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声音,夜七都能听见,但她累得睁不开眼,更是早已忘了先前学习过的要领。
在她依旧觉得痛苦时,医生却觉得宫缩太弱。
“静脉推注宫缩素。”
也有医护人员轻轻握着她的手,“您千万不能睡。”
她很想笑,她若是能像秋落一样睡着倒是好,可她痛得无以复加,一下下的宫缩好像把她身体里所有神经一把扼住狠狠扭绞一般。
等终于听到“抬头着冠”时,她感觉一次次的深呼吸几乎导致自己缺氧。
事实也是如此,医生给她补充了氧气,之后在下一次宫缩来临之际让她养精蓄锐。
那时,她能隐约听到她们之间的交流,全程简洁。
“大的,公子,记下时间、体重。”
“把宝宝擦干净。”
她努力的抬眼看过去,瑾儿出声时,她已经昏迷了,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宝宝。
胎脂裹覆下的新生儿,不是想象中红彤彤血淋淋的样子,反而是灰扑扑的一小个,原来这么可爱,她虚弱的弯了弯嘴角。
医生听着宝宝哭,笑着,“听听这哭声,这脾气,指不定以后是个很有威慑力的小家伙。”
不过是医生一句玩笑,但经年后的确如此,如果说瑾儿长大后完全继承了沐寒声的深沉内敛,那二少在沐家就是个狠角色,看着温文无害,时而冷酷潇洒,偏偏是个腹黑狠辣的主儿。
还剩两个,大概相隔了整整二十来分钟,她也算休息够了。
宫缩即将来临时,医生几乎同步着她的呼吸,“准备……吸气,大口吸气……用力!”
如果说头一个儿子生得并不困难,剩下的两个,她吃尽了苦头。
用力到几乎哭着喊着,他们就是不出来,极度的吸气、呼气导致她脑袋晕涨,实在没力气再配合医生。
有护士紧张的轻拍她的脸。
她很累,但也能感觉身下医生的动作,轻柔又极富存在感。
迷糊中,听到了医生说“抱住了,会阴太小根本出不来。”
没错,两个婴儿紧紧抱在一起,医生又不敢蛮力扯开婴儿,只能把宫口扩了又扩,二次侧切。
“出来了!一男一女,有点软,快称重、給氧……”医生紧张快速的嘱咐。
后来医生回忆两个孩子出生的样子都觉得心酸又感动。
本就早产的孩子很弱,大概只有几厘米粗的小胳膊紧紧抱在一起,给了护士之后怎么都止不住哭,急得护士团团转。
刚出来时,不肯哭,护士也急,打重了怕不合适,打轻了又不哭。
这会儿竟是止不住了。
直到被分开的两个宝宝又像出生那会儿一样抱在一起,终于撕心裂肺、无比清脆的哭声竟然瞬间消失。
一圈紧张的医护人员先是愣了,然后跟着又哭又笑,就看着两个孩子静静的依偎着,大概还以为依旧在妈妈身体里,极其温馨。
“唉,记了时间了没有?”一个医生忽然反应过来。
一众人有些蒙,后两个哪个先出来的?
一起出来的怎么算?
“谁先露头的?”
好像也被刚刚那一幕弄得忘了。
傅夜七躺在床上,并没责怪,只是努力的弯了弯嘴角,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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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沐寒声的余生随你任性
同样的问题交给了沐寒声。
他进了产房,直奔产床,也不管旁边如何狼藉,不管鼻腔里弥漫血腥味、消毒水的刺鼻,只握了她的手,紧张到有些僵硬的指尖替她把略微凌乱的发丝理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她柔唇轻轻落了一吻。
她的嘴唇太苍白,他用这样的相濡以沫,总算让她看起来好转一些。
拉开一些距离,才温声:“累不累?”
产房从沐寒声进来之后处于极度的安静,连小孩子都没了动静,两个相拥着安静的睡觉,另一个在一旁安静躺着。
床上的人非常疲惫,微微张嘴喘息,努力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医生犹豫了两次,才终于上前,“沐先生,后产的一位公子、一位公主,两小家伙拥抱着出来的,算谁为长?”
