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月出生之后,齐家堡慑于宗秩山之威,自然免去了这一切。毛家渔民自然欢欣鼓舞,而那些少女们却不大乐意了,因为在齐家,有一位与众不同,俊伟不凡,为人谦逊,极有涵养的少堡主——齐泯,至少在毛家广大少女、妇女口碑中是这样的。
“齐家少堡主真是一表人才,讲礼貌讲卫生,有素质有文化,这才十九岁呢,就到了凝气八层,听说要快筑基了,我家姑娘要是能做她的奴婢就好了”
“哇哇,好帅啊,齐泯少爷,给个签名吧;哇哇,好酷啊,齐泯少爷,选我做奴婢吧,我会洗衣做饭垂肩按摩哦;哇哇,齐泯少爷,我什么……都会的”
一见齐泯来到,村中大半村姑村妇,都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将齐泯团团围住。最里一圈是正值豆蔻的小姑娘们,中间一圈是少妇大妈们,最外一圈,则是有些分散的女童、老奶奶们。
松明月朝人群中一眼望去,虽然齐泯被层层围住,但是他个子高人一头,也正向这边看来。松明月盯着那英俊的脸庞,脑中的水意神识不断翻滚,他很确定,刚才在水下说话的正是这位‘齐泯少爷’。
“要我下水吗?那可不能让师姐看见”
松明月一离开,齐泯的神识一转,不经意间地扫向林州雪,在林州雪腰间的储物袋上逗留片刻后,便彻底收住。
齐泯随后召来了村长毛方辰,在毛方辰召集来全村大半村民后,齐泯又向一旁的中年修士使了个眼色,这中年修士便清了清嗓子,宣示道:
“毛家村民听好了,十年之后,下一届‘十七堡御水大会’将在齐家堡举行,除了切磋水系的仙术外,还要商讨十七堡结盟之事。未来十年,齐家堡将全力闭关修炼,毛家湾将再次成为齐家堡兄弟村。为保证后勤,毛家渔民将为齐家堡服务,其他人须进入齐家为奴,所有劳务,酬劳从优”
话一说完,齐泯朝人群抱拳一揖,便转身踏上水面,很快消失在水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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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满眼桃花的村姑村妇,面对齐泯的背影,瞬间换了个造型,一个个挤在河岸边,从圈状围观,变成排状远视,脸上写满了幻想。
与广大女同胞的反应相反,村里的男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抱怨声,叫好声,此起彼伏,你一句,我一句,议论个不停。
“什么狗屁兄弟村,一见毛家修士被开除,就来落井下石了”
“有什么办法呢,咱村光靠打渔,不也是半死不活的么”
“既然村长家的小子指望不上,也只能依靠齐家堡了”
“什么时候,咱毛家也能参加御水大会啊”
与议论纷纷的村民也相反,村长毛方辰眼色浑浊,神情漠然,盯着在水边耍水的松明月,一语不发。
松明月像是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一样,什么御水大会、十七堡结盟,乃至村民的怨念,似乎通通跟他没有关系,他在水边琢磨着:“这河水摸起来也并不奇怪啊,河底真的会有龙吗?只有下水看个究竟了”
林州雪急的香汗渗出,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最后顺着村长的眼神,这才找到了松明月的身影,那时,松明月下半身都已经没入了水中。
“明月!!!——快回来!”林州雪吓的快要哭出来,赶紧跑去河边,将松明月提溜出来,一顿暴捶:“这里不是宗秩山,会淹死人的你知道吗!”
林州雪气急败坏,一脸怨愤地盯着毛方辰,在她的眼里,这位松明月的生父和他儿子一样不可理喻,松明月差点都淹死,做父亲的竟然无动于衷!
