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韦筱筱眼中期待的光芒倏地一下就晦暗下来,别过头不忍去看笑容平静的陈素纹,这些年,只有她最清楚每一次妈妈病痛时的痛苦,那种痛几乎要将人的命给活活的折腾掉。
“我回去先拟个方子,下次过来我再给你行针,虽然不能彻底根治,但是至少可以缓解一些疼痛。”陶沫收回手,苦涩的笑了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能为力。
有韦筱筱这个外人在,陶沫有些话也不能说的太明白,不过她心里清楚就算是自己用精神力来蕴养,作用也不大。
“真的可以缓解痛苦吗?那太好了。”韦筱筱眼睛蹭的一下又亮了起来,激动的一把抓住了陶沫的手,甚至忘记控制力度,直到明显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
韦筱筱不由一愣,一抬头就对上一旁陆九铮峻冷的面瘫脸。倏地一下,韦筱筱只感觉脸上一阵臊热。
她进门之后注意力都放在了陈素纹身上,太担心她的身体,也担心希望会再一次落空,所以韦筱筱根本没有注意一旁的陆九铮到底是什么模样。
直到此时因为太过于激动用力的抓住了陶沫的手,被陆九铮冷眼扫过之后,韦筱筱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太好看了。
那种冷峻肃杀的气势,冰冷的冷硬脸庞,深不见底的黑眸,无一不彰显出陆九铮身上那股强大而又冰冷的气势,最最让人侧目的是,在那股冰冷漠然的气息里,却蕴含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尊贵。
“抱歉,陶医生,我是太高兴了,没有抓痛你的手吧?”韦筱筱后知后觉的松开陶沫的手,尴尬的道了一声歉,可是目光却情不自禁的向着一旁的陆九铮再次看了过去。
可惜的是,此时陆九铮却已然收回了视线,他的目光停留在陶沫的身上,无比的专注,似乎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都只有陶沫这一个人的存在。
十多分钟之后,陶沫开了一个方子交给了陈纹素,也约定好了下一次过来给她看病的时间,这才开口告辞,“今天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妈,你休息,我帮你去送陶医生。”韦筱筱倒已经恢复了正常,脆生笑着说了一句,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瞄向一旁的陆九铮。
就这样,三人出了陈家大宅,一直走到大门口,韦筱筱也发现陆九铮的冷淡,心里头微微有些的难受。
不过还是笑着向陶沫致谢着,“陶医生,不管用什么药,你尽管用,价格都好说,每一次看到我妈这样忍受痛苦,有时候我甚至忍不住想真熬不过去就算了吧,至少她不用再这么痛下去了。”
说道这里,韦筱筱眼眶都有点红了,抹了抹眼角,撑起心酸的笑容道:“可是每一次她都说好死不如赖着活,她还有一个心愿没有了,所以她还不能死,偏偏我每一次问她她又不说,年纪一大把了还越来越幼稚,玩起小秘密来了……抱歉,陶医生,我越说越啰嗦了,不管如何,真的非常感谢你。”
“不用,我是医生,看病救人是我的职责。”陶沫情绪不高的回了一句,韦筱筱不明白,可是陶沫心里头清楚,那个未了的心愿只怕是她舍不得丢在潭江市的自己。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陶沫整个人都蔫了一般,有气无力的开口:“大叔,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医治她的身体,精神力造成的创伤原本就很难医治,更何况当年伤的太重,又拖延了这么多年了。”
陆九铮大手伸了过来,安慰的在陶沫的头上揉了揉,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尽力而为。”
“嗯,我知道,只是还是有些的难受。”陶沫明白的点了点头,将陆九铮的大手握在手里,心里头依旧乱糟糟的,很多情绪复杂纠结的缠绕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依旧情绪不高的陶沫,陆九铮眉头皱了皱,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九铮总感觉有股子的违和感,陈素纹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或许就是这份太正常,反而让陆九铮感觉有些的不对劲。
可是陆九铮也知道这是自己想多了,陶沫虽然没有做DNA的鉴定,但是她是通过精神力认出陈素纹的身份,这比DNA的亲子鉴定更具有说服力。
陶沫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有和亲人相处过,陆九铮生性冷淡,又少小离家去了部队,所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陈素纹的坚强和乐观太过了。
她如果真的那么爱陶沫,只因为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不得不将三岁的陶沫留在陶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陈素纹如何掩饰,她心里头挂着一桩事,那么她的眉宇之间必定会有一股子化不开的愁虑。
可是陈素纹的神情太过于正常了,这说明她根本不曾想过陶沫,也不曾为陶沫忧心过不安过,所以她的眉宇里眼神中半点郁结的愁虑都找不到。
而此时,陈家大宅。
“妈,我送陶医生离开了,那个跟着陶医生一起过来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此时,韦筱筱嘀咕了一句,脸上染上了一抹娇羞和紧张。
她性子开朗,父亲韦治道又是省委一把手,韦筱筱的性子里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粹和明朗,当然,她也有这样天真的资本,因为她的家境,也因为陈素纹刻意的培养。
“陶沫只是你之翰叔叔找来给我看病的,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好意思问这种私人问题,不过陶沫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岁,陆先生应该过了而立之年,说是恋人,年龄上不太合适。”
陈素纹顿了顿,随后看着满脸喜悦的韦筱筱,不由一乐,食指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你爸爸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都看不上,现在春心萌动了?”
