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了?你不是有几亩地吗?为什么不能卖?”
见郦沧山如此问她,韩氏微微一愣,随即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地当然不能卖啊,这是你爹留下来的,我就这点东西了,平日里看到,我就像看到你爹一样,这能一样吗?唉,沧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弟弟……他也不是不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以后也不干了,你就帮帮忙吧,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韩氏说着说着,就用手捅了几下身边的郦沧海,郦沧海急忙跟郦沧山保证:“大哥,我年纪小不懂事,她们一骗我,我就相信了,这次我真的被吓怕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我保证,我要是再去,就让我,让我……让我……”
韩氏急忙捂住郦沧海的嘴巴,瞪了他一眼:“你没事发什么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你说是不是啊沧山?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懂事,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要我这个老太婆孤独终老不成?”
郦沧山在一边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只好拿眼睛看着韩氏和郦沧海。
韩氏见他这样,熟悉郦沧山的韩氏马上就明白了,急忙拉着郦沧山的手,动之以情晓之以情:“沧山啊,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是,你弟弟这次是被人坑了啊,什么也没得到,你可一定要帮衬着点你弟弟,这次回去之后,我就着手给他娶亲,绝对不让他再出去惹事,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沧山,你要是都不搭把手,还有谁愿意搭手啊?”
郦沧山听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奇怪,什么叫做只有他一个孩子,搞得像他不是她生的一样。
只是郦沧山没有多想,他很为难:“娘,不是我不想帮沧海,只是,只是……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在郦沧山的心里,其实已经默认了韩氏口中的郦沧海年纪小不懂事这个说法。
要是郦芜萍或者关氏在这里,肯定会骂醒郦沧山,郦沧海二十多岁了,还小,还不懂事,不懂事还知道去青楼那种地方,难不成他是去那里吃饭不成?
也就郦沧山这个笨蛋,韩氏哭两下,最后在苦口婆心的劝几句,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们。
“哎呀,我知道你没有,你们家的钱是不是都在你媳妇儿手上握着呢?沧山,我说你也是傻,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笨呢,钱给你媳妇儿,你也不想想,你岳父在你们家住着,难道你媳妇儿就不会给她爹?这钱,要握在自己手上才行!”韩氏一副为了郦沧山好的模样,郦沧山刚要出言反驳,想说关氏不是那种人,自己的岳父也不是那种人,韩氏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这事,你回去好好凑凑钱,你弟弟这边,你可不能不管,人家都说什么长兄如父,你弟弟从小就没了亲爹,你这亲大哥就是他爹,你要是都不管他,那谁管他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427章良策
郦沧山越想越觉得韩氏说得对,只是,他们家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他咬着牙对韩氏说道:“娘,一百多两银子,我们家是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我尽量给你凑吧,不过沧海,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这样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学会长大了,听到没有?”
郦沧海不愿意听,不耐烦的别开脸,韩氏急忙用手戳了他一下,郦沧海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韩氏对郦沧山的话还是不大满意,她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给郦沧山算到:“怎么没有那么多呢?我给你算算啊,你们家那四亩地……大家都看到了,能卖不少东西呢,这钱呢……不要多了,四亩地三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一定有人买。另外,你们家还有县城的铺子,现在盘出去的话,起码也是好几十两银子,对了,还有你们家几头猪,起码也能卖个十两银子啊……”
郦沧山听着韩氏把他们家的东西都算了个遍,老实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干脆别开脸,去赶车。
韩氏扒拉扒拉,算了一通下来,惊喜的说道:“沧山,我粗粗的算了算,你们家起码有一二百两银子呢,你这孩子,这么多钱,你就那点钱出来给你弟弟,了结你弟弟的大事情,非要说那些见外话,你们可是亲兄弟啊!”
“亲兄弟?奶奶,你这话我这么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你还是小叔的亲娘呢,这是小叔家欠下的,为什么我们家要来还这债?”
