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挂电话,小白叫住了他:“夜墨,少喝点酒。”
她还有事情要问他,他必须得保持清醒,夜墨只当她是关心他,声音轻柔了起来:“嗯,知道了,要是我回来得晚,你就自己先睡觉,嗯?”
小白讷讷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这一等,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夜墨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卧室,小白还坐在落地窗前,听得房门转动的声音,回头一看,那人醉眼朦胧,显然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由裴毅搀扶着走了进来。
靠近,一身的酒气让小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裴毅将人交给小白,夜墨便伸手抱住了她,热乎乎的脑袋靠在小白的肩上,小白觉得他身子太沉,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夜墨,先去洗澡,洗完澡清醒一些了的话,我有话要问你。”
夜墨声音沉沉,有些含糊不清:“阿白……那天你在车上睡着了,我帮你洗的澡,今天……可不可以,帮我洗一次?”
小白本来不打算帮他洗澡的,但他身上的酒气实在是熏人,让她本就阴霾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她便费力将人搀到了浴室里头,圆形浴缸旁有个座位,她一边伸手开了水龙头,一边将人安置在座位上,伸手替他解扣子。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眼前的人伺候好了。
费力将夜墨扶到床上去,那人手勾在她腰上,拉着她进了他怀里,小白的头撞到他胸口,身下的人闷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阿白……睡吧。”
小白舔了舔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人许是真的累了,也可能是喝了很多的酒,竟没有继续进一步动作,搂着她,呼吸均匀清浅,徐徐的有淡淡的酒气喷洒出来。
小白捧着他的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声音轻柔:“夜墨……你醒醒,我有话要和你说。”
夜墨这会儿哪里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要接受她的质疑,而他还真的没有想好说辞应付她。
那人轻声嗯了一下,却不见睁开眼睛,小白的手摩挲着他的下巴,声音讷讷:“夜墨,我且问你,当时你从宁柯手下救了我之后,你确实亲眼见到宁柯逃走了吗?”
夜墨依旧闭着眼睛,但心里却如战鼓一样咚咚跳起来,他搂着她腰的手猛地紧了一下,他脑子里本是清明一片了,但这个时候,他只能装醉,装睡,并不应她。
正文 第1103章这不是夜墨的风格(四)
小白语气依旧凝重,见他不醒,便自顾说着话:“夜墨,宝儿今天来和我说,宁柯已经有小半年时间没有联系他的父母了,我呢,并不十分担心宁柯,我知道他做错了事,他该有他的惩罚,不该轻纵他,但我确实很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在做什么,哪怕知道他因为绑架别人而锒铛入狱了,我也无话可说,可如今,偏偏就是有一种,声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感觉。”
夜墨脑中越发清明,倒是他思虑不周了,他以为将宁柯击落下来,就一了百了了,他只想着解决掉那个麻烦人物,趁着他做错事击毙他,旁人不该也不敢有微词。
可偏偏,他忘记了,宁柯还有他的家人,无论宁柯做错了什么事,于他的家人来说,他都是最珍贵的人,不见他的踪影,肯定会着急会满世界地去找他。
他的手指游弋在她的腰间,却是不敢睁眼,因为一时之间,他没有想好向她交代的措辞,那么就将计就计,继续装睡吧,他一面在心中准备着该怎么给她交代的说辞,一面思索着怎么样处理宁柯后续的事情。
脑中又变成了一团乱麻,夜墨处理公司之间的尔虞我诈很是在行,可偏偏,这种感情上的事,他向来不善应付。
小白见眼前的人一直闭着眼睛,夜墨装睡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眼皮都不见颤动,只是手指尖还是略微出卖了他,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她腰上游移着,指腹温度灼热,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
小白心中叹息了一声:“我如果去打听宁柯的下落,恐怕你又要生气了吧,可我还是想去打探他的下落,哪怕是将他找回来交给你发落,找他回来,就任由你处置,随便你是想起诉他,还是想送他进监狱,我都没有怨言,但我至少想看他是活着的,你说呢,夜墨?”
夜墨下巴上她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小白觉得眼前的人该是清醒的,他只是不愿意也不高兴听到有关宁柯的任何消息。
她缩在他胸口,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夜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那么讨厌宁柯,为什么在我被救,宁柯逃走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你就这么放任他逃了,可你不该是这种性子,哪怕是逃到美国,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你也肯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用你自己的手段。”
夜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是他疏忽了,解决了心头大患之后,他整颗心都放了下来,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该多做一点后续的事,毕竟他的阿白是那么聪明的人,一旦追究起来,便是一个没完没了。
他做错了,他该多做一点面子功夫,让她真的相信他逃了,让她相信宁柯背后有强大的组织支撑着他,所以他才不得已放弃了追究他的各种责任。
他心里有些慌,因为他当初的疏忽,让她又开始追究这件事,他就怕她一旦追究了,就深究到底,那样,有一些黑暗的真相,还能被掩藏吗?
正文 第1104章 这不是夜墨的风格(五)
不行,他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真相,让她知道了那些事,会有什么后果?
小白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说得夜墨差点没绷住睁开眼睛,好好问一问她,为什么宁柯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还是介意他的生死,生又如何,死又何妨,我不想你再关心他,也不准你再在意他。
可他却不敢,他一睁眼,她便是无休止的追问,他怕了她,他很害怕在她的视线下回露出马脚来。
所以,还是装睡到底吧,等到明日,他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再面对她吧。
小白缩在他怀里,神色有些不安,她心里很慌,总有不好的预感,她双手穿过他腋下,将他抱紧,腿也插在他双腿之中,和他黏在一起,不愿分开,她声音有些闷,表达自己的心意:“夜墨……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患得患失我会爱上别人,夜恒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宁柯更不会,人生的前十几年,人生中最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没有爱上宁柯,那么人生往后顺移,我更加不会爱上他的,你不用因为害怕失去我,而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你可明白?”
