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手中的三尾鱼吓了一跳,更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提着篮子的模样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你……你要买这么多?”她家里的冰箱大,不见得就要装这么多东西吧?
“不然你要天天来?”他反问。
事实是——
她通常在星期假日才会抽空大采买,不过,现在有个现成的佣人,她能利用他几天就利用几天吧!
“这样好了,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这几天你就天天来吧!所以不用买这么多。”
语毕,她朝篮子里瞄了一眼,挑出两尾鱼放回生食区的架上。
生食区的架上温度非常低,她才走近两步就觉得冷,不过……架上的特价标签引起她的注意。不是她特别节俭,而是每当看到特价的标签,她总是蠢蠢欲动;她正想拿起其中一块牛排时,他阻止了她。
“你干嘛?”
“拿牛排啊!”很明显吧?“你们外国人最爱吃这种东西了,不是吗?”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讲求新鲜!”他刻意强调“新鲜”两字,因为他很清楚的看见标签上的食用期限。
“我告诉你……”她企图向他解释:“这是家庭主妇省莱钱的方法!午夜离现在还很久,等时间到,这块牛排早就在你的肚子里了。”
他极不能苟同的摇头。
“这东西的制造日期是昨天,已经不新鲜的东西你还要我吃?”
“你少得寸进尺了!”她瞪着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不明白,她的生活并不困苦,这种民生问题又何须节省?“这也是你以前常提醒我的事。”
又是以前!
每当提到“以前”这两个字,她的心情就又荡到谷底。
“以前?我早忘了,我在意的是现在,你以为赚钱很容易吗?”
她敏感而容易受伤!他自她的冷眸里察觉到这个讯息;尽管不采用柔情的攻势,但逼使她卸下心防是他的目的。
他挑起眉,一抹邪魅的笑容在他唇边漾开,他明指暗讽的说道;“看来你也没那么红,对不对?”
原本专心于挑选食物的管珂翎神情一变。
“你想说什么?”
“连这种小钱都要省,可见你写剧本和主持节目也没赚多少钱嘛!对不对?”
凝视他轻佻的表情,她忍不住心烦生厌。
又来了!他只是想看她生气而已!
“不管钱赚多赚少,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她深深的为他感到惋惜。“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会,你始终是个娇贵的公子哥儿,哪里能体会小市民赚钱的辛苦。”
“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我能决定的!”他的表情莫名认真。“你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学会,至少我知道你也不是很乐意当个私生女。”
从他口中吐出的三个字,让她有股难堪的感受!虽然是事实,她也默认这个身分直到现在,为什么只要他一提,就会让她受伤和自卑?
“是呀!”她咬牙睨了他一眼,不让自己的气势败给他而冷笑道:“所以你瞧不起我喽?你这个贵为王公贵族的人物实在用不着屈就在我那种小地方,更别说亲自到生鲜超市买菜了。”
“别讽刺我!”他不悦的说。
“是你先讽刺我的!”
她扭头就走,更气自己为什么被他一牵,就跟着跑来这个地方,还认真的想为他买些他爱吃的食材。
真是疯了!
“喂!东西还没买完!”他停留在原地,轻轻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可以清清楚楚的传人她耳朵里,因为他的口吻有股威胁意味存在。
她才不怕!
“没用的!今非昔比,你要我讲多少次才懂?”语毕,没再得到回应的她不由得感到奇怪,本能的回头却投入他怀里。
触及他的胸膛,怀念的气味令她觉得好闻,抱着他的感觉重回她的脑海,她来不及阻止他和退开,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啦?”她蹙眉,才抬首,就被他眼中的情意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在开玩笑,“你……你有一个叫……珊琪的女人在等你,你……”
“她不是我的女人!”
他的说辞她记忆犹新,也让她更肯定心中的想法,说话的语气顿时失温。
“哦?这么说,你又玩弄了一个女人。”
“我说过,别讽刺我!”他曾经犯的错,他同样很痛!
“这是事实,我没有讽刺你!”
