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她这一瞬间的心情呢?
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不堪入目生无可恋……
小哥放下剪刀,扶着她肩膀,还在十分满意地称赞:“你看,多漂亮呀,这样看起来更像我的女神了!”
妈蛋!明明丑哭了!
“你女神谁啊?谢娜么?”苏恩咬牙切齿。
理发小哥瞪她一眼:“Angelababy呀!”
苏恩:“……”
苏恩顶着丑哭的新发型,闷闷不乐从发廊出来。
路上接到方亦铭的电话。
方亦铭已经知道她爸爸即将出狱的事,今天趁周末来了温市。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搬家,去了她之前住的地方,才知道她已经搬走了。
方亦铭按着苏恩给的地址很快就过来了。
距离上次见面才一个多星期,他一看到她时愣了一下,“怎么把头发剪了?”
苏恩捂着自己耳朵,期期艾艾地问:“是不是很丑啊?”
初秋细碎的阳光透过头顶树梢的缝隙撒落下来,仿佛碎了一地的金粉,洒在她脸上,透着股单纯的傻气。
方亦铭调开视线,点头:“嗯,是挺丑的。”
苏恩:“……”
苏恩情绪有点失落下来,想了想,问他:“方医生,问你个问题啊!”
“嗯,问吧。”方亦铭说。
“你觉得到底是秦珂漂亮,还是我比较漂亮?”
方亦铭:“……”
他没有那么无聊,面无表情地答复她:“都和阿远离婚了,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么?”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苏恩心里还有那么点意难平,咬着牙道:“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再脱俗的女人也会介意这个。而且这个问题对于女人来说意义可大了,这决定我的前夫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方亦铭扯了扯嘴角,实在没法理解。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关心这个。
过了会,他才说:“漂亮这种东西没有统一的标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过如果看内涵,应该是秦珂比你好。”
苏恩咬了下唇,愤愤不平地看着他:“可书上都说,大部分男人都会喜欢笨点的女人,尤其是智商高的男人。是不是这样?”
“呵呵。”方亦铭淡淡瞥了眼她,像是听到一个巨大的冷笑话:“哪本书上说呢?作者又是谁?我怎么没看到过?”
“……”苏恩埋下头不说话了。
“如果真有男人会去喜欢笨女人,大概是笨女人比较好骗吧。”方亦铭以不痛不痒的口吻,又狠狠补了一刀。
苏恩不开心把头埋得更低。
方亦铭瞧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电话里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么?准备请我吃什么大餐?”
苏恩点头,又自嘲,“我现在是彻底倾家荡产了,你的钱我暂时还不了,今天不许敲我竹杠哈!”
这两个多月,除了徐斯宁,方亦铭是最无私,最愿意帮助她的那位。
不仅腾出工作时间,在沪城和温市之间来回无数趟。
每晚在网上替她修改各种跟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材料,在她情绪低落时,他说着并不好笑的冷笑话想逗她开心,在她缺钱时,卖掉自己爱车借给她钱。
最后吃饭的地方是方亦铭做主,两人没去吃什么大餐,而是去了温市一中旁边的小吃一条街。
通常这种学生集中的地方,好吃的小吃是最多的。
苏恩熟门熟路地领着方亦铭进了一家小店,一边跟他解说:“我高中就是在一中读的,这里我最熟,你随便点一样,我都能给你说出一篇作文来。”
“两份猪脏粉,两份鱼丸,再来一份胶冻,还有松糕也来一份。”苏恩掰开一次性筷子,对服务生说。
方亦铭瞧着她一脸兴奋傻气的模样,不觉跟着她脸上一样带了淡淡笑容。
………题外话………下一更12点左右
☆、158。158章 :苏恩知道,车里的人现在也在看着她
他们坐在小店狭长的桌子上等老板上菜。
没两分钟,一中暑假补课的高三学生放学了。
成群结队的年轻少男少女三三两两进来,小店里很快就挤满了人偿。
一群穿校服的学生里,只有方亦铭这个西服领带的年轻男人,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其他高中女生的目光也在盯着方亦铭直勾勾地看撄。
苏恩吐槽:“方医生,你说好好的大餐你不去吃,来这儿,这儿,这儿,看吧!现在大家都盯着你看了!”
