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崔敦礼拊掌大笑道:“贤侄果然聪明过人,若是如此纵然不能一下子打倒李潜,也定能让他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崔仁师点点头,道:“三叔说的极是。小侄准备履职后就秘密调查此事。”
崔敦礼想了想,道:“贤侄,此事一定要谨慎,切莫走漏了风声。另外,弹劾这事贤侄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免得招李潜忌恨。”
崔仁师笑道:“三叔放心,小侄省的。”
崔敦礼大喜,亲自为崔仁师斟满酒,端起酒盏送到崔仁师面前,道:“愚叔以此酒预祝贤侄旗开得胜。”
“多谢三叔。”崔仁师起身跪正,躬着身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李潜回到家中,便将段迁、丁雷两人请到了书房,告知他们崔仁师将任shì御史一事。
段迁、丁雷两人出身草莽,对朝廷的官职不甚熟悉,不过他们听到崔仁师这个名字里有崔字便明白了李潜的意图。段迁道:“主公可是担心崔氏报复?”
李潜点点头,道:“不错。崔仁师出身博陵崔氏,而这次谋害我的主谋应该就是博陵崔氏。shì御史负责监察百官,我也在被监察之列。更重要的是shì御史手中有一个秘密情报网来收集消息。我担心崔仁师当上shì御史后会利用职权监控我的一举一动,以便能找到我的把柄。”
段迁听了神sè一凛,道:“主公,要不要……”段迁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潜本yù呵斥,不过转念一想,段迁有这想法也是为他着想,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摇头道:“不必。段先生,动则杀人乃是江湖手段,这一套用在朝堂上是大忌。”
段迁老脸满是惭愧,拱手道:“主公教训的是。属下鲁莽了。不知主公可有何妙计?”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我想让你们尽快把情报网收拾起来,在长安、洛阳以及州府广布眼线。不过,这些不必急着马上铺开,可以循序渐进。眼下的重点是要监控这几大家族以及在长安、洛阳的那些出身门阀的官员。”
段迁应下,道:“主公放心,明日我们就起程去办这事。”
李潜点点头,道:“对了,可有赵翊和狗儿的消息?”
段迁面lù微笑道:“主母今天刚刚收到老许的信。在信上老许说犬子和老三的狗儿都已找到。不日即刻安然返家。”
李潜笑道:“这我就放心了。至于赵栩和丁三少,我原以为能从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他们那里打听到两人的下落,谁知他们也不清楚。看来,他们两人应该在博陵崔氏手里。想要找到他们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段迁拱手道:“犬子之事劳主公费心了。属下曾说过他们的生死是他们的命,我和老三也不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人力……”
“不,”李潜摆摆手,道:“一定要找,而且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
“主公这是……”
李潜解释道:“他们是你们的孩子,同样也是博陵崔氏对付你们最好的武器。而你们是我的臂膀,若你们有什么损失,我也要受损。所以,只要尽快把他们从博陵崔氏手中救出来我才能安心。”
段迁神sè肃然,道:“主公放心,这事我们立刻去办。”
李潜看到段迁的神情便知道他已下定了决心,若不能救出赵栩和丁三少,段迁肯定会想办法将两人灭口,以便消除这个隐患。
李潜心中有些不忍。不过,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他暗叹了一声拱手道:“那就劳两位先生多费心了。”
段迁、丁雷两人躬身回礼告辞。
第二日,段迁、丁雷辞别李潜前往信都。卢照全也启程赶往洛阳。送走了他们,李潜到兵部应了卯,正准备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开办钱庄还有哪些事需要安排。这时,门外响起贺彬之的声音,“李郎中,宫里有位公公求见。”
李潜闻之一愣,赶紧让贺彬之将人带过来。来的是个年轻太监,李潜有些眼熟却不认得。
那年轻太监躬身道:“奴婢见过李郎中。李郎中,陛下有命,让你即刻进宫面圣。”
李潜不(禁)诧异,忍不住暗忖,李世民这个时候召他进宫做什么?难道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三二章语惊政事堂
李潜满腹疑huò地跟着小太监进了皇宫。走着走着,李潜发现他们去的地方乃是政事堂的方向。这让李潜更纳闷了。政事堂是什么地方?乃是陛下与宰相们商议政务的地方。李潜不过一个小小的驾部郎中,哪里有资格来政事堂?
