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看了一眼却原来是曹洪。曹操于是苦笑道:“子廉,我瞧我今日怕是便要死于此矣,子廉可速去不必管我!”曹洪闻言断然道:“孟德且上马!子廉自当步行追随!。”曹操闻言皱眉道:“将军安可无马乎?若是贼兵赶上,你又将奈何?”
曹洪听罢曹操这句话之后突然仰天而笑道:“孟德不知也,天下可无曹洪,然却不可无孟德。子廉便于葬身于此能换主公得脱亦是子廉之幸也!”曹操闻言感慨道:“我今日若能得生,具是子廉之功也。”
于是曹操便翻身上马,曹洪便脱去衣甲,徒步拖刀跟在曹操马后随行。约走至四更余,只见前面一条大河,阻住去路,后面喊声渐近。曹操无奈苦笑对曹洪道:“命已至此,不得复活矣!”曹洪却还未肯放弃,立刻便扶曹操下马,并将曹操身上铠甲卸下,背着曹操渡水而过。待曹洪背负曹操抵达彼岸之时,追兵也已然到了,眼见曹操已在对岸,便隔水放箭。曹操与曹洪不敢久留带着满身泥水急速逃走。
一路上曹洪保着曹操前行,直到比及天明,又走三十余里,望见一处土冈,此时曹操也已然颇有些疲累于是便与曹洪至冈下暂时歇息一下。忽然喊声起处,一彪人马正向曹操所处的土岗赶来,曹操细看之下才知是徐荣,心中又是一慌。而徐荣之所以再此是因为徐荣得知曹操涉水过河之后便从上流渡河沿途搜寻追捕。曹操心中正慌,肩膀上的箭伤也越发的让曹操有些虚浮,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之时,只见徐荣背后又有一支人马前来,但曹操却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这来的一支人马衣着显然与徐荣麾下士卒不同。
而徐荣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但他却并不识得后面之人是谁,于是便大喝道:“兀那少年你是何人?莫非不见大人正在办事不成?”少年,是的,只是个少年,这也就是曹操为何有了希望的原因。
徐济来了,而且为了追求速度他先带来的便是陈到所部的骑兵,这便是当年在西园都未曾显露于人前的一支更为精锐的部队。此刻的徐荣倒是全然没有把眼前的少年放在心上,但曹操其实真的很想提示一下徐荣眼前这个少年也许比之董卓都更难对付。不过曹操是来不及这么做了,徐济对徐荣的问话根本熟视无睹,他勒住马看向曹操道:“孟德尚好乎?”
曹操强忍着箭疮的疼痛勉强一笑道:“这会儿还不多,但文烈再迟来半刻恐怕只能为我收尸了。”徐济看到曹操还能调侃也晓得了曹操虽然狼狈但却没有失了气势于是便点点头。而徐荣却是窝火的厉害,任谁遭人无视都不会开心的,何况眼前这小子还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于是徐荣便大声叫道:“竖子,大人问你却不答话,是何道理?”听到这话徐济终于是转头看了看徐荣,而后便轻蔑一笑道:“未知礼数是什么,不过论资排辈我乃是当今皇帝的姐夫,便是你的主人见了我也得像条狗一样,何况是你这鹰犬?”