两人在小店一群中学生的目光里越待越不自在,干脆自己挪去餐馆外面露天的桌子上吃。
方亦铭吃了几口东西,又跟她说起刚才来的路上和省高院的人打听来的消息,“苏恩,省院现在的意思,是你爸被冻结的富达实业有限公司暂时还只能维持原样,只能等梁国栋落案后才一起裁决。等回沪城,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门路,能先绕过这个规定,富达实业资产解冻,你还债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苏恩拿筷子叉着一次性饭盒里的鱼丸,有点言不由衷:“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我爸现在能先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接下来我得想着怎么做生意赚钱,养活我爸才行。”
方亦铭嘴角微勾,“行,我认识几个市场分析师,改天让他们给你一点建议,想想应该做什么行业好。”
苏恩点点头,手里心不在焉掰开一次性竹筷,咔嚓一声,筷子从中间掰断。
方亦铭看了一眼,直接把自己手里那对完整的递给她。
苏恩愣了一下,再看他神色十分磊落自然,好像他跟她之间生来就应该这样。
苏恩突然发现,她好像对方亦铭的印象,除了从前的偏见,和小时候那点记忆,其实并没了解多少。
现在,方亦铭和她一起坐在环境糟糕的路边小店吃饭,眉眼修长,动作自然……
这样的方亦铭,比她印象里任何一次都来得真实。
不是传说中方书记的儿子,不是医院里冷漠少言的方医生,只是一个真切又优秀的年轻男人,存在于她眼前。
苏恩总结完毕。
两人就这样在灰尘飞扬的马路边小店吃起东西,放眼望去,旁边一众学生都是这么个吃法。
看在外人眼里,却俨然是年轻情侣间的亲密。
吃完东西,苏恩把纸巾扔到路边的垃圾箱里,从包里拿出漱口水跟方亦铭一起漱口。
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对面,好像有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她抬起头去找,这边周末有挺多过来看孩子的家长,校门口停着的全是私家车。
一辆白色奔驰被一辆黑色广本挡住,只露了个车头。
广本车接到孩子,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再次发动,唰地离开。
然后,苏恩就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色奔驰。
苏恩知道,车里的人现在也在看着她;
也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若无其事地扭开脸,装成没看到他的样子。
终于,奔驰车的车窗缓缓升上,驾驶座里,男人清隽端正的侧脸微微转了过去。
白色奔驰跟着发动,加速,在她的视线里绝尘而去。
苏恩只想,这大约已经是他们之间以后最好的距离了。
*
方亦铭陪苏恩去了趟法院,又跑了好几个部门,办理好最后几道手续。
下午4点,他才回了沪城。
送走方亦铭,苏恩装出来的好心情,即刻间变得落寞无比。
苏大富即将出狱的事,她昨晚群发过短信,感谢这段时间帮助过苏家的所有亲戚朋友。
她知道聂慎远消息灵通,肯定迟早也会知道。
只是没料到,他已经从西藏回来了,还来了温市。
他跟了她一路么?
从自己约上方亦铭,再到这里吃东西,他一直都在看着吗?
周一,法院正式释放苏大富。
晚上,亲戚朋友为苏大富接风、洗尘、去晦气。
三个月的看守所生涯,苏大富消瘦了许多,原来的150多斤的人,现在瘦了一大圈。
饭局才刚开始,他已经红了眼眶,举着杯子敬大家:“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现在我苏大富何止是穷,已经赔的倾家荡产。出了这么多事,亲戚朋友能不嫌弃还这样帮衬的,我到死都记得大家的恩情。”
原本喜气洋洋的包间里,大家一下子都沉默起来。
伤感的气氛立马升了好几个等级,苏恩姑姑和两位姨妈开始哭。
桌上其他人都跟着唏嘘。
姑姑给苏大富斟了满满一杯的酒,对弟弟说:“大富,最该感谢的人不是我们,是你这个女儿。恩恩这几个月跑遍了公检法各个部门,背了几千万的债,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才把你保出来的。”
苏恩抽噎着摇头,“哪有老爸给女儿敬酒的?”