李潜叫住小太监道:“公公,咱们走错了吧?”
那小太监摇头道:“李郎中,没错。陛下的确是让奴婢带您到政事堂。”
起初李潜听说李世民召他入宫,以为是宫里有什么事发生。李潜本是外臣不宜过问宫内事务,更何况宫里的事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惹来灾祸。所以从开始李潜就下定了决心不掺合宫闱之事,并且也一再告诫麦紫澜不要多掺合(主要还是因为实力不够)。
得知是去政事堂,李潜就放心了。政事堂是李世民与诸位宰相商议朝廷大事的地方,有资格进那里的最低官职也得三品,而且最少还得挂个参与政务或参知政事的名头。象李潜这等五品小郎中,除非是涉及到他所掌管的事,李世民一般不会召他们去政事堂。既然是自己分内的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驾部的事务虽然自己出去了一个多月,不过这两天查看了一下,一切都井井有条没出什么纰漏。驿传、民邮、客舍等事务也四平八稳,根本不用操心。李潜估计李世民要问的应该是开办钱庄的事了。
李潜正思忖间便已来到殿外。小太监停住,回身道:“李郎中请稍后,奴婢去通禀。”
李潜点了点头。小太监进去后禀报道:“启禀陛下,驾部郎中李潜已殿外等候。”
“宣他进殿。”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道:“陛下且慢。李潜不过是兵部的郎中,参与此事不妥吧?”这声音李潜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哦?有何不妥?”这声音李潜听的真切正是李世民的声音。
“这个……臣以为李郎中与裴寂相识时间短,对裴寂了解有限,况且李郎中官职不高,没资格进政事堂。恐怕不适宜参与讨论。”先前那声音说道。
李世民道:“这正是朕让李郎中参与讨论的原因。”
“臣不解,还请陛下解huò。”
李世民道:“李郎中与裴寂相识时间短,彼此没有太大的利害冲突,所以才能保持客观公正。李郎中的官职的确不高,不过他代表的是朝廷的中坚力量。朕让他参与讨论,正是要听听这些朝廷中坚力量的意见。”
“陛下说的是,臣鲁莽了。”
李潜听到李世民召他来是为了裴寂谋反一案,心中暗暗惊讶。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李世民的意图。李世民是想借这个机会将裴寂除掉,只是群臣反对,所以李世民才召他来。表面上是想听听他所代表的朝廷中坚力量的意见,其实是想让他站到李世民一边。这下李潜犯难了。李潜原来的计划是静观其变,因为他记得前世历史中裴寂并未因此案而丧命。可现在看来李世民是有心要置裴寂于死地了。怎样才能在不惹怒李世民的前提下保住裴寂的xìng命?
李潜还在思忖,小太监躬着身体快步来到门外,对他道:“李郎中,陛下宣您进殿。”
李潜点点头,脱了靴子迈过门槛,而后趋步上前,停在最后一排官员后面,躬身长揖道:“臣李潜拜见陛下。”
“平身。赐坐。”李世民道。
李潜谢过,起身看见两个太监已在吏部尚书戴胄的下手放了一张坐垫,遂躬身过来向戴胄颌首为礼,戴胄也冲他点了点头回礼,同时向他使得了个眼sè。李潜没弄清楚戴胄的眼sè是何意思,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询问,便过去坐下,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的群臣。
房玄龄坐在最靠近李世民的上手,与他并列的是军神李靖,接下来便是温彦博、王珪、魏征、戴胄,令李潜感到奇怪的是在魏征下手竟然坐着长孙无忌看到他李潜暗暗诧异,长孙无忌不是加了个开仪府同三司的荣誉职衔家里蹲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政事堂?