听到这样的问题,沐寒声愣了一下,并没有皱起浓眉,也没露出责备,目光只看了医生一眼,又转回到了床上,嘴里低低的问了一句:“没有记录?”
有个护士壮着胆子小声说了句:“我记得的是先见的女孩儿。”
沐寒声听见了,目光却还在她脸上,又吻了吻,“你说呢?”
她想说的太多了,但这会儿力气不够用,只是轻轻摇头。
沐寒声一双染了墨的眸子微微漾起笑,“我总算盼来一个小情人,必定万般宠爱,若是再当妹妹,还被三个哥哥宠着,你会吃醋么?”
她虚弱的笑了。
这男人,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开玩笑,让一圈医生护士等着。
而她想了想,竟然点了头,轻轻一句:“会。”
沐寒声越是弯了眼角,转头对着医生,“男孩为长。”
回头见了她猝不及防的落着神色,沐寒声笑,“你吃醋了,我好想尽办法哄你、宠你,不好么?”
她无奈的笑。
谬论!
但医护人员已经按照沐寒声的意思去办了。
“你休息会儿。”沐寒声没有跟她多说话,轻轻磨着她的手背。
很多孕妇会长胖,唯独她没有,一点都没有,他一个掌心能轻易将她的手包住。
医生也笑着走过来,“您睡会儿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就好,辛苦了!”
但凡女人都懂,生孩子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那是在生死关走一遭,生一个如此,何苦是三个?
她睡着之后,医生找沐寒声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仔仔细细的列明,也明确交代了因为她先前身体状况不乐观,虽然生产时有惊无险,但产后依旧要注意休养生息,产后并发症防不胜防。
原本半小时都是宝妈开头奶的时间,但她身体不允许,和瑾儿一样,没办法母乳喂养,幸好老太太接到电话时急得衣服都没换,却抱了一罐奶粉出来。
沐寒声看小孩的时间不长,一共可能就两分钟,其中一分钟还盯着女宝宝。
但凡长眼的大概都能看出他的狐疑和嫌弃,毕竟宝宝和她妈妈相比,那实在没得可比的。
齐秋落在一旁笑,“你就放心吧,你的小情人保准世界第一美,人家只是没长开。”
被说穿的沐寒声只是抿了抿唇,“我去看看她。”
傅夜七睡了一觉醒了,看到沐寒声推门进来,淡淡的笑了一下,气色稍有恢复。
男人坐在床边,依旧握着她的手,“饿不饿?”
她摇头,没什么食欲,感觉所有神经元里还是血腥味。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一句:“幸好有个女孩……如果都是男孩儿……”
“都是男孩也不生了。”沐寒声把话接了过来,低低的嗓音,温软体贴,“不能再让你遭罪。”
也许是生完了,回想过去,她竟然觉得一切其实也就那样,痛则痛矣,也值得。
医生将三个宝宝送到她房间时,沐寒声又在吻她。
导致一众人齐刷刷的轻咳了一句。
老太太却笑眯眯的走过去,对着床上的傅夜七满是和蔼,“瞧寒声这样,小七若是再接着生一胎,他不得急死?”
一旁的人都在笑,更多的却听得出老太太的自豪。
这婚是她主张的,能看到两人恩恩爱爱,比什么都强。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半真半假的笑:“反正老太太我身体健朗,以后四个孩子都给我带,你么俩好好谈恋爱去,这一路走过来太不容易,寒声爱你是爱惨了,却没什么机会你侬我侬。”
“奶奶,我和蓝修也不容易呢,要不您把kiwi也带上,我俩也要你侬我侬!”齐秋落在一旁笑。
老太太嗔笑,“带!不过你们俩还得努力,就一个太少了。”
额……
一旁的蓝修温着脸站着,好像跟他没关系,不过他微微抿唇的动作稍显尴尬。
说到孩子的取名,是傅夜七取的,在玫瑰园一直通过。
男孩斯彦、司景,女孩司玥。
她取名没什么太大的讲究,但寓意都是不错的,尤其那个玥,沐寒声颇为满意,和女儿一样,寓意珍贵的掌上明珠。
医生都出去之后,亲朋好友依旧聚在一起,沐钦在那晚之后比较忙,来得迟一些,但来时手里拎着食盒,正好产后进食,不饿也得吃。
沐寒声一口一口的喂她,旁边的人就安静的看着,明明很无聊的一件事,看起来颇为温暖。
直到老太太笑着提了一句:“这回可把所有事都顺了,接下来就精心准备你们的婚礼,中式也好,西式也好,总归必须人人皆知我沐家娶到了小七当媳妇,之后你们都出去蜜月恩爱去!”
