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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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的蝴蝶-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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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的灯光下果然有一辆很大的黑色房车,要是平常她肯定会用力的吹声口哨表示赞美。

不过,现在逃难都来不及了。

他掏出遥控器。

梁菱光听到后面追逐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近在咫尺,路灯把那些黑影拉得又庞大又嚣张。

她听到一串脏话。

“……抓不到活的,就宰了他!”

这不是黑道才有的追杀令吗?这男人到底得罪了谁?

“别往后看!”他低吼,还有几步路,却显得遥远。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她能不叫吗?就这样被拖下水,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很难叫人心服耶。

“妳会开车吗?”男人丢出完全不相关的话。

“呃,一点点,我有驾照,可是……”从来没真枪实弹的开过车。

他截断她。“那好,等一下妳开车!”打开车门,把梁菱光往车里塞,自己也跟着跳上车。

电光石火间,她听见枪响咻咻咻地四射。

那响声不是只有一下,是电影情节中常见的扫射。

妈呀,连把她拖下水的祸首都还不知道是谁,真冤啊!

她怕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耳膜里全是车子金属被击中的尖锐闷声,她以为自己肯定会中弹,只有脸色惨白的抱着头放声尖叫。

“开车!”东方狂也面色如土的命令。

“知道啦,别吼我!”她也紧张,脑袋里温习以前监理站老师教导的步骤……打档、油门、倒车、加速……

东方狂也睁大眼,见她小嘴喃喃自语,眼越瞪越狰狞,差点失控扭下她香嫩嫩的脖子来!

就在来人扑上车子的一秒之前,皇天保佑,她有了动作,被踩到底的油门驱动了车子,如箭飞去,中问擦过好几公尺外别人的车子,撞上路灯,倒车,车尾把后面追来的人撞倒……一堆肉垫,跌了个呜呼哀哉,终于上路了。

东方狂也回过头看,也有点傻眼。

慢慢转回头,对着梁菱光的侧脸,有抹深思掠过他浓如墨的眼。

她手握方向盘,腰杆挺直,小脸蛋严肃得像手中掌握了几百万人的生命,车内,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

突然想到什么,她这才转过眼儿看已经颓然躺在座位上的男人。

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眼熟,竟然、居然、赫然……一颗少女心忽地就吊了起来。

竟、然、是、他!

第三章

“你在流血。”她分神瞄了眼。

他手按着腹部,面色沉凝,不理会她。

“到四十二街。”他指挥梁菱光开车。在几分钟之前东方狂也就认出她来,鬼使神差。

四十二街不就在中央公园附近?

方向盘大转弯,朝着笔直的大马路而走。

东方狂也疲倦的阖上眼,就算不信任她开车的技术,这时候好像也没得选择了。

“那些追你的人是谁?”

“妳最好不要知道。”

“喂,我救了你,还差点赔了小命!”不是她要讨人情,莫名蹚上浑水总要知道这窟水会不会叫人灭顶啊!

东方狂也静默了很久,不管她说什么,一点也没有要全盘托出的意思。

“东方先生!”没看到她在等待吗?

用沉默拒绝,毫不手软。他不想说的事情谁都没办法要他吐实,就算她也一样。

“喂!”

勉力张开眼的东方狂也被她烦够了。“妳就不能安静的开车吗?”

她嘟起小嘴。“人家有点怕嘛。”想想,刚刚才被数不清的子弹差点打洞,能不手脚打颤吗?

他蹙了下眉,的确,他没想到这个,好一会才说:“不要知道对妳比较好,要是妳想安心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话!”

这么……严重啊?

不问就不问,好像她很唠叨似的。

他又补上,“妳只要送我回去就好,我不会麻烦妳太多的。”许是讲了太多的话,他声音不稳。

梁菱光下是没有发现,但是他全身穿着黑衣黑裤,红色的血迹并不明显,随着时间过去,她看见东方狂也按住伤口的手已经被沁出来的血给染红。

惊心动魄。

她继续说话,说一些有的没的,这时候哪还分能不能说的,只要能模糊在她眼瞳拚命泛滥的红。

包括她从小到大发生的大事,曾经爱慕高中的老师、老爸反对她学美术拿着锄头追她,跑遍家里每一条田埂差点掉进圳沟被水流去;来到纽约半夜想家,因为下大雪,暖器坏掉而哭得淅沥哗啦的糗事通通都说了。

她不要他晕。晕,事情就大条了!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东方狂也有些惊讶她的长舌,很想叫她闭嘴,耳朵却有自主意识的接收了。

但是,她长江大水的流水帐到底要说多久,不会要他耳朵长茧吧。

梁菱光时时要分心瞅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哪些,刀凿的脸从头到尾没有表情。

“喂,你可不要睡着唷。”

“哼。”

“喂!”

