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纡越说越觉得，抬头看林慕，后者也是一脸震惊。
“你说的那场车祸，该不会是你当年问我的那场吧？”
“我没注意，只知道是车祸。”
如果是同一场车祸的话，那那那……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陆纡瞬间瞪大了眼睛，卧槽！
林慕心里大惊，如果按苏然说的，那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在那场车祸里死的是丑丫头，是她！
但，顾时衍喜欢是……
不可能，不可能！
林慕现在脑海全乱成一团，只感觉心里像是进了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陆纡知道她一时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事情的真相远远不如此：“林慕，你知道两年前我为什么会突然问你车祸的事吗，那是因为顾时衍找到了当年那个肇事司机，而且，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恨你吗，苏然把这件事里所有的人物，全部颠倒了。”
林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在她的口中，你才是把她们推出去的那个人……不，她在那时候就已经给你换了身份。死的是丑丫头，她受了伤，而你顶着另一个身份失踪，再把事情都嫁祸到你头上，这一切是不是看起来顺理成章？”
☆、第33章 又离
“可是她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把你的身份互换是吧？因为丑丫头微不足道，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更不会去追究真相到底如何，当时在场的人又只有她。”陆纡冷笑了一声，“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多年后你竟然回来了，还要和顾时衍结婚，所以她才匆匆从英国赶回来，又把脏水再次泼到了你头上。”
林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怔在原地。
其实很多时候，真相就在身边，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去揭开它，因此，才会从一开始就会错过。
如果她早在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时就想明白这一切，那她和顾时衍，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堂堂这个姿势呆腻了，在她怀里扭着屁股换了一个姿势的时候，林慕才猛然惊醒，张了张嘴，却垂下了头。
命运真是爱捉弄她。
仇恨的源头，竟然是她自己？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顾时衍会喜欢当年那个卑微到了尘埃里的丑丫头。
陆纡看着她，无声叹了一口气，此刻当所有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他才知道顾时衍那句话“为了林慕，放弃了她”是什么意思。
照苏然这两年的处境来看，顾时衍应该是已经知道真相，所以才会将她软禁在山上的小屋里，从来不去看一眼。
顾时衍是为了林慕，放弃了他心里最深处的丑丫头。
早已深爱，只是不愿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堂堂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林慕赶紧哄他，拿起东西逃似的离开：“堂堂该睡觉了，我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陆纡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堂堂一直哭个不停，林慕抱着个孩子也打不到车，她给他哥打电话，他在开会，让助理过来，现在还堵在路上。
林慕有些着急，只能躲在公交站台避雨。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却稳稳停在她面前，林慕忙着哄堂堂也没注意，直到头顶出现一把黑色的雨伞，男人的声音低低传来：“上车。”
林慕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他淡声重复了一遍：“上车。”
堂堂实在哭的厉害，林慕没法，只能咬了咬牙，钻进车内。
奇怪的是，上车没过两分钟，堂堂就不哭了，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林慕恨不得揍他一顿。
黑色的轿车隔绝了外面的雨声与嘈杂，安静到了极点。
开了一段路后，顾时衍才不冷不淡的开口：“你丈夫呢。”
“离了。”
他皱眉：“又离？”
林慕太阳穴跳了跳，什么叫做又离！
她撇了撇嘴，看着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堂堂，叫爸爸。”
吱！
汽车猛地在路上划过一条长长的印子，顾时衍猛地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你听错了。”
嘀嘀嘀——
身后传来数量汽车喇叭的鸣笛声，顾时衍这才收回视线，重新驱动后，才将车停在路边，眼底的情绪复杂而深沉：“林慕，你……”
☆、第34章 来日方长
“跟你开了个玩笑，不要介意，这孩子有爸。”
顾时衍脸色比之前更黑，放在方向盘的手逐渐收拢，指节泛白：“既然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和他离婚。”
林慕给堂堂喂了一个棒棒糖，不甚在意的开口：“因为我的心给别人了。”
她在想，她和顾时衍，还有可能重新开始吗？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已经没了勇气再去不计后果的爱一个人。
可见了陆纡之后，她还想去试一次，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顾时衍一个机会。
谁知道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顾时衍却没了声音，只是淡淡开口：“我送你回去。”
她懂顾时衍的意思，也没必要再继续纠缠。
林慕报了地址后，给她哥发了个短信，说不用让人来接，她很快就到家了。
下车的时候，顾时衍却突然开口：“林慕，孩子最好有父亲，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最好还是和他复婚。”
“我问了，他不愿意。”她说完后，抱着堂堂走的时候，却瞥见驾驶座旁有个脏兮兮的丑娃娃。
她哥已经在楼下等他们，林慕把孩子给到他手中，瘪了瘪嘴：“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嫂子找回来，你儿子就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
段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走吧，我上楼给你做饭。”
远处，顾时衍看着这一幕，自嘲的笑了笑，收回视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车窗却被人敲响。
林慕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说：“我哥问你去不去吃饭。”
顾时衍猛地抬头，有些没听清楚：“嗯？”
“堂堂是我哥的儿子，他说今天麻烦你了，他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