徐荣闻言双眼之中陡然闪出一道利茫而后便仰天大笑道:“未曾想今日还有意外之喜啊,不但擒获丞相恨之入骨的曹操还搭上一个逃出洛阳的驸马,当真是天幸啊。”
而听到这句话徐济也只是淡然一笑开口道:“是谁给你必胜的自信?鹰犬就该有身为鹰犬的自觉,便是你家主子我也未曾输过,莫非你以为你比你主子更强吗?”徐济这话说的其实就有些绕了,不过徐荣却是听了个明白,他虽然不大看得起眼前这个少年,但能从洛阳逃出并且今日还能出现在此便足以说明此人绝不简单,所以徐荣虽然表现的肆无忌惮但心中的忌惮已经是到了极高的地步了。
就在此时徐荣动手了,他并没有急于对付那便已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曹操而是挥手示意麾下士卒列阵对抗徐济。当然这在徐济看上去并不算太聪明的做法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为稳妥的应对方式,因为他做好了准备,自己不论如何行动他都能够做出应对,这就是徐荣对徐济忌惮的表现。而徐济之所以敢如此张扬的出现再此当然并不是毫无倚仗的,就在徐荣列阵完毕之后,远方便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践踏声,随着这个声音映入徐荣视线中的景象让他感到胆寒和畏惧,那是一支人数并不多的士卒,但在初生的朝阳下明晃晃的重甲以及这些士卒手中锋锐的带着寒光的兵刃,徐荣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更重要的是他们步伐整齐,甚至这数百人每一步都只有一个声响,这几乎已经不是人间该有的军队了,徐荣已然有些心虚了他虽然号称西凉名将,但眼前这样的诡异存在仍旧是他前所未见的。但不论徐荣怎么想,这些重甲士卒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战场,就在这时这些士卒突然高呼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必胜!必胜!”
徐荣脸色变了,这不但是一支令人畏惧的军队,他们更是狂热的疯子,而一个连自己命都不要的人是很危险的,但眼前徐荣面对的可不是一个那么简单了。就在此时徐荣有些难以决断如何之时,又有两人自上游而来,曹操见之大喜,原来竟是夏侯惇、夏侯渊。
待二人引数十骑飞至,望见徐荣便在曹洪面前,而曹操却靠在一边没有动静,当即便一声大喝道:“徐荣无伤吾主!”
徐荣环视左右知晓今日恐怕再难有什么成果了,于是便欲退兵,但徐济可不是这么好招惹的人,一旦他看上了什么东西,那不论如何,就总得要留下点什么。于是在徐荣预备奔往下游去之时,徐济回头对陈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追,我不要活的,其余之事你可自决!”
听得出,徐济真的怒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欢而散
徐荣为了搜捕曹操所以身边只有轻骑相随,这些士卒也许在与诸侯麾下的部队相较的确已然算是精锐,但比起陈到麾下这五百骑兵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看的。而徐荣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根本不打算与徐济交手,之前虽然徐荣是看不起这个少年的,但那支宛若鬼蜮而来的重甲步卒对他还是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而且陈到麾下的骑军虽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表现,可徐荣却能感受到这些骑军隐没在沉默之下的汹涌杀意。
所以徐荣选择了退避,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徐济不但没有见好就收而是一意孤行的选择了追击,这令徐荣不能理解,毕竟自己是有可能会和吕布的,这个少年为何如此执着?不过此时徐荣也来不及细想了,陈到已然追至身后,徐荣本身并不长于上阵斗将,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跟陈到来一场所谓的男人之间的战斗。不过陈到也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徐济虽然说追杀但却未曾要求是什么样的结果,也就是说徐济的意思根本不在乎陈到能够得到什么结果,所谓的追杀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只追不杀。
于是便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徐荣率部在前往荥阳后撤,而陈到则率部在徐荣身后紧紧吊着,双让的距离一直都保持在十里以内。这样的情况让徐荣极为别扭,陈到不动手而只是尾随虽然并没有造成战损但对徐荣麾下士卒的压力确实越来越大,今日不断有人故意掉队逃跑。换句话说陈到的拖延战术让徐荣不但无法安心更需要安抚好士卒的军心。
值得庆幸的是徐荣已然接近荥阳了,在往前便是等着吕布前来接应了,所以徐荣终于不需要继续被折磨了。而陈到也见好就收的选择了撤兵,这一路上虽然陈到未曾动手但却已经令徐荣的损失极为巨大,这对陈到来说就已经完成了徐济的吩咐了。而另一边曹操也终于得以脱险,也来不及与徐济道谢就被夏侯兄弟带去治伤了。而徐济得到陈到的回报自然也知晓再深追未必能有战果不说还可能再一次遭遇伏击,所以也便收兵返回洛阳。
草草将伤口收拾一番的曹操此时也正要找徐济,两人便并马而行,曹操问道:“为何不见文台?”徐济看了看曹操尚有些不便的肩膀道:“文台兄长麾下受损严重无力追击,我得知孟德孤身前来便担心遭遇变故,是以便率部赶来了。”曹操虽然听徐济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凶险可是相当巨大的,首先就是徐济本身麾下士卒就并不多,前来救援就已经是冒着把自己也搭进去的风险了,而且对比一下如今已然退回酸枣的诸侯就更显出徐济的难得了。
但曹操也不是矫情之人,这份恩情自己记在心上便是,此时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如何应对被董卓一把火焚毁洛阳?
