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电击。”阎墨接过仪器,看着心电监测仪。
她没有过多的思考未来,甚至是做了这件事的后果。她就这么随了自己的心。
运了几分力,她将灵力运进仪器里,在电流经过徐爸爸心脏的刹那,那缕灵力也随之注入徐爸爸的心脏。
邦
仪表上又出现了徐爸爸的起伏心跳。
所有的人,曹院、专家、护士、医生、季泽,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阎墨。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止血钳。”
阎墨说了两遍,小护士才回过神,将止血钳递给阎墨。
她手伸进徐爸爸的腹部,抓住了那根大动脉,又运了几分力,动脉壁迅速的愈合,垫了几块纱布,最终止住了大出血。
“这医生叫什么?”楼上,几个资深的专家问曹院:“这,简直不可能。”
“她叫阎墨。”曹院嘴角上扬,得意地笑了笑。
阎墨的身子渐渐站不稳,她清楚的感觉到,后背的一大块正在缓缓地聚拢变黑,灼烧的感觉刺进她的纤维神经。
她犯了规,这是应该受到的惩罚。
“季···杨主任。”阎墨的声音小了下去:“后续你来做。”
“阎墨。”季泽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没事?”
“没事。”阎墨眼波含笑:“就是站累了,出去歇会。”
*
收尾工作结束,肿瘤顺利切除,徐爸爸被送到了ICU观察治疗。季泽脱下手术服离开,杨主任按照原计划走出接受领导的赞许。
曹院第一句却问:“阎医生呢?”
不得不承认,阎墨在这场手术中表现出的镇定和决断力,甚至连她这样在医院工作了几十年的医生都无法做到。
“她说太累了,出去休息休息。”小护士回答。
“好,也真是难为她了。”曹院和身后的专家相视一笑:“等她恢复好了,让她直接接手纪殊。”
说完,季泽从楼梯口上楼,恰好撞上了曹院的目光。曹院同他打了个照面,便同几位专家离开手术室。
“对了,曹院。”其中一个专家突然说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说。”
专家神色犹豫:“这杨主任是不是和阎医生有点什么?今天手术两个人···”
“怎么会。”曹院看着季泽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普外科下午门诊还未开始,阎墨便觉得头痛难耐,和隔壁医生打了声招呼,她便回了办公室。
量了体温,居然自己已经烧到了39度。
阎墨的心猛地一沉。能待在人间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又不断触犯阴间的规矩,肉体这样,在所难免。
正想着晚上怎么躲开小薯的质问,一袋药摆在了她的面前。阎墨抬头,是季泽。
“手术室里,见你发了烧。”季泽说:“这些药,记得按时吃。”他斜睨了一眼,瞥见桌上的体温计。
在办公桌上拿了根棉签,坐下,他的手捏上阎墨的脸:“张嘴。”
阎墨嘴巴张成O型,对着季泽:“啊···”
季泽拿了探照灯照了照:“没发炎。”
他又有意无意地捏了捏阎墨的两颊,看着阎墨两腮嘟起,像只小狗狗一样可怜兮兮地傻笑着。他未忍住,勾了勾唇:“我送你回家。”
“季医生”阎墨张着小口:“晚上,我能不能去你家。”她扯了扯季泽的袖口:“我那个同居的妹妹,见到我这样得哭死。”
若是她回去,被小薯看到她发了烧,今天她又破例帮了人类的事,肯定会被发现。
她不愿小薯在帮自己瞒着和上报地狱之间为难。
季泽明知道她在胡说,却不知为何还是微微颔首。
上了车,阎墨抱着抽纸擤鼻涕,季泽从车上抽了个塑料袋给她,在抬眼,便看到了阎墨那颗红红的鼻子,和驻水的眼神。
平日里,她看上去气势熏灼,谁也欺负不了。现在,可怜地缩成一团,抱着纸盒还不忘玩一局手机游戏。
季泽幽幽地开口:“少吸鼻涕,损伤粘膜。”
阎墨捂着纸,有意大声擤了一下鼻涕。季泽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白净的面纸,按在阎墨的小脸上:“别弄脏车。”
“季医生,是我重要还是车重要。”阎墨扯过面纸,侧身问他。
季泽毫不犹豫:“车。”
阎墨:“····”
*
季泽小区的保安认识阎墨,季泽降下窗户拿停车卡,保安便谄媚地和阎墨打招呼:“季先生,季太太好。”
季泽未反驳,面无表情地接过停车卡。阎墨倒是笑的欢,捂着鼻子和保安亲切地挥了挥手。
季泽的家不算太大,一个人住却绰绰有余。沙发后一壁都是书,阎墨跪在沙发上仰头看着,竟有不少,是关于玄学的。
“季医生研究<周易>?”