“去！”顾时衍快速拉开车门，鲁莽的举动和他本人的性格大相径庭。
林慕忍住笑，板着脸说：“走吧。”
一顿饭吃下来，顾时衍大多数都没怎么说话，微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亦早就看出这两个人关系不同寻常，只是他那个傻妹妹不愿意说，他也就没问，饭桌上的谈话都是点到即止，顾时衍走的时候，他说：“小慕，我要照顾堂堂，你替我送送顾先生吧。”
“好。”
到了楼下，林慕看着从空中飘下来的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没想过我有生之年还能找到我的亲人，有家的感觉真好。”
顾时衍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我走了。”
“诶。”林慕叫住他，“顾时衍，我有话跟你说。”
“什……”他刚转过身，软软的东西就覆了上来，压在他唇上，带了一丝冷意。
顾时衍垂眸看她，顿了一瞬后，才把她拽了下来，声音没什么温度：“下雪了，早点回去。”
而后，转身离开。
步伐有些紊乱。
林慕有些气馁，舔了舔唇后，才原路返回。
没事，来日方长。
顾时衍关车门的时候，手仍在轻微颤抖，唇上的触感仿佛还在，只是她的身影却渐行渐远，他靠在车座上闭了闭眼，神情早就不如往常般平淡。
当年的事，他可以软禁苏然，算是对她的惩罚。
可他自己呢？又该怎么惩罚？
他已经错了一次，不敢再去赌。
☆、第35章 你很讨厌我吗
两天后。
许南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道：“少爷，DUR公司的签约代表来了，但是底下的人说，您不亲自去，她就不签。”
顾时衍淡淡嗯了一声，起身出门。
会议室。
在场的都是顾氏的资深员工，所以对坐在首位的女人并不陌生。
这……不是他们的总裁夫人吗？
顾时衍到的时候，所有人瞬间起身：“顾总。”
他冷然的面容在看到坐在朝他笑眯眯招手的女人时，逐渐出现缝隙，太阳穴突突的跳。
林慕笑的更加开心：“顾总，我是DUR的签约代表，这次的合作，由我全权决定。”
顾时衍侧眸，沉声吩咐：“都出去。”
会议室里的人哗啦啦往外走，甚至连脚步都不敢有丝毫停顿。
等门关上后，顾时衍才皱眉看着她：“你想要做什么。”
“签约啊，我还能做什么。”林慕单手支在桌上，枕着下巴，“顾总好像不想见到我，你很讨厌我吗？”
“没有。”他猛地说出口后，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视线，默了默才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签吧。”
“顾总忙吗，不忙的话……”
“忙。”
林慕扬了扬眉，那算了。
签合同总过没要两分钟的时间，顾时衍匆匆签了就准备走，可在路过林慕身边的时候，却被人拉住了袖子：“顾总有鬼撵你呢？跑这么快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
顾时衍咬牙：“林慕！”
林慕放开他，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你走吧，反正都是我自作多情，顾时衍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再打扰……唔！”
顾时衍攫住她的下颌，唇舌滚烫，不断深入辗转，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般。
这天，所有趴在会议室外玻璃上的人都看见，他们家一向冷情寡欲的顾总，把人摁在椅子上亲！
……
林慕坐在顾时衍办公室里，揪着丑娃娃的头发，有些纳闷：“这不是我之前扔了那个吗，怎么会在这里，还弄得这么惨？”
闻言，顾时衍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些污渍洗都洗不掉了，他该不会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吧？
林慕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甜，抬头看着办公桌前的男人，微微歪头：“顾总，你到底忙不忙，忙的话，我就自己吃午饭去了。”
顾时衍清了清嗓子：“不忙，你想吃什么？”
出公司的时候，顾时衍把她手紧紧扣在掌心，唇角弧度柔和。
他的丑丫头，他的林慕，终于又重新回到他身边。
“我们下午去民政局。”
林慕摇了摇头。
顾时衍怔了怔，她是不是，还没原谅他？
看见他的样子，林慕忍不住一笑：“你傻啊，那么大一笔财产分隔给我，离婚协议书我根本没敢签字，当时只是想要找一个能离开你的理由而已，还有这个……”她朝他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我一直留着呢。”
顾时衍垂眸，眼底满是自责：“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林慕靠在他的肩上，笑的格外轻松。
☆、第36章 死亡的感觉
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现在好不容易能把误会解开，她真的很幸福。
之前骂了那么多次老爷天，这下总算是想谢谢他。
感谢他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感谢他让顾时衍出现在她生命中，感谢他给了她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
冬日的阳光格外明媚温暖，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到了吃饭的地方，顾时衍去停车，林慕站在路边等他，这时候一个老婆婆走过来说：“姑娘，我包包落在街对面了，我这腿脚也不便利，你能过去帮我捡一下吗？”
林慕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笑道：“奶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我很快给你捡回来。”
“好好，姑娘，看着点车啊。”
林慕应了一声，等绿灯亮起的时候，随着人流走过去，捡了包包刚要往回走的时候，红灯亮起，她退到了安全的区域，数着秒数等待。
这时候没有多少行人，阳光透过树荫投洒了下来，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她抬头，正好看见顾时衍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神情柔和，唇角轻轻挽起，黑眸里满是宠溺。
他永远都是那么耀眼，万千过往行人里，她眼中只有他一个。
林慕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对面的人脸色却忽的一变，瞳孔骤然收紧，林慕还没来得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砰的一声，她整个人被撞飞……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从空中落到了地上。
温热的鲜血渐渐模糊了视线，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有多痛，这种感觉好像很熟悉。
周围的人影渐渐变得缓慢重叠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像离她很远，又很近。
恍惚中，她听见有人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携着惊怒与悲恸。
痛彻心扉。
这好像是顾时衍的声音。
她记起来了，这是死亡的感觉。
林慕眼角划过一滴泪珠，可是……她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