜悦就先尝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靳振涛沉吟了片刻后开口,“烨华你代表我们靳家去参加小蕊外婆的葬礼吧。”
靳振涛知道这样安排谢雅琴应该会不高兴,毕竟陶婉白和靳烨华的关系并不是亲家那么简单,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简蕊离不开靳律风,他离不开刚出世的小曾孙,而且他的年纪和身份也不台适合参加苏语容的葬礼,只有靳烨华最合适了。
谢雅琴低垂的眼眸划过一抹精光,抬眸,柔声细语的说:“爸,我和烨华一起去吧,这样更体面。”
靳振涛没想到谢雅琴这么通情达理,心里很是宽慰,“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靳振涛若知道谢雅琴心里的想法就不会感到宽慰了。
谢雅琴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靳律风待见,不让她抱孩子,不让她照顾简蕊,留在这里也是尴尬,还不如和靳烨华一起去参加葬礼,这样有她在,靳烨华就算再关心陶婉白也不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来。
“嗯,那我过去了。”靳烨华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出去了,看都没看谢雅琴一眼。
谢雅琴起身跟了上去。
简蕊剖腹产用的是局部麻醉,一般孕妇都是手术后十几分钟就醒了,可她手术前因为悲伤过度昏迷了,所以一个多小时后才醒。
简蕊睁开眼睛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流眼泪。
☆、205 葬礼1
205 葬礼1
靳律风伸手给她擦眼角的泪,眼底溢满了心疼,柔声道:“蕊蕊,难过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哭完了就想开些,好好养身子,你刚生完孩子不能郁结于心。”
简蕊仍旧看着天花板,视线没有半分移动。
冯婶抱着孩子走了过来,靳律风转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凑到床前,“蕊蕊,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简蕊这才眨了眨眼睛,将视线移了过来,看着襁褓中睡得安稳的孩子,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只是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我们的孩子。”
“对,我们的孩子。”靳律风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擦着简蕊眼角的泪。
“律风。”
“嗯?”
“你说外婆会看见我们的孩子吗?”
“会的,外婆会在天上看着你们,所以你要想开些,别让她看见你难过。”
简蕊急忙伸手擦眼泪,“我不能让外婆难过。”只是那眼泪就像源源不断的小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靳律风心疼的拉住她的手,“蕊蕊,别擦了,眼角都被你擦红了,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简蕊清澈的眼底满是悲伤,“律风。”
“嗯?”
“你说外婆会来我的梦里吗?”
“你想她去你的梦里吗?”
“想,她走得太急,肯定还有好多话没和我说。”
“嗯,那你睡吧,梦见外婆了就和她好好道别。”
“好。”简蕊缓缓地阖上了眼睛,滚烫的泪水如一条蜿蜒的小河,从眼角一直到两鬓,最后没入黑色的长发中。
站在靳律风身后的冯婶看见这一幕,心疼得直掉泪。
**
凌雨绮早晨去上班后就调集了简煜在他以前那家公司的工作详情,工作认真负责,业绩突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凌雨绮是一个爱才的人,加上又想帮简煜,就起了将他收之麾下的想法,于是下班后她就驱车到她家附近的宾馆找简煜,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他的住房记录,可是他下午就退房了。
本来不想给他打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现在只能给他打电话了。
凌雨绮拨通简煜的电话,良久才接通,“简煜,你现在在哪儿?”
“有事吗?”嗓音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凌雨绮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正常,“你怎么了?”
“没事的话我挂了。”
“别挂。”凌雨绮生怕他挂了,急忙道:“真的有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电话那端静了几秒,“有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时间。”
“可是。。。。。。”
嘟嘟嘟嘟。。。。。。
凌雨绮睁大眼睛看着手机,他挂她电话?他就这样将她的电话给挂了?
