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面目眉宇间无时无刻不显现出一种嚣张的神情,这说好听点叫做贵族气质。但袁熙那张继承其父的还算英俊的脸上却满是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叫人看上去就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此时这小子却是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郭嘉,袁熙此时正傻呵呵的看向对面,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是正盯着对面的甄宓看。
郭嘉看着袁熙那张因为虽小小年纪便酒色过度而至的略带青白的面孔,心中鄙夷:老子就不成器,没想到这儿子比老子还要差上很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甄宓就是在漂亮,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至于这幅模样吗?
而想到这里,郭嘉便转过头来,看向甄宓,而定睛细看之下郭嘉不由得大吃一惊,脑中立时便是轰然一震。他从未见过这么风华绝代,容姿优雅至无以复加的清逸美女。唯一能够相提并论的也就是徐济的那位出身皇家的“主母”,但眼前这小姑娘却又与伊宁不同,伊宁毕竟是身遭大变,原本有些跳脱的性子也变得安静许多,但眼前的小姑娘却分明是少年早熟的模样。
而且不知是否因为发育和心智成熟的较早的原因,眼前的这个甄宓给郭嘉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每一个看见甄宓的人都会忽略掉她的年纪,忍不住把他当成一个大姑娘来看待。但这对郭嘉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好事,一个谋士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所动摇。
不过郭嘉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着一种如水般的灵气扑面而来!那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充满线条美的典雅脸庞上的一对凤目时刻闪动着灵动的光芒,在宛若清泉的眸子中更是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奇异光辉。便好似天上地下所有的水源在温柔得不能被任何人拥有的月光。
虽然甄宓才不过十岁,但那无限美好的身材就已经修长得和成年人相差无几。那皮肤从未经过风吹日晒的肌肤明润似雪雕般,颇有些欺霜赛雪美艳不可方物的感觉。再配之以那傲然不群,偏又醉人之极的遗世独立的独特气质,这个甄宓简直就像是孤峰绝顶上万年玄冰之中的雪莲,使人难以亲近,只能翘首远眺、偷偷欣赏。
尤其是那一身白衣更是把那种清逸绝伦的气质彰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此打扮更是一种仿佛看见在明月之下、秋水之上缥缈隐约、凌波微步的洛神在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地轻歌曼舞的美妙感觉在每个偷看甄宓的人的心头绽放、飘香、流荡、绵长……
洛神转世?名不虚传!郭嘉不由得心中生出这样的感慨来。难怪在十岁的幼龄就被人称为是冀州第一美女,如今亲眼所见之后郭嘉倒是当真觉得没有半点夸张之处。
而如此一想,郭嘉心中却是原谅了袁熙不少,毕竟因为这样一个女孩而目瞪口呆还是能够被原谅的,如此看来在旁边的众人看热闹的可能性就少了,那么过来欣赏甄宓的惊世容颜倒是真的。而郭嘉虽然拼命的否认,但心底忍不住还是在认为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个。
而别说是郭嘉了,就是一边向来沉稳的陈到在看见甄宓之后都似乎有一种不愿意把目光挪开的感觉了。而看到陈到也是如此郭嘉心中倒是也颇为安心了。
而此时耿武也突然转头对郭嘉叹气道:“郭先生,虽然我已经见过这小姑娘很多回了,但每一次总在心底涌出一种惊艳的感觉。”关纯闻言也在一边点头叹息,现实也是深深的赞同耿武的话,而叹息之后关纯也开口道:“若是和甄宓这小丫头比起来,什么青州的巫祀神女,那也只能勉强算是美女了。”
郭嘉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凭借着聪颖敏捷的头脑、出口成章的学问、秀美绝伦的容貌、神秘清澈的气质、显赫富贵的身世,这一切加在一起足可对任何男性构成最致命的诱惑力。而且关键是这些东西是聚集在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身上,而这个小女孩身后还是一手掌控冀州粮食供应的甄氏,那么如此一来甄宓的魅力自然是几何倍数的增长了。
