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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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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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心,被憨厚少年吕定国冷不防一刀就劈落手中钢刀,落了天大的面子,心中早就急怒羞愧;现在又被张思真如此奚落,顿时面色如土,怒火攻心,口一张,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中年汉子王薄一把扶住杨神秀,看着张思真的眼里已经现出了愤怒。
那吕定国在一边看到,也觉着张思真说话有点过分,回眼瞪了张思真一下,忙快步走到王薄扶住的杨神秀面前,伸手就要给杨神秀把脉。杨神秀虽然手中无力,却毫不领情,将手向怀里一收,不再看吕定国一眼。吕定国不由尴尬的站在那里。张思真在一旁见了,口中不依不饶,继续道:“你这个人怎么给好不见好?小吕好心要给你看看,你还不让看?我看你啊,气了也白气,技不如人,哼……”
她话音还未落,场中灰影连闪,已经多了两个人立在其中。一个满脸气愤腮帮鼓胀的正是开始责骂张思真的黄衣少年白凤翔;另一个白衣飘飘负手而立的却是陈英起。二人都已见不惯这张思真如此跋扈无礼,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于他。
白凤翔眼中感激地看了一眼陈英起,向他点头示意。陈英起侧身让开,朝张思真努努嘴。白凤翔拱手谢过,方对着张思真高叫道:“哼,刚才是我师兄一时大意,着了你们的偷袭。现在我这个师弟再来和你打一场,看看到底谁更厉害?有胆子再来一次吗?”,喊完话,口中含浑的嘟哝一句,“臭女人,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抬头就看到陈英起后退一步,站到人圈边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不由脸上发烧。
张思真被白凤翔的辱骂气的七窍生烟,也不管什么淑女风度,拔剑出鞘,剑若流星,迅若奔雷,一点寒芒,直刺白凤翔面门。白凤翔早就全力戒备,看张思真剑快,忙疾步后退,举刀格架,口中仍毫不含糊的叫道:“臭女人,就知道偷袭,还自称什么高手,我呸……”
陈英起在一边眯缝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张思真的一招一式。别看这个女人说话不过脑子,一张臭嘴不饶人,手上倒是的确有点真本事。只见她左手轻捏剑决,右手皓腕翻动,长剑如蝶舞花丛,身法若行云流水,优美写意,美不胜收。再配上如玉红颜、明眸皓齿,宛若凌波仙子,端的是让人赏心悦目,心中暗叹。而和她对敌的白凤翔则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虽然也学了几手刀法,但对着使出真正上乘武功的张思真,他的那点伎俩可不够看。若不是张思真本人看样子没有什么真正的实战经验,他早被打翻在地多次了。饶是如此,在张思真急风骤雨般的进攻下,白凤翔口中不停叱喝,但刀势散乱、左支右绌,躲避的狼狈不堪。
张思真得意的看着在她的剑下拼命抵挡的白凤翔,口中咯咯娇笑,一边挥剑进攻一边笑意嫣然,道:“是不是不行了啊?你就认输吧?呵呵,你只要给我道歉,我就饶了你……”
白凤翔被她的剑势带动,身子东倒西歪,体内气血乱涌,但听了张思真取笑的话语,他却紧咬牙关,用尽全力,口中大吼一声,声震全场,有若惊雷。张思真被他的叫声一吓,身形一滞,那刀已如狂风横扫过来,卷起地上落叶。惊慌之中,张思真娇躯一扭,整个身体旋转起来,长发飘飘,衣袂轻扬,从白凤翔身边卷过,长剑一点,刺中白凤翔手腕,身子轻柔无声,却已紧挨着陈英起落下。随着白凤翔手中长刀当啷落地,半幅蓝色衣襟也飘然而坠,正是张思真身上衣物,显然是她在仓促躲避时被白凤翔刀锋所带而被划破。周围看热闹人群顿时轰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显然是为张思真这手绝活叫好。
陈英起脸上微笑,看着立在身边面带得意却娇喘不已的玉人笑道:“张姑娘,你果然使得一手好剑法啊,小子佩服。不知道你这‘蝴蝶剑法’是师承何处啊?看的我是眼花缭乱,不知所云啊……”
张思真听到陈英起开始几句,还满脸春风,突然听到他后句居然接了个不知所云,顿时火冒三丈,挥手就打。陈英起笑着转身,人已挤进人群,马上就被喧闹人群遮挡,不知所踪。
张思真受了陈英起龌龊气,要斗嘴又失去了对象,不由大愤,狠狠一跺脚,却听到“叮叮当当”一串金声响起,一个金属牌子从她被白凤翔砍落的衣襟处滚落下来,在地上连翻几圈,落在了正眯着肥泡眼、长着大嘴呆愣愣死盯着张思真的黄竹脚边。黄竹被这金属牌子声音一惊,忙收起刚才那副失神的样子,严肃的、困难的弯下腰,用他短粗如小萝卜的手指拾起牌子,拿在手中。顺眼瞧去,这牌子应该是精铜所致,正面刻了一条在天飞龙,反面则是一个大大的“淮”字楷书。一丝精光在黄竹那小眼中一闪而过,他马上媚笑着将铜牌向张思真递了过去,口中问道:“这位姑娘眼生的很啊,是第一次到我们这个云山县来吧?”
