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身体僵直不动。
侯文森亲了下她白皙的耳垂:“见到老相好了么?”
秦珂闭了闭眼睛,不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掩饰自己的紧张。
“他现在很不错吧?豪门公子,双博士学位,听说还娶了个小他快十岁的老婆,那女孩漂亮又干净……啧。”
秦珂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
侯文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小珂,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做愛了。”
秦珂脸色刷地发白。
侯文森揽过她,专心解着她衣服扣子。
秦珂蹙紧眉,忽然淡淡开口:“森哥,我们已经分居了。”
“怎么?嫌我脏?”侯文森浓眉下一双眼睛暗藏冷意,打量她。
秦珂扭过脸,轻声重复:“分居期就快满两年,请你遵守当初的约定,离婚。”
“再说一遍。”侯文森大掌扳过她的脸。
秦珂低头看着地毯,觉得就快被他眼神压迫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才抬头和他对视,“要不是为了灿灿,我不会跟你拖到现在。森哥,我们离婚吧——”
侯文森直接一巴掌就掴了上去,丝毫没有留情。
秦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半张脸瞬间麻木得没了知觉。过了好半晌,伴随着嘴里满口的血腥味,火辣辣的刺痛才蔓延开来。
“森哥,傅明铮来了。”外面有人敲门。
房间里的两人默契地分开。
秦珂站起身,去洗手间清洗。
手却被侯文森牵住。
“疼么?”他问。
秦珂顿住步子,“有点。”
“我送你去医院。”
秦珂摇头,轻声解释:“不用了,我去洗一下。”
说完,挣脱开他的手,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
夜里10点,秦珂离开酒店。
黑色奔驰从酒店地库驶出来,秦珂按下车窗。
这个点城市已经华灯初上,盛夏的夜,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捂着红肿的脸缩坐在后座,接听医院保姆打来的电话。
保姆说灿灿醒了,现在吵着要妈妈。
“妈妈,我想你,你快点回来。”灿灿在电话里说。
秦珂保持着微笑哄儿子要乖。
阿奇在前面开车,小心从后视镜里打量她的情况,试探:“嫂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秦珂说不用,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
苏恩今天吃海鲜过敏了。
晚上回到家,全身开始长红疹子,痒得难受。
幸好家里有现成的医生,各类应急药品都是常备着的。
聂慎远拿药箱找到脱敏药给她擦,苏恩还惦记着自己的脸,不忘从枕头下拿出镜子照照。
等看到镜子里满脸红疹子的自己,瞬间被丑得眼泪唰地一下掉出来了。
平时顶着这张脸,她并没觉得有多宝贝,现在才深深觉得这张脸对她还是很重要的。她要是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会怎么样?一个小人得志耀武扬威的丑八怪?
以后她再也不能骂别人丑了……
聂慎远下手很专业,冰凉的药膏擦在身上很舒服。
苏恩还是觉得又痒又疼,忍不住拿手去挠。
聂慎远没了耐心,按住她两只不安分的爪子,认真又严肃地警告,“别动了啊。”
苏恩愁眉苦脸的呜咽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看我也没用。”聂慎远把药膏敷在她雪白的背上,一边训斥:“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苏恩鼓起脸辩解,“我又不知道吃海螺会过敏,以前都没有的。”
男人板着脸,不再理她。
苏恩又期期艾艾问:“聂老师,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他点头,毫不留情的。
苏恩受打击了,顿了顿,理直气壮替自己挽回尊严:“可是等我好了,我就又变得漂亮了啊!”
“你还真是不谦虚。”聂慎远薄唇勾出一丝微笑,样子很好看。
苏恩被他笑得心动又羞恼:“不许笑,你不许这样笑!好讨厌的。”
聂慎远说:“真该拿手机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
苏恩不满地狡辩:“那又怎样?以后就算我老到四十多岁时,要是保养得好,打扮打扮,我还是有点市场的。而你呢,那时候你差不多都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半老头子了。”
“那又怎样呢?”聂慎远淡定地配合她的狡辩。
苏恩思考了下,威胁他:“又怎样?就是你现在要是敢嫌我丑,以后等你老了,病了,吓唬不了我的时候,我就把你放在轮椅上推倒广场上去,让你看着我和其他帅老头跳广场舞呗!”