“是,这是事实,但这次是她缠着我!”他无奈的表示。
她打从心底不信任他。
“随便你怎么说,你能否认你没有和她上床?你能否认不是你先勾引她?罪魁祸首就是你!”
他一怔,却也无话可说;可他说过,如果可以选择……
“珂翎。”
等于得到肯定答案的她,心中燃起的怒火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胡乱之际,她抓起架上的生菜就往他身上丢去,夹杂着低吼怒骂,全都在指责他的不是。
她是心痛,真的无法否认心愈来愈痛,但这都发生在他出现之后,愈靠近他,她的情感就好似死灰复燃般教她惶恐不安。
突如其来的攻击教人高马大的他无处闪躲,现在他们不只引起侧目,就连店员也差点吹哨制止两人胡闹的举止。
结果是——
他花了近一万元台币将所有的残破烂菜买回,而且还塞爆她家的冰箱,他们大概十天、半个月也吃不完这些东西。
※※※※
九号公寓里的成员除非晚出门,才会看见管珂翎以外的人在白天出入住家。
在雷·亚洛德整理完冰箱后,默默做菜的管珂翎也即将准备完丰盛的早餐。
他闻到各种的香味,打量不曾品尝过的中国料理,眼睛一亮,等不及就想开动。
听到他胡乱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将最后一道莱放好后,随手拿了把刀恐吓他。
“你是想再弄坏我的东西是不?”
近在咫尺的刀光映在他脸上,他镇定的解释:“我想吃饭嘛!”
“想吃饭就吃啊!这么大力翻东西做什么?那些全是我向朋友借来的古董碗,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古董?”他审视手中漆有花边如巴掌划、的碗;觉得白色的瓷粉一点也不特别,不解它何以能被当成古董?
她夺去他手中的碗,从橱柜中拿出盘子说道:“你用不惯筷子和碗的,所以你还是用盘子和刀叉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说着,拿了碗筷,动作熟练的盛两碗饭后,开心的坐在桌前拿筷子夹莱。
她吓到了!
他居然会用筷子!
“你……”
“我学的!”除了学习中文,中国人的生活习性他都下过功夫学习及接纳。
要说他有用心,这一点她绝对不承认!
“你又想说是为了我?”
“正是。”他咽下一口饭菜后。忙不迭地又动作熟练的夹起一块鸡丁享用。
闻言,她也不对这个问题多作联想,直接坐在他的对面,第一次见到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她和他之间有太多过去,但人终究回不到以前。
在以前,即使东西再好吃,他也不曾露出这般兴奋的笑脸。
笑脸!
她一时惊愕,意外再度见到他的笑脸。
当时相处一个月之后,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她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被他吸引,但却在这个时候想起。
这是预警,还是……推翻多年来她建立的心墙,他要她承认她从未忘记他的事实。
“你捧着价值不菲的碗,是在拜拜吗?。继刚才她在生鲜超市发表的神明论,他已想出适合反驳她的字句。
她睨了他一眼,暂且不再猜测;她看着手中的碗,若有所思的说:“你别瞧不起这个小东西,这一套价值六十万元呢!是中国宋朝当官的人家最普遍使用的碗,不过……我不喜欢这种花纹。”
“说到花!”他的态度慎重了起来,正视她的目光早被喜悦取代,但他依然非常真诚。“我不相信你真把项链丢了。”
她敛目不让他察觉到她的思绪,所以脸上没有表情;但既然他表现出真诚的态度,她指着窗外也老实的回应:
“我真的丢了,证物在那棵树上,你可以趁这几天去找回来。”
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探去,他发现书房外的树枝叶茂密,根本不见项链。
“信不信随你!”面对他,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一提起从前事,她跟着心烦意乱。
她放下碗筷,决定等—下再过来吃。
因为看向书房,她不由得为稿件而头疼;算算,她至少得让剧组在日后赶拍出三集吧!
她背后的目光到底是跟随着她,还是打量着窗外?
