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陈到率领的幽影步卒已经完全的冲垮了辛氏家族的私兵,甚至已经开始单方面的肆意屠杀。尽管他们暂时抛弃掉了几乎养成习惯的配合,但是凭借丰富的单兵格斗经验和悍不畏死的攻击方式要对付一直到现在因为辛明等人被缠住因而无人指挥所以还未形成有效的反击的辛氏族兵简直是手到擒来。
辛明喘着粗气,颤抖的右手渐渐地平复下来,感觉握住兵器的力量有所恢复,而这时他也终于回过神来,此时他才发现了战场上的形势已经颇为不妙。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长得一脸恶俗,浑身酒气的蒋奇最先反应过来,知道辛明的心意,连忙策马奔向双方士兵的混战处。
众人见状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毕竟此次任务乃是押运粮草,保住粮草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若是可早一点击溃敌人的士兵,则己方的士兵也可解放出来,对眼前这黑衣汉子形成围击之势,到那时,这黑衣汉子休想逃出生天。
正当众人心中以为得计时,耳边弓弩声再起,才回过头来的汪昭更感到自己的脸颊旁边掠过一阵火热,吓得一侧身子,从马上掉了下去。
而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响起,只见原本要去组织士兵的蒋奇被一支雕翎箭贯胸而过,巨大的冲劲把蒋奇带得从马头处飞跌而下,那雕翎箭则继续前飞,钉入了不远处官道上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中。
而蒋奇的战马正向前狂奔,却在它的眼前出现了蒋奇的尸体,收势不及下,一头撞在了蒋奇尸体的头颅处,脆裂声起,蒋奇的头颅被战马撞得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飞向何处,蒋奇落地时已经变成了无头之尸。
战马的头颅也自受伤不轻,前腿一软,往前倒下,颓然倒在地上,鲜血由它的眼耳口鼻直喷而出,马头强烈地在地上摩擦抽搐,几下之后,便不再站起。
如此场面,当真残酷无比。
而辛明等人回过头看去,只看见陈到猿臂伸屈,立马弯弓,迎风而立。虽然身着黑色布衣,蓬头垢面,但这一刻诸人皆是有一种天将下凡的感觉。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呼厉害,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黑衣汉子弓术这般厉害,更有人心中想道:刚才幸亏不是自己试图去收束兵马,否则定会是落得这般下场就不是蒋奇而是自己了。
深感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汪昭这时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拿起不能给自己带来半点安全的兵器,手忙脚乱了半天才终于爬上了战马,而在巨大的惊吓之中他足足花掉了几乎十息的时间才勉强坐在了马背上,可是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双腿在颤抖,豆大的汗珠流过那张已经满是尘土的脸,立时形成了一条条小溪。显然他已然被陈到吓破了胆子。
辛明看着陈到那悍勇绝伦的模样,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后却升起疑虑,定睛看向陈到勉强沉声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以阁下的武功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有胆量便露出你的真面目来。”
陈到闻言看了辛明一眼,心中暗赞这个辛明还有几分头脑,当下便故作莫测高深地回答道:“我们干的是替天行道的买卖,何来什么姓名?你只要知道某乃常山人就可。”
这句话说的众人心中又是一惊,冀州何人不知常山名将辈出,颜良、文丑,包括眼前的这个自称是黑山军之人的首领张燕,都是常山人,所以陈到自称是常山人倒是解了他们的疑心,但事实上陈到的这番话似是而非,粗听之下会觉得他是在说自己是跟随张燕一同自家乡起兵似的,但其实陈到却是极为巧妙地避过了辛明的问题,所谓的常山人说到底也等于什么都没有回答。
而陈到为了避免辛明继续多话当即便一摆银枪,大喝道:“不必废话,兄弟们还等着用这些粮食填饱肚子呢,你们放马过来吧。”
但此时却无人敢动,陈到之前的威势已然将他们镇住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震慑
众人心中是一般的想法,要知适才见了陈到闪电般的击杀速度,心中无不胆寒,若是贸然出手的话,只怕会立时惨死当场,可惜现在已经是进退不得的局面,所以此刻均盼陈到先出手攻击旁人,只要能在陈到那些庄稼把式的招数之中瞧出一些端倪,便有了取胜之机,所谓“先求己之不可胜、以求敌之可胜”。袁绍手下的众将一向是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何曾会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却是如临大敌同取守势,这即便是在袁绍军中都实所罕有。但眼前这人着实是眼见所见最棘手的对手,一旦上前抢攻,十有八九是求荣反辱,一个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性命丢掉,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但陈到却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见状也不多说只是冷哼一声傲然道:“很好,既然你们不过来,那就我过去。”随后微夹马腹,战马长嘶,放蹄冲来。