“呗”字的音还没发出来,已经被男人直接扳过小脸,给了她一个惩罚性的热吻。
只一会儿功夫,苏恩就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
……
聂慎远低头吻着自己的小妻子,边跟她接吻,边望着她这股小女人娇俏又黏人模样。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两人的温存。
聂慎远的大手探入苏恩睡衣里正在作乱,苏恩用力掐了他一下,“你电话响了。”
医生的手机必须24小时on-call,这个时候除了工作,一般人不会打来。
聂慎远略一皱眉,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去接电话。
苏恩飞快瞟了眼他手机。
果然,又是上次138开头的号码。
聂慎远接完电话回来时已经是5分钟后。
“怎么了,医院里又有事吗?”苏恩问他。
他拿起衬衫西裤换上:“一个朋友遇到点麻烦,请我帮个忙。”
苏恩心里轻轻咯噔一下。
脸上脱敏药膏散发出丝丝凉意,苏恩却觉得大脑变得烧了起来。
从聂慎远回来那天晚上那个神秘电话开始,她就敏感察觉他变得奇怪。
那个神秘电话……聂慎远去北京的究竟是做什么……还有医院里那位漂亮的侯灿妈妈……
女人的第六感开始作怪,苏恩有很多话想问自己的丈夫,可她又知道,如果现在去问他那些自讨没趣的问题,会显得自己特别蠢。
于是她咬了咬唇,认真点头:“明白,聂老师你专心去忙吧!”
聂慎远伸手抚了抚她尖尖的小脸,“早点睡,我很快回来。”
楼下很快响起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苏恩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以前看《甄嬛传》的情节:
皇帝正要宠幸欣贵人时,太监忽然来禀报:“皇上,祺嫔忽然做恶梦了,请您过去瞧瞧。”
欣贵人乖巧地问:“皇上,你还会回来吗?”
皇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朕今天是翻的是你的牌子,当然会回来。”
……
苏恩睁大眼睛看着房间天花板,对着空气扮了个鬼脸。
真奇怪,她怎么会莫名其妙想起这个呢?
☆、84。084章 :你爱她吗?
仁华医院,深夜12点。
突发不适的侯灿终于度过危险期,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
聂慎远测了侯灿的心率,再看了看监护仪上渐趋正常的心电图。
病床上,孱弱的小男孩戴着呼吸机,清秀的眉眼因为不适显得更加苍白偿。
他忽然想起以前秦珂给他看过她小时候的照片,这个角度看,这个孩子长得很像秦珂,五官没有一点侯文森的影子。
收回视线,他跟当班护士交待了几句,然后离开病房。
秦珂等在外面,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脸。看到他出来,立刻问:“灿灿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期,再观察半小时,应该没问题。”聂慎远公式化地回答。
“谢谢。”秦珂感激地点点头。
空旷冷清的走廊,两人这么面对面四目相对,暂时也没有其余话题可以聊,气氛微妙又尴尬。
聂慎远略一皱眉,发现走廊灯光下,对面女人白皙的脸颊上有几道肿得高高的红痕,连脂粉都掩饰不了。
终于明白刚才她不敢进去见孩子的原因了。
仿佛察觉他的注视,秦珂神色一黯,立刻拿手遮住脸。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聂慎远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玻璃窗外的夜色,又收回目光,“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阿远!”秦珂失声叫住他,声音苦涩:“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聂慎远顿住步子,转身,看着她。
秦珂眼泪滑落:“当年的事情,我有苦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阿远,对不起……”
“秦珂。”聂慎远淡漠制止她,“我结婚了。”
秦珂一愣,喃喃的:“你爷爷为了战友情谊逼你娶的那个小姑娘?你确定你真的爱她吗?”
