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一下子僵住了 ; 不敢再发一语——要知道,这仪器可是合金制的!这是怎样大的力气才能把它砸坏啊!
而谭慕龙……而谭慕龙!
他冲进焚尸房的第一秒,本该立刻去把躺在正逐步把她送往火海中的仪器上的南宫薰抱起来的 ; 可那一刹那 ; 他竟不敢碰她。
所以他选择毁掉了这台机器。
机器凸出来的螺丝弄伤了他的手,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修长的指滴落了下来 ; 染红了地板,他却不觉得疼。
仪器坏的很彻底 ; 停止了运动,他颤抖着伸出手 ; 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拉开,南宫薰苍白到发青的脸逐渐显露出来,这僵死的面貌,令谭慕龙红了眼睛。
她是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尤其喜爱彩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浓妆艳抹的,把自己打扮得艳丽好似花蝴蝶。
他在她脸上见过很多的色彩:嫣红的唇,红褐色的眼影,暗紫色的花纹……
可今天 ; 她的脸确实苍白色的,未施粉黛 ; 一点儿也不像她。
还记得多年前,她嘟起涂着鲜红口红的嘴巴 ; 在他身上落下一个有一个深红的吻,大笑着逗他说:“一个礼拜不许洗,去上班也要带着 ; 看邹北城那王八蛋还敢不敢说你交不到女朋友。”
他那时还一脸嫌弃,捏着她的鼻子笑骂她:“一周不洗澡,你想脏死我啊?”
“脏我也喜欢。”她咬他,情话张口就来:“我喜欢你的味道……一闻就兴奋……”
眼泪氤氲了整个眼眶,模糊了南宫薰犯青的脸。
其实她要的一直都很少,只要他给一个拥抱 ; 立刻就不哭也不闹。
“要想让我永远待在你身边的话 ; 就要对我好一点儿。”小丫头拽着他的领带 ; 眉飞色舞的跟他谈条件:“每天晚上去酒吧听我唱歌,让你喝酒你就喝酒,不许在酒吧喝茶!要抱着我睡觉 ; 不许一生气就把我踹下床!我跟别人打架了 ; 要替我揍他们,不要站在一边儿看笑话!”
他那时可真混蛋啊 ; 仗着她依赖他,就有恃无恐。
“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不做这些,你就会走对吧?”他坏心眼儿的逗她。
小丫头果然炸毛 ; 伸手急切的搂住了他的腰 ; 仰头可怜巴巴的看向他,哀怨的问:“你什么意思啊?又想赶我走?”
“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他学着她刚刚得意洋洋的口气 ; 逗猫一样的继续逗她:“戒烟 ; 戒酒 ; 不许随便跟别人打架。”
“那别人找我麻烦怎么办?”小丫头嘴巴翘的老高。
谭慕龙冲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你不找别人麻烦,没人会找你麻烦的。”
小丫头一把将他推开,跺脚喊道:“乌龙茶最讨厌了!”
往事历历在目,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在脑海里。
“你叫谭慕龙,又喜欢喝茶,那我以后叫你乌龙茶好了!”
“我喜欢蓝色,那是大海的颜色,也是天空的颜色 ; 对我来说,就是自由的颜色……”
“你说中秋节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不是你的家人吗?你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可我只有你啊……”
“我不怕你伤害我 ; 我怕的 ; 是无法与你相爱。”
眼泪不知何时已然决堤,谭慕龙跪在南宫薰的尸体前 ; 婴儿般的哭泣着。
他以为她给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是个骗子 ; 不折不扣的骗子,虚构出一场盛大而又隆重的爱情 ; 攻破了他固若金汤的堡垒,拿下他的心。
谁曾料想,不爱才是她的骗局……
你好狠啊……谭慕龙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心口,像是要把那颗痛到无法令人承受的心活活挖出来一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这场感情,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
这不公平!
他想抗议:他才是当事人,他才有选择权。
可凭什么……可凭什么他是最后知道真相的哪一个?
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他死死的盯着南宫薰,眼睛红的可怕,像是随时要流出鲜血一般:太自以为是了吧?谁给你权利替我做决定了?
