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着她的削肩,呼吸慢慢平顺下来,终于,低哑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我马上要去一趟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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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有时候,等待的太久,你就会忘掉在等待什么,留下来的,只有等待本身。
就像有些人,经过岁月蹉跎,你已经开始慢慢淡忘,逐渐模糊了他的容颜,似乎连等待的理由,都变得模糊,但还是日复一日的继续着这个动作。
因为这个人,其实一直未曾离开。
“等飞机落地首都后,你马上再去一趟拉斯维加斯……”
时隔两年,这句话在唐末晚耳边响起时,她下意识摘了黑色的眼罩,侧目,看向声音来源。
入目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内搭一件深色条纹衬衫和配套小马甲,带着一副边框眼镜,文质彬彬,斯文有礼,说话的对象,膝盖上开着笔记本,正在对他的话做记录,应该是他的助理。
察觉到唐末晚的注视,男人朝她颔首致意,密闭的机舱内,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他们无声的相视一笑。
这个男人的笑容很温和,唐末晚不知为何,难得的不反感,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眼缘吧。
遇上一个合自己眼缘的人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遇上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呢。
收回目光后,她重新戴上眼罩,旁边的男人则继续交代助理工作事宜。
她看似平静的身体下,思维,却整个乱了。
“我马上要去首都一趟……”
“我马上要去一趟拉斯维加斯……”
这是,他最后与她说的两句话。间隔几个小时。
然后,就是,长久的分别。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学着放下,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终究,还是耿耿于怀的,未曾放下。
因为躲不过去,所以唯有回来面对。
她治得好别人,到底没治好自己。
下机开始降落的时候,唐末晚就强迫性的将耳塞戴了起来,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以缓解不断下降带来的耳水不平衡。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对飞机有严重的恐惧症,若非必要,她宁可花十几个小时做火车,也绝不上飞机。
两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耳边明明有人在说话,可是她的意识似乎已经飞跃千山万水,不再体内了。
她的脑子有无数的事情一闪而逝,快如闪电,亮如白昼,她根本抓不住,但耳朵会不受控制的疼起来,耳鸣的厉害。
这个时候,她只有奋力抓住把手,慢慢等待身体的不适过去。
“砰”地一声,表明飞机安全着陆了,她泛白的指尖,才慢慢松开。
她坐的是头等舱,人比较少,落地后,也并不拥挤,有人开始解开安全带拿行李,她不疾不徐,慢慢调整着呼吸。
身边的声音渐渐小了,直至安静。
空姐过来询问她:“小姐,我们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淡淡香槟色的眼影下,是一双淡漠清冷而疏朗的明眸。
她优雅的站起来,挎着随身的手提包回答:“谢谢,我下机就可以了。”
“好的,祝您一路顺风,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她微微一勾唇,又拖着行李箱,步伐坚定的离开了机舱。
转身时,才发现刚才与她相视一笑的中年男人也才刚起身,提着一只与她同款二十寸的小型行李箱,只是颜色不同,西装脱下搭在手腕上,衬衫外是一件黑色的小马甲,衬得他沉稳又儒雅。
他身边的助理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赶着去拉斯维加斯了。
她步子很轻,很慢,观察着男人的走姿,已经猜出一些他的过往来。
他从商之前应该从军过,步子大,却非常稳实,身材保养的相当好,那一身疏离清高的姿态,举手投足透出的稳实之气,他应该还在从政,而且身居要职。
男人警惕性很高,察觉到身后的注视,慢慢转过身,唐末晚与他视线对上,也没有回避,落落大方一笑,男人的目光清澈,犀利,发现是她后,眼中的冷厉随之平静下来,还特意等她走上来:“小姑娘,你认识我?”
唐末晚实诚摇头,看得出,这个男人应该有着一定的知名度,而且习惯于发号施令,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清贵,经过岁月洗涤的眉目,睿智,又从容,让人只消一眼,就能轻易臣服。
男人也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见唐末晚否认后,也没生气,对她感觉还很不错。
很久没遇上这么舒心的姑娘了,年纪不大,但浑身透着一股沉静与老成,漆黑的眸子温柔却不柔弱,反而透着一股坚毅。
干净的白衬衫,黑色包臀裙,合身的职业套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搭配的小西装也如他一般,搭在纤细的手腕上,拖着一个二十寸的登机箱,看着清爽,得体,舒服异常。
他忍不住柔和了自己的眉眼,难得露出温和笑意,嘴边有两道浅浅的法令纹:“一个人?回来探亲还是工作?”
唐末晚与他一道朝出口走去,尖细的高跟鞋让她的小腿在机场灯光照耀下散发出莹润柔和的光,细长美好的叫人挪不开眼:“工作。”
“小姑娘做什么工作的?”
“心理治疗师。”她平静的回答。
男人微微挑眉,倒没有太多诧异,只是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研究哪部分的心理学?”
她从容以答:“性……心理学。”
男人的脚步微顿,唐末晚对上他的眼,虽然有微微的惊讶,但没有轻视,她忽而一笑:“不发表点看法?”
