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岛外运过来的,可能每隔一天,或者两天,就有人往这上面送东西。
昨晚发烧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见殷承安在跟什么人说话。
这说明,殷承安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在岛上的人,至少,有医生。
她一边搜寻着这里可以停泊潜艇的位置,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殷承安跟什么医生私交甚好,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医生一定是南山医院的。
不然,他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将她从医院带出来。
她需要找机会,接触那些运送食物的人,借助他们的力量,将消息送出去。
别墅背后是一个小山,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礁石,那里肯定是不能停船的。
能停船,只有别墅前面的那片海滩。
海滩上的风很大,浪也很高,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沙子也险些迷了眼。
也是这时,她忽然看见一块儿礁石上,拴着的铁链,她心头一跳,正要过去,突然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了头。
那个黑人女人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露出一口白牙冲她笑。
唐夏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刚刚在楼上,要不是她,或许她还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是傻了,才会相信这个岛上会有人帮她。
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她朝着刚才看到礁石的反方向走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刚才哪里,应该就是停船的地方,这个返现令她振奋不已,同时也更小心谨慎。
在她没有联系到外界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
她绕着海滩慢慢的走着,就如同散步一样。
而那个女人,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她吹了一个小时的海风,最终还是回去了。
刚退烧的身体还有些发虚,这个时候,身体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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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了别墅,上了楼,殷承安才从客厅出来,问那个黑人妇女。
“她去哪儿了?”
女人比划:海边。
“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是散步,然后,然后就回来了……
殷承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拜拜手道,“你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吧。”
女人点头离开。
殷承安又些烦闷的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烟瘾不大,平时也很少抽,只有自己六神无主的时候,才会借烟草的味道来麻痹自己。
他不禁问自己,他完全可以告诉唐夏,自己之后的打算,来博取她的配合,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种,让她憎恨的手段呢?
不是非要这么做,是只有这么做,他才能看见那个真实的唐夏。
而不是为了配合他,做出的假象。
烟灰缸里,不一会儿就多出四五个烟头。
殷承安捻灭最后一个烟头,拂落腿上的烟灰,起身上了楼。
楼上。
唐夏房间的门没关,唐夏背对着门,站在窗户前,眺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大海。
窗户没关,海风一阵一阵的,轻轻拂动着发丝,裙摆也朝后轻轻飞扬,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人,美得惊心动魄。
他一直都知道唐夏是漂亮的。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
她精致的像是被雕琢出来的一样,无论是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还是那两瓣妩媚多情的唇,上天似乎将所有最好的,全都给了这女人。
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好,她完美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
也正因为这份完美,让他见到柔弱较小的裴以微时,本能的偏向了后者。
男人骨子里,都是怜香惜玉的。
唐夏的一切优势,急如同给她穿了一件保护衫,让他觉得,她完全就不需要别人给的怜惜。
他消费着她的好,直到将她从云巅打落到地狱,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那么的坚强。
她的美丽,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灾难,而他就是那个灾难的施予者。
有时候,他不禁想,如果当初没有裴以微,他跟唐夏会怎么样。
一个优秀强势的女人,一个几乎不会开口找他帮忙的女人,他会爱上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即便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
唐夏其实挺残忍的。
她一定知道,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才在这三年里,惯着他,由着他,让他不知不觉的养成习惯,等回过神想改掉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深入骨髓。
他看了她好久,轻轻/握住门把,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唐夏扭过头,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怔了怔。
从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唐夏就知道,她没有回头,就是想看看殷承安到底想做什么。
却不想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这么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眉。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即便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往道上送东西,可什么时候送,她完全不知道。
殷承安一定不会给她机会接近那些人,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该怎么做,怎么做呢……
双手握在一起,戒指上的钻石咯的手心疼,她深深的皱起眉,看到钻戒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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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笔,将台历上的时间又划掉一天,殷承安望着上面的日期,呆呆出神。
他跟唐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快,他就要带她上手术台,那以后,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他很想安安静静的,跟唐夏呆在一起,说一些心里话。
可是她似乎并不想,连他的靠近,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轻声叹了口气,他将怀里的结婚证拿出来翻开。
结婚证保存的很好,虽然当时他厌恶那段婚姻,却不知为何,却将结婚证收藏的这么好,是为了以后离婚,还是为了有以天可以缅怀?
不管怎么样,至少还能给他留点儿念想。
“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殷承安皱了皱眉,以为是那个下人。
他抿起唇角,将结婚证塞到抽屉里,起身走到门口,拧开了门。
意外的是,敲门的并不是那个黑人女人,而是唐夏。
她似乎又些不太自在,目光游移,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个,我想要个东西。”
对于她主动来找他,殷承安还又些回不过神,半天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忙问道,“什么东西?”
