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们都等到他真正的做出成绩来就猝然离世,想想,他这个当儿子的,一点也不够格。
除了一直拖累家人外,再无是处。
“老板,怎么这么问呢?这要看从哪个角度看了对不对?如果在对方的眼里,这个植物人对他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那就不存在所谓的值得不值得了,对不对?再说了,也没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可以团圆来得更重要的啊!”
江斯宇并不知道霍少贤所言为何,却凭着自己的了解说出自己的看法。
霍少贤轻笑了两声,对于这个助理的说辞未置可否,“可能你说的有道理吧。在一般人眼里,团圆是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的。”
只可惜,他的父母没有等到他明白他们的辛苦,也没有能享受到儿子的侍奉。
长叹了一声,再看了一眼整个房子里的修饰,霍少贤站了起来,“走吧!送我回去。”
江斯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回去的一路上霍少贤都没有说话,整个人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老板不说话,江斯宇自然是不敢说话的,而且今天老板的样子看着情绪很低落,所以还是不惹为妙。
回到小区楼下,霍少贤下了车后头也不回的往单元楼里走,江斯宇只好把车开到路边的绿化树下面候着。
霍少贤从电梯里出来时,正好遇上厉雪桐打开家门要出门。
两人的视线对上时,厉雪桐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就出门回来了,“这么早。”
“早。”霍少贤扯了扯嘴角回了她一声。
可能是由于一夜不睡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得厉害。
厉雪桐微微的怔了下,点了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关心的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他了。
想到他有可能就是霍少贤,却完全不再记得她了,厉雪桐就心痛得厉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更何况,她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那段感情里,所以如果他真是霍少贤,那她这十年算是什么回事呢?
“上班了,拜。”
轻轻的说了一句,厉雪桐再次点了点头,拿着包越过霍少贤的肩,直接往电梯去。
霍少贤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喉咙里干涸得紧,想要再发声却很困难。
今天的厉雪桐是一身深灰色的裤装,一如既往的干练,利落,随着走动,那一头的长发飘扬起来很是个性。
“桐桐——”
他低低的喃喃的叫了一声。
厉雪桐行走着的步伐一下子急急的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不敢置信。
除了霍少贤,从来不会有人这么叫她,没有谁会这么叫她,外人只会叫她厉小姐,家里人也最多只会叫她雪桐,阿桐,但从来没有人会叫她桐桐。
桐桐,这个称呼,是霍少贤的专属。
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十米开外的霍少贤,脸上的愕然并没有多加掩饰,“你刚刚叫我什么?”
“桐桐——”霍少贤再次低喃了一句,对上她的双眼,笑得苦涩,“我就是你的霍少贤。”
“——”
厉雪桐震惊的看着,紧紧的捂紧了自己的嘴巴,两人隔着十米远的距离遥遥相望着。
“你记起来了?”
许久过后,厉雪桐的惊讶过去后,才开口问道。
她想过很多场景,如果有一天霍少贤没有死站在她的面前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冲上去抱住他,然后告诉他,我有多想你?还是大骂他一顿,怨他假死?
曾经厉雪桐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应该什么怨言也没有,会直接冲上去告诉他,她很爱很爱他——
可是如今霍少贤真的站在她的面前,明明应该是欣喜若狂的,明明应该冲上去抱住他狂吻的,可是现在她的脚却像是长了根一样,动也不能动,只能傻傻的呆在原地看着,看着——
“没有,但是雷叔都告诉我了,我就是霍少贤,霍东就是我的父亲。”
看着厉雪桐的双眼,霍少贤淡淡的陈述着事实,“昨天晚上,我问了我们的老管家雷叔,然后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
而对于她的记忆,他没有想起来多少,雷叔仅仅只是确认了她的存在而已。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记起我。”
厉雪桐由震惊慢慢的转为失望。
霍少贤不语,却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
无比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厉雪桐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明明只有不过十米远的距离,却感觉是那么遥不可及。
“所以呢?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是吗?我们曾经所有的过往,你完全没有想起来,然后我却傻傻的在等着,为你守身如玉,我这是算什么?”
最后的一句算什么厉雪桐说得很低很低,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在苦苦的恋着他,他呢?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两个人早就已经不是在同一个频道上了。
所以她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少贤沉默着,看着厉雪桐在自己的面前笑出了眼泪,心口突然郁闷得紧。
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厉雪桐的面前,他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忘记你的,不能记起你,我很抱歉。”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多年来,他先是从植物人的状态清醒过来,然后就是长达五年的恢复期,再后面的两三年里,他也有想过怎么样恢复以前的记忆,却总是力不从心,再加上父亲说过的,男人就得有男人的事业,所以他就一心放在了创业上。
他从来就不是有意要忘记任何人,任何事——
厉雪桐本来还隐忍着的情绪一下子崩溃出来,痛哭出来。
------题外话------
泪了——
第167章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你说过,会永远把我记在心里的,为什么要忘了我?”
厉雪桐边哭边捶着他的胸膛质问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除了对不起,霍少贤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可以跟眼前的女人可说?
