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这些李承乾悲剧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很有主见也非常有个性,加上再过几年便成年了,而贞观末年权倾天下的长孙无忌认为他远没有年幼无知性格软弱的李小九好控制。所以他就不可避免的悲剧了。
想到这李潜追问道:“李某觉得太子聪慧过人,有胆有识。只是不知道长为何会问这些?”
妙玄肃容道:“妙玄想要告诉郎中的就是远离太子。请郎中不要问为什么。”
李潜更是惊讶,“李某实在不解,还请道长解惑。”
妙玄摇摇头,“有些话妙玄现在不方便说,即便说了郎中也无比相信。等过几年郎中自然就会明白。到那时郎中就知道这句话值不值那么多钱了。妙玄打扰了郎中许久,还请郎中见谅。妙玄告辞。”
言罢妙玄便起身拜辞,李潜无奈只得送她和杨德中离开。等他们走了李潜就开始暗自纳闷,自己有前世的记忆,知道李承乾的结局并不奇怪,可妙玄如何能猜到李承乾结局不妙?难道她能未卜先知不成?
送走了妙玄,李潜回到卧房,麦紫澜已将小麦粒和阿约哄睡,正坐在灯下为阿约赶制一件新衣裳。李潜上前温柔地按摩着麦紫澜的香肩,略带嗔怪地道:“对你说过多少次了,给孩子做衣裳就去成衣铺嘛,咱们又不是缺钱。就算嫌成衣铺做的不好,也可以让侍女来做。你何必非得熬夜费眼折腾自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麦紫澜停下缝制,靠在李潜身上惬意地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着他的按摩,小声道:“买来的总不如自己做的合意。再说,这些衣裳留着日后也是个念想。等两个孩子长大了,我就拿出来这些小衣裳对他们说,你们看,你们小时候穿的衣裳都是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们要是不孝顺为娘,天理难容啊。”
李潜乐了,“就他们两个的顽皮劲,这衣裳穿不了半年就得破了。等他们长大了这衣裳早成破布了。”
“就是变成了破布我也会收着。”
李潜以为麦紫澜是在开玩笑,谁知麦紫澜却黯然道:“母亲离开时,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就是一件母亲亲手缝补的旧衣裳。义母曾想把那件衣裳扔了,当时我跟疯了似的。因为我怕没了它以后我再也想不起母亲的样子。”
李潜心中顿时酸楚,蹲下来紧紧搂着麦紫澜。他一直以为麦紫澜亲手给小麦粒和阿约缝衣裳是闲的无聊,却没想麦紫澜心里藏着这样一个心结。
麦紫澜抚着李潜的手,转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所以自从有了小麦粒我每年都要亲手为他做一件衣裳。我不想万一有一天……他会忘记我的样子。”
李潜连声道:“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到那时我们都老的走不动了,就手拉着手坐在暖洋洋的太阳下看着一旁疯玩的孙子,不,是重孙子还有重外孙、重孙女、重外孙女们,听他们开心的笑声。”
麦紫澜听了幸福地点点头。经历过童年伤痛的她始终认为只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相伴一生才是真正的幸福。这也是她为什么成婚以后她会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而不再继续掌管四海商号的原因。当然,以前她掌管商号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报恩。现在她已经嫁出去了,也不好再多插手商号的事务,免得她的义兄们不满。
两人耳鬓厮磨温存了片刻,麦紫澜停下问低声嘀咕了一句“还有下人在呢。”然后推开李潜拿起针线来继续缝衣服。李潜坐在她身边,摆弄着一片衣角聊以打发时间。
过了片刻麦紫澜忽然问李潜道:“刚才是谁来找你?”
李潜便将与裴玉儿的谈话如实相告。麦紫澜听了蹙着秀眉思忖了片刻,“没想到裴玉儿还有这片孝心。”说完便低头拈起针来继续缝制。
看到麦紫澜并未责怪自己李潜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顺着麦紫澜的话茬道:“我也没想到。不过这事的确棘手。若陛下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麦紫澜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李潜道:“这事陛下未必会知道,再者陛下也未必想赶尽杀绝。所以这事他哪怕知道了也可能不会问你。不过他可能会问你如此处罚裴寂。”
“有可能。那我该怎么办?为裴寂求情?”
