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及时了。郭嘉终于找到了自己切入的时机,而自己瞄准的就是这似有争端的双方,郭嘉并不在意自己能从这双方中的任意之一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实际上这也并不重要,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二者对于郭嘉来说毫无二致。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能够借助廖昱这个县令的权利无疑,只不过这个难度只怕远远大于取信于王氏一族,郭嘉的考量很简单。自己若是寻求的是廖昱的帮助无疑就必须直接面对他,但是这个能在权利构成如此复杂的襄邑稳坐县令之位数年,这家伙的心计城府也不会多简单,而王氏一族则不需要直接面对王氏一族的家主,自己大可以寻求其中的成员入手。而找到了突破口下一步就是找到目标投其所好并取得信任,这对于智计百出的郭嘉来说反而是件简单的事。当然,这也少不了幽影的帮助。
对于自己目前的情况,郭嘉写了一封信交予幽影传令交给荀攸,因为他不确定己吾是否安稳,徐济的下一步动向他也不能把握,所以还是交予荀攸再转交徐济来的安全。
而当徐济看完郭嘉的信中所叙述的这些徐济也是心有余悸,若是郭嘉在襄邑徒劳无功自己的计划就必须再次改变,而张邈还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吗?显然不会,张邈几乎已经完全稳定了陈留北部的局势,下一步显而易见的就是要收拾自己以免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而徐济必须在张邈动手之前拥有足够的实力,这并不是玩笑,徐济很确信张邈会对自己下手,因为徐济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来自张邈的命令了,身为陈留太守,张邈显然不应该如此,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张邈不再需要自己这个南部督邮,他甚至也许找好了替代的人选,徐济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过也好在近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如今已经将近过年,想必这个时节张邈也不会妄开战端,不过来年春耕之后想必张邈就必然会对自己这个南部督邮下手,徐济很确定张邈绝不会容许继续做大,自己如今已经隐隐有要与张邈分治陈留的意思了,张邈身为太守绝不会接受这种情况,而且,恐怕接下来的会是要求自己前往陈留县述职,徐济当然不会自投罗网,那么张邈就必然会借此开启战事。当然,即便料中张邈接下来的行为徐济却无法阻止,毕竟是甚为属下,先天的劣势是他无法弥补的,而至于襄邑,徐济已经打定主意,在来年春耕之前,必将拿下襄邑,届时自己便有足够的资本和张邈对峙了,拿下了陈留最富庶的襄邑也能极大的补充徐济早已干瘪的金库了。
而郭嘉在信中也说了,他能够保证在来年春季到来之时便使襄邑混乱,而冬季即将到来,徐济也打算按下自己麾下士卒的兵锋,好好过个新年。
顺便,徐济也打算回乡看望多年未见过的父母,自己流落在外多年,为了避免牵连二位老人所以他几乎没有回过那个小村,虽然郭嘉偶有遣人去探望,不过徐济终归还是不放心。
而一整年都颠沛流离的徐济其实也想安定的歇歇,来年还有更多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第一百章:洛阳来客
时近隆冬,徐济也终于收拾好行装预备返回颖阴了,他的先去见见荀彧,这位至交可真的是劳苦功高,来自身后的麻烦事情或多或少都是荀彧为他挡下来的。徐济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能在陈留来来去去的折腾颍川不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当年在颍川折腾的事情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忘记。
好在徐济这回不准备声张,他只是预备着去见自己双亲罢了,他如今在颍川也实在在掀起什么风浪来,何况自己在颍川也是个被人惦记的家伙徐济是始终没有忘记的。梁习接手己吾的事务之后很快就安定了己吾的局面,而张邈在徐济上交了作为证据的东西之后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动手,不过借此徐济也更加确信张邈势必要对自己动手了,所以数月来才会如此容忍自己如此做大,而且时值冬季,确非出兵的时节,也即是说徐济还有一段时间来缓冲,不出意外,来年春耕之后徐济就不得不面对另一场早有预料的战争了。
