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了眼泪,元桃从桌上拿起两个大空碗放在跟前,接着便将这一小坛桃溪酒“汩汩”地倒在碗里。这回倒是真应了刚刚萧鸿飞的那句话,这么好的酒只可惜太少了,虽然一直被封存着,但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原本满满的一坛如今也只剩下可怜的一半,因此当元桃将两个大空碗斟满的时候,这一坛桃溪酒也刚好被倒空出最后一滴。
“柳依,你来敬陆宗主!”元桃端起一碗酒塞入萧柳依手中,笑道,“陆宗主这次可绝不是单单与我们三圣山冰释前嫌这么简单,这次和解不知道挽救了灵域多少条无辜的性命。”
萧柳依端着酒碗转向陆一凡,眼中泪痕未干却又破涕为笑,道“陆宗主,我敬你!”
玉楼眼看着陆一凡欲要端起桌上的另一碗酒,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的这个举动令周围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陆一凡诧异地看着玉楼,问道:“玉楼,你这是……”
“不行!”此刻的玉楼眼神飘忽不定,舌头打结说话含糊不清,俨然一副喝的酩酊大醉的可笑模样,玉楼突然伸手先一步抢过桌上的酒碗,大大咧咧地嚷嚷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酒,我得尝尝……”
“玉楼公子!”元桃不知为何突然变的极为紧张,她眼神急迫地看着摇摇晃晃的玉楼,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劝道,“你想喝我再为你找一坛就是,这一碗是柳依敬陆宗主的,你抢走岂不是让人笑话?”
“再找一坛?”玉楼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刘继棠和刘梓棠兄妹二人身后,较真道,“那你就去找,找到之后我们一起喝!要不然我就不给你们,你们敢抢我就洒了它……”说着玉楼竟是真的将酒碗举过头顶,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
“这……”
“玉楼公子喝醉了,你们再去找一坛好酒来便是。”萧鸿飞倒是不以为意,对彼青笑道,“你平日里不是有很多藏酒吗?你去拿一坛来给玉楼公子品尝品尝。”
彼青眼神谨慎地看着玉楼,之后有看了看神色有些慌张的元桃,幽幽地点头道:“我这就去再取一坛来。”说罢,彼青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胡话连篇”的玉楼,随即转身推开人群快步走了出去。
“玉楼,你干什么?”沐丹又气又恼地看着玉楼,“萧姑娘敬一凡酒,你捣什么乱?”
“来来来,这么好的酒我们不能尝一尝,难道还不能闻闻酒香吗?”玉楼根本就不理会沐丹的指责,而是端着酒碗跌跌撞撞地闯到郑晓五和柳三刀身边,朝着身边的宾客连连招手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闻闻这桃溪酒的酒香,此香只能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哈哈……”
元桃生怕玉楼将酒洒出来,但又担心自己的什么举动会引起玉楼的抵触,因此只能站在萧柳依身边眼巴巴地看着玉楼端着酒碗在人群中左出右入,左闪右闪。周围的宾客只当玉楼是喝醉了,只是赔笑着点头附和,倒也没人真的凑上去闻酒香。
“酒来了!酒来了!”
不一会儿,彼青便拎着两大坛子酒走了过来,萧鸿飞吩咐弟子为在座的众人挨个倒酒,彼青亲自端着一碗酒走到一边傻笑一边吧唧嘴的玉楼面前,淡淡地说道:“玉楼公子,这一碗是你的酒,现在把桃溪酒还给陆宗主吧?”
“我先闻闻!”玉楼狐疑地打量着彼青,接着便凑上前去用鼻子贴着酒碗猛吸了几口,酒气呛得他一阵猛咳,眼泪恨不能都咳出来了,周围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可是极品洞庭酒,比你手中的桃溪酒不遑多让。”彼青心中着急但表面上却依旧强作镇定,“玉楼公子是爱酒、懂酒之人,应该知道灵域洞庭酒的珍贵。”
玉楼听着彼青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醉醺醺地说道:“我就相信你一次,这碗洞庭酒可以换我手里的这碗桃溪酒……不过我不给你,我要给一凡……”说着玉楼还像个孩子似的朝着彼青嘿嘿一笑,接着便将手中的酒碗递到陆一凡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一凡,这可是桃溪酒,你一定要自己留着喝,千万别给别人……”
玉楼的这番话又引起一片哄笑,就连陆一凡也不禁被玉楼此刻的认真模样给逗笑了。陆一凡接过酒碗,道:“好好好,这碗酒我只给自己喝,谁也不给!”