“我醒着。”他痛苦的咬牙。

“喂……”

“闭嘴,从那边进去。”

“哦。”会骂人,还是清醒的。

巷子平淡无奇,只能容许一辆车进出。

她往前开,巷子笔直得不可思议,高耸的墙壁只见一抹月光在黑色的穹苍泛着白光。

巷子尽头,柳暗花明又一村。

任谁都想不到高楼大厦林立的纽约里有这么一栋古老的日式建筑。

梁菱光有预感自己好像来到不得了的地方了。

“喂,我们来错地方了啦。”

并没有。

本来静谧如同黑洞的大宅子自动打开涌出了水潮一般的人,个个刺龙刺虎、虎背熊腰,气势惊人。

两边是修剪得十分整齐的黑松。

日式塔灯如同蜿蜒的灯龙弯弯曲曲滑到大宅子前面。

而那宅子,根本是幕府时代的建筑物。

梁菱光想倒车,不过,似乎太慢了。

被人像石头般的跪着感觉好不好?

梁菱光不敢摇头,不敢说不好,因为她的小腿也跪得比石头还要硬。

面对面的一男一女,短打短扎,年纪很轻,不超过十八,跟前摆着两把武士刀,不知道是要砍人还是要表演切腹,不过两者她都不喜欢。

用两把刀来招待客人,呜呜……她做错了什么吗?压力好大,这样很容易折寿欸。

“我可以换个姿势吗?”来者是客,她征求主人的意见。

“您是贵客,请坐!”

“那他们咧?”

“他们失职,没有保护好少主,必须接受处罚!”像猫似放下茶杯的小胡子面无表情,就连声音也没有半点感情。

说完,点头,便退下去了。

欸……欸欸,别走啊!

奇怪,这里的人什么表情都没有,怎么训练出来的啊。

沉重的梁木,素白的拉门,几根枯木跟文心兰插的盆花,看起来很简约的结构,却让人感觉这里是可以用“历史”来形容的。

几乎有一个球场那么大的客厅,很多的榻榻米峰峰相连到天边,这么大的地方就窝着他们三个人,这样,要说个话不是很困难?

有钱人真奇怪。

小胡子走后,空气就像埋在地底下千年的废城,既不流通又不干净,她很不习惯。

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很不好。

起码有个谁来跟她解释一下情况嘛。

“哈啰,两位,你们也不要跪了。”

这样跪,大腿很酸,日本人为什么要发明这样的坐姿,很不人道耶。

她以为只要坐一下就可以走人的……她果然想太多了。

阿ㄋㄡ……“你们哪位可以帮我问一下东方先生的伤要不要紧,还有,我可以走了吗?”虽然对方的待客之道有点奇怪,好像整座宅子的人都跑去关心那个男人,没人理她。

他这么了不起啊?

想来想去,经过一个晚上折腾的身体开始觉得有点累,哈欠很不淑女的脱口而出,而且,越来越频繁。

时间过去,当东方狂也被一堆每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的男人们簇拥着打开拉门时,看见的就是梁菱光呼呼大睡的模样。

桌上小碟用来款待客人的精致糕点被她吃光了不说,用一只藕臂撑着脸蛋睡觉的她因为重心不稳,砰地,上半身斜倾整个人姿态不雅的倒下,不小心撞到杨榻米的她咕哝两句,索性把几脚当抱枕翻过身继续作梦。

“喂,女人!”满脸横肉的男人大声吆喝。

真是没礼貌!竟敢在青龙堂里睡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青龙堂是会里最重要的地方,所有的决策都在这里决定,根本是不允许女人进入的。

“噤声!”精壮腹部裹着好几圈纱布的东方狂也只披了件外套,他惊猛的神情略带苍白,可在看见梁菱光甜蜜如天使的睡脸时不由得软化了。

这女孩,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天真无邪。

“是!”

