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姑的司机刚找到车位,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开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抢占了季姑姑的车位。季姑姑正想着是哪位大老板这么的猖狂,敢抢她的车位。
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粉丝短发,全身上下都闪着名牌,细长的高跟哒哒地在地上敲着。
那个女人转身,也没看等在她身后季姑姑的车,而是气势熏灼地按了车钥匙,车子滴滴两声,上了锁。
季姑姑冷哼一声:“在这里都会见到二奶,不容易。”
而后,她就在预定的餐桌上,再次见到了抢车位的女人。她正向自己伸出手,微笑着告诉她:“您好,我是阎墨。”
季姑姑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她原本为了羞辱阎墨打扮的十分贵气;但阎墨穿的这身,让她看上去才像是那个,需要被豪门警告的人。
季姑姑从阎墨的头看到尾,从手上的戒指看到手边的包。想找着阎墨身上哪一件是假货,可惜,没有。甚至那款包,都是季姑姑没买到的夏日限量版。
阎墨向侍者打了一个手势,一个国外小伙跑了过来。季姑姑刚想开口炫一下自己的英文,就见阎墨操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和侍者交流。
“您想吃什么?”阎墨看季姑姑这样,心里实在开心,忍着笑,她问。
“就”季姑姑怔了怔,随意指了些菜。
侍者离开,季姑姑问:“你家里做什么的?”她突然意识到,可能柏慕给她的信息不太对。
但在她眼中,阎墨和柏慕那种从小优渥、温婉达理的小姐全然不一样。她看上去,张扬凌厉,举手投足都压着自己的气势。
季姑姑一时间,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带几个姐妹来,一个人来,确实失策。
“家族企业。”阎墨回。
“小公司?”季姑姑还想扳回一局。
阎墨收着笑容,轻描淡写地说:“大概就管着”阎墨扳着指头:“几万不不,几十万个员工。”
季姑姑打了一声嗝。
“所以你这些东西?”她问。
“对,用我爸的钱买的。”阎墨看了信息,知道在季姑姑的理念里,门当户对最为重要。
“所以你为什么当医生。”季姑姑虽然怀疑,但阎墨这行头,又不像是假的。
“因为”阎墨压低声音,朝季姑姑挥了挥手。季姑姑探头去听,阎墨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高兴。”
季姑姑:“····”
季姑姑以为,自己今天完全能对付的了柏慕口中的这只野凤凰,但她没想到,来的却是一只真凤凰。似乎,是季家配不上阎墨。
她安静地吃着牛扒,仔细地观察着阎墨。阎墨的一举一动,却是不像今日临时装的。
末了,她擦了擦嘴:“阎小姐,我家季泽从小母亲不在他身边,所以···”见阎墨停下刀叉,季姑姑又补充:“他母亲没有过世。”
她不知为何,总有低阎墨一头的感觉。
阎墨顺口说:“我知道。”见季姑姑惊诧地看着她,又说:“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知道了。”
这样,季姑姑松了一口气,她了解季泽,从小到大,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他母亲的事。
“结账。”阎墨朝侍者招手。
季姑姑抽出钱包,正准备付账。阎墨摇摇头:“季泽姑姑,这顿我来请。”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递给侍者。
季姑姑盯着那张黑卡,才彻底信了阎墨的身份。
她没有理由反对,只当是吃了瘪。阎墨也算礼貌,送她到了餐厅门口。季姑姑正要打电话给司机,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路虎车。
阎墨看了车牌,扁扁嘴。
“阿泽,你怎么来了。”季姑姑脸色终于放松了些。
“吃饭的事,我还是听徐攸宁说。”季泽微微皱眉:“以后如果再···”
徐攸宁这个小叛徒。季姑姑拍了拍季泽袖口说:“知道了,乖侄子。”又笑了笑:“那你俩好好处,我先回去了。”说完,她捏着手机,戴上墨镜离开。
季泽目送季姑姑走远,回头看向阎墨:“上车。”
车上,两人一直沉默着。许久,季泽才开口问:“我姑姑和你说了什么?”