李潜正纳闷时,李世民道:“房仆射,你把事情向李潜说下吧。”说完,他端起了参汤轻轻呷了一口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喉咙。其实从一大早开始,为了裴寂一案君臣双方就辩论了许久个回合,一直没有分出胜负。不得已,他便召来了李潜,希望能听听李潜又什么看法。
房玄龄听到李世民的安排,冲李世民微微颌首,而后转头对李潜道:“李郎中,事情是这样的。五天前有个叫裴恭命的人举报裴寂谋反。经查,裴寂返回原籍之后,汾阳人信行经常在裴寂家出没,向他家的家僮宣扬裴寂有天分,是帝王之相。信行死后,恭命将信行的话告诉了裴寂。裴寂竟然不向朝廷禀告,反而sī下命令恭命将听过信行狂言的家僮杀掉灭口。恭命察觉裴寂的野心,偷偷把那家僮藏匿起来,他则来长安告发。”
恭命告发裴寂之事李潜早从媚儿口中听说了,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非常惊讶地神sè。
房玄龄看到李潜的神态,微微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裴寂曾任三公,有司不敢对此事擅作决定,遂上报政事堂。陛下与诸公商议,意犹未决,故而陛下召李郎中前来。”
李潜想了想,道:“不知陛下与诸公有何意见?”
房玄龄道:“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且说说你对裴寂一案有什么看法。”
听到房玄龄如此说,李潜心里暗暗敬佩房玄龄的老道圆滑。房玄龄不说李世民和诸位大臣都分别是什么意见,乃是担心李潜会因投其所好(对李世民)或因与某位宰相关系不对付而刻意改变初衷。这样一来却也把李潜给解脱出来了。因为李潜只有装的稍微糊涂一点,做出一副没有揣摩透李世民的心思,听从了房玄龄的劝告直接说出自己意见就行了。
所以李潜思忖了片刻,道:“从房仆射告知的情况来看,下官以为恭命告发裴寂一案还有许多疑点。首先,信行不是首次向裴寂的家童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恭命肯定也不是刚刚才知道此事,他为何以前不来告发,反而现在才来告发?其次,信行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他有癔症,说的那些都是胡言乱语的话,朝廷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癔症病人的胡言乱语而大费周章?若是信行别有用心,那此案就得彻查下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幕后主使。再者,裴寂sī下让恭命杀掉听过信行言语的家童杀掉有什么证据?”
房玄龄听了沉思不语。李世民听了面sè沉了下来。魏征听了不悦地道:“李郎中,现在要谈的是如何处置裴寂一案,并不是如何查案。查案的事有司自会处理。”
李潜听到魏征的言辞,便察觉了魏征的态度。魏征这是要将裴寂置于死地。其实李潜心里非常清楚解魏征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当初窦建德被俘押往长安后,李世民非常想留他一命。李世民向李渊提出了建议,认为窦建德在河北极有威望,留下他可以安抚河北百姓。然而裴寂却提出反对意见,认为窦建德的越是得民心日后越可能成为心腹之患,只有斩草除根才能防止死灰复燃。李渊被裴寂说动,不顾李世民的强烈反对斩了窦建德。
魏征在没入唐之前乃是窦建德的谋士。窦建德待他甚厚,魏征对其一直觉得心里有愧。窦建德被斩那天,他不顾会被人扣上叛党的罪名,亲自到刑场为窦建德送行。所以,对向李渊进谗言害死窦建德的裴寂,魏征恨的牙痒痒。现在裴寂被人告发谋反,正是魏征出口恶气的绝佳时机,他又怎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听了魏征有些不悦指摘,李潜没有生气,微微一笑道:“魏参政,不知您所说裴寂一案是什么案?谋反案还是诬告案?抑或是杀人未遂案?”
“这个……”魏征怔了怔,道:“当然是裴寂的谋反案。”
李潜立即反问道:“魏参政可有证据?”
魏征自信满满地道:“当然,恭命不远千里来告发,若无真凭实据他焉敢如此?”
李潜一笑,道:“如此说来,若有人自千里之外前来告发任何一人谋反都是真的喽?”
“这……”魏征顿时无语。魏征心里很清楚,别人告发也好,大理寺审案也好,最重要的是要有证据,路程远不远根本不是证据。
李潜知道魏征一向能言善辩,若能将他驳的无话可说,那接下来就好办了。于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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