“你欠我的,一条命可还不完!”谭慕龙死死的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骨关节处泛着阵阵青白。
他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抱起南宫薰的尸体,向外走去……
章节目录 第432章 危险将近
谭慕龙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 军界乱成一团,上面儿的大人物和下面儿的小兵都在找他 ; 可却没人找得到他。
他貌似换了号码,以前的号码打过去语音提示已经停机,去他家找他 ; 几个他常住的住所甚至不常住的住所都找遍了,硬是找不到他的影子。
暗刃计划进行的如此完美,违法犯科的“贪官”邹北城以及在黑道儿上不可一世的黑道一姐南宫薰都被击毙,何等的丰功伟绩!全是谭慕龙一个人的 ; 上面儿为他举办了庆功宴 ; 要当众嘉奖他 ;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见了!
上面儿发了好大的火儿,命令地下的人在庆功宴举办前必须把谭慕龙给找出来,地下的人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 最后无计可施 ; 只好找到谭以琛这儿了。
此时谭以琛正在给他媳妇儿郁可可削苹果 ; 削好皮,切成块儿,再插上牙签儿一粒一粒的喂他家小媳妇儿,场面温馨 ; 狗粮撒的特警们都不愿意进来。
然而画面再虐狗也得进 ; 毕竟现在只是精神折磨 ; 若是不在规定的时间找到谭慕龙 ; 那就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了。
特警们把谭以琛叫了出去 ; 说明来意,询问谭以琛知不知道谭慕龙现在在哪儿。
“能找的地儿我们都找过了。”小特警哭丧着脸,愁容满面:“哪儿也找不着,要不是对长官的武力值比较肯定,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被绑架了。”
绑架倒不至于……谭以琛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 然后笑了:估摸着,是找个地儿躲起来哭了。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 当他得知郁可可的死讯的那一刹那 ; 他感觉他的世界正在一点点的崩塌,他谁也不想见 ; 只想抱着郁可可的尸首躲起来,哭他个昏天黑地 ; 把眼泪哭干,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 扛得住,就好了,扛不住,就完了。
“有特种兵表示,他们在殡仪馆看到过谭长官。”沉默片刻后,小特警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跟谭以琛说:“他们说谭长官抢走了南宫薰的尸体……”
闻言,谭以琛目光一凌,气势说不出的骇人:“谁造的谣?!”
小特警抖了三抖,慌忙低头认错:“谭先生不要生气,都是些不懂事的新兵胡乱嚼舌根 ; 我回去这就清查,定不会让他们辱了谭长官的名声。”
谭以琛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 可说话的声音依旧透着几分冷意:“我哥这几年升官升的确实有点儿快,有些不服气 ; 就喜欢嚼他的舌根……但你们应该很清楚,他升职加勋凭的都是真本事……南宫薰还是他毙的呢,邹北城也是他布局抓的 ; 反恐英雄被你们说成抢尸体的疯子,成何体统!”
“谭先生教训的是。”小特警连连附和:“最近是我们疏于管教了,我会去一定严查这件事。”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谭以琛自然也不会揪着几个小兵不放,于是摆手道:“行了 ; 找你们谭长官的事儿交给我了 ; 我保证让他准时出席庆功宴……你们把谣言给我清清 ; 我不想再听到第二个人抹黑我大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谭以琛故意加重了音量,特警自然会意 ; 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彻查此事 ; 严惩造谣者。
特警走后 ; 谭以琛掐灭了手里的烟,表情甚是烦躁。
他折回了病房,刚进去,就抱住了正捧着果盘吃苹果的郁可可。
“怎么了?”郁可可头都不带抬的 ; 一口一个吃苹果吃的不亦乐乎。
谭以琛低头吻了吻郁可可的头顶 ; 闷声回答:“没事 ; 补充一下能量。”
郁可可“扑哧”一声笑了,伸手软绵绵的锤了谭以琛一下:“你当我是充电宝啊!”
谭以琛一脸哀怨:“我马上就要去挨揍了,你能不能对我好点儿?”