“就”阎墨眼珠一转,娇俏地笑了笑:“抱怨你气走了多少相亲对象,抱怨你快30了···”
“阎墨。”季泽蓦地打断了阎墨的话。他的声音清澈淡漠,脸上,也看不到一丝其他的表情。
阎墨不再说,她的心跳不知为何,倏忽地加快。
“我会等。”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等什么?”阎墨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地狱小剧场
牛头:“季泽先生,请问你知道自己在阴间被称作阎墨的男宠么?”
季泽:“现在知道了。”
牛头激动脸:“那你是不是非常生气,非常···”他想着明天新闻可以写,季泽阎墨感情疑似出现问题。
季泽:“没意见。”
牛头震惊脸:“woc,这你都···”
季泽:“男宠是什么?”
牛头:“就陪吃陪玩,重点是,挥之即去,呼之即来,天天要被啪啪啪。”牛头越说越激动。
季泽冷漠脸:“那我···算吧。”好像这些事,他每天确实在做。
牛头若有所思。
第二天阴间日报头版头条!
阎墨。荒。淫无度,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季某表示,她每日都要和自己·····
第23章
“你。”季泽说。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 那么季泽正在走完属于自己的九十九步,并且等着,阎墨踏出她的第一步。
阎墨哑然; 她的一颗心在砰砰地乱跳。
季泽看着她,眸子里再没有当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送你回家。”良久; 季泽调好导航,发动汽车。
车窗半降; 暖风吹进; 阎墨卸了假发塞在包里,浓密的长发垂肩散开,风轻轻地托起她额尖的几缕发梢。
或许真是到了人类的夏季,阎墨坐在车上,总是感到燥热难安,她打开车载音响; 发现里面又多了一个文件夹。
宋体字打着…阎墨
她指尖颤了颤; 点了进去; 里面竟是当时她在季泽车上故意调的那几首摇滚乐。
原来季泽早就将她放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阎墨窥伺着季泽,他的脸上映着都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看不清表情。
阎墨退出了文件夹; 点了一首德彪西的钢琴曲; 悠扬的音乐在车内回荡着,她偏过头,不再看季泽。
车停在阎墨的小区。
季泽侧过身,伸手为阎墨解开安全带。他的袖口飘扬着薄荷的清香; 衣料的纤维,轻轻地擦过她的脸颊。
她不动,安静地看着季泽。
“明天见。”季泽的声音更加低沉。
“嗯,明天见。”他低哑的嗓音,让阎墨想起酒吧里,那个微醺着脸的他。她想起季泽说的那句话。
“我可能爱上了一只妖精。”那她,会不会也爱上了一个雄性人类。
*
手术的方案确定后,手术也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阎墨照着曹院的指示,开始组建她的手术小组。
可惜,除了和阎墨关系较好的几位低年资住院医生,其他专家亦或是主治医生,都婉言拒绝了阎墨的邀请。
阎墨一边麻木地准备着手术,一边在等地狱那头的消息。
6个1开头的号码已经没了消息,阎墨担心着他被地狱那头发现,亦或者,被强行灌了孟婆汤,赶去轮回门摇号准备投胎。
她打开电脑视频,在一块人造皮上练习着缝合术。如果一旦搭桥手术采用心脏停跳的方式,那么手术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搭桥的时间。
手术中每个动作,都要计算好时间,包括,最不起眼的缝合。
“阎医生。”她正想着通报消息的灵魂,耳边就响起了糯糯的声音。她停下手头的动作,抬眼,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怎么了?”