辛明等人当然没有想到陈到会这般才打招呼就冲了过来。慌忙之下自然是各自举刀枪迎敌。
而陈到是半点没有把这几人放在眼里,当即口中轻吟,手中银枪仿佛有灵魂般莫名地颤动起来,在陈到的长枪颤震中,一下尖锐的声音响起,初时仅可耳闻,但刹那间众人耳鼓内已贯满了啸叫,就像一阵狂风卷至,但却夹杂着说不出的凄厉,更似那游魂的无常哭号一般。紧接着便发出千万个嗤嗤尖啸,连陈到胯下那急骤若奔雷的蹄声也不能掩盖分毫,那长枪的枪尖好似无数冤魂闪出了凄厉的嘶哑咆哮,即便此时是阳光刺眼但诸人却犹如置身无常地狱一般阴冷,明晃晃的长枪之上更是光芒异常,但却是催命的死神之光。
众人被陈到借着太阳而在长枪的枪尖上反射出的光芒弄得纷纷眯起了眼睛,而陈到刻意营造出的凄厉情境更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此时都是不约而同的各舞刀枪护住自己,以求护住周身要害。
恍惚间,辛明似乎看见陈到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顿时辛明便是心中凛然,眼前的这个黑衣汉子的招数已经杀寒了辛明的胆子。这黑衣汉子使人惊惧的地方不但在于他那大巧若拙的古怪枪法,还更由于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战术和手法,使人全摸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而刚才陈到的那一眼却向他传递来了一个清晰明了的信息,那便是说已经看出自己是眼前领头的人,而这意味着这黑衣汉子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必然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辛明不禁心中大骇。对方刚杀热了身子,战意至浓,气势最盛,自己实不宜硬抗其锋,采取守势才是唯一上策。
仿佛像是为了证明他的想法似地,陈到手中长枪枪影吞吐,避开了其他几人似欲向他攻来。
辛明心中一惊,当即口中狂喝一声,双腿紧夹马腹,吐气、挺腰、凝神,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防御,岂知在他身旁的众人,没有人不是和他同一感觉,一方面为陈到骑着战马势若奔雷的气势所慑服,而更重要的是,众人无不感到枪影吞吐间陈到是以自己为攻击对象的,一时间一干袁绍军中的大将无一不侧撒守避,全力抵挡。尤其是此时地面上的黄土被完全地践踏而起,在滚滚黄尘中,陈到的行踪和动作变得更加的不肯捉摸了。
但殊不知陈到的目标却是刚才被自己的银枪震得双臂发麻,气血翻腾,到现在还未回过气来的眭元进。当然这就意味着也只有眭元进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枪到,强烈的气劲使眭元进连呼吸也难以畅顺。而这一回的杀招不但没有可以弄出的尖啸更没有华丽的招数,只有无比简单的一击。
在众人重重的错觉中,陈到在马背上微俯往前,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长芒,狠狠绞击在眭元进那正拼尽全力实战救命绝技的长刀上。
眭元进此时已然是心中叫苦,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心中清楚自己与眼前这黑衣汉子相比在力量上实在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自己虽然处于防守中,但却是绝对不希望自己和赵云硬碰硬的,他能够想到的招数也只是想要以自己的精妙招式以巧破力,挡住陈到这索命的一击。
可是令眭元进无奈的是对方那看似庄稼把式的的招数偏偏就是没有办法躲开,就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跟在他左右。任凭自己的长刀如何变化,如何变招防守,可是对方这朴实无华,只讲速度气势与角度的一击,却恰到好处地逼着他硬拚这一招。
“当!”的一声,震彻全场,远近皆闻。
而后便听眭元进惨哼一声,双臂骨折,断线风筝般从马背上往后飞跌,变成滚地葫芦,撞在了大树上,震得树上的树叶纷纷落下,然后便见到他“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面如金纸,双目圆睁,惊恐地看向陈到。
而陈到同时也是一愣,他想不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仍然未能取这个眭元进性命,心中暗叫可惜,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眭元进。
辛明等人直到陈到全力攻向眭元进的那一刻,才知道陈到的真实意图所在,但却为时已晚,更重要的是即便知晓他们也无能为力。在陈到出招的那一瞬间他们只看到身前整个空间自刚才起就幻起闪烁的枪芒久久未消,只能在银芒和黄尘中隐约可见陈到的身形穿梭其中,但却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觑不真切、如虚如幻的感觉。
而直到陈到立马收枪,冷冷地看向已经心胆俱裂,全无动手能力的眭元进时,他们才确定了赵云的真正位置,再一看眭元进的样子,辛明等心知不妙,急忙怒喝着催动战马,狂拥而上,希图能挽回眭元进的小命。
但此时的陈到却已经对眭元进失去了兴趣,经过此战,眭元进就算不死,也不会再上战场了,不提陈到在他的眼中看出了那种不受控制的疯狂的惧意,只说自己这全力出手已经将他的筋骨打伤,他勉强上战场也只是累赘而已,何况一个被自己打的心志全无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再驰骋疆场奋勇杀敌?
