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吃痛手指一松宝剑便顺势掉落,殷喜出手一接将剑柄牢牢攥在手中,接着手腕一翻剑锋便朝着旁边已经挥剑冲上来的几名苍山宗弟子打去。
“铿铿锵锵!”
随着一连串刀光剑影的碰撞声,一道道耀眼的火星也自剑锋交错之间迸发出来,而殷喜出手快若闪电势若奔雷,眨眼之间便已将几名苍山宗弟子尽数震退,接着只见殷喜剑锋一甩,锋利无比的剑刃便是毫不留情地朝着为首的那名苍山宗弟子脑袋上砍去。
“殷喜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月儿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这道声音令殷喜的精神陡然一颤,继而已经落在那人天灵盖上的剑锋硬是停滞在半空之中没有再继续落下去,但锋利的剑刃已经将那人头顶上的几缕黑发雪削掉,随风轻轻飘落,而与此同时一道冷汗也自那名苍山宗弟子的头顶缓缓地流了下来,酒劲也顿时完全清醒过来。
为首的苍山宗弟子早已经吓得不敢再动弹只是双眼颤抖地使劲抬着眼皮盯着距离自己天灵感只有一寸之遥的利剑,而其他几名苍山宗弟子则是唯唯诺诺地举着剑围在旁边,一时之间不进不退竟是纷纷手足无措起来。
“咕噜!”剑锋之下的苍山宗弟子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吐沫,颤抖地说道,“你……你不能杀我……我们今天也不是来杀你的……”
“住口!”殷喜厌恶地怒瞪他一眼,吓得他身子再度一颤。
“殷喜。”沈月儿不顾沈良和沈老丈的阻拦,执意走到殷喜身旁,从后面紧紧地搂住殷喜的虎背熊腰,梨花带雨地说道:“木头,你答应过我要好好过日子的……不要再杀人了,如果你今天杀了他,那我们明天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打打杀杀的日子令我心惊胆战,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殷喜,不要杀人,不要杀他……让他们走吧……”
“这……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殷喜你好不容易从打打杀杀的生活里出来了,没必要为了我们几个再重操旧业……”
“闭嘴!”殷喜怒喝道,接着他剑锋一横用剑身狠狠地在那名苍山宗弟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虎目一瞪厉声喝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几个,否则老子见一个杀一个!”殷喜的话说的咬牙切齿,听的这几个苍山宗弟子无不心底发寒。
“滚!”殷喜用剑指着几个唯唯诺诺的苍山宗弟子,怒喝道,“现在就给我滚!”
苍山宗弟子哪里还敢再犹豫,一个个面色忌惮地飞也似的夺门而逃,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沈府之中。
“木头……”当殷喜缓缓地转过身来搂住沈月儿的娇躯时,沈月儿已是主动扑倒在殷喜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站在台阶上的沈老丈只能连连叹息,而沈良则是苦涩地自言自语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唉!”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想要他们永远不来烦你,那就要彻底解决他们!心存妇人之仁,这种日子你们永远看不到头。殷喜,我教给你的看来你都已经忘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陡然自门外响起,而一听到这道声音殷喜的身子陡然一颤,当他猛然转过身去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时,一双原本愤怒纠结的虎目之中瞬间便溢满了激动的泪水。
“二……二公子……”
披头散发、满身血污、伤痕累累……但和乞丐最大的而不同是即便已经如此不堪可他的身姿依旧站的笔直如枪,而且在他的身边还立着一杆血迹斑斑的枪,穿云枪。
来者,谢云!