但听闻这两人的对话之后郭嘉却觉得好笑,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这二位还有闲情逸致对着人家的女儿品头论足。不过郭嘉旋即就明白了两人的居心,如今对于敌视袁绍的两人来说,一旦甄宓被袁熙激怒的话,那显然是最理想的效果,而如此一来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斗争中甄氏将会站在袁绍的对立面。而他们也不需要去担心甄氏的可能投向袁绍的毁灭性打击了。
而且这两位恐怕也是刚才见到甄宓年纪虽小,但应答得体,而且半点没有给袁熙留面子,那么显然是不会为袁熙所左右,如此他们放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在这时,甄宓蹙起了淡扫的蛾眉,神情雅致,优美得无以复加,更是有几分令人呼吸停顿的味道,只见甄宓轻启朱唇道:“我与你家公子说话,何来用你来多说?莫非世代经学传世、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家族的家风便是如此吗?”这话已经说得非常不客气,但从甄宓的口中说出来,却偏偏有一种令人生气不得的味道。
但甄宓这句话却叫刚才说话的那人一呆,此时口水都快流到唇边的袁熙此时却惊醒过来,陪笑着对甄宓道:“甄宓妹妹,全是哥哥不对,怪只怪妹妹太过惊艳,着实让愚兄惊为天人,以为洛神转世了,情难自禁下难免是有些唐突了妹妹,我这仆人不会说话,但却也是一片出自真心的肺腑之言,还望妹妹休要见怪。”
郭嘉等人闻言是目瞪口呆,无不面面相觑起来,真是从未见过这般无赖的人物。郭嘉更是几乎吧眼前这个袁熙当成了远在陈留的徐济,这幅无赖的模样就与徐济耍无赖之时别无二致。郭嘉心中更是有些不解,为何袁本初居然会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奇哉怪也!
此时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啼笑皆非,但众人却都是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着袁熙在那里耍活宝。
而且若是单听袁熙说话的内容,必然会觉得这位袁谭少爷仿佛和甄宓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甚至会以为刚才的冲突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但实际情况却是两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个袁熙当真是打蛇顺竿爬,的确是一副无赖的模样,袁熙身上更是全无半点袁氏的家风家教。
不过令郭嘉颇有兴趣的是这袁熙嘴巴的确够滑的了,左一句“妹妹”,右一句“愚兄”,弄得人生气不得,叫人为之气结,换了别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一招倒是极为好用的招数,郭嘉都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向袁熙讨教一下这个套路了。
但出乎郭嘉预料的是这一套到了甄宓那里全然不起作用,这年幼的美女连看都未看袁熙那张满是讨好的脸,轻轻点头道:“即是如此,还请袁公子让到一边,上面还有奴家的一位朋友在苦等。”说罢便再也不看袁熙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甄氏(三)
而听到甄宓这般回答之后袁熙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而是眼珠一转,嘻嘻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有缘相见,不如这样,妹妹在这里的一应花费均由愚兄来负责,再敬妹妹三杯水酒,算作是给妹妹赔罪,不知如何呢?”
而在场诸人闻听袁熙这句话都不由得大摇其头,这个袁熙实在是有违袁氏家风,而且更是一副狗皮膏药式的惫懒人物,一旦黏上甩都甩不掉,叫人着实怀疑袁绍究竟是怎么教导这儿子的。而郭嘉却是看的心中大笑,这袁熙的性子真的好似市井之间的无赖一般,这样倒是令人好奇甄宓究竟会如何应对了。
而甄宓性情却是很好,面对袁熙如此无赖的态度之下却依旧没有生气,但这却并不代表她身边的人都与她一样雅致宁逸。此时甄宓身后便转出一个身穿紫色武士服彪形大汉,这人脸上有着一条犹如秋天被西风吹僵、跌落在地的毛虫、泛着红色的刀疤在微微抖动,显然是因为袁熙的纠缠而烦躁不已,此时已经须发皆张动了真怒。周围为官的人看他神情威猛,也看得出这人是个身手不错的武将。而此时这大汉沉声开口道:“小姐,拦路的狗太多,让我为您开路!”
围观的众人听闻这话之后,除了还在嘻皮笑脸的袁熙没有反应外,袁熙身后的诸人无不脸色一变,纷纷冷笑不已。其中尤其以三名长相酷似的人,一看便是三兄弟。
然而甄宓却不置可否,她显然并不介意自己的手下给袁熙一点教训。即便是面对的袁氏家族乃是蜚声海内外的名门望族又如何?在冀州,甄氏家族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一人。即便是袁绍亲来此地,一旦招惹了甄氏,不需要给面子的时候一样不会有半点客气,更何况眼前并非袁绍而只是一个小小的袁熙呢?
