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自刚怒哼一声,也不答话。
金铃指指那照片,问:“谁拍的?你还别说,拍摄水准还真不错呢。”
“一个老仇人,没想到这么阴险。不过我会教训他的。”郭自刚往沙发上一坐,招呼着金铃坐在自己的身边:“前两天听你说好象出了些什么状况,能跟我说说吗?”
金铃的纤纤手指在郭自刚的胸膛前轻轻滑过:“别问了。各人都保留一些自己的隐私……不是挺好的吗?照片的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反正也不会少你一块肉……不如我们今天,就照着上面的样子再来一次?我好想你哦……宝贝。”
郭自刚的心头一热,两个人已经如火般缠绵在一起。
那一刻,金铃彻底忘记了所有盘亘在心中的烦恼。
……
“今天还想听故事吗?”夏俊在铁窗的那头问年彩彩。
年彩彩使劲的点头,夏俊看不见。年彩彩就说:“要讲好玩点的。”
“好啊。”夏俊嘿嘿一笑。
他正要讲故事,外面传来警察的喊声:“夏俊,出来。你被释放了。”
“啊?”夏俊一呆。
这他妈怎么回事啊?
“我还不想出去呢。”他喊。
“我操的,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警察指着夏俊的鼻子骂。
夏俊很是无奈的低着头跟警察出去。
临走时,他对年彩彩说:“我要走了。你好好呆着,估计过不了几天也得被释放。我在外面等你,给你讲我的故事,好不好?”
年彩彩有些辛酸的点头。好不容易交了朋友,竟然就这样又没了。
出去……出去以后,谁又还能再见到谁呢?
夏俊走了,年彩彩靠在墙壁上独自伤心。
那个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胖女人金子的脸正在逐渐扭曲。
金子的事大了,有人告她严重伤害。估计很快就要给她转到正式的看守所去了。所以这些天她的心情很是焦躁。
在这间牢房里,她才是老大,没有人可以不经她的同意随意擅自聊天高谈阔论。
可是年彩彩成了例外。
因为她有夏俊罩着。
那个家伙连警察都敢打,谁也不怕,金子可不敢惹他。
但现在,年彩彩已经失去了保护她的对象。
“你个小婊子,这几天过得很快活是不是?有人罩你啊?可以不叼我了?可是现在人家走了!我看你还拿什么耍威风!”
她冲上来就给了年彩彩一拳。
年彩彩吃了这一脚,很是惊恐地望着胖女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可是胖女人却打得更凶狠了。
几个女囚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监狱这地方,强者为尊。没本事的人被打是很正常的。
用陆天豪的话来说:在这功利的世界里,平庸本身就是一种罪!
年彩彩被连踢了好几脚,又重又狠,身体疼得厉害,心中委屈,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还哭!我揍死你个小婊子!”胖女人发着狠劲的踢。
那个时候,年彩彩只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真的一无是处。家产被夺,唯一帮自己的男人也把自己出卖了,现在沦落到坐牢的地步,却又被牢里的女犯欺负。这还不如自己当初死掉的好。
她被打得太惨,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竟然出现了杨淇对那杀手拳打脚踢的片段。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如此强悍,有的人却只能惨遭欺凌。
心中一点不平之火,油然生起。
她突然想起了陆天豪说过的那句话:“你既然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这点困难?”
她又想起了雪儿说的话,危险就象个欺软怕硬的懦夫,永远只会找软果子吃。
那个时候,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
做人,无论走到哪里,最终都还是要靠自己的啊……人们不缺智慧,只缺乏拼搏的勇气。
她太习惯依靠人了。
原本是依靠陆天豪,现在是依靠夏俊。
而如今,她已经无人可以依靠,惟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年彩彩突然大吼起来:
“婊子!你不就是要做个几年牢吗?出来后你还是你。我呢?我一无所有,每个人都在抛弃我,连你这丑八怪也一再的欺负我。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啊!”年彩彩突然大喊起来。
胖女人一楞,正要踢出的脚停滞在了半空中。
年彩彩猛然一把抱住胖女人的脚,一下将她摔了出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个将近二百斤的女人,一下就甩沙包一样丢在了墙上。
不能不承认,愤怒的力量,是惊人的。
年彩彩大吼一声:“姑奶奶我连命都敢不要了,还能怕你吗?!大不了再死一回!啊!!!”