在林州雪的怒视之下,毛方辰浑浊的眼神有所澄清,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来,直愣愣地说道:“呃……应该不会淹死的吧”
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此刻的松明月,对屁股上的肉疼毫不在意,整个人像是入了魔障一样,双眼仍呆呆地盯着河面,内心的好奇不停地翻滚着。
“这河底真的会有神龙吗?我又为什么会知道呢”
。
他就这样思索着,一年的时光便匆匆过去。
这期间,林州雪去了趟南岸最繁华的龙河镇,将身上价值不菲的饰品摘了下来,换成了一箱箱铜钱。随后向齐家堡交了一大笔租金,这样一来,她和松明月既不用给齐家打渔,也不用去齐家做下人,可以安心地住在毛家湾了。
之后,她又请人在松鸣山顶大修土木,盖了几间漂亮的木头房子。
房子前面的空地,开辟出了几块小菜园子,种了些家常的瓜果蔬菜;房子的四周,原本是丛杂的马尾松,此时都已被连根拔去,种上了一圈圈野梨树;房子的正前方,则留有着空旷的视野和结实的护栏,可以一览龙河的风光。
林州雪开始学习厨艺、园艺和编织,找到一些识货的人,以便把自己的更多的饰品卖上一个好价钱,生活就这样忙碌开来。
松明月每天在雪儿师姐的要求下读书习字,业余时间也会帮师姐做些家务,他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水上山。
他力气小,每次只能装个小半桶,每天得来回上下山七八次,才够打够一天用的水,在旁人看来,这是个枯燥累人的活儿,但是松明月却是乐此不疲。
龙河宽广恣肆的流水,自然要比宗秩山的小池子宏大万倍。晨光雾霭,细雨烟霞,随着时令更替,不断洒在万顷的碧波上,仙城邈邈肃穆,渔船悠悠闲情,水鸟鸣声惊梦,一派浑然仙境。
在这浑然仙境中,松明月看见了自己清晰的脸庞,只是他还没到自恋的年纪,在水面恍动的倒影中,他希望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水下神龙的秘密。
只可惜,他身背着一条禁令:绝对不可以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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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河雾弥漫,鱼儿不断地跳出水面,扑通作响。松明月装完最后一桶水后,没有立即送上山去,而是坐在河边,看着无休止的跳鱼发呆,时而神色一动,却又很快显露出几分苦恼来。
“神龙的事再也没听到过了……这一年多的凡人生活,和修仙一样无聊透顶,反倒是这些鱼儿,看上去很快乐的样子,只可惜师姐不许我下水,不然的话——”
正想间,突然一阵嬉笑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水湾里的宁静。
松明月扭过头来,只见在上游岩石陡峭的岸边,五六个孩子一路攀爬过来,其中还有一个女孩,他们看上去都要比自己大上几岁,造型各异,每人的手里,都捉着一支鱼竿。
“你们几个废物,都他妈忘带鱼篓,还钓个毛线鱼啊”这群孩子中个头最高的胖子,突然双手一撒,高声骂道。
这胖子名叫齐欢,正是齐泯的弟弟,齐家堡堡主的小儿子,由于大儿子齐泯自小聪明独立,二儿子又是收养的孤儿,因此小儿子齐欢便最受家族宠溺。这齐欢,仙质驽钝,不求上进,却生得又高又胖,一脸骄凶蛮横,不过十一岁,便在龙河两岸横行霸道,和他两个哥哥实在是判若云泥。
细算来,齐欢也算是松明月的小‘情敌’了,原本和松明月结了娃娃亲的孙家堡主千金——孙尚湘,一年前登门废了这门婚事,转而和齐欢定了亲。这种本该让人尴尬愤怒的事情,八岁的松明月听到之后,和他毫无反应的父亲一样,一脸蛮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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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齐欢这一骂,孩子群里互相埋怨开来。一个穿着绿毛衣的黑脸小孩,远远瞅见了松明月,兴奋地叫道:“欢哥你看,那边的熊孩子有个木桶”
齐欢一眼瞄上木桶,又瞥了下文弱老实的松明月,几步来到松明月的跟前,高声问道:“叫啥名字?”,还没等松明月反应,便又道:“这木桶借我了,自个儿回家玩泥巴去吧”
松明月那时不过八岁,又从小在宗秩山被林州雪护着长大,根本就不懂什么事应该害怕,一脸茫然地说道:“为什么?我要拎水回家了”
“什么?”齐欢怒目圆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示意兄弟们围了过来。
绿衣小孩卷了卷袖口:“姓毛的也敢这么嚣张?也不看看小爷们是谁,我看你是找打——”
松明月眼见一群人挥拳相向,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他反应,齐欢便一拳挥了过来。他的眼角顿时裂开,血液顺着脸颊,很快流进了嘴里,他还没意识到疼痛,只觉舌尖一腥,脑子竟突然清醒过来,清醒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神经这样紧绷过!他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紧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到对方!
