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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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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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希望,能在我家门前那片竹林中见到你。” 
  姑娘说。 
  “我家背后的竹林下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她说。 
  …… 
  一个这么热爱自然热爱生命的人,究竟什么原因要去承受那么沉甸甸的生命重荷?梓茕很想在那片生命的竹海里再次见到她,和她一起,真正趟过那一条碧绿的溪流。但,真到那时候,又能怎么样呢?况且,谁知道她多少次怎样把生命之门向陌生的人们敞开?她所说的哪一句才是真话?不过,她所描绘这些景物,时时都还在他心里痛。他清楚记得,姑娘说那些话时,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灵动的光影。对这么一个有哥哥当篾匠,有弟弟读高中的姑娘,谁忍心去玩弄她? 
  该不是我又一个表妹吧? 
  也许,她就是小岑。梓茕极力回忆着。在哪里见过她? 
  白俄罗斯小女孩 
  那座遥远城市。苍茫的远郊。一个女孩,一个前额亮晶晶的有白俄罗斯血统的小女孩,背着比她更长的运动员旅行包,到白雪覆盖下的那栋灰色小楼,某著名大学校外体育训练馆练习自由体操。 
  ……这是和冷月分手,来到北京后的某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临近黄昏,梓茕坐在宾馆暖融融的房间里修改书稿。透过结满晶莹冰花的窗棂,望着小女孩那娇小而清秀的身影在雪花中款款而行,走向铺满积雪的马路尽头,融入黄昏的飞雪中。不用说,梓茕住的宾馆紧邻运动员的训练营地,而运动和训练,总是她们以血汗为代价来舒展生命与美的地方。 
  训练馆背后,稀疏的白杨树载着厚雪,像低矮沉思的老人。老人们的身影点缀在偌大的溜冰场。四周有银铃般的叫声笑声不知从哪个角落溅起。滑雪的姑娘像一只只轻盈的小天鹅,梦幻般地在雪地荒原的大幕中游走。她们背后那些浅淡的山丘,环抱了一座座乱坟岗,被大雪覆盖着的皇帝嫔妃们的乱坟岗。如花似玉的嫔妃们,盖着厚厚的雪被在那里安静地睡了。经历了千百次的明争暗斗、朝云暮雨、丝竹管弦、寻欢作乐之后,安静地睡着了。资料记载,她们中的某一个人,宠幸前,被太监用大木桶像洗一只可爱的牲口,沐浴喷香,绸布裹了,吆喝着抬进皇宫内寝宫。光着身子从龙床后面爬进被窝里去享受不知属于谁的一夜之欢。真龙天子不能让一个光身子的尤物从头上滑溜过去。龙的脑袋上不能有流水般的乳房晃动。天子的面颊更不能被骑在尤物们燥热的胯中。正如馋猫吞吃了大量的鱼,又不能沾点腥。这样江山社稷就长了?可笑而可爱的龙啊!梓茕临窗握笔,浮想联翩。不说他们了吧。那是他们的职责和生命。活着什么都有,包括钻进被窝和溜冰滑雪,练习自由体操,训练身子的美。死了则什么都不是。我只想把那些属于美的生命意象珍藏在心底,定格在笔端。晚上,无数乱坟岗上沉睡着的生命把梓茕咬醒。他抱着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前方,两眼空洞: 
  “哦!人,我们思考最多接触最多忽略最多的,往往是人。当然,也包括我们自己。虽然,我这想法并不新……” 
  …… 
  但梓茕的表哥,或者堂兄,大江边,码头上,紫竹丛中,临江茶楼老总,创世纪人体兼 
  婚纱摄影艺术总监刘逸夫,并不这么看: 
  “大江日月流,人在画中走。谁忽略谁了?人嘛,总摆不正位置。你去关注他,你想拯救谁?都一样是人,谁是谁的救世主?再说,”逸夫斜着眉头,用他那尖尖的手指蘸了盖碗茶水,在不锈钢玻璃茶桌上画了一弯眉月,就像他翘在光亮额发后脑勺的小辫子,“从古至今妄图拯救人类肉体和精神的哲人狂人们还少么?他们的努力,哲学也好,艺术也好,社会意识也好,终究和生命本身一样,是一场游戏。梦一样虚幻的游戏。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生活在那场梦的迷幻之中沉醉不醒。” 