“妈,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韦筱筱羞赧的晃了晃陈素纹的胳膊,还是不安的再问了一句,“虽然年龄上相差了有十岁,但是如果不是恋人的话,看陆先生那天生冷漠的性格,他应该不会陪同陶医生出门的。”
“还说不是看上陆先生了,都想得这么远了。”陈素纹摇摇头,倒也没有继续打趣不好意思的韦筱筱,而是继续鼓励她道:“关于陆先生的身份,外界并不清楚,只以为他是14团的上校,却不知道他是京城陆家的幺子,陶医生是潭江市陶家旁系的人,虽然被家主陶靖之收养了,但是陶家是黑道家族,陶医生和陆上校在身份上相差太多。”
韦筱筱一愣,她对陆九铮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她一贯不喜欢那些为了身份和权势追求自己的男人,所以一直到了二十五岁,韦筱筱也没有谈过恋爱,她保留着少女的那份天真,渴望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见到陆九铮的那一瞬间,韦筱筱就感觉自己沦陷了,爱情来的太快太猛烈,让韦筱筱自己都有些的不敢相信,可是此时她心里脑海里都是陆九铮那冷峻如霜的脸庞,挺拔修长的身影。
“在身份上你和陆上校是挺配的,不过筱筱,陆上校的身份暂时不能泄露出去,陈家大婚宾客如云,陆上校可能有什么机密任务,你不能一时脑子发热暴露了他陆家人的身份。”陈素纹郑重的和韦筱筱说了一声。
过去韦治道给韦筱筱介绍的青年才俊,她之所以看不上,很大一方面是因为那些男人都是依靠自身家族而发展起来的,实际能力并没有多少,所以遇到陆九铮这种天生强大的王者,韦筱筱一下子就沦陷了。
“好了,你去外面玩吧,我进去休息一下。”神色里带着几分疲惫之色,陈素纹拍了拍韦筱筱的肩膀,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算计的冷色。
“嗯,妈,你好好休息一下。”韦筱筱站起身来,对于这个养母她一直都是将她当成了亲生母亲,叛逆期的时候,韦筱筱也曾经胡思乱想过,什么白雪公主和灰姑娘故事里的继母,什么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可是后来韦筱筱发现陈素纹是真的对自己很好,她爱护自己关心自己,从没有害过自己,所以渐渐的,韦筱筱就将她当成了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送陈素纹进了卧房休息之后,韦筱筱动作轻柔的关上了房门,随后迫不及待的向着外面走了去,想要通过陈婷婷这些小姑娘侧面打听一下陶沫和陆九铮的关系。
安静的卧房里,陈素纹半靠在美人榻上,此时她脸上那股豁达爽朗的笑容悉数消失,转而变成了一股阴冷骇人的扭曲表情,嘴角勾着笑容,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阴森可怕。
“白炜彤,你只怕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的女儿会认了我做母亲,任由我将她玩弄在鼓掌之间!”声音显得异常的扭曲,陈素纹从胸口处拽出一个吊坠,这是羊脂白玉的玉坠,坠子背面是一朵红色的彤云,这正是白炜彤的身份标志。
若陶沫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个羊脂白玉的坠子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精神力,而正是这股精神力引发了陶沫身上那股血缘波动,而陈素纹的身体之所以如此虚弱,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为了保护陶沫造成的。
而是因为当年陈素纹想要吞噬陶沫亲生母亲留下的精神力核,可惜贪心不足的陈素纹被反噬了,差一点死亡,而精神力核爆裂反噬的力量摧毁了陈素纹的身体,而这些年她正是依靠着羊脂白玉的玉坠温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白炜彤,你机关算尽,留下这些宝贝给你的女儿,可惜最终却都便宜了我!你的女儿被我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了陶家,被欺辱被虐待被人叫做野种,陶家那些人可都不是好东西,我原本以为你女儿会被养的唯唯诺诺,如同最卑微、最丑陋的蝼蚁,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从陶家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了。”
说到这里,陈素纹眼神里迸发出给一股浓郁的扭曲的仇恨,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陶沫了,谁曾想她竟然出现在陈县,不过好在陶沫那个小贱人的面容和白炜彤只有几分神似,相信唐玄澜也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女儿,白炜彤拼着九死一生给他生下的女儿!