男人摇头:“职业不分贵贱高低,自己喜欢的,才是好的。”
她面带惊讶的望着他,很多人听到她的职业一般都会笑而不语,哪怕嘴上客气的没说什么,眼神里,总会透露些也许不平常的东西来,可是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他用就像是谈论天气一样的平静口吻对她说:“每个男人这辈子都会需要你这样的医生的,谁也不例外。”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出口处,出了面前的玻璃门,就是接机口,从玻璃门看出去,已经可以看到那里攒动拥挤的人头。
男人放下行李箱,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抽了一张名片递给她:“包括我,小姑娘很有意思,方不方便交换下名片,改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登门请教。”
唐末晚的视线慢慢下移,幽幽滑过男人笔直的双腿间,没有尴尬,神色自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从包里找了一支笔,但没有找到纸,男人又抽了一张名片出来:“写这上面吧。”
“行。”唐末晚在他的名片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络方式,又看了眼他的名片,这才收好。
韩之敬,全国书画联合会主席。
韩。
在唐末晚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姓,她总有莫名的抗拒,也许是因为过去并不美好的记忆。
抬头时,男人已经离开,身姿笔挺的身影消失在忙碌的人群里。
她拖着行李箱,推开玻璃门,老远,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捧着一束鲜花等候多时的男人。
举步走去,男人也走来,在隔离线外相逢,他把开的正盛的鲜花递给她,她有些恍惚,想起了两年前收到的那十二朵红颜。
花瓣在时光里褪色,记忆却越加鲜明。
勾勾嘴角,接过花束,拢了拢鬓间碎发,她朝男人微笑:“学长,不是说晚上有饭局吗?怎么还过来了。”
面前的陆云深穿着烟灰色的v领线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修身西装,线衣下摆搭在腰间的皮带上,脚下是一双黑色软底皮鞋,随意往机场大厅一站,也是鹤立鸡群,让人过目不忘。
他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边走边说:“不就是约了跟你的饭局,很累吧,吃了饭我再送你去酒店。”
她捧着花束,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深夜的机场,有些沁人的寒意,看似踏实的脚步,只有她自己才能察觉的纷乱。
“学长,这边的活动确定只有五天时间吗?是的话就帮我订五天后回墨尔本的机票吧,我那边的研究课程还在进行,离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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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还是必看!看了就都懂了
星光像碎玉,静谧的点缀夜空。
车子无声行驶在繁华街道上,阑珊夜景在两边后退,霓虹与月光将城市夜景割的支离破碎。
唐末晚靠在车上闭目养神。陆云深用余光瞥她一眼,她像是睡着了,寂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两年的时光,将她打造成一颗璀璨珍珠,拂去了表面的尘光,开始发出耀眼星光。
寂静的车内突然响起清越的手机铃声。
她睁开眼,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后,犹豫几秒,才慢慢接起:“喂。”
“晚晚,你回来了?”
彭媛的声音,隔了两年。带着点惊慌,还有点忐忑,听在唐末晚而已,只觉得陌生与刺耳,态度也不自觉愣了下来,“有事吗?”
“我……”彭媛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着勇气说,“如果你回来了,就回家看看你外婆吧。你走了以后,她一直很挂念你。”
外婆……眼泪从唐末晚的嘴角无声滑落,外婆两个字,勾起了她太多的伤心的回忆,此去经年。原来,有些事情只是变成了时间的烙印,烙在心坎上,更加疼痛和彷徨。
“我不会回去的,因为,我不想记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握着手机的手指,泛出青白。
【两年前的那个下午,当他跟她说要去一趟首都,没几个小时,又接到他的电话通知,说到了首都后,还要马上去一趟拉斯维加斯,因为韩夏朵情况严重,他联系的johnson博士正好在拉斯维加斯,所以他们要立刻赶过去!
她虽然觉得不安。担心,但他说只是送他们过去,很快就回来,她也没再说什么,只说我等你。
然而,事情远他们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永远不会忘记从傅绍骞的口袋里翻出那张没有怀孕的检验单子来自己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
当时的衣服裤子是傅绍骞匆忙离开时换下的,她是准备帮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那张单子,她起初是震惊,后来则是不信,感觉会出错一次,但绝不会出错第二次。而且当时买的验孕棒是药店出产的,没有可能还是假的,加上她月经没有来,又嗜睡,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真的怀孕了!
那这张抽血单子上的数值,又该怎么解释!
这就是傅绍骞反常的原因吗?觉得自己受骗了吗?
唐末晚来不及细想,就拿着钥匙和钱包冲下楼,又去最近的药店买了五根验孕棒!
结果毫无悬念,还是鲜红的两道杠!事已至此,她不觉得自己会搞错。
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趁着下午医院还没下班跑去了最近一家社区医院。
抽血化验,过程很简单。
等待的时间,却是备受煎熬。
她给傅绍骞打电话,一遍遍,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始终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绝望的眼泪从眼角一颗颗滚落,她一个人坐在空档的医院大厅,心就像是被硬生生挖去了一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漫长的两小时的,只是当颤抖着手把验血单子取出来的那一刻,她哭了,捂着嘴蹲在墙角哭了,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明明就是怀孕了,可为什么傅绍骞的单子上没有呢。
是医院的验血过程出了问题,还是……
来不及细想,唐末晚只想赶紧告诉傅绍骞这个消息,但是,刚刚编辑好的短信还没发出去,彭媛就匆匆赶来!
当时彭媛的腿还没好利索,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可是速度却是惊人的快。
找到蹲在墙角的唐末晚后,就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看了她的手机一眼,立刻将她的短信删了,然后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骂道:“还发什么发,那男人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去了不要你了,别傻了,跟我回去!”
结婚两个字就像一道光束冲击波击的唐末晚目瞪口呆,但是她显然是不信的,摇头,想把手机拿回来,彭媛把手机藏严实了,还叫来了彭昌和吴秀梅,对他们说:“把末晚带回老家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快的唐末晚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个跟傅绍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彭昌和吴秀梅押上了动车。
当时的彭昌和吴秀梅,面色紧绷,一脸反常,硬是一句话没说,照着彭媛的指挥,将她弄回了老家。
唐末晚一路追问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