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翎纪事之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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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纪事之御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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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瑶又道:“忠良?别都觉得自己忠良。做臣下的,拿着俸禄忠于职守,别给上面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够了。真正的忠良,皇族之中也难有几位。就连孤自己,想来也配得上一个忠字,但良或不良,连孤自己都无法定论。为什么上面明知道人人都贪,却不是人人都管?说穿了就简单,只不过是有的人安分低调,有的人碍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你母亲上位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别人也是记得的。你家被抄家那段时间,自然是有为之惋惜的,但是也有不少叫好的。一个人一生会做很多事,做事的时候也总是会伤害很多人,这又有什么稀奇?你小时候想不明白的道理,怎的虚长了这么多岁数,一点也没明白?你只顾自己委屈,想想贺家,也有跟你当年一般大的小儿郎,也会同你一般受人欺负,受人侮辱,他们长大后,会一辈子恨你,诅咒你,会认为自家才是那忠良的一方。互相倾轧的官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是谁也别说谁无辜。”
  小焕被她一顿居高临下的训斥,眼眶不受控制地一热,泪珠便从眼眶滚滚而出,划过脸颊。他胡乱地擦了一把,转头跑走了。
  雨泽难得见雪瑶这般严厉,心中有些怯怯的,小声叫道:“家主……”
  雪瑶转过脸来,还余怒未消,竖着眉望了雨泽一眼,雨泽不由自主一缩。
  见吓到雨泽,雪瑶自己也暗暗觉得有些尴尬,回房小睡了一下午,直到了晚膳时分才起身。雨泽见她恢复常态,亲手为她端饭布菜,小心翼翼道:“家主,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小焕家……好歹也是京籍,咱们带上他一起走呢,还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呢?”
  雪瑶接过青瓷小碗道:“一起带上。下午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见他那个样子,竟觉得怒火不可抑制,全给你看了笑话去。”
  雨泽吐了下舌头:“哪是笑话,简直是鬼故事。”
  雪瑶捏了一把雨泽的脸蛋:“都敢这么放肆了,还不是笑话?”
  雨泽又道:“家主,那你……怎么看小焕?雨泽忍了好多天,就直接说了。小焕一定是喜欢家主,喜欢到和我一样要嫁给家主。家主之前什么时候跟小焕接触过,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帮家主做了那么多重要的事,我却什么也没做。前几天你们说正事的时候,我吃醋得很,却一句也插不上,心里很生气。但是,家主是尊,我为卑,家主不说,我原是没有过问的资格的。但是我心里太生气了,所以必须问个清楚。”
  开始说的时候还是有些怯生生的,之后越说越气,双颊红红,盯着雪瑶,似乎一眼看不到,雪瑶就不见了似的。
  雪瑶见他这样,心中一甜,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道:“我去让你找他,表明身份之后,他已动了从良的心。之后,我假托王县尹之名约他会面,他嘴上不说,可羡慕你得很,你不知不觉中,便了结当年猫眼璎珞的遗恨了。我便鼓动他不应沦落风尘,让他跟我做事,以图平反石家的冤案,就这样。”
  雨泽撇着嘴道:“家主跟雨泽都不把话说齐了,真是的。你定是许了他住旧宅子,回京籍,不然他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劲头,才不会这么热心的帮忙。说他没有资格自称忠良,倒是不错。但是家主,他喜欢你,这事怎么办?”
  雪瑶淡淡道:“朱雀皇城那么多人喜欢我,难道一个个都办了?”
  雨泽心中砰砰跳起来,莫名的欢喜和慌张,一起涌上来,他感觉事情可没这么简单。石小焕从小就闷头出坏招,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再接近家主,哼。
  一行车马,缓缓走在官道上,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时时可见摆摊卖西瓜和卖凉茶的小摊。路上行人,往往走得满头大汗,便在这些简易的小摊边略坐一坐。
  天气炎热,雪瑶和雨泽心疼手下随从,多休息,少行路,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心情爽快,权当游玩,回程一路顺手打发一些小贪小恶,倒也得了不少赞誉。
  这一天,雪瑶一行在伯劳郡东北方行进,就要进入皇城直属的朱雀郡边界,前方突然奔来一骑,马上之人虽然身着便服,但衣服上有暗号,熟悉官场的一看便知是一位铁衣宫卫。雪瑶远远望见,突然心潮一涌,胸中烦闷,忙令车队停下。
  那宫卫的马好快,一眨眼就到了面前,带着一头一身的尘土,滚下鞍来向雪瑶行礼,双手呈上京城急报。
  雪瑶心中一凛。通常京城有急报,是由信鸽传到附近驿站,再由驿马传到,这次怎么直接出来宫卫传报?接过急报一打开,顿时全身血液冰冷,嘴唇青白。
  雨泽见她突然之间受到这么大打击,便凑了过来。还没看清那金帛急报上的字眼,只见雪瑶一咬嘴唇,抬起头道:“给我换骑装,备最快的马,快!”