  梓茕痛苦地低下头。 
  望着逸夫后脑勺上翘着的小小的辫子,梓茕想,逸夫是怎样变得如此这般颓废?哦,现在该好好说说这位像影子一样跟随在我写作思维中同行的表哥,或者堂兄刘逸夫了。他四十出头,没有正正经经的职业,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回恋爱,没有读过正正经经的书,没有出过一部正正经经的作品。他生活得很萧条落寞,正如他的外貌。 
  “是想女人,和类似于女人的艺术与哲学,给累的。” 
  梓茕想。 
  逸夫这一次把那部没有写完的小说手稿交给梓茕整理修改。逸夫说没趣。什么文学,什么哲学,把心血和生命押上去,没趣。不如搞点实在的,开开茶楼,搞搞摄影,心里揣着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带,出去走走,想上哪儿上哪儿…… 
  逸夫有血有肉地生活在我们的世纪。小个子,小辫子,一身紫衣,干瘦而灵活。手拎黑色保险箱,幽灵般匆匆穿过熙来攘往的闹市,或者仙鹤一样立在人头攒动的车站码头,或者野云一样漂游在深山古刹,举手投足神态韵味无不溢出一种古典的美。不,像游侠,大侠,野侠。只有当他在江边茶楼,内室,修饰精巧的吊脚竹楼的窗口,支起照相机的三脚架,翘着小辫子,对着大江对岸上游隐隐约约漂浮在两山交接回水沱之上的鹭鸶岛,调整焦距的时候,人们才发现,眼前的生活和世界似乎凝固在一种古老的风情中,一动不动了。 
  灿烂桃花嫣嫣似霞的鹭鸶岛!游入逸夫长长镜筒里的,是不是那一位位朦胧绰约的香草美人? 
  …… 
  白俄罗斯小女孩训练得很苦,她常常抹着眼泪上训练场。没有哪一天不是汗湿衣衫。她在一次训练中摔折了腿。在 
  医院躺了半个月。教练是一位慈祥的青年人,教练给她熬鸡汤,给她揉摸腰腿,像揉摸自己的腰腿一样。虽然他们的年龄相差很远,但为了美,为了展示生命的美,他们似乎把生命都融入了对方。为参加一次国际性大赛,她带伤上场。结果以失败告终,没能进入前八名,女孩哭得很伤心。 
  “激情,激情。” 
  教练压低声音冲她吼道。 
  “不能机械地把一连串动作完成就得了。每一个动作,动作之间的衔接,转换,必须充满激情。你是在用形体抒发感情,抒发感情,感情抒发得越真挚,热烈,你的身体各部位就展示得越灵动越美,懂吗?” 
  白俄罗斯小女孩眼里汪着泪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艳遇堂兄(1)   
  长脸男人 
  送走女友,回到房间,梓茕的心,在这没有尽头的雪天里,显得十分暗淡。昨晚突然搬进来的长脸男人还死猪似地瘫在床上。梓茕和“女友”交谈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他们艰难的交流,长脸男人蒙头假寐。 
  “请原谅。”男人说,“我不可能把房间腾给你们使用了。今天我包的出租车跟踪了四五个地方,跟了上千里,跑得我实在太累了。” 
  “女友”明白了男人话里的意思,望望梓茕,脸一点儿也没有泛红地说:“我们不需要。我只告诉他一件事情,几分钟就走。” 
  …… 
  坐回写字台。梓茕心里还忿忿不平,妈的,出国?登 
  泰山?世界那么大,爱上哪儿上哪儿,不想她了吧。改我的书稿要紧…… 
  梓茕平静下来,对着桌上的书稿,燃起了一支烟。 
  “呃,朋友。”长脸男人甩开被子坐起来,来了兴趣似的冲着梓茕挤眯着小眼睛神秘兮兮地问,“你和你女友,还有床上那种……关系吗?” 
  “没有,不,”梓茕说,“很久,不不,你就不要寻开心了。我们从来就没有……那种关系。” 
  “那算什么女友啊。” 
  男人兴味索然地躺回原位,拿起床上的《女友》,胡乱地翻起来。 
  “那你和你的……?” 
  梓茕不知道,对长脸男人的那个时装模特儿韩菁菁,还能不能称做女友。 
  “当然,我们每天都有。”男人甩开书,抢过话头,两眼迷糊糊地望着梓茕,又望望窗外,说,“我们白天晚上……都有……在那座遥远的海边城市,我们共同垒筑的爱的小屋里,每次……很长很长的时间。少了一天都不行。我和菁菁都不行,尽管我们天天在一起,还是想得慌。那时,她刚来海南,还没有进大中华时装模特表演队。还在我开的歌舞厅做会计,就是收钱的……我们的感情,那时才叫深啊。我们那时才叫爱啊。朋友,男女之间,没有床上那种关系,怎么出得了感情?” 
