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宁沉下气,“江媞,我和恩恩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老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江媞不想和他争辩这个问题,直接翻过身睡了。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上一刻还是恩爱夫妻,下一秒就变最怨偶。
到了凌晨一点,徐斯宁睡不着,便起来去阳台上抽烟。
江媞到底不放心他,起来问:“怎么还不睡?”
徐斯宁把半截烟熄掉,冲妻子安抚地笑了笑:“想点事情,等会就睡。”
江媞看着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回房间了。
徐斯宁对着夜色抽完半支烟,终于下定决心,掏出手机,打了一个号码。
那边却提示无法接通。
徐斯宁知道他人在西藏,估计信号不好,只得发了条短信出去。
过了片刻,那边的人回复了。
只有言简意赅的五个字:她还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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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0章 :宁愿她欠他的,也不要她欠其他男人的
墨脱。
这里是西藏最落后的地区,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藏语名意为“隐秘莲花盛开的地方”。
今天是聂慎远跟着医疗队到达这边的第21天偿。
在看见徐斯宁发来的那条短信之前,他是完全不知道苏恩近况的撄。
早在离婚时,苏恩就已经把小女孩的任性做到了极致,不仅把他的手机号拖进黑名单,连微信也把他拉黑了。
他如要了解一下她的近况,还只能特地下载了个微博客户端,隔几天有空时去她微博转转。
上一次知道她的消息是两个月前,当时他还在昌都县。
当时看到她微博更新的照片,她在加拿大的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还去蒙特利尔旅游了。
照片里,她和一群同学凑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离开他,她的生活依旧多姿多彩,生机勃勃。
他怎么能平衡呢?
之后几天,他随队伍出发往墨脱方向。
这边平均海拔1200多米,交通不便,手机信号经常卡壳。
而且还是国内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当地人过着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原始生活,很多时候连打电话信号都成问题,更不提4G上网。
凌晨两点的墨脱,昼夜温差很大。
聂慎远再无睡意,披上件厚衣服下床,去旅馆一楼,用旅馆的座机给徐斯宁回了电话。
徐斯宁那边接得很快,问:“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他直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信里说不清楚,徐斯宁就在电话里把温市的情况说了,“法院那边终于松口,答应把苏叔做中间人的那九千万还上,就会放人。恩恩现在就跟这个拧上了,家里房子车子被她卖光,亲戚朋友里能借钱的都被她借了,她现在住的地方都没有。”
聂慎远又问:“她爸爸现在的情况呢?”
徐斯宁说:“不太好,苏叔一直有糖尿病,高血压,上个月在看守所里还晕倒几次。那里面的环境,他年纪大了,时间一长,肯定熬不住。”
聂慎远略微思索了下:“我现在还在藏区,估计最快也要三天才能赶回去。你帮我先照看着她,万一她惹出什么麻烦,多担待点。”
徐斯宁稍微顿了一下,才说:“不客气,这是我份内事。”
把电话挂上,聂慎远有点急躁地点了根烟。
坐在他对面的旅馆老板看了他一眼,问:“聂医生,怎么啦?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没事,能解决的范围内。”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凌晨2点30分,距离天亮还有5个多小时。
在接到徐斯宁这通电话之前,他所能想到苏恩最坏的遭遇,不过是她在加拿大好耀武扬威吃好喝混够两年。
等混到个拿得出手的学历后,再灰溜溜回国。
然后继续靠着她爸的庇护,过着无忧无虑二世祖的生活。
至少他以为会是这样。
结果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他在这边与世隔绝的环境里为藏民行医治病,他的小狐狸竟然已经倾家荡产,到了无家可归的边缘。
墨脱的深夜,万籁俱寂。
他跟老板买了一包烟,然后独自回去楼上房间,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当初是她不问缘由忽然开车出来撞人,惹出一大堆烂摊子要他帮忙收拾。
没等他喘口气,她失踪几天后忽然冒出来,吵着闹着要跟他离婚,还故意推出方亦铭当挡箭牌,存心要气他。
虽然知道,她就是那样的臭脾气,一吵起架来,什么话她都敢往外说。
哪怕知道她做错了,她也要不达目的不罢休,反正什么都要别人顺着她哄着她,她才开心。
当时那个时候,他真被她一些话伤到了。
以前还有精力耐心哄她,那阵子发生太多事情,让他觉得很累。
本来打算分开一段时间也好,给大家一年的时间彼此冷静,顺便挫挫她的脾气。
结果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居然已经家破人亡,负债累累。
她在温市,把借钱的电话打得满世界都是,唯独漏掉了他。
他觉得非常气恼。
小狐狸是故意的?