长这么大第一回有人敢挂她电话。
凌雨绮愤愤的收了手机,拉开车门,驱车回家。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业务能力突出一点的工程师吗?拽什么拽?她凌氏集团想招揽人才那还不简单,哼!放个招聘启事在网上,人才还不是哗哗的来了,到时候她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搞得她多稀罕他似的,不管了,以后再也不管他的闲事了。
凌雨绮回到家,一个人气嘟嘟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在手里按来按去,却是一个节目都没看进去。
脑海里全是简煜昨晚在她家看电视的画面。
凌雨绮烦躁的关了电视,拿起手机叫了一份外面。
可是吃饭的时候却发现以前这些她爱吃的饭菜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她竟然怀念简煜下的面条的味道。
凌雨绮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她从来没这样过。
后来她纠结了半天,认为是她家没来过男人,第一次来男人了难免印象比较深刻,过两天就好了,对,肯定是这样。
凌雨绮索性饭也不吃了,跑去书房处理工作,刚开始也有些心不在意,但是她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没多久她就沉浸到了工作中,将简煜的事抛之脑后了。
凌雨绮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然后拖着又累又饿的身子洗了个澡就趴到床上去睡觉。
她以为她很快就能睡着的,可是躺在床上后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海里又不断的浮现昨晚她给简煜上药的画面,当时就担心他的伤,只管着上药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的身材蛮好的,看着挺瘦,没想到身材很匀称,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型。
慢慢的画面又转到她去房间拿他衣服的画面,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其实他没入浴巾里的人鱼线很性感的,不知道下面。。。。。。
“啊。。。。。。!”凌雨绮伸手拍了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滚烫的脸颊,喃喃道:“凌雨绮,你太污了,想什么呢?睡觉,睡觉!”
凌雨绮用被子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头,然后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萧紫寒下班了白湛季才将简家的事告诉她,她立马就去医院看望简蕊。
简蕊情绪十分低落,很少说话,只是低着头,垂着眼帘抹眼泪。
萧紫寒坐下安慰了她一会儿后就和白湛季离开赶去清水湾参加苏语容的葬礼。
苏语容的葬礼在清河湾一家不大不小的殡仪馆举行。
萧紫寒到那里默哀过后就去看望陶婉白,她已经哭得精疲力尽,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靳烨华默默地陪坐在她身旁,垂着头看不清他的情绪。
谢雅琴倒是很勤快,帮着照顾客人,端茶倒水。
萧紫寒和简蕊的家人感情很深,之前陶婉白没认她做干女儿的时候,她和简蕊回简家吃饭过夜都是常有的事,后来认她做干女儿过后,更是将她当成简家的一份子,对她和对简蕊没有两样。
萧紫寒擦掉眼角的泪,忍着心里的悲伤,本想过去安慰陶婉白的,最后娘俩却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白湛季在旁边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这时靳烨华拉了白湛季一把,“让她们哭吧,憋在心里更难受,哭过了心里能好过些,我们在这里陪着她们就好了。”
白湛季蹙了蹙眉,犹豫了一瞬,挨着靳烨华坐了下来。
可是没多久他就坐不住了,这么一直让她们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萧紫寒才刚刚怀孕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于是他又起身过去宽慰哭得像泪人的两人。
最后萧紫寒要留下来陪陶婉白,白湛季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也知道她和简家人感情深厚,也就没劝阻,给她公司打了电话帮她请了假。
**
凌雨绮自从被简煜挂了电话后,一直忍着没给他打电话,可是过去两晚了他也没主动回个电话给她,忙什么能忙这么久?
突然想到那天他在电话里沙哑无力的声音,不会那伙放高利贷的人又去找他麻烦了吧?
凌雨绮越想越担心,这两天心中对简煜挂她电话的怨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关机了。
凌雨绮心中的担心更甚,正好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而上次他调查简煜的工作详情的时候也知道了他家的住址,索性就开着车去清水湾找他了。
按着住址找到他家的时候,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后来住在楼上的徐阿姨知道她是简煜的朋友后,就告诉她简煜的外婆去世了,并将殡仪馆的地址告诉了她。
凌雨绮霎时心里沉甸甸的,开着车就去了殡仪馆。
当她来到殡仪馆的时候,简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