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抬眼看着张明塘道:“张典狱,今日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有什么其他事要说?”
张明塘笑道:“没错,今天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李潜,你也有今天,哈哈,真是大快我心啊。想当年,我被你生擒,生死在你掌控之中,为了活命我只能低三下四的讨好你。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你落到了我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你是不是也该讨好我了呢?”
李潜淡淡地道:“张典狱,虽然我现在是囚犯,你是典狱。不过我的生死还由不得你决定,想让我向你低头,你睡醒了没有?”
“哈哈……”张明塘大笑三声道:“李郎中果然豪气不减当年,张某佩服。不过,你说你的生死由不得我决定,这句话未免太自信了些。你可知道自从你进了这间牢房有多少人找上我吗?至于他们找上我想做什么,我想李郎中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吧?”
李潜还未答话,邓老四忽然(插)口道:“张典狱,火炉放好了,小的这就去取老酒过来,让您和李郎中喝两杯。”
张明塘摆手道:“不必了。我改变主意了。你取老酒来咱们在他面前吃喝,好好馋馋他。我倒要看看他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怎么向我充硬汉”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四二章夺命连环计(五)
第二四二章夺命连环计(五)
邓老四听到张明塘充满了孩子气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张明塘一瞪眼,道:“还不赶紧去难道本官指使不动你不成?”
邓老四赶紧告了个罪快步跑出去。
小火炉烧的正旺,锅里的汤汁越来越浓,狗(肉)的香味也越来越醇厚,这香味好似一双双调皮的小手,撩拨着李潜空dàngdàng地胃,让胃不停的分泌胃酸,将强烈的饥饿信号传递到李潜的大脑里。受到香味的刺jī,李潜嘴里的唾液腺拼命分泌唾液,弄的李潜满嘴都是口水。他只能紧紧地闭着嘴,因为他一开口,满嘴的口水就会飞流直下,用垂涎三尺来形容都不为过。
张明塘的手段看上去很孩子气,但对李潜这种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种手段却最有杀伤力。李潜轻轻咽下了一口唾液,转移话题道:“刚才你说有许多人找上你?”
张明塘点点头,道:“没错。”
“看来你没答应他们。”
张明塘微微一怔,道:“何以见得?”
李潜淡淡一笑,道:“你若是答应了肯定不会对我说。”
张明塘不置可否地一笑,道:“那可不好说,也许我早已答应了,说出那番话就是想jī怒你。”
李潜摇了摇头道:“刚才你说出那番话时邓老四也在。若我真有什么意外,你便是最大的嫌疑人根本洗脱不掉。张典狱,你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嗯,如此说来你刚才说那话应该是有其他目的。让我猜猜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刚才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人,如果那句话不是对我说的,那便应该是对邓老四说的了。”
张明塘撇了撇嘴道:“我看你饿糊涂了吧?我为什么要对邓老四说那些?”
“起初我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你将邓老四支开时,我才明白原来你说那番话时在警告邓老四。”李潜望着张明塘道:“因为你很清楚,那些人既然能找上你,也就能找上邓老四或者其他狱卒。只要有一个狱卒肯为他们做事,想要我xìng命便易如反掌。是不是,张兄?”
张明塘不以为然地道:“李郎中我看你不仅饿糊涂了,而且还自作多情。我不过是无心说出的一番话,就让你牵强附会成我想保护你。哼哼(张明塘指着自己的tuǐ),李郎中,别忘了咱们还有一笔旧账没算呢。”
李潜微微一笑,道:“想算账随时都可以。不过,就在你来之前邓老四给我送来了这个。”李潜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荷叶包,递给张明塘,“猜猜看,里面有没有下毒?”
张明塘看到荷叶包立刻脸sè铁青。他猛然转身,正巧看到邓老四正躲在暗处偷听。张明塘大怒喝道:“邓老四你找死”说罢便双tuǐ一蹬,身体跃起凌空向邓老四疾扑过去。
邓老四看到张明塘向自己扑过来,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道:“张典狱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张明塘一脚把邓老四踢的倒摔在地,拔出腰畔的横刀来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说,是谁让你这样干的?”