聂慎远注视着面前女人一双泪眼,平静开口:“爱。”
“那我算什么?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算什么?”
苏恩一晚上没睡好。
凌晨3点醒来,枕边的位置还是空的,聂慎远没有回来。
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早上5点,聂慎远还是没有回来。
苏恩瞅瞅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打了遍他的电话。
系统提示不在服务区。
难道还临时出国了不成?
苏恩熬到5点半,终于扛不住眯了会儿。
6点20,手机闹钟准时叫醒了她。
洗手间的灯亮着,里面有水声。
聂慎远回来了。
苏恩揉着惺忪的双眼,看着洗手间门打开,聂慎远洗过澡神清气爽地出来。
男人脸上丝毫没有熬夜后的疲惫,过来给了她一个早安吻,“醒了?”
“聂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朋友的事情解决了吗?”苏恩不满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聂慎远回答说:“已经没事了,昨晚回来时看你还在睡就去了隔壁客房。”
苏恩哦了声,眼珠子转了转。
*
吃过早饭后,两人一起出门上班。
聂慎远最近换了新车,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E200。
苏恩嗅觉灵敏,刚坐进副驾,等聂慎远升上车窗时,立刻闻到车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聂慎远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平常车里只有干净的皮革味道。
而今天这股香水味似曾相识,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前调是睡莲、玫瑰,混合樱草的味道。
后调是雪松味,淡淡的疏离感,有点像下过雨后的青草香。
苏恩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手冷不丁顿住,一时间心跳都变得快了起来。
扭头看着身旁驾驶座上正在倒车的男人。
晨光下,聂慎远侧脸线条干净英朗,他手握方向盘,正侧头看着后视镜,一边把车子从车库里倒出来,丝毫没察觉她的注视。
苏恩忽然问他:“聂老师,你……有没有对我撒过谎?”
聂慎远偏头望她一眼,眼神微微一动,“当然没有。”
“那就好!万一有,那你记得一定要把保密工作做好,千万别让我知道!”苏恩冲着他扯了个灿烂的笑脸,眼睛里亮晶晶的。
聂慎远把视线调开,目视前方,匀速驾驶。淡淡评价道:“少看点电视剧,别把事情往复杂了想。”
*
周五,聂慎远和王教授一起去杭州做学术交流。
苏恩下午6点30下班,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今晚不回延安东路,住一晚宿舍。
那边回复得也相当简练,只有一个字:好。
晚上11点。
宿舍熄灯了,苏恩窝在床上睡不着。
好久不回宿舍睡觉,有点不习惯。
今晚冯芝芝和杨晓苑值夜班,对面肖琳的床空荡荡的。冯芝芝说,肖琳前两天搬走了,去她老乡宿舍住了。
苏恩意兴阑珊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刷了会朋友圈。
上个周末肖琳生日,她发微信祝肖琳生日快乐,并附送一个399的红包,肖琳也只客客气气回复了句谢谢,没有领红包。
红包超出期限未领取,现在系统自动把红包退了回来。
苏恩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想起今天隔壁宿舍一女孩偷偷告诉她,肖琳前两天搬走时还留下一句话:“我算是明白了,什么阶层的人才能和什么阶层的人做朋友,苏恩明明去年就嫁给聂老师,硬是一声不吭瞒了我们这么久,还不就是压根没把我们当朋友,不屑告诉我们?你们别跟她联系了,自讨没趣!”
……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苏恩想,肖琳对她的意见肯定不仅仅是顾元东这件事生成的。
被曾经最好的朋友这样说,苏恩觉得心里堵得慌,却不想再跟肖琳解释什么。
已经不值得了。
*
第二天早晨,苏恩照旧起了大早。
洗脸刷牙,她绑了个精神干练的马尾,然后抓起双肩包出门准备上班。
从学校出来,她沿着早晨空旷的街道慢慢跑着,偶尔深呼吸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心情十分平静。
到仁华医院东门,苏恩照旧去常去的那家早餐店买了早餐。
然后边走边吃,平静地等待。
期间,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