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西莉卡一把扯回自己的智脑,脸上倒是因为这个队员粗鲁的动作而感到几分郁色,“我自己的智脑确实无法使用。”她坦诚道。话音刚落,旁边几人就互相传递了个不屑的眼神。
“但是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证明,”西莉卡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智脑,随后掷地有声的道:“这里的信号绝对没有问题!”她把那枚智脑展示到众人面前,伴随着一阵开启的声音,代表满格信号的标志就出现在右上角,一闪一闪的,耀武扬威似的宣告这里信号极佳。
“……”
这下周围一圈人都没说话了。
“等等……你这不是联邦的智脑吧?”有人看出端倪,指出这枚智脑样式的不同。
“这是艾利特人的智脑。”西莉卡补充:“在发现我的智脑不能使用后,我就在死去的艾利特人身上捡了一个。”艾利特人并不聪慧——这是全星际都公认的,他们的科技之所以能够发展,也是多亏了有别的星球的人与他们交换:结实的艾利特人付出体力劳动,而别的星球则替他们研发最新的技术——比如西莉卡手上这款智脑,就是某星球仿造联邦智脑出来的二代品。
“呵,真是好笑呢。”有人又说:“我说西西佩尔下士,你知不知道叙事要表里如一呀?我可是记得你刚才才说那些艾利特人死了,立马就能活过来呢!”
“如果他们的致命伤在胸口就不会活了!”西莉卡脸蛋激动地充血,估计是想起了不久前战友惨死的模样。这位尚且年轻的战士擦了擦眼角,随后一脸倔强的望着西瑟道:“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任何撒谎的理由。”
“倒是你们这个所谓的通讯员,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可疑!”
“叫鲁迪是吧?”西莉卡竖起眉毛,“作为通讯员最基本的守则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鲁迪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工具箱?”西莉卡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的朝着他腰间看去——原本应该顺着工具箱的地方空空如也。
这倒是大伙都没注意的点了:所有人都想着鲁迪可靠,也就没有特意检查他的装备,哪想到他却根本没有携带工具箱!
“鲁迪。”
久久未语的指挥官终于发了话,下一秒,在场的人很明显的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压积攒而出。
很多的人都未曾感受过西瑟·费多安的信息素,因为这位长官一向是个严谨却温和的人,很少会如此受到他如此严重的惩罚;但费多安的威压又和传说中裘达尔·卡文迪许阻拦有关沃伦·赛茵特的审判时——所释放的雷霆万钧是不同的。前者是风雨欲来,乌云密布,严密的聚拢,让人透不过来气。
后者则是根本不屑于准备,直接就是最为纯粹的力量压制。
西瑟的威压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可是等到这股子怒气收回去,那头的鲁迪也轰然跪地。
“对不起……对不起……”
鲁迪几乎是泪流满面,眸中也满是悔意。
“鲁迪……”有人不可置信的发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都是那位大人的指示呀……我也是迫不得已……”鲁迪难以自控的抽泣着,“若不照他所说的那样来,我所欠的赌债可是一分钱都还不上了。”
“鲁迪!你怎么又去赌博!”先前的那个好友痛心疾首的说:“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赌博了吗?”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赛拓……”鲁迪还在道歉着,“我一时没有忍住……”
“事已至此,剩余的话你还是留着到审判庭去说吧。”西瑟一个抬手,身旁就有几个队员慢慢的聚拢。
“审判庭?!”鲁迪瞪大眼珠,还没等西瑟继续发话,他就一个劲的摇头道:“不!我不上审判庭!”
“这可由不得你了。”西瑟刀削似的脸在光照下显得格外冷漠。
“……是吗?呵呵……是吗…。。。”
鲁迪本是跪在地上的,此刻却是眸色一变,接着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立了起来——这时候众人才察觉,鲁迪的手臂已经伸的接近两米长,暴露出来的地方,金属正泛着冰冷的光芒。
“不死者……”有人喃喃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原来西莉卡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众人肌肉紧绷,本以为接下来将要面对一场恶战——结果金属化的鲁迪只是冷冷的打量了众人一眼,随后就快速的撤退进了附近的小径中。
“追!”