邓老四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张典狱明鉴小人真不知道。小人昨晚回家就被人méng住头脸抓了去,他们让小人将这包东西悄悄交给李郎中,若是小人不**们就杀了小人全家。可怜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小人不敢不从啊。他们还答应小人,只要小人把这包东西给了李郎中,他们就不难为小人一家,还给小人两百贯。”
“废物”张明塘怒骂一声,厌恶地道:“赶紧给我滚的远远的。”
邓老四听了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张明塘来到李潜的监牢,看到李潜在坐在小火炉旁吃狗(肉)吃的满嘴流油。
看到张明塘来到,李潜赞道:“嗯,好香,狗(肉)果然是人间美味,有道是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不错,不错。”
张明塘叹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有心情吃狗(肉),我可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嘿嘿,”李潜吹了吹夹到嘴边的一块狗(肉),道:“趁着现在还能吃当然得多吃点,就算是死了也能做个饱死鬼,不至于沦入饿鬼道。”说完李潜便将狗(肉)送进嘴里大嚼起来。
“你怎么知道邓老四送来的(肉)里有问题?”
李潜咽下狗(肉),道:“我与邓老四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冒险给我送卤牛(肉)?后来,我发现这个牛(肉)的香味与我家酱制的牛(肉)很相似,而且我在牛(肉)里又发现了一颗小纸团,当时我猜应该是我家里人想办法找到了邓老四,请他帮忙给我带来的,纸团里应该是家人想对我说的话。”
张明塘点点头,道:“没错。一般人闻到与自己家酱制的牛(肉)有差不多香味的牛(肉)心里肯定会放松提防,再发现里面有颗小纸团,十有八九会以为是家人托人捎进来的。可我知道你一贯小心肯定发现了什么破绽,不然不会不吃这包牛(肉)。只是不知你发现了什么破绽?”
李潜又夹了块狗(肉)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其实这个破绽很明显。”说着,李潜指着地上的荷叶包,“这个破绽便在包牛(肉)的荷叶上。”
张明塘拿起荷叶包仔细看了看,道:“我没发现荷叶有什么问题。”
“不是荷叶的问题而是这个做法有破绽。”
张明塘更加不解,道:“用干荷叶包卤味乃是惯常做法,这有什么不对吗?”
李潜笑了笑,道:“用荷叶包卤味的确很常见,不过多数都是卖卤味的小贩才会这样做。若这卤牛(肉)是我家做的,当然用不着拿荷叶来包,而且哪怕是从外面买的卤味,我家也从来不用荷叶包。因为我家娘子对荷叶的味道很不喜欢。”
张明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将荷叶包放在地上,仔细查看里面的卤牛(肉)。
李潜见了从怀中掏出一颗小纸团,道:“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张明塘点点头,接过纸团打开,凑近火光仔细一看,念道:“你死定了。”
李潜点点头,“是呀,若不是我当时没什么胃口,还真就死定了。”说着,李潜忍不住笑了。
张明塘看了李潜一眼,便取了荷叶包往外走。
“为什么要帮我?”就在张明塘要出牢房门时李潜突然问道。
张明塘回过身来,望着李潜道:“我有帮过你吗?”
李潜笑了笑,指着小火炉以及炉子上的一锅狗(肉),道:“别的不说,至少你让我吃了顿饱饭。这对我来说已是大恩。大恩不言谢,日后李某若能活着定然加倍报答。”
“这锅和狗(肉)都是邓老四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报答那就更不必了。若是你死在牢中则是我的失职,我这样做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李潜笑了,道:“好一个尽忠职守。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一天不放出去你就得提心吊胆一天?再说,这顿能吃上狗(肉)那下顿吃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些事我都替你头疼。这个破典狱你干个什么劲?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门路离开这别当劳什子典狱了。”
张明塘冷哼一声,道:“我做事用不着你教。你还是操心自己怎么保住xìng命才是正经。”
张明塘说完便拂袖而去。过了片刻,李潜就听到张明塘在大声训斥邓老四,“邓老四你耳朵聋了,还不赶紧去把东西拿出去,把牢门锁好?难道要本官替你做这些不成?你给本官放机灵点,若出了什么差错,本官拿你是问。”
邓老四匆匆过来收拾了东西锁上铁门。李潜贴着墙壁盘膝坐下,将后背靠在长满了苔藓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假寐。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他能识破邓老四带来的那包卤牛(肉)是个圈套,纯粹是因为幕后主使人不清楚他家中一些的细节,犯下了低级错误,可下次可就难说了。现在这种环境下万事不由己,想要彻底防范那些家伙在食物中下毒根本不可能,除非他能不吃不喝。而让他这么一直不吃不喝显然不可能。除此之外更让他担忧的是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外面怎么没有一点消息?麦紫澜到底在干什么?