她哇的吼了一嗓子,然后跳到胖女人的身上,又撕又打。这一刻,她再不是那个一心回到过去繁华生活中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彻底陷入暴走状态中的疯狂女人。胖女人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传到了外面。
她的底子是从农村种地出来的,脑子未必好用,力气其实相当大。
当几名警察匆匆跑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年彩彩满脸是血,嘴里赫然还叼着一块肉—那是胖女人的耳朵。
“快,把她们拉开。这女人发疯了。”几个警察忙叫。匆匆打开牢门,用橡皮警棍劈头盖脸地向年彩彩砸了过去。
“啊!”年彩彩无惧疼痛,象一匹狼一样对着警察疯狂地嚎叫,这些日子的遭遇,的确有让她抓狂的资本。
警察们的厮打象是催化剂,加剧了她对胖女人的疯狂报复。待到好不容易把她从那女人身上拉开时,胖女人早已浑身浴血了。她平素一贯凶悍,这次碰上了更野的,彻底被年彩彩打败。
年彩彩终于停了手,任凭警察把她从那胖女人的身体上站了起来。一抹脸上的鲜血,她显出无比的狰狞,然后凶狠的对场中所有的人说:“以后谁还敢再来?这他妈就是下场!姑奶奶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那一刻,连警察都感到几分心惊肉跳。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阴谋(2)
雪儿没想到陆天豪会直接带她进住永利赌场。这里的客房档次之高可以媲美世界上最豪华的饭店,但是价格却不贵。对赌场来说,客房永远只属于赌场的服务内容。
陆天豪一进房间就先把电话掐掉。他可不想被那些夜女郎骚扰。
然后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提电脑进行搜索。
“如果你再不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就回家去了。”雪儿有些不高兴。她讨厌猜迷。
“现在可不行,我正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陆天豪连忙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即使说了你也听不懂。”
“那你就说,听不懂是我的事。”
“好吧……如果我告诉你,你彩彩姐的伯父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死,你会怎么想?”陆天豪看看雪儿。
“啊?”雪儿瞪大了眼睛:“僵尸?”
“你看太多电视了。”
陆天豪啪啪的敲击电脑:“知道吗,雪儿。这个世界光有聪明的头脑是无济于事的。很多时候,足够灵通的消息来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有个好记性很重要。它可以帮助我唤醒曾经拥有的而没有起到作用的一些记忆中的重要东西。我知道你对投资公司不熟悉,但是你要想做生意,就必须熟悉这些。比如说……做为一家投资公司,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雪儿眨眨眼睛:“人才?资金?还是……别的什么?”
“恭喜你……你答错了。”陆天豪笑笑。“这个世界连小孩子都知道什么叫人才,什么叫资金,可是没人知道所有那些人们熟悉的,都只是表面化的东西。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公司,有着完全不同的需要。对一家金融投资公司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一套行之有效的金融监管制度。”
雪儿摇了摇头:“不懂。”
“不懂就对了。我这么说吧。从我当初听说过龙淄基金和兴昌投资公司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事?”
