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远低头揽住她的腰,神色淡然:“一个今天收的病人的家属,她孩子不舒服,打电话问我该吃那样药好。”
苏恩不信,“晚上不是有值班医生吗?干嘛非要打电话来问你。”
聂慎远说:“王教授交到我手上的病人,病情比一般病人复杂。”
听起来这个解释似乎也合理,苏恩只得作罢。
聂慎远又跟她商量,“最近心外科事情有点多。苏恩,你再继续在方亦铭组里待段时间,等忙完这阵,我再亲自带你。”
苏恩纳闷:“下午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
聂慎远摸摸她的头,“临时工作有变动。放心,亦铭脾气虽然不好,但绝对是个好老师,让你跟着他,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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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第二天上班,刚进办公室就听见几个实习生在八卦:
“我今天也看到了,真的超级漂亮,超级有气质的那种!”
“不过好奇怪,她那么年轻儿子都那么大了!”
“她儿子的先心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据说手术安排在下周,是王教授亲自主刀,连主治医生也叫聂医生负责,聂医生你们知道吧?刚从国外回来的,王教授的关门弟子。”
……
苏恩竖起耳朵听着,猜测她们应该八卦的主角,十有八1九是昨天早上在特需病房楼下遇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收起思绪,她埋头整理桌上的东西,脑中却又忽然蹦出昨晚电话里那道女声。
昨晚电话里女人的声音礼貌又柔和,似曾相识。
苏恩觉得自己的脑子正在变得迟钝……是同一个人吗?
*
方亦铭今天早上有手术,没怎么给苏恩摊派任务。
苏恩难得得闲,写好了今天的病志,就收到肖琳发来的信息。
肖琳说周末是她生日,她请了几个老乡吃饭唱歌,叫苏恩帮忙把顾元东一起叫上。
当初大一顾元东高调追肖琳,肖琳过生日,顾元东直接财大气粗送了520朵蓝色妖姬,肖琳却嫌弃顾元东暴发户做派,直接把花扔了垃圾桶。
之后肖琳的生日就没再请过顾元东。时过境迁,今天肖琳却又这意思……
苏恩考虑一阵,发语音把昨天顾元东给杨晓苑带红糖姜茶的事说了,剩下的意思,她想肖琳应该会懂。
肖琳过了十多分钟后才回复,却是一句火药味十足的质问:苏恩,你是不是觉得我为徐子阳堕过胎了,现在已经配不上你的好朋友顾元东了啊?
苏恩奇怪肖琳为什么会这么想她。
没等她回复,肖琳又是一条语音进来:也是,你和顾元东家里都有钱,杨晓苑家境也不错,就我这小地方来的没法和你们比。
苏恩头大,说:肖琳,我没那个意思,你太偏激了。
肖琳说:我偏激什么?苏恩,我们一个宿舍住了几年,我不了解你?是,当初顾元东追我时,我觉得他幼稚,现在我又觉得他人其实不错,想吃这颗回头草了。苏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帮忙撮合就罢了,居然还帮着杨晓苑说话!果然是什么人才能和什么做朋友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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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和肖琳不欢而散。
有很多话她想过跟肖琳说,不是说,应该是理论。
可现在的肖琳不是一般的偏激,她怎么理论?最后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
早上剩下的时间,苏恩都心情不好。
在电脑前录了一会儿电子病历,快下班的时候,她觉得肚子很难受。
有气无力地去洗手间,才发现姨妈又提前来了。
底1裤上一大片血迹,连外面穿的裙子也被染上痕迹。
科室里的人信不过,肖琳才和她吵过架,冯芝芝杨晓苑今天都要被导师带着上手术,手术室不让开手机。
苏恩找不到求援的人。
忍了忍,只得发消息聂慎远:“聂老师,呜呜呜……我亲戚来了,裙子弄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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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82章 :从始自终,他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聂慎远拎着某女装品牌的纸袋出现在10楼,已经是二十多分钟后。
方亦铭在电梯口遇到他,扫了眼袋子里的衣服和女性用品,“这是做什么?”