西瑟果断下令,他如何还看不出来现如今鲁迪的危险系数?
若是放任他肆意在城堡中游荡,不知道会有多少对此毫无察觉的战士受害。
十几个人在空旷的走廊上飞奔着,几乎可以称得上一路的畅通无阻,原本应该是重兵把守的地方——此刻居然空无一人。
难道这一切真如西莉卡所说,所有的艾利特士兵都朝着裘达尔而去了吗?
西瑟思考至此,不禁皱起了眉头。
鲁迪并未能跑的太远,打头阵的西莉卡等人已经快要接近他——而这时候一阵浓雾出现在众人身侧,西瑟仅仅是分神了片刻,身侧的队员就一个都不剩了。
“……”他的内心顿时涌上一股不安。
“啪嗒……啪嗒……”
而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内心一般,一个纤细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身前。
在这昏暗的走廊里头,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魅惑,大红色的长裙/分/叉/到大/腿/根,露出完美而又饱满的肌肤。
“真是好久不见啊……”艳色的指甲搭上他的肩膀。
一道优美的女声响起,仿佛是清泉流过蓬松的土地,悄无声息的滋润着一切。而女声的主人,已经慢悠悠的将唇靠近了他的耳畔。
“我亲爱的弟弟……”
“……”
他顿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吐露出两个字。
“……艾玛。”
第81章 不按计划的来
“……艾玛……”
“西瑟……是我……”艾玛凑近他; 双手犹如藤蔓似的缠绕住他的腰,任凭自己海藻般的头发散落,露出只属于成熟omega的妩媚来。
“我是你的姐姐啊……”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就跟夜里静悄悄生长的柔软植株一样,看似不打眼; 但是等你发觉时; 她已经侵占了你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西瑟差点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他失去了艾玛这个姐姐那么多年,本以为以后的年月里只能通过记忆来怀念她; 可哪里想过会在今时今日与她重逢?
这世界就是这样; 以为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偏偏在下一条路的某一个转角; 这个人又突然出现在你身边。
“姐……姐姐……”西瑟迟疑着想要转过身。
而轻轻靠在他肩头的艾玛则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手中的针管一晃而过。
“转过来吧; 我亲爱的西瑟……”她再次哄劝,“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的脸吗?”她的手带着点点凉意,偏偏又柔软; 于是感受起来就跟春雨一般洒落在脸上。艾玛拿手勾勒着西瑟的下颚,就像多年前她替他梳理毛躁的头发一样温柔。
“西瑟……”
她扶住他的肩膀,吟诵着咏叹调:“转过身来; 见见我吧……”
——
“咔嚓……咔嚓……”
伴随着联邦的进攻,无数的艾利特人倒下后; 又有无数的不死者站了起来。他们双目无神,不管身上是否伤痕累累,都机械的迈动脚步; 渐渐地聚集形成一股人潮,随后朝着西边的方向而去。
在附近一座惨绿色覆盖的,最高的塔里,一道修长的身影长久的伫立在大开的窗户边,任凭狂风吹起他黑色的衣袍,翻滚出大小不一的波浪。男人身前的窗户——又或者说这里压根没有窗户,只在四周边缘处残留了一些碎玻璃渣,然后就空无他物了——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口,露出獠牙,引诱人坠下去。
“兰斯洛特。”男人喊道。
“先生,我在。”穿着洁白上衫的男孩面带微笑的走过来,柔软的小手里还抱着个圆球状物,但是由于房间里并未开灯,所以谁也无法看清楚,他手中之物到底是什么。
“你说,这一场战役,到底谁会取胜呢?”男人往前一步,这样他的半个身子就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中,而脚下便是数百米之高的巨塔。有小石子被他带动,从最高处滚落,又碰到地上发出低低的响声。
“胜利自然是属于我们的,先生。”叫兰斯洛特的男孩表情不变,整张脸上透露出一股不符合他纯净外表的世俗之气,很快的,他又将这表情掩藏了起来。
兰斯洛特走到光亮处,这时候他怀中的东西就露了出来——那是一颗人/头。
惨白着眼,鲜血四溢的人/头,还残留着死去之时的余温。按常理来说,光是看着这么个东西就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但偏偏那男孩平静无比的把它举起,又温柔的擦拭了一番残余的血液。