柏慕咬着唇:“听说您在组建纪殊的手术小组。”她说:“阎医生,我也想参加。”
来市医院实习的学生有许多,最后真正留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
柏慕从小被教育着要有竞争意识,加入阎墨的小组,哪怕最后只是成为手术室的一位看客,她的实习经验,也绝对会超过所有的实习生。
阎墨说:“你是实习生,不能上手术台。”
“我知道,我只是想···参加。”柏慕回:“希望老师能同意。”
阎墨自然知道柏慕在她背后做的事,向季姑姑告状,和实习生们暗暗地说她的不是。她不在乎。柏慕这个人,很优秀,会是个好医生,只是,她不怎么喜欢这个人类。
“可以。”阎墨说:“不过你至少要参加完出科考试,才能让我看到你的实力。”
“出科考试在6月份,手术也在6月份,我没有时间准备。”柏慕瓮声瓮气地回。
“准备与否是你的事。”阎墨淡淡地回:“谨慎地挑选每一个医生,是我的责任。”
“如果是因为师哥,你大可不必。”
“你想多了。”阎墨打断她的话。
她做事,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即使柏慕之前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但她还是给了柏慕机会。
“我和师哥认识了很久,阎医生,我们之间的感情和你的那种不一样。”柏慕轻轻地说。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和时间无关。”阎墨手中的笔在她两指指尖转了一圈。
她说完,自己愣了会,柏慕也愣住了。而后,季泽就走了进来,看到她们,微微一怔。
“师哥。”柏慕叫了一声。季泽未回她,而是看向阎墨。阎墨的视线在季泽和柏慕之间来回的梭巡。
柏慕看着季泽的眼神,始终充满的浓浓的依恋。阎墨有些吃味,索性起身:“季医生,什么事?”她噙着笑,唇角扬起弧度。
季泽清冷的眼神暖了些。
“徐叔叔今天出院。”季泽说:“他想见你。”说完,他转身离开,他走的很慢,有意等着阎墨小短腿。
住院部,徐爸爸坐在轮椅上和徐攸宁聊天。小薯居然也在,还亲切地挽着徐爸爸的手。
看到阎墨,她笑着飞跑上去:“墨墨,你来了。”
“你怎么一天到晚跟着徐医生。”阎墨敲了敲小薯的头。
“哎,阎医生。”徐攸宁嘿嘿一笑:“我还没说你怎么天天跟着我家泽哥呢。”
季泽唇角勾了勾,半蹲下身子:“叔叔,缝线的地方还疼么?”
徐爸爸摇摇头,拍着季泽的手背:“不痛了。”他抬眼,看着阎墨。眼里多了很多情绪。
“阎师···”傅还未说出,他就看见阎墨在季泽背后,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她邪邪地笑着,手指伸出,摇了摇。
徐爸爸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凑在季泽耳边喃喃地说了一句话。说完,拉了拉徐攸宁的耳骨:“走,回家。”
徐攸宁嗷叫了一声,推着徐爸爸离开。
空荡的医院门口,霎时只剩了阎墨和季泽两个人。阎墨有意无意地打探道:“季医生,徐爸爸对你说了什么呀?”
季泽无言,继续朝前走。阎墨不甘心,又追了上去,徐振国不会真的说了吧。
“就透露一丢丢。”阎墨掐着小拇指,伸到季泽的面前。
“一丢丢?”季泽抬高尾音。
阎墨谄媚地笑着,大力点头。
“也不行。”季泽面无表情地踏上电梯。
一群人扶着一个孕妇上去,阎墨等着孕妇安全进了电梯,才从一旁走进。
她只是无意看了一眼,就瞥见了孕妇的肚子上,弹出一串死亡倒计时的数字。
这串数字,并不意味着孕妇死亡,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就在今晚。
此时,孕妇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她的老公疼爱地在一旁嘘寒问暖,一边和她想着未来孩子的名字。
阎墨心脏收缩了一下。也许在肉体越趋近于人类的同时,她也多了和人类相似的感情。
同情生命,对于鬼神来说,从来不是件好事。
“晚上,我们值班。”季泽开口。
阎墨收回目光,有意逗季泽:“只有我们?晚上好像没有手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阎墨又开始计划着如何食用小血包。
她眼波含笑:“季医生,晚上有什么打算?”
季泽说:“你想做什么?”
“我们能做什么?”
季泽幽幽地抛下一句:“做你想的那个。”
阎墨眼前一亮,她想的?于是整个下午,阎墨都在胡思乱想晚上会发生什么。然而到了晚上,她的面前多了一摞书。
季医生不紧不慢地说:“看你上午在练习缝合,这些书很有用。”
阎墨一脸失望,翻书的力道重了些。
季泽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一页一页不耐烦地翻着,唇角极淡地勾了勾。
阎墨朝季泽比了一个方框:“季医生,你就没什么其他想做的事?”
除了,两个人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