待徐济与曹操回到酸枣大营之时却见到一众诸侯竟然在帐中大摆筵席,曹操原本之前就折了一阵心中正是积郁难平之时,登时便大怒道:“洛阳已然毁于一旦,众将士戮力同心,汝等有何颜面在此饮酒作乐?”袁绍急忙安慰,如今曹操这一战过后便是人望大涨,袁绍也晓得厉害所以即便曹操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但他却依旧只能赔笑脸,而曹操却根本不领情短髯道:“我曹操始兴大义,心中所抱之事便是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曹操原先之意便是欲劳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再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袁绍等人闻言自然是无言以对。
曹操也已然心冷,他搅乱了宴席也便回头看向徐济道:“文烈有何打算?”徐济环视帐中诸侯一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文烈请辞。”说罢也不等在做诸侯有何反应便转身而走,曹操见状也是冷冷看了一眼帐中诸人道:“如此,曹孟德亦请辞。”
而曹操如此果断就下了这么一个决定当然不是一时冲动,他很清楚这一次所谓联合讨伐董卓真正的领袖其实便是自己和徐济,如今徐济已然离去他一人也难以支撑大局,而且袁绍等人各怀异心,如此又如何成事?由此曹操也并不打算再留了,出了大帐便追上了徐济开口道:“文烈日后如何打算?”徐济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身负先帝遗旨,自然是要另图主意诛除董卓。”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也罢,我欲率部前往扬州,文烈但有所需,孟德绝不推辞!”徐济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道:“孟德还是保重自身为好,否则下一次文烈可就未必还能及时救援了。”曹操哈哈大笑道:“文烈放心,曹孟德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说罢这话曹操便回头示意曹仁过来并吩咐道:“子孝,命士卒收拾,随我去扬州!”而徐济却伸出手按住了曹操的肩膀道:“孟德之父母又当如何?”曹操闻言转身解下自己的佩剑道:“便请文烈代为照顾,但有一日用得上曹操便以此剑为凭!”徐济闻言苦笑,曹操这个便宜斩得实在太无赖了,但徐济却偏偏没有拒绝而是接过剑说道:“也罢,他日再见你我或许已是敌手,孟德不要手下留情便好。”而曹操也笑了笑说道:“文烈亦然。”
帐中诸人一见曹操和徐济皆走便也都各自动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袁绍一见如今人心思变恐怕也无法在掌控,于是便也干脆的解散了这个早已名存实亡的诸侯联军,各诸侯也便各自率部准备返回自己的领地。而此时袁绍却得到了一个令他极为不悦的消息:孙坚得到了失踪的传国玉玺。
而孙坚能得到玉玺说来也是巧合,就在徐济率部救援曹操的当夜,孙坚听麾下一个军士言及宫殿南侧有一口井中有微光闪烁,孙坚一时好奇便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而捞起的却是一具妇人的尸首,看上去已然死了许久了,但其尸却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而且是宫样装束,脖颈下还带着一个锦囊。孙坚便令人取来,而孙坚打开锦囊时,之间锦囊内内有朱红小匣一只,并以金锁锁着。孙坚便唤人取来古锭刀将其破开,见到一枚玉玺。
这玺印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玺印上还有篆文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孙坚着实是认不得这玩意儿是什么,于是便唤来程普问之。程普细细端详之后立刻便跪倒在地道:“主公洪福也,此乃传国玉玺。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时,见凤凰栖于石上,寻之乃得。秦二十六年,嬴政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明年,始皇崩。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是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运道。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坚闻言便是一愣,他哪里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