紫衫大汉见得到了自家主人的默许,当即闷哼一声,提起一对拳头,大踏步地向前,下盘沉凝有力,身上更散发出阵阵杀气,叫人望之生畏。
周围的人一见要动手,纷纷后退,显然是怕误伤到自己。无论是叫袁熙的人打了,又或者被甄氏的人伤了一样没地方说理去。
陈到见此情况,长长吐出了口气,他已经被袁熙的涎脸怪语弄得极为不耐烦了,若不是和自己无关,又早先抱着看热闹的心,陈到早就冲上去对这袁熙饱以老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无耻之徒了。
袁熙却是也半点没有想到甄宓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说动手就动手,不禁大感错愕。
不过这也难怪,袁熙在自己父兄的地盘上一向是飞扬跋扈惯了,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畏惧他父兄的势力,唯有忍气吞声,久而久之,袁熙哪里会把别人放在眼里,他虽然知道这里并非是自己的地盘,但自己是袁绍二公子的身份并没有变,更何况现在在冀州已经有不少人暗地里投向了他的父亲,所以即使知道甄氏家族在冀州的庞大势力,袁熙还是未把对方放在心上。但却料不到眼前这个美艳得有些不可方物的小姑娘却是如此待他。
而袁熙此次到邺城来的原因是奉了袁绍的命令别有所图,当然其中也有拉拢甄氏的意图,若是能和甄氏顺利联姻当然更好,但若是颇不顺利,他还有另外的一套方案可令甄氏最后屈服,他原本是没有把甄宓这个十岁的小姑娘放在心上的,他袁熙自小便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更何况袁熙原本以为甄宓年龄尚小,大约是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的,若不是为了袁氏家族的利益,袁熙还真是懒得动弹。但谁知一见甄宓,好色的袁熙便被其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原本欺她是个小女孩,以为可以轻易哄骗,没想到这个甄宓面对自己的任何招数都是同一个态度,让他如同老鼠拉龟般无处下手。
如今情势急转直下,更是弄到双方要动手的地步了。当然袁熙明白现在也可以选择让开,而且这也是最稳妥的抉择,但这口气却令在父兄地盘上横行无忌惯了的袁熙咽不下去。但袁熙心中也是明白的,若是动手,只怕得罪了眼前这个原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心中玉人,当真是骑虎难下。
但这边袁熙尚且没想好对策的时候对面那大汉却转眼间便来到袁熙的身前,脸上煞气逼人,语气之中更是没有半点恭敬的森冷,只听他沉声道:“袁公子请让开!”而且刻意的加重了“袁”字的声调。
袁熙原本还想着有什么两全之计,但听到这话再看到眼前这彪形大汉的神色立刻便把这些都抛诸脑后了。袁熙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大汉眼中闪过怒火,袁熙哪里受过这种气?自己身份何等尊贵?即便是冀州刺史韩馥见到自己也需客客气气地,哪里受得这等委屈?一伸手便推在了那大汉的胸口上,恶狠狠开口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本公子的事?”
那大汉却也没料到袁熙会先动手,在没有防备之下竟被推开了小半步,顿时大感丢了面子,当即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把袁熙扒拉到一边去。而此时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挡在了袁熙的前面,而且迅捷无比的攥住了那大汉的手腕,就在那大汉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时,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肘一麻,紧接着肩膀一沉,小腿上又被人踢了一脚,立时便扑倒在地,待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对方卸掉,更是疼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但这大汉却是个真汉子,尽管如此痛楚却偏偏忍住一言不发,只是用怨毒的眼神仇恨的瞪着使自己身心俱伤的罪魁祸首。
打人的是个瘦高汉子,他对紫衫大汉的眼神却是视若不见,甚至连眼角都未瞧那大汉一眼,仿佛刚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而陈到却注意到了这人,尽管他其貌不扬,除了个子高一些外,其他方面可说是乏善可陈,不过却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精神气质,就好像一根锐利的钉子把锋芒透过一张任何人都想要坐的椅子靠背似的。显然是鹰犬当的久了把自己原先的气度全都丢了。
见到如此情况甄宓的眼中闪过不悦之色,才要说话,就见那打人的瘦高汉子昂然开口道:“甄宓小姐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