她不知道,只知道愈靠近他,她就愈容易脸红心跳。
正文第八章
雷·亚洛德出入九号公寓的情形已成为“黑寡妇”们的困扰,因为他赖着不走已超过半个月,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最久只会待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想到他似乎爱上这个地方,到生鲜超市成为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他不见得要买菜,只不过他都趁这个时间到附近的篮球场运动,所以管珂翎的住处便多了颗和她不太搭配的篮球。
管珂翎自是了解他绝对静不下来,倒也没预料到他会乖乖的待在屋子里这么久的时间。
好友们虽没发出抗议声,但推派最多事的阎虹音上楼的次数也增多了。
管珂翎不承认雷和她之间有所谓的好的进展,她对他依然采取不太理会的态度,但却不能否认他的确不同以往。
说他孩子气?倒也不!有时候她质疑那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但他明确的对事物表现出最真诚的喜好,评论却沉着少去了冲动。
最明显的时候就是她躲在书房里赶剧本,他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椅上,拿着遥控器,随性的转台,看到有趣的节目时,爽朗的笑声屋屋传人她的耳里,若是听到一阵叹息,则可能是他对节目内容最严重的批评。
时间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之前她总说他没有长进,其实几天相处下来,她坦诚他改变了。
只不过他仍然待在台湾的用意为何?眼看着电影的宣传活动已告一段落,连阎虹音都捎来消息说瑞尹文已买了机票等着回纽约,她却不见雷大制片有任何动作。
目前最让管珂翎感到困扰的不只是雷赖在她的住处不走,还有他亦步亦趋跟着她进录音间已成了电台的最新八卦。
剧本才写完一个段落,她便听见开门声,还有篮球弹到地面的声音。
雷回来了!
她皱眉睇了一眼时间,老天!早上六点了,她又一夜未眠。
“你又没睡了?”雷的质问声在门边响起,这几天他的收获就是观察到她的睡眠品质和习惯变差了!
管珂翎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这样啊,因为不用照镜子她就可以感觉到眼睛浮肿,可见她睡眠不足的情况有多糟。
“你常这样吗?”雷转身走向厨房,发现她虽没睡觉,可是仍烹调了热腾腾的粥食等着他来享用。
才十五天,他已顺利融人她的生活,原本她独用的盥洗室也添上他的牙刷和毛巾,阳台上更有着他的贴身衣物。
起初她还有些微辞,现在倒也习惯了。
“喂!”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原本欲进入盥洗室洗去一身汗水的他转身走出来,赤裸的上身将她的瞌睡虫全吓跑。
“你……干嘛脱下衣服到处跑?”
不只如此,他头上微湿的头发让他显得十分性感,着实教她傻眼。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在书上见过,但实体……她只见过他一个而已!
他一直不是个瘦弱书生,长期运动让他身上的线条变得非常刚毅,此刻的他略微小麦色的肤色在视觉上让他的外型更为完美。
他凝视着她火热的双颊,一时玩味兴起。
“这是你的地盘,你问我话,我不管正在做什么,不是都该出现在你面前和你应对吗?”
“你……”
明知他是故意的,可该死的是他已将她脸红心跳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事啊?我要洗头耶!”他杵在门边问。
她索性揉着快晕眩的头,没好气的问;“你到底要待在台湾到什么时候?你不用回去吗?”
“有人敢催我回去吗?”他反问的问题教她一时答不上话来。
也对!他可是名制片,该是大家看他的脸色,不过……灵光—闪,她想起一个人。
“那个叫珊琪的呢?你该不会是为了躲她,才一直待在台湾吧?”
“她不曾是我顾虑的问题!”他不悦的皱眉,因为他不喜欢管珂翎提到别的女人,因为这也证明她依然对他缺乏信任。
闻言,难以掩饰的欣喜差点让她露了馅,女人哪……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满足或高兴,她也不例外。
她眼中的他,始终是个风流人物。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在想……待签证到期我才走,你说好不好?”他耍赖的说。
她惊愕的张着嘴,“你疯了吗?你问过我没有?”
“我现在不是在问了吗?”
“你……”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用回去工作吗?你没有片子可以拍吗?”
他静静地凝视她,不再淘气,口吻也变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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