“这就是获胜的法宝啊……”他低喃出声。
如果这时有艾利特的士兵经过,就会发现那男孩手里的人/头分外的熟悉。
那是他们积怨已久,满腔愤怒无法发泄的源头,也是做错事的士兵日日夜夜噩梦的基础。
那是曾经傲慢不羁的艾利特长官——多楼的头颅。
多楼的首级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已经告知了很多事情。
比如,整个罗格斯堡垒已经易主。
“……很好,既然你有如此骨气。”很明显把持着罗格斯大权的男人哑声一笑,随手抚了抚男孩短顺的头发:“那便用它去打败那个不可一世的人吧。”
回答他的先是一阵迫不及待的吞咽声,仿佛是谁在用牙齿撕扯着血肉,随后一阵骨头咯吱的声音响起,等到这古怪奇异的响动彻底结束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拔地而起,金发灿烂而顺长,倾泻满了肩头;而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衣衫宽松要掉不掉,还伴随着未舔舐的鲜血,就形成了妖异的美感。
“……遵命。”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否喜欢这份大礼呢?”
他可真是期待那张素来稳重的脸上能变个什么表情啊。
“我喜欢的很啊。”
“!!”
男人一愣,随后皱起眉头抬手就是几枚袖箭发/射/出去。
“谁在那里!”
他怒道。
“除了你日思夜想的我以外……还能有谁呢……”
一道纤细的身影翻墙而入,动作快的让人咋舌。
“……裘达尔!”
过了三四秒,男人低声喊。
她是怎么从几百米的地方上来的?!
这里可是整个罗格斯最高的塔了!
“喊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裘达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见对方警惕的退后几步,她还颇为轻松的笑了笑:“真是好久不见啊,吉姆。”
!
“……啪嗒。”
一直隐藏在斗篷之下的男人摘下帽子,就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庞来。
“有事找我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这么一阵?”裘达尔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消失了这么久也不打个招呼,作为朋友的我可是很伤心的啊。”
“你是怎么上来的?”吉姆盯着她问。
“这不是很简单嘛……”
裘达尔扯了扯嘴角,一双眸子不躲不闪:“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些半机器人就能阻拦的住我吧?”
见对方露出迟疑的表情,裘达尔顿时失笑:
“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啊……”
“这不可能!”吉姆有些不稳,明明计划中不是这样的。
以裘达尔双S级的实力,她可以抵挡住艾利特人的攻击是没错,可是那些经过改装后的艾利特人实力倍增,而且不战斗到最后一刻根本不会歇息,怎么说也会磨上裘达尔好一段时间。
而如今这才过了几分钟?她人就已经上来了?
其实吉姆还有一个更深的疑虑没有问出口。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这都要多谢你那个好队友呀。”
裘达尔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直接道:“艾玛·费多安未免太不把我的战友当回事,她真的以为经过了那么多年,西瑟还会跟以前一样依赖和爱戴她吗?”
裘达尔已经把这些人的计划看的太清楚了。
提前勾搭艾利特人,然后通过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军队转为己用;因为知道西瑟算是自己强有力的伙伴之一,于是派艾玛·费多安这个名义上的西瑟的姐姐出来打感情牌,趁着西瑟迟疑的功夫拿下他——如果她真的像个傻子一样随便的冲进来,今天说不定就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但是。
裘达尔扬起一抹微笑。
吉姆最大的失误就是和她相处的太久了。
久到她已经把他所有的习惯铭记于心,所有的小动作,所有的思考的方向。
可以说只要吉姆不换个脑袋,他根本不可能逃出裘达尔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