夜墨眼皮微颤,还好,那人在他怀里,并不能感觉到他的伪装,他的手探到她的后背,轻柔地抚摸着,微微张开了眼睛,入眼便是她的头顶,和她迷人的气息。
落地窗外,月夜撩人,他内心却是寂寥和恐慌。
愿这个夜晚永远都不要醒,愿眼前这个人永远都在他身侧,他如今也成了胸无大志的人,也成了一颗心全系在一个人身上而患得患失的人。
夜半,怀里的人似乎渐渐睡着了,夜墨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眼睫上,他低声唤她,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神情恬静可爱,他的手指带着缱绻温柔地抚在她脸颊上,她柔嫩的唇瓣在夜里更叫他心思柔软了起来,这样娇柔的人儿,他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对于觊觎她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轻纵?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又轻声唤了一声,确定怀里的人确实睡着了,这才轻轻掀开身上薄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走到了阳台上,他背靠在阳台上,眼神落在卧室床上的人身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在和谁说着话。
夏夜夜风,吹拂在身后,庭院里养的一缸睡莲开了几片出来,伴着院里的夜灯,美是美的,只是夜墨无心欣赏。
打完了电话,隔着透明的落地窗,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他便又在阳台上抽了支烟,他斜倚在阳台栏杆上,头顶星空和眼底睡莲却并不能分担他内心的纷扰。
香烟燃到一半,他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他心里一咯噔,那人从来都是一觉到天亮的,怎的今天突然醒了,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一回头,她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呈现在眼前,他心一紧,连烟头都忘记掐灭了,袅袅的烟升腾在两张脸之间,隔着月色,好似青面獠牙的怪物,猛地将他的一颗心都吞没入肚,让那一瞬间他忘记了要心跳,让他呼吸也止住了。
正文 第1105章 这不是夜墨的风格(六)
夜墨此人从没有这样慌张过,他无法掩饰脸上的惊慌和指尖的轻颤,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阿白……你……你怎么起来了?”
小白迷迷糊糊就往他怀里钻:“你怎么三更半夜还起来抽烟啊?你烟瘾怎么就这么重?”
夜墨心头一松,看她的表情,看她的语气,应该是没有听见他电话的内容,他猛然看见自己指间还夹着烟,便连忙摁灭了烟头,一手拢她,一手挥散了空中残存的烟味,舔了舔因做贼心虚而干燥的嘴唇,咽了唾液到喉咙中,一颗心才渐渐落了下去。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我……怕烟味呛到你,所以到阳台上来抽烟的。”
那人闭着眼睛趴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让你戒烟,你偏是不听我的,我让你做的事,你都不愿意做。”
他的心往下沉了几分,如今的他,总害怕他指桑骂槐,他赶紧伸手抚上她的肩头,哄骗口吻十足:“明天开始戒烟。”
小白的手抚在他胸口:“夜墨,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夜墨喉咙发紧,眼神闪烁:“明天我要是还吸烟,吸一次满足你一个心愿,任何心愿。”
小白抬起头来,眼睛发亮:“你说的,可要作数!”
夜墨伸手捏她的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白双手勾在他脖子 上,笑容餍足:“怎么我突然期待你明天能不遵守自己的诺言了?”
夜墨的手带着温度熨帖在她腰上:“你这坏丫头,说说看,你都有些什么愿望,难道我对你还不够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吗?”
小白笑得狡黠:“待你破戒抽烟的时候再说了。”
夜墨无奈,他的小丫头总死有很多的鬼点子。
小白指着楼下光线昏暗的院子,有些得意地问夜墨:“你看,我布置的院子,是不是很美?”
小白的这个院子,春有百花秋有雾,夏有凉风冬有雪,实在是个不可多得让人舒心的好地方。
夜墨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轻柔:“有你在地方,都是美景。”
依然是个平静的夜晚,夜墨拥着她,睡着,梦里混沌一片,夜墨额头虚汗直冒,他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他到底还是有隐隐的担忧。
所有的担忧都来自小白对那个人,仍有恻隐之心。
他想,要是宁柯做了什么作死的事让小白彻底对他死心,对他再无怜惜之心,那就好了。
可偏偏,似乎宁柯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爱她,除了绑走她,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切实的伤害她的事情来。
这就棘手了。
晨光如约而至,夜墨就像是惧怕阳光的贵族吸血鬼,他伸手按了遥控器,窗帘缓缓合上,怀里的人却清醒了,手还在他胸口,眼神却不见迷糊,她刚要起身,夜墨一手勾住她:“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小白瞥了他一眼:“夜墨,已经七点了,昨晚你喝醉了,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有听见吗?”
夜墨佯装糊涂:“什么话?”
正文 第1106章 这不是夜墨的风格(七)
小白伸手掳了掳头发,破釜沉舟道:“宁柯他,好像失踪了一样,没有人能找到他,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夜墨先下手为强,占据道德制高点:“你用了多少方法联系他?”
小白见眼前的人神色不悦,立刻多了小心翼翼:“并不是我在找他,是他家里人在找他,包括李宝儿,也在找他,你将我救出来之后,他就再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这很不正常。”
夜墨佯装不悦,掀开了身上的薄被,往洗手间里走去:“有什么不正常?难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担心他?姜小白,你叫我实在是失望。”
小白着急了,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夜墨,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夜墨挤了牙膏,自顾刷牙,并不打算搭理她,小白作粘人状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夜墨,在我心里,你是第一重要的,可你再重要,我也想知道宁柯的下落,他这样,宝儿回很担心的。”
夜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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