张思真看着黄竹一幅色迷迷的样子,心中就不舒服,一把抓过铜牌,口中娇声道:“关你什么事啊?本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黄竹“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肥头大耳,不再言语。张思真一昂头,骄傲的走回场中,在场里来回走上两圈,看着脸色惨白的白凤翔和萎靡不振的杨神秀,一派趾高气扬的道:“哼,连我这样一个女流都打不过,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杨神秀抬起头来,满脸不忿,正要说话,搀扶着他的王薄已经连声说道:“我们就走,我们就走。不耽误这位大小姐了”。边说边点头哈腰,拉着还满脸忿然的杨神秀和垂头丧气的白凤翔退到一边,开始收拾行装。白凤翔张张口还想说点什么,被王薄低声呵斥,也就不再言语。其他几个年纪较小的少年都恨恨的瞪着张思真,其中一个更是不服气,向张思真直接比出中指。
张思真眼角扫到,就要冲上前去教训那个小家伙,吕定国忙一把拉住她,口中低声道:“思真,你闹够了吧?不要和小孩一个见识”。张思真反手一把打落吕定国的手,口中道:“要你管”,话虽如此,倒是没有再上前去。
吕定国又焦急地低声对张思真道:“我们快走吧,你爸爸的伤必须马上治啊。我们在这都耽搁太多时间了,再不走,恐怕误了大事啊”。张思真好像现在才想起一般,脸上得色一扫而光,换成了一片惶然。拉起吕定国,就挤出人群。
围观众人看着好戏散场,轰的一下都各奔东西。场下显眼的就只留下了个黄竹肥硕的身体还呆坐在马扎之上,而他的两个跟班却已不知去向;还有就是蒋锐侠和陈英起二人也还留在原地,看着场内王薄领着几个少年默默无声的收拾家什,杨神秀和白凤翔二人则灰心丧气的呆怔在那里不动。
黄竹费力的站了起来,一步三摇,走到杨神秀和白凤翔面前,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看两个沮丧的人,摇摇头,口中老气横秋的道:“年轻气盛,输了也不算什么坏事啊……”,转身对王薄伸出一只肥手,道:“我不管你收没有收到钱,你在云山县城里卖艺,就得给县衙门交税。不多,四百个铜钱,你掏吧……”
王薄一脸的晦气样,瞪了一眼闻言蠢蠢欲动的白凤翔,弯腰从一个大木箱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出一小块碎银子,掂了掂,向黄竹扔过去,道:“官爷,这里大概也有五钱的银子,你就收去吧。”
黄竹掐了掐银子,顺手将银子扔到自己钱袋里,一边转身走一边对王薄道:“念在你还知趣老实的份上,你明天也来这里卖艺吧,我就不收你的税了……”
王薄拱手向黄竹道了个谢,回头就听到白凤翔低声嘀咕着:“明天还来个屁,场子都给砸了,那还有人看?”,王薄听了不由心中有气,顺手就给了白凤翔头上一个暴栗。
这时陈英起看到黄竹走远,方几步走到杨神秀和白凤翔二人身边,一手把住一人肩膀,道:“二位小兄弟,这么快就气馁了阿?不会这么没出息吧?”
白凤翔没好气地抬头看了看陈英起,没有说话。杨神秀倒是感激他打算仗义出手的好处,接口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啊?”