季泽端了一杯热白开,放在茶几上。眼看着阎墨踮脚就扬手要拿那本高高在摆在最上的书。季泽走上前,抵着阎墨的后背,手高抬过她的头顶,鼻腔里哼出一句:“只是看看。”
阎墨高烧着,身子很热。连带着抵着她后背的季泽,心里都燃起了一簇火。他略停了片刻,将那本《周易》拿给阎墨。而后直接捞起还企图拿其他书的阎墨,按在了沙发上:“喝了。”
阎墨笑的蛊人,两只杏眼微微地眯着:“季医生,真难得。”
“只是怕你传染给我。”季泽淡淡地回。
阎墨扁扁嘴,低头去翻那本《周易》,季泽显然是仔细看过的,讲命数的地方,都重点做了标记。
“没想到季医生,还会信人的命运能被预知?”阎墨合上书。
“我信。”季泽在衣柜里挑了件长衬衫,递给阎墨:“早点睡。”说着他突然走进了些,手背紧贴着阎墨的额头。
热度还很高,阎墨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他从柜子里拿了一片退烧贴,拨开阎墨额尖的碎发,偏着头,一点点的给她贴上。
阎墨不动,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凝睇着季泽。心,蓦然间颤了颤。
季泽手指点在她的额尖,轻轻地敲了敲:“记得按时吃药。”
“阎墨。”他起身:“今天的手术,多亏你。”若不是阎墨,今天的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徐攸宁,又如何去面对,徐妈妈。
还好有阎墨在。
阎墨未回应季泽,只是抱住季泽的衬衫:“那我先去洗澡了。”
她挪步到洗手间,脱了衣服,在镜子里去看她的后背,那里已然是焦黑一片。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吃人类的药,也会患上人类才会患上的病。
洗完澡,她套了季泽的衬衫出来。宽大的衬衫齐膝,松松垮垮的罩在她的身上。
浴室对面,季泽在客厅抬起头。他正读着书,餐桌上整齐地放着削好的水果。
看了阎墨许久,季泽才垂头继续看书。阎墨半跪在餐椅上,嚼着苹果,探头去看季泽的书。
沐浴乳的清香混着阎墨淡淡的味道,钻进季泽的鼻腔。他便无心再看书,他的指尖抵开阎墨的额头,喉结动了动,低哑着嗓子:“离我···”
阎墨刚想回答,季泽的家的门铃突然响起。她找了个台阶下:“我去开门。”
门口,一个温婉的女人立着。
阎墨认识她,她也认识阎墨。
她怔了半会,目光从阎墨的头扫到脚。
“柏··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叫季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eal724的营养液~
第17章 第16章
餐桌边,阎墨捧着一杯热白开盘腿坐着,她抬眼,看着季泽和柏慕。他们很久未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相对而坐。
气氛很闷,但在阎墨眼里却很有趣。
柏慕像电视剧里所有的千金大小姐那般,温婉端庄。她手边放着一盒手工饼干,特地带来给季泽的。只是她没想到,阎墨也在这里,穿着季泽的衬衫,头发湿亮。
“师哥,”她终于开口,微微翕动:“你姑姑拜托我来看你。”
季泽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饼干,看了一眼,又放在一边:“谢谢。”
阎墨跟着咻的一声喝了一大口热水,柏慕和季泽的目光,霎时落在她的身上。
阎墨清冽地笑笑:“你们聊,当我不存在。”
她也挺佩服柏慕这个孩子,换作是一般人,很难容忍季泽这样冷漠的态度。
柏慕在相亲的时候,季泽说了那些话,她全然没当回事。看到自己在季泽家,也没说什么。
柏慕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师哥,我下个月要来你们医院实习了。”
“嗯。”季泽翻看了一眼手机:“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着,他欠了欠身离开餐厅。
桌上,只剩了柏慕和阎墨。
“柏小姐,季泽他就是···”阎墨见柏慕还在揪着手指,善意地解释着,话未说完,就被柏慕打断。
“阎医生”她打量着阎墨:“我和你不一样。”
阎墨不再说话,静默地看着柏慕。
“我喜欢师哥,我们很早就认识,大学,社团···”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耳根红了半截。
“那你和他说,和我说有什么用。”阎墨擤着鼻涕。柏慕蹙眉,语调柔和:“也许他只是觉得你很新奇,我不介意,但我们将来一定会···”
“柏小姐,你误会了。”阎墨说:“我们只是普通同事,今天只是我生病,换作是你,一样的。”
她说完,季泽就来了。
“那,最好。”柏慕对着季泽微微笑着:“师哥,你来了。”
季泽将手机放在桌上:“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言下之意,柏慕也明白:“不麻烦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阎墨坐在椅子上,看着柏慕的背影,心里突然卡了一根刺,她的话,毫无攻击性,但阎墨听着很不舒服。
“你不睡?”季泽淡淡地问了一句。他拿起桌上的书,向房间走去:“你睡床。”
阎墨问:“你们早就认识?”