聂慎远云淡风轻:“给苏恩送点东西下来。”
方亦铭奚落:“据说谈恋爱会影响智商,你现在还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偿”
聂慎远扬了扬眉,无所谓。
10楼女洗手间外,聂慎远托保洁阿姨把东西给苏恩带进去。
几分钟后,苏恩换上他临时在医院附近商场买的裙子走出来,脸还是红的。
聂慎远打量她身上的裙子,还挺合身。看她气色不好,说:“不舒服就请个假。”
苏恩摇头,“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聂慎远看了下手表,建议:“去我的办公室沙发上躺会儿?”
“好啊。”苏恩毫不客气地挽上他胳膊。
两人在科室其余同事惊诧的目光中一起进了电梯。
察觉组长和身后其余实习生们快惊掉下巴的表情,苏恩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13楼心外科。
聂慎远的办公室朝南,还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采光和风景都不错。
苏恩第一次来他办公室,先是四处参观了一下,好奇摆弄他办公桌上各种物件,然后大摇大摆窝在沙发上,长长感慨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也有这么大的私人办公室啊……”
聂慎远将一只手放在裤袋里,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野心够大的。”
苏恩嘟了嘟嘴:“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我的梦想就是做教授。”说完,已经开始畅想起美好的未来:“到时候我救死扶伤,功成名就,人人见到我,都要称呼我一声苏医生,苏教授。”
这还真是简直典型的苏恩式回答。
聂慎远颔首同意,走过去拿了条薄毯,弯下腰盖在她身上:“可以,那苏教授就为了未来好好加油。”
苏恩乖乖窝在沙发上,双手搂住他脖子,认真地总结:“聂老师,当初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非要我爸把我塞进S医大,那时我对未来,对做医生什么的,都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但是这些日子和各种三教九流的病人接触,我忽然想明白了,我觉得与其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跟你走一样的路,不如做一个为理想奋斗的人,只有这样,有一天我才能真正地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你说对不对?”
“是,你能这么想很好。”聂慎远鼓励地吻了吻她。
当初他给她上的第一堂课,那天全班讨论的话题是将来想去哪个科室。有人说想去妇产科,因为喜欢看到新生命出生;有人想去神经外科,因为神外的手术够考验技术;有人想去脑科……只有她站起来,在全班目瞪口呆中,一脸霸气地说她的目标是做医院院长。
沙发上的两人吻在一起,正一发不可收拾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苏恩立马从聂慎远怀里挣脱出来,装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进来。”聂慎远对外面的人说。
敲门的是聂慎远的徒弟许祁,看到里面的两人,嬉皮笑脸道:“师傅,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聂慎远神色淡然,看了看沙发上一张脸还红扑扑的小妻子,说:“叫师母吧。”
师母……苏恩很享受这个称呼,得瑟地朝年龄比自己还大好几岁的许祁招招手:“嗨,你好。”
许祁:“师母好……”
聂慎远问许祁:“什么事?”
许祁道:“特需病房那边,侯灿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说侯灿有点不舒服。”
*
聂慎远去了特需病房,他负责的病人出了问题,过去查看是他的职责。
苏恩留在他办公室和许祁套起近乎。
苏恩有一个缺点,是搞不好周围的人际关系。但她也有一个优点,就是当她想讨好某个人的时候,就一定要达到目的。
不到十分钟,许祁就已经乐呵呵被她搞定,一口一个师母,叫得格外顺口。
苏恩装成若无其事地语气跟许祁打听:“那个侯灿得的什么病啊?”
许祁说:“先天性心脏病,还挺严重的。”
苏恩故作八卦地问:“我听说侯灿的妈妈是个大美女啊!他爸爸呢?是什么人?”
许祁抓了抓头发,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这还真不清楚。他们是前两天入院的,到现在没人看到孩子爸爸出现过。不过我听那边几个护士私底下讨论,说侯灿爸爸是Y省首富,在当地可是呼风唤雨级别的人物。这次是看上咱们仁华心外科名气大,才把孩子送到这儿来看呗。”
苏恩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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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需病房。
聂慎远在给侯灿的测心率。
七岁的侯灿乖巧地躺在床上,嘴唇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这是心脏病引发的紫绀症状。侯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医生叔叔,问他:“叔叔,是不是要给我打针啊?”