郦沧山惊讶的看着郦恒安,“恒安,你怎么来了?”
郦恒安从那辆马车上下来,跟赶车的人说了几声,付了钱,转身就跳上了郦沧山赶的马车,“你说呢?我一猜就知道,奶奶,没想到啊,你以为我爹很好骗是不是?如果要照你这个算法,我来给你们家算算啊,三亩地,就算便宜点,起码也有十五两银子,再加上这些年你没吃完的粮食杂七杂八算在一起,少说也有四五十两银子,对了,我记得你也养了好几头猪吧?把这卖了,又能换十多两银子,对了,我记得这些年你们断断续续从我们家要了这么多钱,这些钱,肯定还有剩下的吧?也不少了,奶奶,你们也可以还债,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爹给他还债?真是好笑,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收拾干净,没本事去什么青楼?爹,你也别傻乎乎的,她说什么你都相信,你自己想想,我们家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呢,全部卖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郦沧山被郦恒安说得满脸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郦沧海闻言就要发飙,韩氏急忙拉住他的手,对她摇摇头,她笑眯眯的望着郦恒安:“恒安啊,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你半路上来的,肯定不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说是吧?我和你小叔……你小叔毕竟早早的就没了爹,在他心里,你爹虽说是大哥,其实就和亲爹没什么区别,这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就只有你爹和你小叔两个孩子,除了你爹,我不知道应该找谁……”
郦恒安冷冷的笑了一声,打断了韩氏的话:“别啊奶奶,我爹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你可别乱说!是,我爷爷走得早,要是他还活着,看到小叔这么败家,怕是也会气死了吧?”
“你怎么说话呢!”韩氏恨了郦恒安一眼,一只手还举起来,想要打郦恒安,郦恒安白了她一眼,灵巧的躲了过去。
“怎么,还想打我?”郦恒安满脸嘲讽,“小叔是死了爹,所以,你们心里就不舒服,恨不得我们兄妹几个的爹也不在是吧?我就纳闷了,村里的虎子也没有爹吧,人家怎么没有像他一样呢?没有爹,这不是他一直伸手向我们家要钱的理由。”顿了顿,他斜着眼睛看着郦沧海,只见他满眼恨意的望着自己,“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你也好意思,二十好几的人了,我十六岁,我都知道出去赚钱,不是读书那块料,我就不会花我爹的钱,不像有的人,明明不是读书的料,还非要我爹养着,结果呢,他倒好,拿着我爹的钱,去青楼,养青楼女子……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要是你,我早就找棵树吊死算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我是你小叔……”郦沧海愤怒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举起手来,可又不敢放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郦恒安。
郦恒安讥笑一声:“怎么?想打我?你是我小叔,可我宁愿我没有小叔,我宁愿我小叔早就死了,你活着干什么呢?”
韩氏扬起手,她可不怕郦恒安,重重的打在他背上,发出一声闷闷的沉闷声。
郦恒安死死的盯着她,郦沧山急忙勒住马身,转身就进了马车,“娘,你干什么啊?”顿了顿,见郦恒安一脸的愤怒,眼看就快压抑不住,他一边安抚郦恒安的情绪,一边说道:“娘,这件事本身就是沧海做得不好,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这些钱来,至于卖地……我上山打猎这么多年,我不想再上山打猎了!”
说完,郦沧山摇摇头对郦恒安说道:“你这孩子也是,就留下蘅儿一个人在县城,你也放心。你奶奶说她的,你爹我又没答应,你着什么急?再者说了,那地契上写的是你大哥的名字,你怕什么?真是个傻孩子,行了行了,没事了,没事,别操心了!”