  一边说话,一边硬生生揪掉了发髻上的首饰,金的玉的叮当做声掉了满地,浑不在意,自己用手指耙了耙被拽散的发丝,简单地扭了一个圆髻在头顶,抓过车中雨泽的帏帽戴了,扯开上衣,便要立刻换装。
  雨泽见状,急忙拉好车帘,服侍她换过衣衫。
  雪瑶看也没看雨泽一眼,喊了声:“你按原行程慢慢回。”便跳上了马背,一路向京城绝尘驶去。
  雨泽和那位宫卫都愣了。
  悦王从来不是急性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那密报上写的什么,能使她如此?
  雨泽收拾凌乱的首饰时,将密报拿了起来,偷偷看一眼,自家也觉得呼吸凝滞。
  那上面是君懿的亲笔字迹,八个字:“逸飞苑杰军中失踪”!
  君懿也算老成持重,但这字条写得潦草不堪,似乎是不爱学字的小童,书写时必定也是惶急不已。
  字迹最末,有一个粉色的水迹,圆圆的。
  不知是汗还是泪,冲掉了皇上脸上的胭脂。
  雨泽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慌张,让他也一时手足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楚州郡营地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可没法说清。
  当日逸飞照顾了苑杰的伤势之后,雁晴虽说要以军法处置,但苑杰身为皇上的御夫君,还是供起来比较好,只是增派了人手,严加看管。苑杰颇有怨言,千求万恳,雁晴才松了口,允他每日来医帐换药一次。
  能每日相聚一次,已经实属不易,两人难得频繁相聚,便更加珍视机会,每天都要好好聊一场。
  最近边境的小交兵似乎少了些,伤员也少,医帐的女军医们有为夫婿缝制冬新衣的,有绣花的,有练字的,有种花的,闲聊的话题多了起来。
  小双看着逸飞的装束,提醒道:“小易,你带的棉衣该拿出来晒一晒,再过一段日子,可就没有晴天了,接下来就是大雪纷飞了。”
  逸飞不以为然道:“不会吧,还没过夏天呢,就这么穿棉衣了吗?”
  小双道:“不听话的小孩会冻病的。楚州郡只有一个季节,就是冬天。”
  逸飞奇道:“前几天还很暖,我穿着夹衣了。”
  小双拍拍刚缝好的被角,检查着针脚:“这里可没有穿单衣的机会,最薄也就是夹衣了。在京城大家开开心心的一起吃李子、吃葡萄的时候,这边早就下几场雪啦。在原来的驻地,条件还要好些,周围有几个小山坡,有块温暖的盆地。这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戈壁,风一吹,能直接从祥麟雪峰吹到咱们帐子里。”
  说到这里,小双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逸飞,继续道:“我一直也不明白,你跑来这等苦寒之地做军医干什么?咱们雁家这些口人,要不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要不就是以前雁府的。咱们雁家没落以后,一家子人没地方去,这才随着将军,常驻在关外极北之地。你之前是宫中高阶御医,是被什么妖邪附身了,才想要到这边来的?”
