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着跑到眼前来的女人,这不是儿子说的‘女朋友’吗?!怎么出现在了傅家?这小毛贼又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
贾母心里兜兜绕绕想了一圈,便觉得眼前这女人十有八
九是骗了自己的儿子!
她那新纹的眉毛皱了起来,手指有些吃力地拧着手上的小毛贼,语气强势,多了些审问的意味:“这小毛贼和你是什么关系?”
哪里有什么小毛贼?!
云倾紧张地想要越过单亚楠,将阳阳从贾母手上抢过来,却被单亚楠伸手挡住,只听她声音冷冰冰地,贴着云倾的耳朵小声诅咒:“你说,如果这小孩不见了,彦彧哥哥还会不会喜欢你?”
“你——?!”
单亚楠站着了身子,那毒蛇般冰冷又恶毒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云倾心里猛地一哆嗦,她紧张地看着贾母手上的儿子,只见她那一双手哆哆嗦嗦,仿佛下一秒就会松开。
云倾伸手猛地推开身旁的单亚楠,就要从贾母手上抢过阳阳。
单亚楠被撞的身体一歪,好像是本能反应一般,伸手就拽住了贾母的胳膊,贾母被拽得晃了晃,不堪重负的左手瞬间就松开了。
“啊!”阳阳吓得大叫一声!
只见一个黑影刮过,阳阳下降的身体猛地被人往上提了提,顿在半空中。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惊恐,他抬头看着上面拉住自己胳膊的人,看见流氓叔叔沉着一张脸,阳阳心里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劫后余生而放松了全身紧绷的情绪,看着流氓叔叔,“哇哇哇”地就大哭起来!
傅彦彧伸手将阳阳提了起来,男人一只手臂托着小家伙的屁股,脖子被小家伙伸手抱住,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流进了他的脖颈,傅彦彧难得地伸手拍了拍小家伙一抽一抽的肩膀。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来自季家,一个来自单家,傅彦彧眯了眯眼,那双棕灰色的眸子深沉如海,透着冷冽的光。他目光冷厉地盯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单家孙女,寒着声问:“怎么回事?”
单亚楠没想到他这么快出现,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抓着贾母的动作,听到傅彦彧问话,一时嗫喏地不敢吭声,低头捻着手帕。
“不关亚楠的事!”
贾母很是仗义地向前迈出一步,怎么说她都是长辈,眼前这个年轻人以前从未见过,不过看他衣着华贵,就是站在眼前也能感觉到那满身的矜贵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
贾母对世家子弟都有着很好的偏见,在她的认知里,他们这些上流圈子里的人,家庭自是不用说的,教养和见识都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家庭的熏陶,再怎么差劲也不是平民百姓能比的上的。
看着眼前成熟出众的年轻人,贾母目光嫌弃地撇了眼巴巴地站在傅彦彧身旁的女人,心里嗤笑一声:“真是见钱眼开!什么人都想勾搭!她回去一定要给儿子好好洗洗脑!怎么看上这种势利的女人!”
贾母转头看向眼前神色隐隐露出不快的男人,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和这种穷酸女人沾了边,遂,摆出上流圈子里女人们八卦的口吻,指着傅彦彧怀里的小孩,道:“你是心地好,可能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做了什么。这个小毛贼咧,偷了东西不承认不说,还打人!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手被他抓的!……”
贾母朝傅彦彧面前伸手,扒着衣袖,力证自己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心地好?
这还是傅彦彧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论他,听到贾母一口一个‘小毛贼’,云倾咽不下这口气!
她刚才给阳阳擦脸,就看见了小家伙脸上浮肿起来的一道巴掌印!
这是她的孩子,从小到大,她都舍不得打一下,却在这老女人这里吃了亏!
刚才,云倾心里还因为贾富的原因而多有顾虑,眼下,她只觉得这一巴掌仿佛打在她的脸上,疼在她的心里!
云倾在小家伙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握住他的小手,抬头看着对面颐指气使的贾母,她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如缀了寒冰一般,毫不留情地打断贾母滔滔不绝地控诉:“您哪只眼睛看见他偷东西了?”