什么?韩氏急忙看向郦沧海,郦沧海心中一个激灵,马上对韩氏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韩氏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开心,很快就不见了,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对郦沧山说道:“我只是那么随口说了几句,这倒好,反而追上来问罪来了,我是罪人还是怎么的?郦沧山,不是我说啊,你家这几个孩子,早就应该好好管管了,要不然迟早惹出大祸来。我还是他长辈呢,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他长辈,对他的小叔就敢这么说……什么叫做希望他早点死啊,这是一个晚辈应该说的吗?哼,不拿就不拿呗,反正我先带着你弟弟回去,他们找不到人,就算了……”
第428章找上门
郦沧山一听,眼睛一亮,急忙问韩氏:“娘,真的吗?”
韩氏瞥了他一眼,“不然还能怎么样啊?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卖了啊?只能暂时先这样了,先看看再说吧,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唉,希望他们找不到人就这么算了……”
郦沧山开心极了,要真是这样,那就好了,随后,他安抚了郦恒安几句,最后还不忘对韩氏说道:“娘,要是县城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那也好,不过回去之后,你还是早点给他找个好姑娘吧,都这么大了,也该成家了,成天在外面晃着,成何体统?”
这回韩氏和郦沧海一个劲的点头,郦沧山还以为他们真的知道错了呢,只有郦恒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难不成真的转性了?
这有可能吗?郦恒安摇摇头,和他这奇葩的奶奶和小叔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们那种恨不得把他们身上的血汗都吸干的性子是那么轻易就转变的吗?
既然上了这辆马车,尽管担心郦芜蘅,但是,郦沧山还是让郦恒安跟他回去,运点东西再来这边。
再说县城这边,郦恒安走了一天,这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想着韩氏和郦沧海,她总觉得不会就这么平淡。
第二天,她如同往常一样打开门,没多久一品香那边就来了两个小厮,很勤快的进仓库搬货,完了跟郦芜蘅过称记账,有空去一品香结账就可以了。
县令那边晚了一点才来,同样的,郦芜蘅也把账记好,看着他们远去,才回到柜台上坐了下来,期间有人来问过玉米,也有人来看过这里的大米,可还是没人掏钱买。
郦芜蘅也不慌,自顾自的写写画画。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一过,太阳就飞快西下,郦芜蘅看着街上的行人飞快往家的方向赶路,也开始收拾起来。
她还没收拾好,铺子门口突然来了五六个打扮各异的男人,其中一个穿得稍微好一点,身上的衣裳没有打补丁,长得尖嘴猴腮,下巴颏还留了一撮小胡子,看起来就是一副坏人的样子,他居高临下,双手环抱,用下巴指着屋里的郦芜蘅:“你就是郦芜蘅?”
郦芜蘅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还算淡定,微微颔首,轻声问道:“几位,可是有什么事?”
“是你就好!”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铺子门口顶上那块匾额,瘪瘪嘴,径直走了进来,“是你就好,我们是撷芳楼的,这下你应该知道了吧?”
郦芜蘅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她一直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如果郦沧海真的欠下了撷芳楼的钱,他们走了之后,这个烂摊子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收拾,很显然,韩氏和郦沧海早就想明白了,这个烂摊子,非要丢给他们不可了。
郦芜蘅的脸色不太好看,可面上还是没有做出过多的改变,她微微一笑,走了几步出来。
在县城,她身上穿的是关氏才给她做的天蓝色的斜襟上衣,上面郦芜萍给她绣了一朵一朵的兰花,乍看起来,很素净,但仔细一看,金黄色的花蕊星星点点,如同点睛之笔,郦芜蘅虽说稚嫩,但是,这么大气而又素雅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然一点也不违和,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要看着自己不那么小。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到郦芜蘅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打怵,这么淡定的小姑娘,还有门口的那块匾额,就像外面的传言那样,他们撷芳楼确实不一般,可俗话说得好啊,民不与官斗,他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我应该知道什么?”郦芜蘅朱唇轻启,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几位还请坐下吧,这件事……说实话,你们看我的年纪,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吗?撷芳楼是什么地方?可是听说了我们铺子的东西,来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