不过这就终归是来年的事情,徐济实在没兴趣为了这些耽误了自己的心情,而且徐济也明白这件事的发生与否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而且不论如何他与张邈必有这么一场争端,这是无法避免的。
当然徐济回转颍川没忘记带上荀攸,至于郭嘉,他忙于襄邑的事务一时也抽不开身,而且郭嘉双亲皆已不在,他回不回颖阴似乎也无关紧要了。当然郭嘉倒是也不在意不过还是托人带回了一些礼物,毕竟还有叔叔在,养育他多年的恩情郭嘉终归还是记在心上的。
不过数日。徐济一行人就回到了颖阴,此时正值年前,颖阴上下倒是都张灯结彩,徐济此行身边随行的只有典韦。乐进的家人在数日前也抵达圉县,乐进便留在圉县陪伴家人示意没有随行。而黄濬虽然也前来颍川但是却随着荀攸去拜访荀彧去了,所以徐济与诸人在颖阴分开,他决定在返回己吾之时再去见荀彧,这事倒是不急,如今自己回转颖阴的事即便为人所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正面的手段是没法子用了,毕竟徐济是官身,而脸面上的难堪徐济也并不在意。所以此次徐济倒是一身轻松。
正所谓近乡情怯,虽然有典韦陪伴但是越是接近自己的故乡,徐济不免还是有些心情复杂。自己五岁离家,而今十一载有余,中间也只是回来过两次却都未能在家中久留,上一次还是三年前随司马徽一道回颍川之时才回过家。而典韦对于徐济的故乡自然也颇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水土能养育出自家主上这么一个叫人看不透的家伙的。
君卿啊,你可知上一回我回来之时这里的这株树还不过与我差不多高,而今竟然已经能遮蔽一方了。徐济看着村口的一株大树感慨着说道。
典韦转头看去,只见那颗槐树已经颇为茂盛,枝叶下遮挡了一片天空,典韦突然笑着开口道:岂不正如主公已然为陈留百姓遮挡风雨?徐济闻言一怔。旋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提起脚步走了进去。典韦这话虽然颇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不过倒是打消了他的紧张。
而如今的村子里能认得徐济的人却已经不多了。这都快到徐济家了也还没有人认出他来,不过这也正是徐济想要的。原本就想着要安静些,所以才会决定不带太多人前来,如今也算得上是得偿所愿。
眼看眼前熟悉的屋子,徐济不由有些感慨,更是有些忍不住双眼泛酸。徐济几乎快忘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两个对自己用尽心力疼爱的亲人了。他喊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喊罢这句话,徐济的眼眶已经泛红,他推开柴门,只见院子里的场景一如自己离家之时,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而唯一变了的就是自己如今已是少年,而双亲却日渐老去。终于,徐济走到了他幼年时常坐着的炉灶边上,静静伫立。身后的典韦也亦步亦趋的跟随,他没有说话,显然是怕吵闹坏了徐济的回忆。
正当徐济怔怔出神之时,一个身着布袄的妇人闻声出来,徐济这才抬起头,看着妇人微笑道:娘亲,孩儿回来了。说罢便跪倒在地对着妇人行了一大礼,典韦自然也是跪倒在地,这位可是自家主公的母亲,典韦找不到一点不敬的理由,而听到动静之后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也从屋中出来,见到跪倒在地的徐济便问妇人道:这是何人?为何竟如此?妇人走上前拉过汉子指着徐济道:你这不长眼的,连自己亲生儿子也认不出了?汉子一怔,徐济也抬头看着汉子道:孩儿徐济拜见父亲。这话说完面前的汉子就突然露出笑容,拉起徐济道:两年前不是回江夏进学了吗?如今学业都了结了?怎的不远千里回来?
徐济仔细看去,自己的父亲原本笔直的身子而今也已经有些些许佝偻,两鬓的头发也已经花白,他不由心酸起来,想起自己如今身为督邮,下辖两县,而自家父母却依旧清贫如此,不由的有些愧疚于自己的不孝,而对于自己父亲的问话,徐济还是恭敬的回答道:数月前便已结束了学业回转颖阴,只是恰逢黄巾,孩儿便征召了一批义士前往长社助战,幸而终于击败贼寇,本想返乡看望二位,却不料皇帝下令驰援宛城因而不得不再次作罢,而后宛城事了孩儿便随皇甫嵩朱儁二位将军前往洛阳,因些许功劳被认命为陈留督邮,这数月间孩儿都在陈留忙于事务。孩儿不孝之罪,还请父亲与母亲责罚。说着徐济又一次跪倒,这些年原本自己都应该常伴父母左右,却因为各种事情而不得不忙于其他事务,如今徐济巴不得能够一股脑的全部报偿回去。
徐元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总算没有白白进学。如今终于有了些成绩。行了,堂堂男儿,怎能作此女儿态?起来,快给我起来。说罢看着徐济身后跪倒的典韦道:济儿。这汉子是?