苏大富红着眼也没勉强,开始拿手挡住脸哭,“都怪我没本事,一大把年纪吃了个闷亏,连累女儿也要跟着我受苦。”
众目睽睽,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哭得泣不成声。
苏恩姑姑拍着弟弟肩膀安慰他,互相打气:“没事啊,出来了就好,咱们东山再起,东山再起。”
服务生开门过来上菜时,就看到包间里的人已经哭成了一片。
泪腺发达的哭包苏恩今晚却是哭得最少的那个。
看到爸爸哭,她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她每一天都过得忐忑不安,连晚上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借钱。
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一直沉甸甸的心却像忽然间无所适从。
*
沪城。
聂慎远刚从西藏回来,医院里部分工作又要做交接,又有分配的科研任务下来,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下午上班前,他才完成一台心脏支架手术,午餐都没顾上。
从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迎面碰上许祁,许祁冲他挤眉弄眼:“师父,你爸爸和后妈过来了,就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聂慎远回去13楼办公室,果然看到聂父坐在沙发上,旁边傅瑜也在。
张秘书已经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摆在茶几上了。
“爸,怎么忽然过来了?”聂慎远边问边挽起衬衫袖子。
父子俩关系常年冷淡,通常见了面也无甚话题可聊。
傅瑜先笑着开口打圆场:“今天你爸来这边检查身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正好顺路,就上来看看你。”
聂慎远当然不信,冷淡说:“我下午还有门诊,有事说事吧。”
聂父皱起眉,叫住儿子说:“坐下!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今天我过来,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说,老六,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总得听一听。”
聂慎远动作一顿,这才在旁边坐下。
“还是我来说吧。”傅瑜心想这话还是女人来说比较合适。
聂父点点头,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他和这个儿子一向不对付,三言两语又要吵起来。
傅瑜开口,“慎远,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你爸去参加市政府组织的工商联谊酒会,碰见韩市长。韩市长你知道吧?他女儿对你有些好感,说以前你给她看过病,韩小姐回去就记住你了,不过碍于你当时已婚就没后话。”
聂慎远听出话里的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父道:“老六,这事你好好考虑。这姑娘剑桥大学毕业,27岁,精通四国语言,人也漂亮稳重。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不错的人选。最重要的一点,你大伯父这两年官场不顺,如果能拉拢韩市长过来,以后对整个聂家来说,都是好事。”
“不错的人选?”聂慎远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半晌才从抬起头,“别说市长,就算是国家主1席的女儿我也没那个意思。”
聂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159章 159章:狭路相逢
聂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大手重重在茶几上一拍,“你就非得和那个姓秦的女人牵扯不清么?她到底哪儿好了?”
秦珂和聂慎远的事,傅瑜这个做继母的,心里其实松了口气。
至少秦珂终于放过她唯一的儿子明铮,秦珂以后要去纠缠谁,她是求之不得。
傅瑜只跟着象征性劝了一句:“慎远,这个……你们年轻人那些感情我们不懂,但结婚离婚都是大事,你不能决定的太草率。既然娶了谁,就得一辈子对谁好,小苏被你伤了心,家里出那么大的事都没来求过我们家。唉!”
聂慎远顿了一顿,皱眉,低头抽烟,“我和秦珂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醢”
“我想的什么样?”聂父气得胸膛起伏,神色严厉地看着儿子,“这个姓秦的女人沾不得,小苏因为她出了车祸是事实,小苏和你因为她离婚也是事实。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就不能安稳下来好好过日子?”
“爸爸,等忙完手头的东西,我会好好处理秦珂这件事。”聂慎远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径直说出自己打算。
聂慎远今天是从西藏回来第一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