陶沫这个小贱人估计是因为太渴望得到母爱了,所以半点没有怀疑自己,但是陈素纹丝毫不敢小觑陶沫和陆九铮,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定要在一切暴露之前解决了陶沫这个小贱人。
陈素纹眯着眼,阴毒的脸上满是算计的光芒,“白炜彤,当年唐玄澜对你爱如珠宝,对我如同敝屣,如今我就要让你的女儿尝尝这种苦!她不是爱着陆九铮吗?看来陶沫这个小贱人果真继承了你的贱性,勾引男人倒是无师自通!”
陆九铮可是京城陆家的幺子,身份如此尊贵,偏偏就看上了无父无母的陶沫,这个小贱人!陈素纹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啧啧两声的咂着嘴巴,“白炜彤,你说如果你的女儿知道陆九铮和其他女人上了床,她会怎么样?哈哈,白炜彤,我忽然忍不住的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了!想必一定非常的精彩!”
当年的陈素纹的确偷偷从陈家逃离了,她虽然也很有精神力的天赋,但是远远不到她所说的那样精才绝艳,只是比起陈家其他人稍有天赋而已。
陈素纹厌倦了整日的修炼再修炼,所以她就秘密潜逃出了陈家,她也的确逃到了潭江市,也被陶沫的父亲唐玄澜意外救了,但是当时开口让他救人的则是陶沫的母亲白炜彤。
那是一个像是火焰一般耀眼明丽的女人,性格爽朗、生性豁达,而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的唐玄澜则将人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爱着。
这让对唐玄澜一见钟情的陈素纹忍不住的嫉妒,她努力学着白炜彤的一举一动,学着她穿红衣服,学着她为人处世,学着她脆声大笑,可惜终究只是东施效颦而已。
☆、第270章 婚礼葬礼
傍晚时分,陈家彻底热闹起来,在陈县的宾客们纷纷到达了陈家大宅,外面的豪车如同车展一般,一个一个成功人士带着女伴拿着陈家特制的请帖进入了陈家大宅。
毕建阳是和雷鸣结伴过来的,他们和陈家有着深仇大恨,也为此隐忍了整整十九年,或许是因为陶沫和陆九铮的出现,毕建阳和雷鸣积压了多年的仇恨倒是得到了控制,所以才能面色如常的进入陈家大宅。
“放心吧,今天这场婚礼肯定无法顺利进行。”雷鸣如今只是明源市一个比较神秘的商人而已,在众多身份尊贵的宾客都云集在陈家大宅,雷鸣的座位被安排的比较靠后。
而毕建阳一贯不喜和人打交道,所以即使他背后是毕家,他要和雷鸣坐在这靠后的位置,陈家这边也不会上赶着将他的座位调换到前面来。
操权脸色依旧有些的阴沉,听到雷鸣的话倒也点了点头,之前在咖啡厅里和卢轻雪见过一次面,陈森此人虽然狂妄自大,但是疑心病也很重,尤其是他对卢轻雪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所以即使不清楚操权和卢轻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是本着万无一失的打算,陈森还是派人将操权给盯牢了,所以陶沫如何破坏婚礼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