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吧。”梁珊笑起来有个小浅的酒窝,“许嫣和我们说,你阿公打算送你到国外读书,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南夕惊讶。“纪柯呢?你们不是一起出现的吗?没在一起吗?他怎么……”
梁珊打断她:“我觉得吧,他不是适合我的,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青春。”
“你之前不是这么想的吧?”南夕不能相信。
“你没了解过我的内心世界,所有人都认为我有多单纯多死心踏地。”
南夕默,除了南昔晨,她确实没有认真去了解任何一个人。
“明天我再来找你吧,我和纪柯刚刚下飞机,还要去找他妈妈。”
南夕木然点头:“快去吧,今晚我回去好好制定一个计划,明天带你玩遍D市。”
南夕回到家的时候,南昔晨正在收拾东西。她倚在门边,看着他所有的举动。
“南昔晨,你真会和我一起走?”她缓缓地开口,语气随便,似乎不需要他口中的答案。
“当然了,”南昔晨转身,“你怀疑什么?”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南夕觉得揪心。“没什么。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妈妈说阿公明天出院,你要去看看吗?”
南夕不敢相信地看着南昔晨,“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那天她完全听见了南昔晨和妈妈的谈话,他怎么可以这样安之若素地和她说话?
南昔晨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只要你的答案。”
南昔晨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含住她的嘴唇。“这就是我的答案。”
南夕没有心情回味:“可是那天我明明听到了你和妈妈的谈话。”
“你听见了?”南昔晨了解了,“不过妈妈倒是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爱过你。后来我想了想,答案否定。”
“富兰克林说过,真话说一半常常是弥天大谎。”
“那你觉得哪一部分是真的呢?”
他们好得太快坏得太快,南夕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坐过山车,时升时落,没有最高点没有最低点,一点也不好受。她已经模糊了自己的感觉。
“南夕,”南昔晨一大早就敲响了她的门,“起来,我们去买点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南夕随便抓了几下头发就出门,“你要买什么?”
南昔晨牵着她:“我不太清楚挪威那边的情况,所以想说去商场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南夕赞同地点头。“走吧。”
两人牵着手出了门,梁珊和纪柯正在一楼打算按门铃。看到他们,南夕才想起来昨天答应了梁珊要带她逛逛的。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尴尬。
“呃,早。”梁珊僵硬地笑着。
南夕感受着他们别样的目光浑身不舒服,她急急地抽走被南昔晨紧握着的手。“早。”
南昔晨看了看她,不说话。
“大家都在啊,那就一起走走吧。南夕答应好的。”纪柯这样建议。南夕不明白他葫芦里要卖弄什么。
“嗯。”南昔晨重新牵起南夕,不顾南夕的挣扎,和他们一起走。
“去游乐场玩吧?”纪柯开了个头说话。
“说不定还能遇见你的哥哥在那里拍照。”南昔晨对着梁珊说。
“不去,都多大了还去那里玩。”南夕否定这个建议。
“那你们和我们一起去逛商场吧。”南昔晨带着他们往百货商场走,不容得南夕的抗议。
“南昔晨,你在哪里工作?听学校里的人说,你快成老板了。”纪柯完全不理会两个女人。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还不算,刚刚起步。你呢,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前面的百货商场就是我们家的产业之一。”
南夕和梁珊深吸一口气。
“我不想呆着了,回去吧。”南夕开口。在商店遇到更多的人,她只会更难看而已。
“我也是。”梁珊弱弱地出声。
“那你们先走吧,我要去那边买东西。”南昔晨放开南夕,“纪柯,你要走吗?”
“不,我正好去找我爸爸。”
“纪柯。”南夕瞪他,纪柯当作没看见。两个男人有默契地向前走。
梁珊突然笑了:“其实这样也不错,真的。”
“可是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许嫣说了,这件事没完。”
“夕夕,你在乎她干什么?”
“她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我不得不在乎她。”
“你怕她?”