聂慎远公式化地笑了笑:“放心,今天不打针。”
旁边的保姆笑道:“这孩子是被打针吓怕了。”
秦珂一直在旁边没说话,她今天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露出一张清淡温婉的脸,身影优美纤细。
聂慎远检查完,直接开了今天的医嘱单,又跟保姆交待几句护理注意事项,就告辞离开。
从始自终,他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秦珂犹豫两秒,跟上他的脚步。
“阿远。”走廊上,她叫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聂慎远回头,眼神冷淡,就像看一个普通病人家属一样看着她:“侯灿妈妈,你还有事么?”
秦珂忽然哽咽,最终把堵在喉咙里的那句话咽下去,低声说:“没事……下周灿灿手术,麻烦你了。”
聂慎远说:“不客气,到时候手术是王教授主刀,你尽可放心。”
周末,聂慎远带苏恩出去打球,一起的还有方亦铭。
苏恩球技太差,聂慎远一开始带她打时,还会让着她一些。等轮到方亦铭跟她打,方亦铭可不会跟她客气,发过来的球,她一个也接不上。
察觉到方亦铭眼睛里的奚落,苏恩觉得伤自尊了,发脾气扔下球拍,气鼓鼓回到座位上喝饮料,变身观众看着那两个男人打。
聂慎远和方亦铭的球都打得很好,聂慎远擅长防守,稳中求胜,方亦铭的打法更为冒险,出其不意喜欢主动攻击。
两个男人势均力敌,球技炉火炖青。
苏恩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球局以聂慎远赢一球小胜结束。
苏恩站起来欢呼,屁颠颠给老公送上毛巾和水,不忘脑残粉式的吹捧:“聂老师你真棒!”
方亦铭孤家寡人一个,当然没有服务周到的女朋友。此刻睨了眼旁边秀恩爱的男女,突然有点同情自己。
三人回到位置上坐下。
聂慎远烟瘾犯了,从西裤口袋掏出一只男士皮夹,打发苏恩去给他买烟。
苏恩接过钱包,听话地去给他跑腿了。
等她一走,方亦铭才问:“这趟去北京进展怎么样?你都决定好了?”
聂慎远点头。
方亦铭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说:“秦珂和侯文森分居已经两年,她这次来沪城给儿子看病,侯文森也跟着来了,虽然一直没露面,但秦珂身边到处都是他的耳目。”
聂慎远侧过头,深邃的视线看到远处。
苏恩已经买到烟,正脚步轻快往这边跑来。阳光下,她娇俏的脸上全是单纯的快乐。
聂慎远收回视线,淡淡道:“这事里头复杂,所以我不想让苏恩掺和进来。”
☆、83。083章 :我们离婚吧
城市的另一端。
某星级酒店套房外,黑西装保镖把门打开,请秦珂进去。
秦珂吸了口气,走进去偿。
里面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只开了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撄。
橘黄色的灯光照出沙发上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男人姿态闲适坐着,倒着红酒自斟自饮。
“灿灿怎么样了?”男人头也不抬地问。
语气仍是淡淡的,不疾不徐,这是他多年来笼络人心,震慑下属的一种手腕。
房间里阴影像是压在秦珂的心上,密不通风,让人十分难受。
秦珂说:“还好,手术定的下周。”
“这两天他有没有想爸爸?”
“有的。”
“最近事情多,手术那天我会过去看他。”
“嗯。”
侯文森又重新拿了个杯子,往里面倒了酒,说:“过来。”
秦珂上前,坐到沙发上,接了那杯酒。
侯文森端起杯子与她碰了下,然后喝酒。
一边喝酒,视线则平静地打量过来,一直打量到秦珂小腿开始发软,不自觉地闪躲起那视线。
侯文森伸手漫不经心搂住她的腰,然后低头,嗅着她头发里的淡淡清香。
秦珂身体僵直不动。
侯文森亲了下她白皙的耳垂:“见到老相好了么?”
秦珂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