他倒掉了木桶中的水,提着桶走到了齐欢跟前,似乎要把木桶递过去。他盯着齐欢得意的笑脸,空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右拳一出,猛地砸了出去,正打在齐欢那肥硕的肚子上。
松明月个子虽小,也还没到十三四岁锻炼右手的寂寞年华,但是他毕竟提了一年的水,右手的力气着实不小,只一拳,便将齐欢打翻在地,疼的齐欢龇牙咧嘴。他冷冷瞥了绿衣小孩一眼,支了句:“我不姓毛”,便提着木桶跳进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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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0003章,雏龙入江
第0003章 雏龙入江
更新时间2013…5…18 22:53:55 字数:2976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谁能想到这孩子不过七八岁,看着老实巴交,胆子却不小,连齐家小少爷也敢打,溜得更是贼一样快,八匹马也拉不住。
松明月不经意的一句“我不姓毛”,让这群孩子一阵发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大笑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蠢材松明月,七年修仙还在原地踏步,七年哈哈哈,我们齐家的一条狗七年也能凝气”
这群孩子就在嘲笑中,失去了追击松明月的最佳时机。松明月倒卡着木桶浮在水面上,双脚不停地向后扑打,趁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很快便划到了远处。
齐欢则捂着肚子瘫在地上,看着大笑不止的大伙儿,气不打一处来,咧嘴大骂:“你妈的笑个毛啊,没看到老子挨拳了吗,打死他!”
绿衣小孩指着水面上的松明月,应道:“欢哥,这屎孩子卡着木桶划远了”
齐欢捂着肚子赶紧站了起来,一巴掌甩了过去,“妈的,我没看见吗?湘儿,你水修最好,你上”
‘湘儿’正是孙尚湘,她不但和齐欢结了亲,还充当齐欢的贴身保镖。此妞长的肤白貌美,美人胚子一个,水系凝气期三层,在她这个年龄也算是比较少见。此刻,她一看松明月游开的距离,表情有些为难,只得闭目运力,双手掐诀,萝莉头直冒香汗,口中念念有词。
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出现,附近的河水,开始慢慢向岸口流动,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河马,正在岸边饮水一般,将河水鱼虾一并吞噬过来。
五丈之外,松明月划水越来越感到吃力,心道:“好不容易找个机会下了水,可不能就这样被捉回去”
松明月一咬牙,脚底一阵狂蹬,刷刷几十下就游出了十丈之外。
岸边的男孩子们,见松明月越划越远,一个个气急败坏,也不顾什么仙术了,操起地上的石头,便一顿狂砸,边砸边骂:
“齐家你也敢惹?准备遭殃吧”
“你个废柴,溜得这般快?宗秩山专教逃跑的吗”
“小子,你就死在水里吧,敢上岸的话,哥几个把你给撕了,一样拿去喂鱼”
此时天已入秋,江面平静,清雾翻动,远处一座座仙城被水雾笼罩,像极了如墨的远山。
松明月越划越远,岸上的打骂声他充耳不闻,他忘记了眼角的疼痛,也没在意自己刚才一系列的超常反应,他甚至没意识到:他根本不会水!这是他第一次划水,就像着了魔一样,双脚不停地扑打,趴着木桶划出了水湾,来到了深水区域!
“这就是游在水里的感觉吗?”他没有感到半点害怕,惊呆的脸庞逐渐弯起了嘴角,乐呵呵地傻笑着,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完全被兴奋占据时,他仍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江水正穿过他薄薄的衣衫,触摸着他的肌肤,将他层层围住,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就好像以前的七年他都活在另一个世界,今天才第一次回到他真正的家乡一样。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头扎进了水中,在水下睁开眼睛。
“神龙啊神龙,你如果真的在水底的话,就请现个身吧?我叫松明月,愿意每天奉上两只鲫鱼,你应该明白鲫鱼的美味吧……”
清晨的太阳还没出来,除了一片黑暗,他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心中却又不甘,一口气在水下憋了很久。
突然,水下出现两晕亮光,鼓动着大量气泡,像是神龙的两只眼睛,朝松明月疾速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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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明月瞪大眼睛,还来不及惊讶,突然嗡的一声,脑中水意弥漫,只觉头疼欲裂,很快便昏了过去。然而受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他仍保留着一丝微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