麦紫澜微微一笑,“求情作甚?你应该建议陛下从重处罚裴寂才是。”
李潜恍然大悟,“是了。当初裴寂一再阻扰我担任驾部郎中,我肯定会心里不舒服。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啊。不过这样会不会让陛下觉得我不太厚道?”
“厚道?不要他的命就已是非常厚道了。”
李潜听了心里有了数,过了一会他悄悄挥手让侍女们退下,然后伸手按住麦紫澜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娘子,天色不早,该安歇了。”
麦紫澜听了面色微羞,嗔了他一眼低声道:“没正行。”李潜嘿嘿一笑,起身将她手中的针线衣裳拿过来放在笸箩里,伸臂将她拦腰抱起。麦紫澜更加娇羞,轻轻锤了李潜两下,只得抱紧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卧榻上。
过了两天,十二月初八上午,李潜正在公事房里整理文卷,打算尽快将公事了结过个轻松年。这时贺彬之带着一个内侍匆匆赶来,“郎中,宫中使者来了。”
李潜一看来的正是李世民身边的贴身内侍郭大恩,赶紧放下文卷起身拱手道:“郭太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初唐时太监的地位很低,大凡有官职的人对太监都视若贱役,根本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不过李潜不同。因为他知道这些太监其实很可怜。宫中的内侍中有一部分都是前朝罪臣之后,因受家人连累不得已净身入宫。还有很大一部分出身于贫苦人家生活无着,为了能吃上饱饭而自愿净身入宫。他们都是非常无奈的才当太监,其实他们心里谁不希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李潜对他们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一方面是尊重他们,让他们不觉得受到歧视,另一方面也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这一招李潜屡试不爽。
郭大恩谦卑地躬身道:“咱家奉陛下口谕来传郎中进宫面圣。”
李潜点点头将公务仔细交代给贺彬之,然后跟着郭大恩去皇宫。进了皇宫,李潜趁着途径一个僻静地段时问道:“郭太监可知陛下找李某何事?”
郭大恩摇摇头,“咱家也不是很清楚。依稀听说好像与裴司空的事有关。”
原来是这事。李潜点点头,“不知陛下情绪如何?”
郭大恩笑笑,“陛下正训练禁卫们击鞠。前两天程国公与陛下无意间说起击鞠来。程国公嗜爱击鞠,说自己击鞠的技术有多好多好,他府上的击鞠队如何如何厉害,将李郡王、尉迟国公、段国公府上的击鞠队打的溃不成军。陛下来了兴趣,当即要与程国公赌一场。程国公立刻答应了,约定过了年正月十六那天比赛。这不,陛下正亲自操练击鞠队呢。”
击鞠就是马球,这项运动源于波斯,不过早在汉代就传入了中原。因为马球有助于提高球手的骑术、配合和士气,所以颇受李世民所喜爱。他经常在宫中组织禁卫训练击鞠。有道是上行下效,由于李世民率先带头,那些高官们也都纷纷效仿,打起马球来。象程咬金、李孝恭、段志玄、尉迟恭等家财丰厚又有大把时间可供消磨的达官显贵感觉自己一个人打不过瘾,索性组建击鞠队互相比试。这种达官显贵之间的击鞠队比赛在长安经常有。李潜偶尔也去观赏观赏。
李潜知道程咬金的击鞠队水平的确不错,以往的比赛中保持着很高的胜率。所以他听到李世民与程咬金打赌的事笑了笑,“陛下与程国公可说赌些什么?”
郭大恩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前些日子薛延陀进贡了一匹大宛马,程国公见了眼馋的不得了。”
原来程咬金看中了那匹马。李潜点点头,“那程国公要输了呢?”