徐济这才看到典韦,于是也就顺着父亲的意思站起身来解释道:此乃我麾下亲随典韦,之前孩儿遇险,多亏他相助才得以脱险。说罢转头对典韦说道:来,君卿,你也起身,这二位便是我父母,日后不仅我的安危托付于你,还有我的家人。典韦闻言恭敬的行礼道:此乃典韦本分。
说真的。徐元虎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满意,之前听同村的乡人说起颍川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在长社一把火烧溃了五万黄巾。据说也是徐性的,当时徐元虎还想着那少年若是自己儿子得有多好,不料那人真的就是自己这个鲜少归家的儿子。而徐氏看徐济的眼神便更是慈爱,徐济在她眼中是自小苦到大的,小小年纪便孤身离家前往颖阴求学,之后又因为老师的缘故不得不远赴江夏,十余年也只回过家两回,可以说徐济自小便缺少了很多来自家人的关爱,徐济因为自己的没有能够照顾双亲而内疚,徐氏同样因为没有能够给予徐济一个更好的环境而自责。不过好在如今一家人团聚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于是徐济和典韦便在家中住下了。这些天徐济也就彻底抛开自己的官职身份,平日无事便陪着母亲说说话。早起便随典韦练练拳,父亲如今已经不再打猎而是转行干起了铁匠,没事徐济也会帮父亲折腾一下,尽管每回都被父亲大骂着赶出来,不过这些天却是徐济这数月来难得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光了。
而他却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个不知是福是祸的故人。
这事还得从徐济得到陈留督邮的调任开始。朱儁当初上疏为徐济表功时看到这份奏折的除了汉帝之外还有一个女孩,或者说,此时已经是少女了。若是徐济见到必然会惊讶她为何在此,而她对这份奏折里的这个徐济很是在意。
父皇,你看过这奏折了?少女对汉帝说的话表明了她显然是公主的身份。
汉帝对少女招招手,她便走向自己父亲,汉帝把少女抱在怀里道:怎的,伊宁对这些也有兴趣不成?语气里满满的宠溺。少女闻言皱起好看的眉头道:这些无聊的东西,伊宁才不喜欢,只是听闻其中有个少年一直被朱将军赞誉,所以有些不屑罢了,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年有什么本事能击败五万黄巾嘛?
汉帝闻言哈哈大笑道:乖女儿,这你就错了,此次朱儁这老家伙险些便在长社折了,若不是这少年的一把火,朱儁怕是没这个脸给朕上这份奏折了。
父皇,这家伙真有这般本事?那为何之前不闻声名?少女撅着嘴问道,汉帝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这小子是寒门出身,何来的名声?这小子也算是会把握时机了,如今当真是一朝成名天下知,不过如此也好,我也想看看这小子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说罢放开了少女拿起案几上的奏章批阅起来。少女试探的问道:父皇预备如何处置这个撞了大运的小子?汉帝拿起手中的奏章,眼中映出的那句话只有这样的几个字或可为汉室栋梁,他开口道:既然朱儁为他求了官职,朕便答应他,我也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不能有朱儁说的那个本事。
马车中的少女皱眉想起这一切,嘴里却是在咒骂着些什么,细细听去,似乎是登徒子,本公主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这回不抓住你本公主绝不回洛阳,而车外的车夫回身对着车内问道:公主,哦,不,小姐,这样偷偷溜了真的没事吗?皇…老爷岂能轻易放过小姐?虽然这车夫做了伪装,但是声音却明白透露出这是个女子。
少女探出头来恨声道:都到了颖阴了,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你都说了一路了,不许再说。本小姐不找那混小子算清那笔帐本小姐就不叫伊宁!说罢又回到了马车中。驾车的车夫不由有些心惊胆战,旁人或许不晓得这车里的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但是她是晓得的,这位可是当今汉帝最疼爱的小公主,从小就没人敢招惹她不开心,否则就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莫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