长安某处的宅院里,两个男人正在谈论李潜。其中一个便是李潜曾经见过的崔敦义,另外一人年约四十,身材矮壮相貌粗犷,穿着一件羊皮袍子,耳朵上带着一付硕大的耳环。
耳环男对崔敦义道:“崔先生,我家主人说了,这次我们愿意帮你们除掉李潜。不知崔先生拿什么答谢?”
崔敦义微微一笑道:“我们大丰商号让出了西域商路三成的生意给你家主人,你家主人难道还不满足?”
耳环男摇头道:“不,不,不。崔先生弄错了,一码归一码,那三成生意是买消息的价钱,我们早已把消息给了崔先生,那桩生意已经两清了。现在我家主人要与崔先生谈的是帮你在牢里除掉李潜这事。”
崔敦义不屑地道:“李潜现在身陷囹圄(插)翅难飞,想要他死易如反掌,崔某以为没必要再劳动你家主人大驾。”
“易如反掌?我看未必吧?”耳环男得意地笑道:“自从上次之后,我听说有许多人已经盯上了崔先生。我还听说从昨天李潜被抓进大理寺监牢开始,崔先生手下的不少人突然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而且我还听说崔先生买通了一个叫邓老四的狱卒,只是不知怎的,都过去一天了这个邓老四却一直没动手。崔先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实情?”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四三章夺命连环计(六)
第二四三章夺命连环计(六)
崔敦义的脸sè立刻yīn沉地象外面的天sè一样。耳环男却不以为意,望着崔敦义愈发yīn沉的老脸淡淡一笑,道:“崔先生,怎么说咱们都是盟友,我觉得崔先生没必要对我们也隐瞒吧?更何况崔先生莫要忘了,我家主人不仅卖给了你们那消息,更在陛下面前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不然,你以为你们这次让御史台的几个小御史弹劾李潜,便真能让圣上下旨将他缉拿入狱?”
崔敦义的脸sè立刻变sè。只是不是变得更加yīn沉而是变得难堪起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御史弹劾李潜最多只能让李潜暂时丢官但却不会让他立刻被缉拿下狱。李潜被缉拿下狱完全是因为这个耳环男的主人向他提供的消息。
只是令崔敦义不爽的是这个耳环男的态度,这厮分明是在要挟自己想他崔敦义乃是五姓七大家中首屈一指博陵崔氏的主事人,而这个耳环男不过是草原上的贱种,与奴隶无异的小角sè,这样的人跟自己平起平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与自己讨价还价,真是岂有此理这焉能让不让崔敦义忿怒?不过,崔敦义也不是浪得虚名之徒,城府和涵养还是非常高深的,否则早在家族斗争中被淘汰了,焉能坐上博陵崔氏主事人的位置?崔敦义没有被心中不悦冲昏了头脑,他抛开不悦,仔细思忖了片刻,当他想到这个耳环男的主人现在的身份时,他的脸sè立刻缓和下来。
崔敦义借着端起酒盏喝口淡酒的一系列动作化解掉脸上的尴尬,道:“既然贵主人诚心相助,崔某却之不恭。只是不知贵主人想要什么条件?”
耳环男道:“我家主人说了,李潜死后,他所苦心筹备的钱庄肯定会落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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