一句话点醒了沐寒声。
他放下碗时,傅夜七略微蹙眉,她还没吃完呢。
沐寒声薄唇轻轻弯起,从床边的椅子起身,一手探进西服内兜,顺势俯身在她唇畔吻了吻,“择日不如撞日。”
他不信奉钻戒必须婚礼才能交换戴上那一套,只知道这一刻,他让她等了太久。
一个精致的锦盒展在沐寒声掌心时,大伙都愣了愣。
床上的人直直的盯着锦盒,一时没了反应。
沐寒声跪在床边时,齐秋落掏了手机一划即刻进入拍摄模式。
蓝修对她的求婚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没计较过,但沐寒声竟能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求婚,她怎么能不为好友记录?
深夜的时间了,手机的拍摄界面,那个男人单膝跪在床边的身影却非常夺目。
虽然只是简单的换一对戒指,可沐寒声把这个过程走得认真而浪漫。
其实那都是简单的言语,在她看来,却心酸之余的动听。
沐寒声说:“……七年前,我就该这样给你戴上戒指,可我没有,甚至走了一段又一段的弯路。”
他还说:“沐寒声的前半生里有太多权术,太多沉重,他曾经的一个病导致你被赶出傅家,奶奶来不及照拂你;他一个印章导致岳父陷入绝境;也是他在新婚夜混蛋的抛下你,拖了你整整三年,夜七,你经历、承受了我带给的诸多痛苦,后半生,我沐寒声唯一一件事就是宠你、爱你……”
眼眶微红的她眨了眨眼,忍着,又努力的浅笑。
当他说“嫁给我。”三个字,那双深邃的眸子透着幽幽的温柔,浓墨的诚恳,静静的凝着她。
很简单的三个字,她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滚了下来,说不出话,只是咬唇点头。
所有人都见证着沐寒声把钻戒给她缓下来,郑重而温柔的给她戴上,末了,俯身轻轻吻走她眼角的湿润。
“你是我的了。”他低低的嗓音,听似随性的一句,却很认真,握着她的手。
那种感觉,也许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他们早已结过婚,辗转纠缠了七年,经历过那么多起起伏伏,伤过、疼过,什么危难都走过,这样一句,简单而完满。
她吸了吸鼻子,心底过于温热,眼泪争相挤着往外滚。
在他又一次俯身轻吻时,她抬起微红的褐眸,认真中带了自省,“沐寒声,我该感激遇见了你,哪怕曾经吃过再多苦,我都是不成熟的,你纵容了我太多的任性和执拧。”
关于她伤害他,关于她因为父亲一事责怪他,沐寒声始终没有对她有半个字的苛责。
她轻轻勾了他的脖子,在他薄唇印了一吻,清雅低浅的认真:“余生,请你指教,我才能跟你站在一起,不再如从前的执,也不会被孩子们笑话。”
可沐寒声轻轻弯了嘴角,拇指摩挲她的脸,“不,沐寒声的余生随你任性,我都宠着、纵着。”
断续的,温柔的声音在夜里一片深情。
房间里的女性不知何时都在抹眼角,齐秋落把手机交到了蓝修手上,这会儿哭得比傅夜七还凶。
蓝修看了看,终于收了手机,将她拥进怀里,温温的一句:“好了。”说着抬手擦了擦她湿漉漉的脸,有那么些心疼。
毕竟,他的“求婚”比起沐寒声,实在寒碜,甚至委屈了她。
众人都退出去之后,只有沐寒声一直勾着嘴角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