宁肯自己默默扛着,也存心不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集?
也是,就算她不来找他,也总有地方能借到钱。
就算没有徐斯宁三更半夜不睡觉为她操心,不还有一个不差钱的方亦铭?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思来想去,他还是给自己找到理由——
他宁愿她来欠他的,也不要她去欠其他男人的。
聂慎远一晚上没睡。
快天亮时终于打了个盹,梦里却全是撞车那天,苏恩趴在车里的样子。
她娇小单瘦的身体上全是血,隔着车窗,只是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他,倔强地一句话都不肯说。
……
这边天亮比内地晚一些。
天一亮,聂慎远就跟医疗队这边打好招呼,然后联系上当天去林芝县的班车。
却被临时告知,前两天下雨,扎墨公路一座桥又断了,汽车无法通过,施工人员正在连夜抢修。
过往车辆都只能等候,这一等要等多久,就不知道了。
好在当地人对这种事早已经视为家常便饭,医疗队住的旅馆老板十分耿直,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开着自己的二手车把他送到桥这边,再联系另一辆往波密运送蔬菜的货车到桥那边接应。
这一路上,公路高低不平,泥泞不堪,加上路段又在抢修,车速非常的慢。
他从小算是养尊处优长大,加上轻微的高原反应,肠胃一直十分难受。
偏偏手机也一直没信号,熬到下午6点,到了波密,终于见到微弱的两格。
他下车,酬谢过拖拉机司机后,再打给远在北京的老太太。
老太太这个点还在院子里晨起健身,电话是刘姨接的。
听见他打电话来,老太太很快接过电话,一直问他在西藏过得好不好,吃饭吃得好不好,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云云。
他耐着性子和奶奶说话,确定老太太今天心情不错,才试探着把苏恩家的事在电话里说了。
老爷子生前名望很高,部下分散在全国各地。只要老太太这时候肯出面帮忙说句话,苏大富的事情会比眼下好办得多。
*
苏恩最近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字:钱钱钱!
每天她早出晚归,早上精神抖擞地出门,晚上回来时,经常累得鞋子都没力气脱,整个人跟瘫了一样趴在床上不愿意说话。
手机呢,也是片刻不离身。
上厕所带着,吃饭时带着,连睡觉时放在枕头边,没两分钟就忍不住拿起来看一次。
一旦有电话来了,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一样。
一下子就床上蹦起来,清了清嗓子再接听。
跟那边的人聊上几句,要是听到有了准信,或者新的门路,也不管是几点钟,吃没吃饭,不顾她姑姑的劝阻,就换了衣服蹭蹭蹭地跑出了门。
今天,她又跑了趟法院。
徐斯宁中间打电话过来,说短时间内他凑不到多少钱,先转账给她一百五十万,不过让她不用着急,剩下的他会再想办法。
苏恩说什么都不肯要。
越是欠了这么多人情,她心里的勇气越少。
借来借去,离目标还是差了三千多万。
三千多万,她上哪儿去借?就算借到了呢?
要是梁国栋一直抓不到,这笔巨款她怎么还?