“对了!”玉楼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慌忙转身伸手猛地从彼青手里夺过那碗洞庭酒,就好像慢了一步彼青就会把酒端走一样,玉楼笑嘻嘻地举着洞庭酒,大声说道,“来,我敬你门,大家干杯……”
萧柳依笑看着玉楼,转身举起酒碗对陆一凡说道:“陆宗主,请!”
“请!”
陆一凡和萧柳依二人的酒碗轻轻一碰,接着二人便将各自碗中的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玉楼和柳三刀、郑晓五、萧鸿飞等人纷纷端着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周围的人中唯有彼青和元桃二人一直目光紧张地盯着陆一凡和萧柳依,直到亲眼看到他们把酒喝光之后,彼青和元桃方才不经意地对视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神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夜宴足足持续到接近子时,在场之人才在一片笑谈声中渐渐散去,此刻参加酒宴的这些人已是醉倒的醉倒,睡觉的睡觉,大多宾客都是三圣山的弟子给搀扶回去的,能自己走回去的寥寥无几。
醉意阑珊的陆一凡在刘继棠和刘梓棠兄妹二人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房中,待刘家兄妹离开之后约莫半个时辰,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便是在陆一凡房门外响起。
“砰砰砰!”
被吵醒的陆一凡皱着眉头打开房门,只见房门外站着一个面色急切的三圣山弟子,此人正是祁家门生,孟河。
“敢问阁下可是陆一凡陆宗主?”孟河恭敬地拱手问道。
“是。”陆一凡点头道,“你找我何事?”
“我是三圣山内宗弟子。刚刚山门弟子收到一封密信交给我,我见上面写明要给陆一凡宗主,担心有什么要事所以就连夜给陆宗主送来了。”孟河煞有其事地说道,“如有打扰之处还望陆宗主海涵!”
“密信?”陆一凡闻言一愣,狐疑地盯着孟河,反问道,“给我的密信会送到三圣山?”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孟河说着便将手中的一封密信递到陆一凡面前,“我只看到上面写着陆宗主的名讳,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道了。”
陆一凡将信将疑地接过密信,撕开之后但见一页清秀字迹,而落款处写的赫然是戚夫人。
“戚夫人?戚夫人不是郑秦督主的夫人吗?她怎么会给我写信?”陆一凡满心疑惑地将信纸摊开,借着月色重头细读一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开始渐渐由疑惑变成凝重,由凝重变成激动,最后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半点醉意,深邃的双眸充斥着的唯有浓浓的兴奋之色。
“陆宗主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退……”
“等一下!”陆一凡突然叫住孟河,语气颤抖地急声问道,“这位兄弟我想请问一下,碧波镇是什么地方?据此有多远?”
“碧波镇?”孟河一愣,笑道,“碧波镇距离三圣山不足四十里,是三圣山下最近的一个村镇,陆宗主怎么……”
孟河话未说完,他只感觉眼前突然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站在他面前的陆一凡,此时竟是已经诡异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
第七百五十四章:移花接木
“陆宗主走了?”
正当满头雾水是的孟河愣愣地站在陆一凡的房门前发呆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陡然从暗处传来,接着只见目光清澈的玉楼从一棵树后闪身走出。乐—文
“公子?”孟河见到玉楼又是一愣,满眼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现在……”
“别问这么多,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玉楼打断了孟河的话,淡笑道,“刚刚你做的很好,快回去歇息吧!”