南夕笑笑,“陪我去看看我阿公吧,他好像今天出院,搭车去只要两个小时。”
“可以,正好我无聊。”
“阿公,我回来了。”南夕看着熟悉的屋子,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南全闷哼一声,没回答。
“奶奶。”南夕叫了一边的南奶奶,“这是我的同学,梁珊。”
南奶奶一如既往的笑容。“好好,看上去就知道是个乖孩子。”她指了指一边生闷气的南全,“珊珊,那个是夕夕的爷爷,在生闷气,别在意啊。”
梁珊点头。
“夕夕,去劝劝。你妈妈和爸爸已经被赶出去买菜了。”南奶奶示意南夕行动。
南夕难为地看着两人,最后阿公终于开了口。“老婆子,带珊珊到外面逛逛,我有话和夕夕说。”
南全再次进了医院。
南家因此不得不严肃起来,一直保持中立的南奶奶也终于发话。南昔晨也被叫回了小镇。
“夕夕,你爷爷让你下学期回到本市读书。”南全倒下了,现在最有话权的只能是南奶奶。
南夕点头,“我知道了。”
“你和阿公说了什么我管不了,不过你和昔晨的事,我也不能容许发生。”
“嗯。”南夕应答着,南昔晨看了看她,没说话。
“好了,都回房间去吧。快过年了,别因为这些个事影响心情。”南奶奶说着起身,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并没有用太强硬的语气,大概也是明白南夕不太会顺从。
阿公所居住的小镇是在一个典型的乡村里,一出家门,就能看见多种多样花草。但此刻是白雪皑皑的冬天,似乎没机会感受这种乡村气息。
“我们推迟一点去挪威吧,至少过完年。”南夕和南昔晨走在附近的一条清幽的小路上。
南昔晨过了好久都没有回答,就像没听到一样。“嗯。”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两人的气氛开始沉默起来。
又走了一段时间,南昔晨看着路已经不大熟悉:“回去吧。”
南夕低着头想事情,听到南昔晨开口她也开口了。“你说我做事是不是太冲动了?”
“目前为止,并不觉得。”
“阿公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南夕仔细在脑海中重现下午的情形,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他找我谈话,我在旁边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听,他不停地说,我不出声。大概说的累了,他起身去倒水,明明水壶就在我旁边,我也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别担心,阿公年纪大了,而且刚刚出院,难免身体不利索。但是,你真不应该这么做。”
“重点是,”南夕沉默了一会,“他倒下之后,我原地不动了三十分钟,可能比这时间短一些,也可能长一些。”
南昔晨眯起眼睛看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别忘了,他是你最敬爱的人。尽管不是,可救人这回事你还不明白吗?”
南夕蹲在地上抱头无声。阿公并没有说难听的话,她只是觉得,如果阿公不在了,他们会不会过得好一些?毕竟除了阿公以外并没有再多的人强烈反对她的感情。阿公对她的期望太重,她承受不起。然而,她还是拿起了电话打急救。如果好一些是用她的良心换来的话,她以后都要活在愧疚中,她会惭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
她当时一定是疯了!