郭大恩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万贯。”
李潜暗暗吃惊,“程国公真是好大的手笔。”
郭大恩笑了笑,“这钱也不不一定都是他的。咱家猜这些钱都是他赢来的。因为上次咱家听他与陛下说过,他与李郡王赌击鞠就赢了三千贯。”
李潜呵呵一笑没再言语,伸手从鱼袋中摸出一块银饼,不着痕迹地塞到郭大恩手里。郭大恩也不是第一次收他的钱了,根本没有推让便迅速接过了钱塞进袖口里,然后向李潜略一躬身表示谢意。
李潜跟着郭大恩来到内苑,老远就听到马蹄腾腾呼喝阵阵,叫好声鼓掌声不时响起,抬眼就看到烟尘滚滚人影憧憧。待走近了一看,只见十多人正在场中挥舞鞠杖驱驰纠缠,斗的难分难解。在场地四周围着许多禁卫和内侍、宫女正观看马球比赛。穿了一件紧身胡服外袍的李世民正坐在看台上聚精会神地望着场中比赛的健儿,间或吩咐一句某某某挥杆的准头还得练习,某某某的战马不行太暴躁换一匹等等,旁边有个太监一手持毛笔一手持纸卷,将李世民的吩咐一一记录下来。
郭大恩看到这情形,对李潜歉然道:“还请郎中少待片刻。陛下正在兴头上等会咱家才能过去回禀,若扰了陛下的兴致咱家可吃罪不起。”
“没关系。正好我也很久没看马球了。”
李潜看起了马球,很快融入其中为选手们精彩的表现鼓掌喝彩。直到比赛结束的锣声响起,郭大恩低声提醒他道:“郎中,该去拜见陛下了。李潜才意犹未尽的跟着郭大恩来到看台下拜见了李世民。
李世民看到李潜招手让他过来。李潜走近了,看到李世民今天穿的紧身胡服衬托的他益发身姿挺拔,英武不凡,不由得笑道:“陛下,您这身打扮真帅气。”
李世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也这么以为。”
李潜顿时愣住。李世民看到李潜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李潜才明白他是开玩笑呢,也忍不住笑了。
过了片刻,李世民忍着笑道:“你马球打的如何?”
李潜摇摇头,“臣没练过。”
“前两天我与程知节打了个赌,准备在正月十六那天比比谁的马球队更厉害一些。这两天我让这帮小子练了练,发现他们还是不能让我满意。我记得你骑术不错,想让你上场比赛。谁知你却不会。”
李潜想了想,“勇武子牛弼打马球的技艺娴熟,臣觉得他很合适。”
李世民闻言大喜,吩咐郭大恩去传牛弼。郭大恩立刻领命而去。
李潜等了一会见李世民不说话,心中暗忖李世民叫自己来难道就为了这事?那为何郭大恩说李世民叫他来依稀与裴寂的事有关?
李世民忽然道:“前些日子有个叫法雅的僧人四处胡言乱语,不良人听闻此事立刻报给了京兆尹,京兆尹便将他抓起来审问。法雅对此事供认不讳不过,他还供认说,他说的这些裴司空都知道。”
李潜装作大吃一惊,“这还了得”随即他又装作后悔的样子,“臣失礼了,不知陛下让臣知晓此事是想让臣办什么事?”李潜的表现落在李世民眼里,李世民暗暗高兴。李潜最初表现出来的吃惊,说明他对自己忠心,而后表现出来的后悔说明他觉得自己失态了。最后问的那句话是向自己表明态度,那就是你让我做什么都没问题,尽管吩咐就是。李世民暗暗感叹,真是个忠心耿耿知进退的好臣子啊。
李世民心中感慨了一会,望着李潜道:“我现在非常为难。裴司空有功于大唐社稷,而且德高望重位居三公。若是只凭法雅的一面之词便置疑裴司空的忠心实在不妥。可若是置之不理,我又担心谣言四起。”
李潜想了想道:“陛下,臣是个武夫,这等大事臣不合适多言。传出去会被御史弹劾的。”
李世民摆摆手,“无妨。今天我并非以皇帝的身份询问你,只是闲聊而已。你说说看,该如何处置?”
李潜迟疑了片刻,“陛下如此说臣就放心了。臣以为凡是都要从两面来看。就这事而言有两个办法,一是置之不理。不过就象陛下担心的那样,长安城将会谣言四起。所以这法子肯定不行。因此只能选择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治裴司空的罪。不过,臣以为治罪也有大治和小治之分。按法雅的供诉,裴司空已经知晓了法雅说过大逆不道之言,往重了说是同谋之罪,往轻了说也是知情不报之罪。”
李世民点点头,“嗯。我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决断。”
李潜暗忖,看来李世民早就决定要治裴寂的罪了,只是这罪名如何定他还下不了决心。刚才自己若贸然为裴寂求情,肯定会让李世民误会他与裴寂之间有勾结。李潜暗自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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