他亲眼见过她因为自己而悲痛哭泣到不能自己,所以,如今他的任何话语对厉雪桐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纵然就算是他不是有意要忘记她的,可他负了她毕竟也是事实。
尤其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记起她。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十年啊!十年啊!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年的青春可以挥霍?”
厉雪桐厉声的质问着。
她忍不住。
就是忍不住。
就算她在昨天知道,他这十年过得也不算好,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的家人当年告诉她,他死了,然后她就真的当他死了,每天每夜悲伤得不能自己,多少次的夜里,她抱着回忆痛哭流涕?
明明就知道,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可是她这十年的苦处除了对他发泄,她还能怎么办?
尤其是,现在他还没有想起她,这才是真的让厉雪桐崩溃的事情。
霍少贤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所以他除了只能默默的承受着厉雪桐的质问捶打,再没有别的话可说。
因为这一出,厉雪桐的出行只能作罢。
等到冷静下来时,两人回到了霍少贤的家里,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凝望无语。
很久后,厉雪桐才扯着嘴角出声,“你当年伤得很重?”
当年听说了他的消息后,她婚纱都来不及脱就跑到医院去看他,却被他的家人拒之门外,面无表情的告诉她,霍少贤死了,在车祸中死了。
厉雪桐至今还记得,她哭着求霍东让自己去见他最后一面,只要一面。
可霍家人却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哪怕是她向霍东跪下,苦苦哀求,最终也不能如愿。
再后来就是两个弟弟后面匆匆赶来,生生的把她拖回了厉家。
两天后,当得知霍少贤入土为安的消息时,她再次恳求霍东让自己可以以霍少贤未亡人的身份去送他最后一程,却还是再次遭到霍家人的无情拒绝。
最后她不得已,只能远远的看着,远远的祭奠着,没有人能明白她当时的心情有多悲伤,没有人能知道,她当时有多想要跟着他一起去。
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踏进人生最幸福的旅程,没想到却是一脚踏进了她人生中的最黑暗的时刻。
想起自己过去的那些伤心,厉雪桐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再失态。
霍少贤看着她的样子,抽了两张纸巾递了过来,俊朗的脸一如往昔。
“我不知道,我父亲从来没有跟说过我受伤的那些事,但是等到我醒来时,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了。”
当然,这些话也不是霍东说的,而是他的母亲还有雷叔在照顾他时感慨说的,霍东从来不会说这么煽情的话。
“醒来就瘫痪了?”
“醒来就瘫痪了。”
霍少贤低笑了两声,似无奈,似自嘲,“那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我父亲从来就不肯放弃,非要每天逼着我做康复训练,所幸苍天终不负有心人,在坐了五年的轮椅时,我终于又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父亲霍东的坚持,如果没有父亲,想必他可能不会坚持得下来。
“他是个好父亲。”厉雪桐说着,“却太不通人情。”
当年被霍东三番两次的拒绝,让厉雪桐对于霍东这个人再难生起好感。
虽然现在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些难堪还是没能消散去。
对于厉雪桐的话,霍少贤并没有为父亲做出辩解。
他相信,对于自己,父亲应该是做到了最好的榜样,但是同样的,对厉雪桐应该也是做到了最绝情。
所以,无从辩解。
“那后来呢?后来终于站起来了,为什么没有回来?是不是成家了?”
成家了——
这个问题厉雪桐问得很痛心,可她是理智的。
霍少贤的条件并不差,就算是前些年他一直瘫痪着,可站起来后就又是人中龙凤,想必看上他的女人不会少。
“没有成家。”
霍少贤看着她的双眼肯定的说着,“重新站起来后,父亲说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我开始了创业,在异国创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别的心思去想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直到两年前,才算小有成绩,只是——”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他来得及高兴,但父母的突然离世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打击,再后来,为了能早日完成父亲的遗愿,自然是更没有时间去想所谓成家的事情。
厉雪桐扯着嘴角,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这算不算是最好的消息?
她还未嫁,他也还未娶,所以他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以重头再来?
“如果我知道,这里是我的根,那么我一定不会等到现在才回来。”霍少贤沉声说着。
如果他知道,这里有个女人在等着他,那么他一定不会现在才回来,他会在父亲过世后马上就回到这个城市。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
“你父亲他在临终前也没有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一切吗?”厉雪桐有些质疑。
如果霍东在临终前吩咐儿子要回来,为什么没有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霍少贤摇头,“可能他想说,但是上帝并没有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他除了一句让我回来到这里外,再没有别的话留下来。”
他没有跟厉雪桐明说的是,其实当时父亲过世时,应该算得上是死不瞑目的,因为到了最后,霍东都没有闭上双眼,始终睁得大大的。
当时霍少贤以为,父亲应该是还有着什么遗憾没有来得说,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想,应该就是指的这件事情吧?
而当时,由于母亲在车祸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死亡,所以他能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的机会根本就没有,同样的,霍东也没有机会把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所以才会死不瞑目。
霍少贤相信,没有哪个父母不想着落叶归根的,从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来看,他相信父亲是想要告诉他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奈何天不从人愿。
“还是世事多变,造化弄人啊。”
厉雪桐握着手里的水杯,低低的感叹了一声。
霍少贤没法接话。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坐了近一个小时,各想各的心事。
厉雪桐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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