“南夕,抬起头。”南昔晨蹲下来与她平视,“答应我,以后无论做什么事,必须和我商量。”他说的这话其实也没底,他似乎已经能预见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了。
南夕看着黑夜中南昔晨明亮的眼睛,点头。
除夕的年夜饭并没有过多的欢乐。南奶奶一吃完就收拾好自己老伴的晚饭让南爸送她去医院,南妈把洗碗工作交给南夕后也一同上了车。偌大的院屋又只剩下南夕和南昔晨两个人。不过,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欢乐起来。
南夕再次听到盘子打碎的清脆响声,终于忍无可忍了。“南昔晨,你手脚稳重点行不行?刚刚你已经打碎一个了!”南夕站在院子的露天洗手池,衣袖挽起双手撑腰,看着南昔晨拿着盘子来回走动。
“嗯。”南昔晨把碗碟放下水池后,拿起扫把清理事发现场。
南夕看着他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敞开声喉嘲笑。
忽然之间,黝黑的天空明亮起来,“咻咻呯呯”几声,天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南夕抬头看着,嘴里喃喃:“啧啧,稀奇啊。”对于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南夕来说,确实很难在这个时间点看到烟花。
“你在电视上看的还不够多吗。”或许烟火炸开的声音太大,以致于南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
“这叫切身体会懂不懂。”南夕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说话间,阿公周围的屋邻也开始了烟火盛会。他们最突出的感觉就是,耳边充满了“咻咻呯呯”的声音。
“南昔晨啊,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一个特别的决定,你必须得原谅我。”
“什么?”南昔晨好像听到了她刚刚在说话。
“听不到就别听了。”南夕继续欣赏烟花。
“你是故意的吧,在这最吵的时候和我说话。”
南夕吐吐舌头,不打算理他。
南昔晨扳过她的肩头:“南夕小姐,你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南夕迷惑地看着他。“什么?”
“此时此刻,请你像我一样,完成自己的任务。”南昔晨指指水池里的碗碟,笑着看她的反应。
南昔晨绝对是世界上最会解风情的人。
大年初三,南昔晨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去了D市。南夕想着,阿公和奶奶的态度那么坚决,看来以后都不太可能回D市读书了。
阿公在春节那天醒了过来。他看着南夕,笑呵呵地招呼她过去帮他按摩——大概是奶奶告诉他她同意回本市读书了吧——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爱孙对他做过什么又会怎么样呢?
南夕拍拍自己的脸颊,扬起笑容走进病房。
“我睡了多久了?怎么全身酸痛的?”南全捶捶自己的腰。
“老了老了,白头发都出来了。”南夕笑他。这段时间发生了的事,让南夕都可以看见他两鬓和外面冬雪一样的白色头发。
“有就有了吧,等一出院就把它染回来。”南全拔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端详,“你奶奶说你同意回这里读书了?”
“嗯。”
“那就好那就好。你那位叫梁珊的女同学呢?你要是觉得孤单的话,不然你就问她愿不愿意陪你到这里读书,学费阿公全包了。”南全豪迈地拍着胸脯。
“D市那个可是名牌大学,谁愿意来M市的小学城啊。”南夕实话实说。
“要么我送你到国外读书?哈佛大学阿公就没能力保证了,不过美国有个不错的商业学校,我认识人,可以送你进去。”南全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策划,“你爸爸的珠宝商行没人接手。小晨要自立,你也要画画。你要是转学的话也把专业也转了吧,这样才能分担你爸的幸苦。我们的南氏珠宝才能继续发扬光大。”
其实南全最开始就是想要南夕继承家业的吧。当初她要报服装设计的时候,南全也是一百个不同意。
“我考虑看看。”南夕笑着回答。
一说起梁珊,南夕才想起来那天送阿公来医院之后就没见过她了。问南奶奶,她说有个朋友找她,就先走了。
“南夕,你知道珊珊在哪里吗?”几天之后,梁方粤给她打了电话,“她之前和我说跟纪柯一起到M市找你了,所以问一下。”
“我也不太清楚。”南夕想了想,“你等着,我帮你找人。”
南夕的一个电话让纪柯一下子出现在面前。
“梁珊呢?”
“我怎么会知道。那天她不是和你走了吗?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纪柯一脸无辜。
南夕无语。“就算这样,她也该和我一起十多天了,你怎么没打电话来问一句?”
“我找过她,她不接我电话。”
“纪柯,你还是死性不改。”南夕抱臂审视着他。
“天地良心,我有关心过她!”纪柯不满,“因为最近过年了嘛,所以我爸妈有很多这样新年晚宴,他们都带上我一起参加了。”
“借口!不然你怎么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和我对话?”
“都说是晚宴了,现在是白天。”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