陈英起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杨神秀的肩膀,道:“你的那手降魔刀法别人看不出来,我可知道,早就已经被你练得刀人合一了,你还害怕什么?有几个能挡得住的?哈哈”
杨神秀一把推开陈英起的手,跳过一旁,眼神阴郁的直视陈英起,道:“这位仁兄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又有什么境界?要是到你说的什么刀人合一,会被人一刀就给打败?笑话……”
陈英起点头微笑,道:“那又有什么,那个姓吕的出手又不是要伤你,不带丝毫杀气;你的降魔刀法本来就是针对邪魔歪道之辈,没有感应很正常。加上你心神还不知在何处,这说明你这个人还不警觉。功夫不错,可惜经验太少罢了,不要妄自菲薄了”。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着白凤翔,道:“你本事也不错啊,你要知道那个女孩子的蝴蝶剑法至少已经达到了手中有剑,心亦有剑的境界,你能堪堪与她匹敌,不差了……”
王薄在一边诧异的听着陈英起说话,见到杨神秀和白凤翔二人脸色都好了起来,不由感激地冲陈英起列开大嘴,露出一个宽厚的笑容。
陈英起又一边一下,拍了拍杨神秀和白凤翔二人,说道:“我相信二位日后必有所成。”说罢,招呼上蒋锐侠,二人转身,翩然离去,只留下背影在杨神秀和白凤翔感激的目光之中。

“闪开,闪开……”
一群身着明晃铠甲,手持长枪利刃的军士排开人群,沿着大街挤了过来。稍有躲避的慢点的百姓,立刻劈头盖脸的挨上一顿拳脚,被打的畏畏缩缩,甚至头破血流。顿时大街之上鸡飞狗跳,一片混乱,小贩和百姓都尽力向街道两边让开,闪出一条路来。
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军官在县尉黄竹的那个瘦高个跟班带领下,大摇大摆的从军士后面走了过来,往正收拾完卖艺家当,准备走人的王薄面前一站,铜铃般的牛眼一努,睖着王薄,口中直接吆喝道:“卖艺的,反贼呢?”
王薄闻言一脸迷茫,抬起满面风霜的脸,一边点头哈腰,卑怯的笑着对军官道:“这位军爷,什么反贼啊?小民不知道军爷找的是什么人?我们就是跑江湖卖艺的,哪里知道什么反贼啊?”
那瘦高个跟班麻秆抬手就给了王薄一个巴掌,尖利的声音叱喝道:“好老小子,你勾结淮王余党,在这里冒充卖艺的,是不是想要当个内应,杀官造反阿……”
王薄被打,脸上顿现怒气,一旁白凤翔杨神秀也纷纷从卖艺家当里抽出刀来,就要挤上欲讨公道。那军官一挥手,众兵丁齐声呐喊,排成一排,枪尖向外,直逼众人。王薄一愣,忙转身赶开白凤翔杨神秀两个莽小子,对着麻秆跟班和粗壮军官忙不停的打揖作躬,口中连声道:“小的冤枉,小的冤枉。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就是跑跑江湖讨口饭吃,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说着,马上从还在手里的小布钱袋里倒出一把碎银子,哆哆嗦嗦的递到军官面前,口中道:“这点银子是小的孝敬军爷的,望军爷笑纳。”
那粗壮军官面无表情,顺手接过银子,语气才稍微温和一点,粗声粗气道:“刚才的那一男一女呢?往什么地方去了?”
王薄一愣,没反应过来居然问的是刚才挑他场子的那两个人;白凤翔在一边已经接口道:“那两个混蛋朝南去了,听他们说好像是要找医生什么的……”
粗壮军官鼻孔里一哼粗气,挥挥手,那些兵丁才收起兵器,退到他的身后。那麻秆跟班冲军官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县里最好的医生就是前面上街的神手米,反贼要是找人看病,肯定是找他去了。”
粗壮军官点点头,回身就走。麻秆跟班留在原地,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伸手,猛地一把拽过毫不提防的王薄手中钱袋,转身撒丫子就跑到粗壮军官身后,边跑边口中怪叫:“你这点钱就孝敬老子当酒钱了吧。”
白凤翔一见大怒,不等王薄出言喝止,提起手中钢刀就向那麻秆跟班掷去。那麻秆跟班怪叫一声,身子一侧,钢刀“当”的一声巨响,砍在他前面的那粗壮军官背上。虽有铠甲保护,钢刀弹开,但那刀尖飞旋之际,还是在那粗壮军官的脖子上带出了一道血迹。
王薄大骇,抢上一步,就要开口解释。那麻秆跟班已经大叫起来:“他们胆敢袭击军官,要造反了,要造反了……”。那粗壮军官猛地回头,看到跌在地上的大刀,眼皮直跳。从军二十年,还没有人敢背后谋害于他,差点要了他的性命。看到王薄惊骇欲绝的表情,粗壮军官从腰间拔出军刀,寒光直闪,一个照面直劈王薄。
王薄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军官说打就打,挥刀就砍。待要躲避已是不及,身子急退,那军刀带着呼啸从王薄右肩直划左腿,若不是退的快,早被劈成两半。饶是如此,一道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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