“哦!”孟河愣头愣脑地点了点头,刚要迈步离开却又迟疑了一下,转头问向玉楼,“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我给陆宗主送的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快回去吧!”玉楼颇为不耐地摆了摆手,“记住,千万不要被人看见你到过这里。”
见到玉楼执意不肯解释,孟河也不敢再问,只好讪讪地点了地点头,留下一句“公子自己小心”,之后便快步走出别院,东张西望了一阵方才迅速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见孟河走远,玉楼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嘴里喃喃自语着:“时辰差不多了……”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陡然自玉楼身边闪过,接着一脸戏谑的柳三刀便是站定在玉楼面前。
“玉楼,这么晚你找我来可有什么事?”
面对醉眼迷离的柳三刀,玉楼精神一正,急忙问道:“柳兄,你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吧?”
柳三刀闻言一笑,接着伸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向下胡乱的扯了扯,隐约露出来胸膛上结实的肌肉,笑道:“放心,那碗桃溪酒没毒,我一点事也没有,就是烈酒喝多了身子有些燥热!嘿嘿……”说着柳三刀还用手做蒲扇朝着自己那通红的脖子煽了几下。
柳三刀之所以会这么说,实则是因为刚才在酒宴上,玉楼借着醉酒装疯卖傻之际,将元桃送给陆一凡的那碗桃溪酒与柳三刀所喝的一碗酒偷偷调换,由于当时人多嘈杂,因此玉楼和柳三刀的这招偷天换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因此柳三刀也是在事后才从玉楼的口中得知的,不过柳三刀并没有责怪玉楼坑害自己,反而还称赞玉楼的做法得当。在柳三刀心里,陆一凡的命远比自己重要的多,因此就算挑明了让他替陆一凡去死,柳三刀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玉楼不断庆幸着,“柳兄,当时情况太急所以我来不及跟你解释,此事……”
“你做的没错,这碗酒的确应该由我替一凡来喝。”柳三刀满不在乎地摆手道,“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放心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说着柳三刀再度伸手将自己的衣衫向外扯了扯,脸色也变的愈发红润。
“酒里没毒我也就放心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玉楼苦笑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啰嗦。”柳三刀不屑地笑道,与此同时眼睛不经意地瞥到陆一凡的房门的大开,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一凡出去了?”
“是。”玉楼点头道,“我担心今夜三圣山会有人对一凡不利,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是我安排一凡暂时离开的。不过柳兄放心,一凡现在很安全,我算时辰料想明天一早他应该就能回来。”
柳三刀挥起粗壮的胳膊直接搭在玉楼那削瘦的肩膀上,满身酒气地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其实刚才在酒宴上看到你耍酒疯,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计划……”
玉楼颇为好奇地问道:“那我表演的怎么样?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好的不得了。”柳三刀毫不吝啬地赞扬道,“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就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哈哈……”
玉楼苦涩一笑,继而看向陆一凡的房间不由地话锋一转,叹息道:“一凡虽然暂时离开,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彼青和元桃究竟有什么计划,我现在只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身在三圣山无疑四面危机,我虽处处提防但仍旧唯恐会百密一疏……”
柳三刀似乎听出了玉楼话中的意思,拍着胸脯,大笑道:“这还不简单,今夜我就睡在一凡的房间,他们若是对一凡有什么阴谋岂不是一目了然?”
“可是我怕万一……”
“好了好了!”不等玉楼顾虑重重,柳三刀却是已经转身摇摇晃晃地朝着陆一凡的房间走去,“什么一万万一的?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不必瞻前顾后,今夜老子就在房间里等着,看看有哪个不知死活的鬼往我的刀口上撞,我准保他有来无回……你回去睡吧,这里万事都有我柳三刀在,尽管放心……这三圣山的晚上可正够闷热的,怎么一点风都没有……”
随着柳三刀嘟嘟囔囔的抱怨声,房门已是被他从里面死死关上。玉楼站在院中眉头紧锁,久久不愿离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间内已然传出来柳三刀的鼾声,显然柳三刀此刻已经呼呼大睡,玉楼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但愿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多虑……”
“玉楼公子!”
不等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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