……
………………………………
第654章 魂宗覆灭
二月十五,西皇山上,往日风光已不在,满处萧瑟近空巢。
自半个月前纪原和蓝辰决定要听从玉楼的意见暂弃西皇山之后,纪原便正式下令所有魂宗弟子陆续下山。为了掩护魂宗弟子能有足够的时间离开,纪原和蓝辰昼夜不休地带着一众魂宗亲信,与这半个月来不断向山门进犯的各路宗主人马展开血战。转眼之间半个月已经过去了,魂宗八千子弟也在暗中走的走逃的逃,如今所剩下的包括纪原和蓝辰在内已不足百人。据报,东方宿的玄宗人马不日便到,因此今日晌午,纪原和蓝辰将会带领着陆文才、莫白、武妹、苏盈盈、阿长、小蝶等核心人马于最后一批离开西皇山。而今天前来接应他们的,正是已经在西皇城秘密安顿妥当的谢云和殷喜。
魂宗正殿如今已经萧条的不成样子,因为已经许久未曾有人打理过,故而此刻殿中各处早已是落满了灰尘,桌椅板凳东倒西歪,殿内那些值钱的装饰和金银玉器也已经被一些贪婪的魂宗弟子在下山前给偷偷顺走了,这种事不仅仅发生在魂宗正殿,而是发生在西皇山的各个角落。对此纪原和蓝辰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认为自己欠这些魂宗弟子太多,如今连保护他们的能力都没有,因此在临走之际让他们带走一些值钱的东西,日后能养家糊口也算是魂宗为这些弟子们所能做的最后的补偿。
正午,纪原和蓝辰在殿中亲自送别将要离开的最后一拨弟子,这一百多弟子皆是魂宗的核心精锐,他们久经沙场死里逃生,这一个多月他们誓死追随着纪原和蓝辰从死人堆里活过来,刀光剑影之下鲜血不知流过多少但始终未吭一声。今日将要分别之际,这些铮铮铁骨的魂宗汉子却是忍不住落下了久违的泪水。
“狼王,我舍不得西皇山……”一名身材如铁塔一般的彪形大汉手里提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大环刀,站在纪原面前面色悲恸地失声痛哭着,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才刚刚提着这把刀虽纪原击退了一拨前来挑衅的苍山宗人马,这些天来他随纪原冲锋陷阵永远都是最勇猛无敌的那一个,今日满身的伤痕是他这一个月来最有力的战绩。
纪原眼睛通红地注视着这名大汉,忍着眼中的泪水,嘴角强挤出一个洒脱的笑容,伸手重重地一拳砸在这名大汉的胸口,道:“我们早晚有重逢的那一天,你九尺高的汉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哭了!”说罢,纪原还伸手在大汉的眼角抹去了一把泪水,这个动作却是令大汉哭得愈发厉害。
“我们和他们拼了,魂宗弟子绝不怕死!”
“对!我们不怕死!”
“狼王、龙王,宗主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愿意拼出最后一口气也要等到宗主回来!”
“我们不走了,我们留下来和下面那群狗贼同归于尽。”
……
一时间,殿中群雄激愤,这些满身带伤的魂宗弟子一个接一个地表着忠心,迫不及待地向纪原和蓝辰证明着自己的英勇无畏。
“屁话!”今日蓝辰比纪原要理性的多,他的眼中没有泪水,脸上也丝毫看不出悲痛之意,只见他陡然冷喝一声,怒视着殿中的众人,冷冷地说道,“你们以为现在留下了就是英雄?其实都是狗熊!你们知道此时此刻西皇山下已经汇聚了多少宗门?又有多少人马?你们以为自己能以一敌十?其实今天就算你们能以一敌千也没用,结果照样是死路一条。山下的那些虎狼之所以还不动手冲上来杀光我们不是因为他们怕我们,而是因为他们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曾经被我们差点赶尽杀绝的东方宿。”
蓝辰的话令殿中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瞪着通红的眼睛沉默着。
“成者为王败者寇,山水轮流转,你们忘了当年我们魂宗如日中天的时候是怎么打压玄宗的?而当时东方宿又是怎么选择的?”蓝辰继续说道,“东方宿选择和我们硬碰硬了?没有!因为东方宿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怎么东方宿都明白的道理你们反倒是不明白了?就连东方宿那只老狗都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你们怕什么?魂宗怕什么?你们以为今天离开了西皇山就一切结束了?并非如此,他日等宗主归来之时,一声号令你们这群人全都得给我滚回来效命,到时候谁也不许怂!”
“不错!”纪原附和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今天我们全都死在这儿,那宗主回来了又有谁再帮助他东山再起?”
蓝辰扫视着殿中的每一个人,幽幽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魂宗已成众矢之的,弃了就弃了,只不过是一个名号和一座西皇山而已,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人还在,魂宗就永远不会倒!”