当然其实此时陈到也算是无暇顾及眭元进,自己虽然一击就重伤了眭元进,可是胯下的战马也因为这一击丧失了向前冲杀的猛劲儿,在原地踏起了马蹄,陈到还来不及调转马头,身后的众人已经杀到。
首当其冲的就是吕旷、吕翔兄弟两人,这两人在袁绍军中乃是最为追求实际的人,属于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刚才甫一交手就去攻击陈到的战马,便是两人务求实效的冷酷性格的最佳体现。
所以见到眭元进受伤倒地,这兄弟两人反映也是最快的,马上便要从背后攻击陈到。
陈到见此情况也是冷哼一声,左手拉缰绳控制战马的走向,右手却握住了长枪枪杆中间的部分,连头都不回,纯以枪杆的后半部分,荡开了吕旷、吕翔势若奔雷的两刀。
吕旷、吕翔两人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赵云连身子也不用回就可避过他兄弟两人全力一击。不过另两人大惑不解的事情是,从陈到的银枪上传来的力量并不强,这不禁令二人生出难道对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两人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之时,陈到却已经弓起了自己的后背,手中的长枪宛如戏法般蓦地不见了,这情况好似长枪平白无故的消失在两兄的眼前,但下一刻,陈到却已经反手扬枪,闪电般飙向吕旷的面门。
吕旷何曾想到陈到那要人命的银枪会从要了他命也想不到的地方飙射而出,他只觉清风拂面,而后便突然发现自己的双目前面全是鲜红的红缨,弄得自己的面门很痒,接着便是眉宇间一痛,而后自己的头顶一阵清凉,便跌落马下,不再知道任何事情了。
后面的辛明等人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纷纷放缓了战马的前行脚步。
吕旷死得太惨了,陈到的长枪一下子插进了他的脑门,然后被陈到刻意的右手螺旋劲道一搅,吕旷头颅的上半部分完全粉碎,头盖骨更是飞到了天际,那崩裂的脑浆带着人体特有的热量和血腥味向四处飞溅,激溅得到处都是,其中吕旷的兄弟吕翔身上沾的最多。
满脸自己兄长脑浆的吕翔宛如做了一个噩梦,他如何也都没有想到转眼间自己生龙活虎的兄长就会死于非命,一声怒吼,像丧失了小兽的母兽般不受控制的嗥叫起来,手中长刀带着说不清的仇恨向陈到的腰际恶狠地横砍而去。
陈到却是不慌不忙地自马背右侧一翻身,已经藏身于马腹之下,从自己对着地面的的背后把银枪从右手串到了左手,闷哼一声,自马腹的另一侧用长枪的尾端斜向上标出,狠狠的戳在了吕翔的右肋上。
只听惨嚎声起,吕翔已经痛得眼冒金星,从马背的左侧掉了下去,而陈到却又从左侧翻回到马背上,那还未踏上马镫的左脚顺势一脚踢在了吕翔战马的马脖子上,战马惨嘶,一下子四蹄腾空侧起,像一座大山般狠狠的压在了倒在地面上的吕翔的身上。
吕翔被压的胸口发闷,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不过在下一刻就被陈到的战马踏碎了头颅,和自己的兄长一样落得了无头死尸的下场。
而陈到也借由这个时机,调转马头,收起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