“是年兴昌的金融监管制度。这是一套非常有趣的制度。我用最简单的话来跟你说,就是年兴昌把他的公司的金融监管程序切分成了两套独立的班子和两种完全不同的金融出入程序。一套是用来负责进帐的,一套是用来负责出帐的。也就是说,有一套班子只知道公司的钱从哪里来,但不知道往哪里去。还有一套班子则只知道钱往哪里去,却不知道钱从何处来。”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是问你怎么知道老头没死的。”
“只是怀疑而已。救了你彩彩姐之后,我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以年兴昌的为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姑娘。以他的为人来看,他是真没有理由这么做。偏偏年彩彩又告诉过我一件事:据她所知,年老头死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尸体。他死去的当晚,尸体由于保管不善而被老鼠咬得面目全非……而在他死之前,他的公司好象一直都有生意上的麻烦。在我结合了其他事情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推测出了这个结果。”
“哇哦。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雪儿意味深长的低吟了一声。她的年纪虽小,看过的电视可不少。
“的确应该哇哦。其他事情有很多。在那之后,我就一直认真寻找所有年兴昌的相关资料。我很发现,年兴昌这个人,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最近的几年里,年兴昌由于几次错误的投资,早就该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局面了。但是他没有。事实上他依然每年都去澳门赌钱,而且一次比一次赌得凶。资金对他来说,似乎从来都不是问题。”
“明白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年兴昌是黑社会起家,这是个人人皆知的事实。每个人都以为他成为商人以后就摆脱了黑社会的影子,但事实却是,他依然在帮香港的黑帮洗钱。这一点,却是没几个人知道了。否则他不可能依然过着这样奢侈的生活。”
“证据呢?”
“我发现在香港,年兴昌的电影公司依然如以前一样,总是大投资,小收益。每年仅能保持不亏的格局。但是里面每一个工作人员,都保持着幸福的生活。香港那边的几个黑社会老大依然与他交情如故,偶而还能在报纸上看见他和那几个老大合影的照片。他出入香港从来都不用带保镖,也不怕被人打劫。为什么?因为他是整个香港黑社会的财务专家。他每年的二月,都必定要回香港一趟。然后在三月,前往澳门赌钱。其后回到大陆继续经营。到了下半年十一月,他又会回香港一次,不过这一次回去后,他就不再前往澳门了,而是直接回大陆。这一个非常固定的规律,几乎每年都这样。”
“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确在帮黑社会洗钱。我们不是警察,不需要确实证据,只要事情合情合理,就可以确定事实。兴昌投资公司每年二月初做出的投资计划,基本都是全年最大的投资计划。他们的入帐会计在那个时候是最忙的,而出帐则要到十一月之后。但是从帐面上看,你找不到任何兴昌公司有大笔入帐的事实。那么钱从哪来呢?只能是黑钱!”
雪儿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些事情,警察也未必不知道,但问题是,光凭这些无法入罪。但陆天豪就不一样了,他不需要对谁入罪,他只需要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了。
陆天豪又道:
“不过有趣的是近几年,年兴昌的工作规律突然出现了变化。他每年二月继续前往香港,八月份却不再过去。”
“我明白了,这说明他的钱只进不出了?是这样吗?”雪儿瞪着眼睛喊。
“很对!就是这样。年兴昌的资金来历太神秘了,流向也很神秘,我摸不清这些钱都是怎么走的,但是我可以从他的活动路线中看出,近几年他帮黑社会洗钱,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意外的转折。据我所知,四年前的香港黑社会出现了一次大动荡,原有的老大落马了,新的老大接任。每当一个权力组织出现人事更迭的情况时,相伴而来的总会是数不清的财务纠纷。年兴昌很有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拖延了还款的日期。”
雪儿摸了摸脑袋,显然,她能理解的还是有限。要说杀人放火,她可能知道的不比陆天豪少,可说到财务纠纷,她就有些不明白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换了个当家人,就会出现财务纠纷。
陆天豪也懒得跟她解释这些:“总之,近四年来,年兴昌始终都在拖欠香港那边的钱不还。不但如此,他还继续从香港那边抽钱过来,以帮助洗钱的名义为自己的公司从事投资业务。但是别人的钱,终归是要还的。黑社会的人不是傻子,年兴昌拿他们的钱做买卖,做赢了还好说,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