“我们不怕死!”人群中有人插话道,“我们敢……”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今天想方设法的活下去要远比不明不白的死更加困难。”
突然,殿门外一道冷峻的声音陡然响起,接着只见谢云带着殷喜快步走了进来。殷喜一进门便对纪原和蓝辰快速说道:“城中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我看下面那群狗杂碎已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我们的动作要快一些。”
纪原轻轻点了点头,继而看向满脸沧桑的谢云,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隐隐的悲痛。谢云对殿中的魂宗弟子正色道:“我是从冰原交界逃回来了,可这并不代表我怕死,如果我怕死那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十二月初一的冰原交界和今时今日的西皇山局势相同,都是僵持的越久死的越快越不值得。这个时候想死很容易,冲下山去瞬息之间就会死于非命,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活着,因为只有我们活着,我们的敌人才会辗转反侧的彻夜难眠,我们要在暗中死死地盯着他们,只要他们稍有破绽我们就会立即冲上去将他们碎尸万段,我们让他们自今日之后就再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也只有活着才有复仇的机会。”
听到谢云的一番训斥,殿中的魂宗弟子无不双拳紧攥的缓缓低下了头。
“好了,殿外已经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足够多的盘缠,拿着盘缠从后山偷偷溜下去吧!”纪原淡淡地说道,“记住日后都要好好的活着,无论如何千万都不能意气用事。”
接着在蓝辰和殷喜的催促之下,殿中的魂宗弟子这才面色沮丧地一一向纪原道别,继而陆续离开了魂宗正殿。
这批魂宗弟子一走,偌大的西皇山就算是彻底空了。纪原和谢云站在殿中痴痴地望着殿内的一切,他们的眼中依稀浮现出往日在这座大殿中,陆一凡与魂宗长老、护法和万众弟子们一起谈笑风生的场景,耳畔也似乎再度回荡起曾经他们的欢声笑语。这一切宛若过眼云烟一般稍纵即逝,当纪原和谢云二人渐渐从回忆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眶皆是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曾经的繁华似锦变成了今日的萧瑟落寞,曾经的熙熙攘攘变成了今日的空空荡荡,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谢云悲恸的双眼之中夹杂着愤怒,他紧紧地攥着穿云枪,一字一句地说道,“早晚!”
“宗主他还没有消息吗?”纪原头也不回地轻声问道,声音听上去异常疲惫。
纪原的话令谢云神色陡然一暗,默默地摇头道:“自从冰原交界我们走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宗主的消息。”接着谢云话锋一转,问道,“纪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北疆寻找宗主。”纪原颇为犹豫地说道。
“不可!”谢云态度坚决地摇头道,“如今在北疆之中不仅仅有领皇的兵马和圣域的宗门高手在四处寻找宗主的下落,而且还有从兽域来的大批高手也在四处追杀宗主,看来兽域已经把风成凰的死算在了宗主头上,这一切都是苏邪的阴谋……”
“谢云。”纪原突然打断了谢云的话,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双眼之中泛着泪光令谢云不禁一愣,不等谢云开口询问纪原已是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一凡他……还活着吗?”
纪原的话令谢云脸色骤变,虽然之前他们在其他人面前一直坚信陆一凡早晚会回来,并且不允许任何人谣传陆一凡遇难的消息。可实际上他们自己的心里却并不这么想,毕竟如今已经两个半月过去了,因为冰原交界的事情整个五域的格局都发生了巨变,圣域之中更是因为这件事闹的翻天覆地,而身为众矢之的陆一凡却是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始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种事说不蹊跷怕是不会有人相信。
“我……不知道……”谢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天的局势实在是太乱了,起初我和刘猛、五爷他们一起在数万大军之中往外冲杀,后来我们三个也被打散了,现在我除了知道楚鼎、罗秀他们战死,玉楼回了祁家商会,沐丹回了灵域,陆文才和阿长回了西皇山,柳兄、秦清羽和韩姑娘去了金陵城之外,对于宗主、五爷、刘猛的消息都一无所知。”
“柳兄从金陵城逃出来了。”纪原道,“这是将近一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