猛地被打断,贾母一双眼睛微突,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说话的时候,居然被眼前的黄毛丫头打断!
不等贾母说话,云倾视线凉凉地越过单亚楠,盯着贾母道:“若不是尊您一声长辈,你打他的一巴掌,我也会毫不留情地还回去!”
“你还有理了你?!”
被眼前的女人反击地一愣一愣的,贾母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更生气了!这黄毛丫头以为自己是谁?!居然这样和她说话!
“孩子养成这样,我估计你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云倾被气的还想反击,手臂却被傅彦彧拉着朝后拽了拽,只听头顶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贾夫人,您刚才的行为已经涉嫌侮辱和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将面临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当然,如果您能找季老说说情,可能只需要拘留几天。”
看着贾母膛目结舌的样子,傅彦彧眼中闪过一缕不屑,耳边是小家伙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声音,想到小家伙脸上浮肿的巴掌印,傅彦彧眸光寒如无底之渊,看着贾母道:“还有一点我想有必要提醒您,您口中的小毛贼是我儿子,他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他什么。便是他荷包里的东西,您如果也想要一份,我就让助理给您备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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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没有发怒是鉴于场合不对,不过他可不是软柿子,早晚的事儿~~】阳阳第一次听到傅先生亲口说“他是我儿子!”小家伙心里怎么想……?还有一更~
☆、158。158干嘛还跑?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
傅彦彧的一席话,将贾母雷得外焦里嫩的!
他刚才说了什么?!
这小毛贼是他的儿子?!
她会要他荷包里的东西?!
他当他们贾家没钱了!要饭呢?!
贾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当她的目光对上眼前年轻人的眼睛时,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年轻人也是一双棕灰色的眼睛搀!
大红的灯笼下,朦朦胧胧的灯光打在人的脸上,贾母知道自己看岔了眼,她现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想要反驳,却又慎于年轻人刚才那一番关于坐牢的话,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贾母提防地看了一眼,担心自己下一句话就成了什么把柄,说不定到时候还背了暗亏。
傅彦彧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男人一动不动,面色阴沉,隐在光影里,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一双眼睛阴鸷冷漠地看着眼前做贼心虚的两个人。
单亚楠感觉到周围温度又降低了几度,手臂紧紧地抱在一起,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有过片刻的停留,若是换做刚才,她肯定激动地要跑上去抱住他;可是,现在她却一动不敢动,低着头,脚步朝贾母身后挪了挪。
贾母站在前面,手指捏着包,也有些紧张,毕竟现在的形势和刚才不一样,刚才只需要面对一个小孩,她掰掰手指就能搞定。
眼下的情形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大块头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不是好惹的主!她们现在两个女人站在这里,四周不见人影,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听着里面升起的欢声笑语,只想赶紧回到人群中。
“亚楠,我们走!”
贾母有些底气不足地哼了声,大声地叫着一旁的单亚楠,狐假虎威的瞪了眼傅彦彧,保持着贵妇的势头,兜了个圈,从另一条的回廊上朝前厅走去。
“你怎么让她们走了!”
云倾想到阳阳小脸蛋上的那一巴掌,心里隐隐不快。虽然知道她们都不是好惹的人家,可是,欺负到自己孩子的头上,她这个做妈妈的怎么都淡定不了。
何况,她的孩子有什么错?!
“阳阳,妈咪抱。”
云倾嗓音柔和,放缓了语调,伸手握住小家伙圈在男人脖子上的小手,从傅彦彧怀里将阳阳抱过来。
小心翼翼地托着小家伙的屁股,看着那肿得越来越高的巴掌印,云倾恼怒地瞪了眼眼前的男人,有些埋怨他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放跑她们,可是不让她们走,她又能做什么呢……
“你先出去,我带阳阳回房间上点药。”说完,云倾就抱着阳阳朝来时的路返回。
***
经过刚才的事,阳阳明显沉默了很多。
一路上被云倾抱着,若是换做往常,能享受这种福利,小家伙早就高兴地蹦跶起来了!可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阳阳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若不是流氓叔叔及时赶到,自己就会掉进水里,而妈咪说不定也会被她们欺负。
他想要做一个男子汉,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妈咪!