唐夏吞吞吐吐,半天才表述出来,“……我那个来了。”
殷承安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
一时间,也尴尬起来,虽然脸红这个词,对于他这个在情场上的老手来说有些不合适,可这真的是他的第一反应。
男人游戏花丛中的时候,总是表现的成熟儿老道,只有在遇见自己爱的女人,才会无措的像个愣头小子。
“咳——”
他捏着拳,轻轻掩着嘴咳了一声,“那个,我帮你问问瓦利。”
唐夏这才知道,那个黑人女人叫瓦利。
她皱起眉,突然有些后悔找这个借口,她忘了岛上不止她一个女人。
殷承安下楼了好半天,才两手空空的上来。
唐夏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问道,“内什么,她有那个吗?”
殷承安摇了摇头。
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非洲女人跟亚洲女人不一样,她们体格
健壮,善于运动,经/期很多人都用的是卫生棉条。
国内女人用的那个东西,殷承安见过,完全不是一种使用方式。
他直觉,唐夏会不喜欢,所以才撒谎说没有。
不过很快,他又道,“能等到晚上吗?我帮你弄过来。”
唐夏面色又些难看,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很明显,她生气了。
殷承安紧了紧手指,在原地站了好久,起身上了阁楼。
道上唯一联系外界的电/话,就在楼上,别墅顶端装有信号塔,唐夏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离真/相,只差了那么点儿距离。
唐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知道,今天,往岛上送东西的人一定会来,甚至不一定会等到晚上。
她闭了闭眼睛,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紧握住拳头。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她捏着被子,没动。
良久,外面传来殷承安的声音。
“晚饭之前,我帮你弄到。”
唐夏还是没说话。
殷承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唐夏听着脚步声远去,重重的松了口气。
一定……一定不能失败。
想到大洋彼岸的老公跟孩子,唐夏心里一阵酸涩。
也不知道沈先生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还有宝宝,是否安好。
想他,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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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心口突然一窒,又些喘不上气,他脸色难看的按压着胸口,手指轻轻颤抖。
“沈总,你没事吧。”
李歆一进来,就瞧见他这幅样子,立马紧张道,“我去叫医生吧。”
沈先生摆摆手,拧着眉道,“没事,说说你又查到了什么。”
李歆看着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就没再啰嗦。
“零八年的时候,殷承安二十岁生日,殷占轩送了他一座私人小岛,两千多万美元,小岛当时写的是殷承安的名字,所以殷占轩出事后,这座小岛并没有被押出去抵账。”
“刚开始的时候,殷承安每年还会去几趟,后来就不怎么去了,那辆私家飞机,很有可能就是奔着这座小岛去的,也只有这里,是我们没有查到的殷承安的财产。”
“小岛具体位置。”
李歆顿了顿,“目前还不能确定,只能大致知道在英国附近。”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附近这个词,范围有多大?”
李歆扶了扶眼镜,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沈先生皱着眉,手指轻轻敲打着手机屏幕,看着桌面一闪一亮的,突然抬头问道。
“去查一下英国的医院,看有没有近期要做换肾手术的,最好是——华人开的医院。”
李歆怔了怔,“您是怀疑,他们会在国外——”
“秦昭诚不在国内,就有这个可能,先查一下吧。”
他说着,又烦躁道,“为什么我没有订购私人飞机?”
李歆……
他咳了一声道,“我们可以先坐飞机到英国,然后坐游艇去找人。”
这个馊主意,成功的得到了沈先生一记白眼。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去把出院手续办了,我要出院。”
李歆应了一声,转过身刚要走,意外的发现站在门口的女人。
他微微低头,唤了一声“陆小姐”就离开了。
陆纯捧着一束花,怔怔的站在门口,直到李歆离开了,才轻声问道,“要出院了吗?”
她穿着一身浅褐色的风衣,衬着一件白色的打底裙,优雅而知性。
沈先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
陆纯又有些尴尬,她走过来,将桌上花瓶里那束花拿出来,换掉,才捏着包站在床头。
“沈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唐夏她可能不想让你看到她病入膏肓的样子,才选择离开。”
“离不离开是她的事,找不找是我的事。”
沈先生抬起眼眸,淡淡的扫向她,“这都不该是你管的事。”
陆纯咬了咬嘴唇。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将来难过的样子。”
她顿了顿,“如果她是不想让你看到她那个样子,你不如就遵从了她的意愿,至少看不到,会觉得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沈先生唇角轻轻勾了勾。
“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你永远不会懂,所以别用你的思维来劝我,唐夏在这世上,就算只剩下一把骨灰,那也是我的,更何况,她还好好的活着。”
陆纯眼神有些复杂。
良久,才看着他道,“即便她死了,你也不打算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因为没有意义。”
他顿了顿,“更何况,没我的允许,她怎么能死……”
他的声音很轻,陆纯并没有听清。
她靠近了些,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沈先生刚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陆纯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踹门的人竟然是唐诺。
她皱起眉,口气不好道,“唐诺,你发什么疯,你当这里是你家?”
唐诺沉着脸,死死的盯着他们俩,冷笑道,“唐夏半点儿消息还没有,你们俩可就勾/搭上了,我是不是该说句恭喜,还有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唐诺,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纯脸色难看起来。
沈先生却表情平静,一点儿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唐诺嗤笑一声,“我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