  逸飞不好意思道:“就是因为一直身在高位,却无功无禄,这才想要出来锻炼一下。”
  小双好笑地道:“我的小爷,你就是要去,也就去那些清闲的地方驻军随便待一段日子,住腻了回宫也就是了,干什么还巴巴的真的跑来看打仗?这可跟评书讲的什么九龙传啊七星朝啊五国问鼎啊不一样,这可是真刀真枪。”
  逸飞也笑笑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本来就不是偷懒来的,也没抱什么幻想,只是觉得这边才是真正做事的地方。之前在家中太安逸,便觉得再这么下去,就与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区别了。我想做些真正配得上自己地位的事情来,叫别人莫要小看了我,也莫要小看我的妻主。”
  小双笑道:“哟,还是个实实在在做事儿的?看你最近确实做的不错,姐姐还是很看好你的,就跟你说一件事。每个月的初三,楚州郡的千音镖局都会来军中收信件,为咱们送回家中。我们雁家全都在这,京城那旧宅子不过是谁回去谁住一下,倒是你,带的银子够,就多寄几封书信回家,让大家也放心。”
  逸飞喜道:“今日已经是二十八了,我要快去写了!”急忙打开自己的匣子磨墨去了。
  小双一边缝着被子的另一角,一边笑他。
  第二天,苑杰来换药,一进门就大喊:“真是的,要知道这边也见不到昭烈将军,我就不想来了!”
  逸飞问起缘由,苑杰愤愤道:“原来昭烈将军十天竟有九天都不在将军帐内。好几次议事,都没有见到,好吊胃口!”
  逸飞满不在乎:“昭烈将军又不是专门为了见你,谁还专门在这里等你啊?有机会必然会见到的。”
  苑杰抬起手,任由逸飞帮他解开了裹布:“嗨!说到这个,那就更让人生气啦!我原先跟你说这里的主将是昭烈将军,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边主事的是忠肃公!”
  逸飞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小声问道:“忠肃公?”
  苑杰从来不去注意这些官位的变化:“逸飞,这个忠肃公是谁?我离得太远,只觉得那个威风的样子有些熟悉,却没细看。”
  逸飞阻止他的大嗓门:“你小声些,忠肃公就是是云皇的亲妹陈淑予,从前是定国将军的,京城八位亲王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
  苑杰也不敢大声了:“你是说……定国将军……陈……陈淑予?我小时候不爱睡觉,我娘就一边揍我屁股,一边说,要是再不听话就把我送给定国将军。我可怕她怕得紧。”
  逸飞打了个寒战道:“我只在过年时候见过她那么一两次,神色太严肃了,我爹爹也说过如果不乖就把我送给她的话,吓得我哭都不敢哭。”
  苑杰附和道:“对嘛对嘛,你看琪姐和晴姐,女将军就应该这样,又威风,又漂亮。定国将军——现在是什么来着,忠肃侯?忠肃公,对对。忠肃公简直就是庙里的天王老爷,一看之下还以为是个男将军,却没有胡子,又奇怪又可怕!”
  逸飞道:“以貌取人不太好吧,我是说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随时可以把你脖子掰断的感觉,那个最可怕了。”
  苑杰道:“你可没见帐中议事的时候,若是谁不顺了她的意思,她可不干。说好的议事,结果都变成了她一力裁决。有的事情她做得特别果断,但是有的事情,我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昭烈将军时时不见,也不知道是专门避开她的,还是无意中的。总之,现在你一说是她,我就觉得她跟昭烈将军不合。可是,这次换营地,也是她的军令。你说她讨厌昭烈将军,为什么还要把昭烈将军弄到身边来?”
  逸飞担心地道:“只怕是要时刻监视将军,抓将军的把柄。昭烈将军再有北疆战神之称,也只是上将军之位,而忠肃公是一人之下,天下之上,昭烈将军避开正面冲突不见之,也是正常的。”
  苑杰想了想道:“为什么昭烈将军会躲着她?昭烈将军可是我从小的目标,忠肃公却是我从小的魔星,我还是希望昭烈将军能赢!”
  逸飞摇头道:“你别说这等话了,有次平王到我家来和我娘亲谈事,我在偷听,就听她们私下说到,当年若不是定国将军,雁家也不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一场大火灭了门,只留下了昭烈将军一人,真是可怜。你说忠肃公已经干掉了雁将军满门,能放过雁将军吗?”
  苑杰拍了一下床榻,愤愤道:“昭烈将军可是北疆战神啊!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岂是因为这种事情,就怕了这个忠肃公不成!”
  逸飞说话间已经将新药涂在了裹布上,给苑杰包扎起来:“咱们可不知道昭烈将军是女还是男,说男子汉不准确。”
  苑杰拉上半边衣服:“我读了历代的《雁阵》和《雁略》,很多本来轻灵惑人的军阵,昭烈将军给改了之后,变得半虚半实,暗藏杀机,灭敌干净利落,这种风格可不像女将军。我从小就是以昭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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