可是,现在的他,连她们的一只手指都斗不过……
阳阳沮丧地趴在云倾的肩头,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流氓叔叔,身材高大魁梧,就这么站在那里不动手,都可以将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吓跑。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羡慕来,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也能变得这么高大!
以后,只要有人敢欺负他,他就拿拳头揍死他们!
“妈咪,我想去学武。”
耳边是孩子湿湿的嗓音,听了阳阳的话,云倾心里一酸,今天的事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云倾手臂用力,将小家伙又朝怀里揽紧了些,试探着轻声问:“阳阳为什么想学武了?”
脖子上被圈紧了些,紧接着听见小家伙闷闷地嗓音:“我想要和……流氓叔叔一样强壮!以后就能保护自己,保护妈咪!”
“你喜欢……傅叔叔吗?”云倾试探着问。
阳阳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他想到刚才流氓叔叔说的那句话‘他是我儿子。’,虽然身边一直都有人时不时地说起,阳阳心里也起了怀疑。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
阳阳不知道流氓叔叔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这句话在他的心里卷起了一层浪花,那一瞬间,流氓叔叔强大到就好像是他心目中那个一直神往的爸爸!有强大有力的臂膀,有宽厚的肩膀,能给他遮风挡雨,还能够保护他和妈咪!
阳阳小脑袋蹭了蹭妈咪的脖颈,小声问:“流氓叔叔,是……爸爸吗?”
云倾呼吸一滞,脚步顿了顿。
即便现在傅彦彧就在他们身边,云倾也没有明确地向阳阳提起过这个敏感的话题,她撒了五年的谎,如今真相突兀地摆在了眼前,她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说,怎么告诉他‘傅叔叔就是爸爸’……
云倾没想到,这个真相最后是由阳阳亲口来问自己的。
想到阳阳和那人最近以来的相处情况,云倾有些不确定小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试探地问:“阳阳想要傅叔叔做爸爸吗?”
云倾有些紧张地等着,结果,又是半天没有回应。
脖子上却被阳阳用力地抱住,云倾心下莫名地一松,侧头吻了吻小家伙的脸,问:“那让傅叔叔做爸爸,好不好?”
直到云倾抱着小家伙回到房间,才听见他闷闷地一声“嗯。”
***
傅彦彧看着小丫头抱着孩子离开的身影,男人一只大手放在风衣口袋里,片刻后掏出一盒烟,长指挑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微弓着腰,‘啪’地一声点燃。
他就靠在身后的长廊柱上,微眯着眼看着眼下的一汪池水,黑漆漆的冰面上,被大红灯笼照出几个模糊的灯影,影影绰绰,恐怖地犹如地狱深渊。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傅彦彧眸光深冷。
如果不是季连生曾经救了小丫头一命,他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走人!可是,自己的人被欺负了,按照他护短的个性,不以牙还牙似乎都对不起自己!
既然不能在他们身上讨回来,那就在其他的方面给他们放放血!
傅彦彧将吸了一半的烟头扔在脚下,一双手工制作工艺考究的皮鞋狠狠地碾在上面,仿佛正踩着敌人的脖颈般用力。
听着前厅的欢声笑语,傅彦彧远远地看着,这种家族和乐融融的场面,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也不想参加。
正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奔过来一个红色的人影。
瞬间,手臂就被挽住,傅彦彧低垂着眼眸冷冷地看着傅暖的手臂,提醒着她赶紧松开!
傅暖却尤不自知,不理会他拉长的脸,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臂,朝前院走:“爷爷都等你好久了!你都走到这里了,干嘛还跑?!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
傅彦彧浓眉蹙起,伸手就要扒开傅暖那粘人的手指,就见她勾着脑袋,朝自己身后张望:“咦?!小嫂子呢?”
“你先去,我去叫小嫂子!”
说完,傅暖同志脚底就如踩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