沪城那套房子她的确是有动过念头想卖了,可没到最后那一步,她还是做不到。
☆、151。151章 :又抠又穷
苏恩今天刚搬了新家。
换成从前,她也就真心安理得在姑姑家白吃白住了。
现在时过境迁,她是寄人篱下负债累累的可怜虫,时间一长,就算姑姑没说什么,姑姑家其他人难保不会有想法偿。
前两天,她主动跑去超市拎了箱进口车厘子,想表一下孝心撄。
车厘子搬回家,姑父客气地夸她懂事,表弟毫不客气地洗了就吃,只有姑姑家婆婆孟老太太并不买账。
姑姑姑父卖房子借了她五百万,老太太已经很有些想法了。
老太太当时就对她说:“恩恩啊,你现在离婚了,我今天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跟你说,你现在就没有再找个的想法吗?其实这女人再能干,还是得有个家,每天飘在外面总不是个事,得有个男人做依靠才是好的,你说对吧?”
苏恩这些日子人情冷暖也算是尝过了,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哦,这是要赶人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租了房子,从姑姑家搬了出来。
房租很便宜,900块一个月。
房子是上个世纪的旧房子,正在等拆迁。
几乎都是租给外来打工的,外墙斑驳,硬件老旧。她租的是两居室,她住小的那间,大的那间,留着等她爸出来住。
搬到新家,苏恩第一次学着自己做饭。
昨天晚上她去超市买几袋速冻水饺,准备早上煮了当早饭吃。
她很久没自己做饭,水放少了,水饺煮好时皮都黏在了锅底。
只得拿锅铲去铲,这一下子就铲坏了好几个,里面的馅都漏了出来,和零散的饺子皮一起干巴巴的在锅里,油腻腻乱七八糟的一片。
苏恩觉得这样的煮出来的模样有点恶心,忍不住想整锅都端起来给倒了。
可呆了两三秒,好歹也是她十几块买来的东西。
想到以后没钱的时候可能更多,最后硬着头皮拿勺子把水饺都捞出来,自己吃了。
在家吃过早饭,她又出去跑了趟,找以前一个和她爸关系还不错的老总。
求人借钱吧,不是人人都愿意借的。
人家让秘书推脱好几次了都不肯露面,苏恩就想着,厚着脸皮等中午下班了在公司门口拦住,能借多少是多少。
谁知那老总索性假装不认识她,黑着脸甩上车门就走。
苏恩怕脑袋被车门给夹扁了,赶紧往后跳了一下。
脚下没站稳,就在水泥地上摔了一跤。
脚背痛得要死,她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
那一瞬间,这两个多月所有的委屈,和彷徨,还有无助一下子仿佛终于找到发泄的口子,全部都涌了出来。
苏恩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哆嗦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间,呜呜地哭泣。
可哭着哭着,她又猛然想起,哭鼻子太丢脸了,不能被人看到。
又赶紧爬起来,拖着伤痛的脚,一跳一跳地钻进旁边的公共女厕所隔间,反锁上门,一屁股坐到马桶盖上。
这才胡乱抽了几张纸巾,一边放心地哭一边擦眼泪。
在女厕里哭够了,她洗了把脸,顶着红眼圈一跳一跳地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楼下,她脚实在疼得厉害,只得先坐在绿化带边,一边揉着脚踝,一边盘算着还能找谁借钱去。
直到视线看到前面一个高大俊挺的身影走过来。
八月份的温市,太阳那么大,苏恩眯着眼睛,瞧了好半天,才认出来人是方亦铭。
苏恩上一次见方亦铭,还是一个月前。
当时方亦铭知道她爸的情况后,托他家里的面子,省高院那边才终于松了口,她爸才有机会出来。
苏恩看着那张熟悉的英军面孔,忽然有点委屈地想哭。
因此扯了个更大的笑容,“方医生。”
方亦铭走过来,先是看了看旁边老旧的住宿楼,皱眉,“你什么时候搬到这儿来的?”
这种地方,人员复杂,当然还管理混乱。
她这样长得漂亮,又独身一人的女孩,容易被人盯上,就算不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