“嗯,大学。”
“哦,这样。”阎墨扁扁嘴,四仰八叉地瘫在季泽的床上。过了会,她又朝上挪了挪,侧着身,胸前大片的光洁赤在空气里。
下一秒,一条毛毯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胸口,盖住了她半个头。阎墨在毛毯里露出两只眼睛:“季医生,晚安。”
她笑的又苍白又魅人。孱弱也能带着蛊人的风情。
季泽有些后悔,自己同意将阎墨带回家。
他确实没料到,阎墨不仅睡眠姿势奇形怪状,还有极不良好的睡眠习惯,比如梦游,比如蹦跶到客厅跪在冰箱前面啃东西吃···
他刚把阎墨从冰箱门前捞到床上,过了会,阎墨又哧溜地下床,在客厅游荡。
她烧的厉害,居然行动能力奇迹般的丝毫没有削弱。
“阎墨。”他拍了拍阎墨的脸。
阎墨啪叽一下揽住季泽的腰,在他的怀里小小地探出头,头发蓬松着,两只空洞的眼神湿漉漉:“我的小血包。”她抬手,捏了捏季泽的脸颊。
季泽不动,揉了揉阎墨的头:“去睡觉。”
“给我吸一口,我就去睡。”阎墨显然是烧的厉害,脸红彤彤的,像是傍晚的太阳。她踮脚,凑近季泽,嘟着嘴,作势就要吻下去。
季泽扭过阎墨的头,阎墨的唇这么擦到了他的锁骨上。炙热烧心。
季泽是人,也是男人。
恰逢月色浓稠,屋里透光又好。她的半身陷在月光里,灵动诱人。
季泽喉结动了动,手覆上她颀长的脖子。阎墨迷糊着眼,扳着季泽的手“小血包。”她小舌轻轻地扫在季泽的手背:“香~”
季泽唇角轻轻上扬,手掌拍了拍她的脸:“阎墨。”他喃喃地喊了一声,一把将她捞起,小心放在床上。
“季泽”她不知是醒还是在梦游,支着半身手缠着他的胳膊:“别走。”
季泽滞住脚步,过了一会,他合衣,在阎墨身边躺下。阎墨立刻满意的闭眼笑了笑,像只八爪章鱼一样,黏着季泽。
季泽换了一个姿势,阎墨又朝他的方向凑了凑,吸了吸鼻子,脚吧唧翘到季泽的后背。
季泽满脸黑线,早知道直接把狗皮膏药扔到沙发,锁门算了。
暮色渐浓,阎墨终于安分了些,平稳的呼吸声洒在季泽的耳骨。
许久,她搂着季泽的手,又紧了紧:
“老爹,救我,我不想死。”
说完,季泽的后背已是湿漉一片。
“发烧,不会死。”他说的轻柔,带着几分宠溺。
“嗯。”阎墨极淡地哼了一声。
*
隔日,阎墨起床时,已是中午。额头的退烧贴又换了一副,床头置着一杯热水,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一行清秀的小字—别忘记吃药。
阎墨心头骤然一暖,笑了笑,吞下小碗里五花八门的药片。
她还流着鼻涕,烧褪下了一点。或许人类能很快自愈感冒,但对于她来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