一堆砍人不眨眼的煞星可没见过他们家少主有过这种不寻常的态度,面面相觑,决定静观其变。

东方狂也步上榻杨米,脚步轻缓的像雄狮,来到梁菱光面前,慢慢的蹲下去。

他一拳抵地,弯着腰瞧她。

她睡得酣然,一头黑夜般的鬈发披散四处,有些落在她美丽的胸口,因为熟睡,脸蛋隐隐透出一片桃红,吹弹得破。

“鸢,去拿床毯子来给小姐。”

两个长时间跪在角落的其中一位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一旁的石斛顶了他一下,鸢才清醒。

“是,少主。”

也不敢顾自己已经麻痹到失去感觉的双腿,跳起来后穿过众人,两个起落就不见人影。

东方狂也挺身站起,眼底一片静肃。“妳也起来。”

石斛颤了颤,少女般的脸有着那年纪少见的沉着。“属下失职,让少主受到黑蟒帮的人袭击,石斛要领罚!”

她是个女孩,但有着比男人还要短的头发,英眉神飒,丰姿爽朗。

东方狂也的身边如影随形的跟着石斛跟鸢。

石斛是保镳,鸢是秘书。

“妳的失误先不管,还有重要的事要妳去做。”

石斛低首鞠躬才站起。

“大家到玄武厅去,这里让她睡。”

众人抽气。

玄武是偏厅,大多用来招待不大重要的客人。

想不到山口组神龙帮少主居然体贴一个女人委屈自己到偏厅去商议大事,这事非比寻常。

“石斛,妳看着她。”

“少主,这就是你给石斛的处罚吗?”她不解,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孩子有什么好看护的?

“不是。”

“那……”

东方狂也冷眼睨她。

石斛凛然闭上嘴。

他离开了。

他通常没有向别人解释的习惯,亲如每天都跟随着他的保镳亦然。

一星期过去。

那暗夜飞车的事情好像过了很久。

那天她醒来被招待了一顿大餐,也没有人对她说明任何理由,就被恭敬的送回公寓。

那保镳酷得不象话,送她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没吭。

什么人养什么鸟欸。

她每天按表上课,好几天没遇见老是找她碴的玛格,心里也下在意。

米拉并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一个晚上,运气好,要是qi書網…奇书米拉追问下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

她没再看过东方狂也。

那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再遇见了吧。

那种失落感她说不出来,每天照样上课跟同学打屁,但还是觉得心头很不是滋味。

又是周末。

从艺术学院大楼出来,梁菱光避开下课的人潮。

这个学院包括电影、电视、设计……只要跟艺术有关的科系都在这里。

经过学校的草坪中央,纽约大学里最吸引人的就是毕卡索的“希薇特半身像”,有十一公尺高,矗立在草坪的中央,来来去去的学生都能看见她。

米拉从后面追上来。

“喂,走这么快,也不等我。”

“有事?”她提不起劲。

“有聚会,一起去?”

“今天没空。”抱着重得快要压垮手臂的画册,她抢了很久才借到手,想赶快回去打开来看,里面可有很多她心仪的画家。

“我听说有几个很OK的男生。”

就算布莱德彼特光临对她都不会有太大吸引力的。

“我这里全部都是!”梁菱光晃了晃手中的书。

“呿,又是那些骨头早可以打鼓的死人,给点面子啦,他们答应要是我把妳带上一切免费耶。”米拉低声下气。

“妳出卖朋友喔。”

“能被出卖表示妳还很有价值,快点感谢我!”

“呔!”用厚重的原文书“感谢”她吧。

米拉躲不过,脑袋硬生生吃了一记。

“妳敢打我……妳打我,妳这坏小孩!跳蚤市场妳自己去吧,老娘不爽了!”恼羞成怒的人跳脚得很。

“好啦、好啦,知道妳还要赶回去洗澡化妆打扮,就放妳一天假,好好的玩吧。”姊妹淘又不是当假的,太清楚了。

“嘿嘿嘿嘿……就知道妳上道。”摆摆手,飞吻一枚,她又蹦又跳的跑了。

梁菱光一点都不羡慕室友的生活,慢慢的经过校区踱出学校。

NYU没有一定的校区,原则上以华盛顿广场为中心向外扩展,虽然大部份的校舍位于下城,但是随着不同的学院,可以说遍及整个曼哈顿。

这么庞大的校区要怎么分辨到处是大楼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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