郁可可却不厚道的笑的更欢了 ; 一双乌黑的大眼 ; 滴溜溜的盯向谭以琛:“怎么,要去找你哥了?”
谭以琛叹了口气,沉闷的点了点头:“也该去找他了,这都好几天了,他也应该哭完了,是时候Move…on(朝前看)了。”
闻言,郁可可把果盘放到了一边儿 ; 伸手搂住了谭以琛窄劲的腰,讨好般的安慰他:“老公真棒!可可号充电宝随时候命,您想充多久充多久!”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 ; 这段时间 ; 谭以琛每当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了,就到病房亲一亲 ; 抱一抱或者调戏一下郁可可,亲完抱完也调戏完以后 ; 心情便神奇的变好了,就好像瞬间充满了电一样 ; 有种“只要这小宝贝在,天大的困难也不是事儿”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谭以琛在心里浅淡的笑,随后又占了郁可可些许便宜,这才终于起身,去找他那令人不省心的哥哥。
过分担忧自己兄长的他没有发现,当他和郁可可在病房里嬉闹的时候,一个衣着典雅,妆容精致的高挑女子不知何时站到了病房的门口 ; 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可……他叫她可可……女人压低了细长的眉,眸底先是闪过几抹困惑 ; 刹那间,那困惑便被狠毒取而代之:原来,她是郁可可!
女人在谭以琛出来前 ; 转身离开了,却暗中记住了郁可可病房的号码。
没有人知道她来过,就像没有人知道危险也即将重新降临到郁可可身上了一样……
章节目录 第433章 永恒不灭的印记
没怎么费工夫,谭以琛就找到了谭慕龙。
如他所料 ; 他那个自幼便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硬汉大哥,把自己和南宫薰的遗体锁到了他和南宫薰七年前一起生活的地方。
自南宫薰“背叛”谭慕龙以后 ; 谭以琛和谭慕龙就再没来过这里,这房子成了谭慕龙的禁忌,谭以琛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里。
世事无常啊!他站在门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然后把手伸到了立在门口的邮箱里,去里面摸大门的钥匙。
绿色的邮箱已有些掉漆,立在这里就是个摆设,毕竟这年头已经没什么人会拿纸写信了 ; 电子邮件一秒即发,谁又有耐心传洋过海寄纸质版的信?
然而令谭以琛诧异的是 ; 他竟在这破旧的邮箱里摸到了一封信。
欸?谭以琛剑眉轻蹙:看着信封还挺新的 ; 应该是最近两天寄过来的。
奇了怪了,这年头寄信的人已经很少了,还寄到一处荒废了七年之久的房子里……这也太可疑了吧?
带着满头的雾水,谭以琛把信封翻转了过来 ; 去正面寻找寄信人。
然而 ; 当他把目光落到寄信人的位置上的时候 ; 他周身一僵,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了。
只见,信封的右下角用清隽端正的字迹写着:薰衣草寄。
那字写的一笔一划的,从笔锋上看 ; 能看出寄信人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有多用心 ; 想到这点 ; 谭以琛的心兀自的痛了一下。
他控制不住的去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或许 ; 把真相告诉大哥 ; 让大哥逼着南宫薰去做那该死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手术,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我不想死在手术台上。”一周前,南宫薰这样跟谭以琛说:“我这人运气很差,一出生就死了妈 ; 第一次跟人签生死状打架的时候,被人耍了阴招 ; 差点儿被毒死……别说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了 ; 就是百分之八十,我也不去做……我肯定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 坏蛋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夹着一根烟 ; 肺癌晚期的病人,却仍烟不离手 ; 她要是不死在手术台上,简直人神共愤。
可万一呢?
“也不能这么说。”谭以琛打趣她:“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这么能祸害人,我不觉得你会短命。”
“少来。”南宫薰吐出一口飘渺的烟气,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瞥了谭以琛一眼:“别说的好像你舍不得我死一样……其实你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大哥在军界才站得稳。”
“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谭以琛漫不经心的为自己辩解着:“以我哥的能力,无论你牺不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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