  “真的吗?……那你的菁菁,为什么还要离你而去?”梓茕问。 
  男人一怔,细长白脸上一对小眼睛瞪得像牯牛眼溜圆,冲梓茕叫道:“我这不是来找她了吗?是不是你也不想要命了?”他扔下书,“噌”地翻身下床,叫道:“拼了命我也要把她找回来!”他边叫,边冲进 
  卫生间,很响地打开抽水马桶放水,哗哗地冲…… 
  对长脸男人的这些举动,梓茕并不害怕。男人已不止一次这么威胁他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男人总缠缠绵绵地给梓茕讲述那些自己不知道,而且,不仅为了写作,又极想知道的东西。通过那些有盐有味的故事,梓茕看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男人和女人的世界。他不止一次邀梓茕一道出去到有颜色的歌厅舞厅玩玩。他出钱请客。那时,男人的牯牛眼眯得很细,望着梓茕煞是诚恳的样子,十分可爱。这本是一个不应该受到生活如此惩罚的男人。 
  望着长脸男人早出晚归疲惫不堪的模样,梓茕很痛心地想:“男人真苦!如此爱上那样一个漂亮女模特儿的男人,更苦!” 
  打“洋”工的小女孩 
  外出商量稿件,梓茕踏着积雪归来,回到宾馆,打开房间,一股浓浓的热浪夹着什么气味……人体的,腥腥的,噢,那种特殊怪怪的气味……迎面扑来。怯怯地走进屋去一看,那个寻找女友的长脸男人,正和另一个并不十分漂亮的小女孩浩子睡在一起……浩子是自费到那座城市读大学的农家姑娘,来自南方某一遥远山村。她学外语,马上毕业,为寻找工作正四处奔波,附带打工,见什么“工”,只要能挣钱,就打什么工。长脸男人和浩子姑娘是在另一涉外饭店认识的。那天很冷,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把那个城市的天空大地楼房街道,描画得纷乱而晶莹,缠绵而浪漫。小姑娘蜷缩在接待厅靠暖气片的窗口,望着为数不多的过往宾客无所事事。长脸男人凑上前去与之搭讪,说了几句天气大雪好冷之类的话便扯上正题。他欲雇请她作为寻找他过去情人的助手,暂请三天,每天五十至一百元。二人一拍即合。打了 
  出租车回到他们住的宾馆,又经过短暂交涉,当然是有关金钱的交涉,二人便爽爽快快地洗澡上床。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空调房里温暖如春,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二十出头的姑娘,燃烧似火。他们从洗澡时就开始,上午十一点不到,……直到梓茕踏雪归来,快到下午六点,还相拥而卧,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绵在一起。床头柜前,一地皱巴巴的纸屑,两只用过的套子水汪汪地,一只扔在地毯上,另一只软软耷在沙发扶手上,粉红粉红的,像揉得不成形的花瓣。娘的,梓茕想,这小子,就不能文明一点吗?梓茕干咳了一声。床上的男人揭开被子一角,两眼红红的,露出眼帘下那块很大的不规则的青斑,他臂膀下的姑娘,那一堆弯弯的头发溺水样往里一缩,不见了。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梓茕连忙闪进厕所,洗手间的怪味也浓浓的。放开了所有流水的开关,水哗哗响了一会儿,出来。只见长脸男人披了大衣,忙不迭地收拾沙发上地毯上的残局。浩子姑娘穿了黄毛衣白裤子,坐在床沿上理着头发。她的额头宽大而晶亮,眼睛很小,且凹陷得很深。惟一可以引起人欲望的,可能就是她小嘴里一口整齐的白牙。她不怎么羞涩地看了梓茕一眼,微微一笑,站起来,拎了床头柜上的小黑包,穿了大红色羽绒服,黑色高跟皮靴,站起来,扭扭身子,摇摇,嗬,看起来还不赖。姑娘,就这点本钱?离开房间的时候,梓茕看到了她的红色羽绒衣袖口有点脏,唉!学生娃娃嘛。自费,读书,找工作,打“工”,就这样生存?姑娘软软地硬挺在厕所旁给长脸男人打招呼。“明天,再呼我?”声音柔柔地,还疏了一下喉咙。可能经历了几番折腾,身子有点虚。“行。……哎,不忙走!”长脸男人从厕所里蹿出来,像护自己物件儿似的把姑娘搀回写字台前。“来,坐坐,坐下,喝点水,外面这么冷,先休息休息再说。”真是一个会来事儿的主,对女人献殷勤的老手。做这种事的人,他们之间就真的只有肉欲没有感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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