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夕闻言皱眉看着顾衍,“你什么意思?”
顾衍笑了笑,“顾家不才,倒是愿意帮上官家分担些重任。”
上官夕闻言,惊讶的张了张嘴,瞪着顾衍,似是没想到有人能这么恬不知耻的勒索,还一派儒雅风度。
“如果上官家愿意让出一半的水运之权,你们正担心的那人,便能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你们面前!”顾衍淡声说道。
上官夕猛拍了一下凭几,“你这是勒索!就不怕上官家告诉圣上么?”
顾衍笑了笑,“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所说之言,出了门,我自然不会再承认。上官家当然可以将我说的话告诉圣上,但如何能让圣上相信?便是圣上相信了,真的因为这破风捉影的猜测,惩治了顾家……顾家未倒,你们却是永远也不用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上官夕喃喃一声“阿姐”,又圆目怒瞪,“你竟敢以阿姐来威胁我们!算你有胆子!既然你只身前来,今日也不必走了,就在客栈里住下吧!等我阿姐回来的时候,你再离开!”
十三闻言,冷面上前,反手抽出手中剑架在顾衍脖子上。
第186章 诚意
顾衍看了看闪着寒光的长剑,伸手碰了碰剑刃道,“用某来换她?只怕是不行……某若不能安全离开,她必死无疑。”
顾衍颔首轻笑。“能和她死在一起,想来也是一种缘分……”
上官夕看着顾衍一往情深喃喃自语的样子,十分诧异。听他的语气,分明是对阿姐有意,可人如何能将自己心意所属之人的性命安危拿出来当做筹码?
屋内气氛一时十分凝滞,被长剑架在脖子上的顾衍笑的从容。
上官夕和十三却是面色难看。
忽听内室一声响动,三人均侧脸向里看去。
上官睿行缓缓走出内室。
顾衍拱手道:“上官家主安好!”
上官睿行也拱了拱手,抬手示意十三将剑收起。
上官夕跑上前去,抱住上官睿行的手臂道:“阿耶,他居然拿阿姐的性命来威胁!他……”
上官睿行摆了摆手,让上官夕稍安勿躁。旁人既然敢只身前来威胁,便是有恃无恐。
上官睿行也在坐榻上跪坐下来。转脸道:“既有客来,怎的不上茶?”状丰找才。
上官夕瘪了瘪嘴,在一旁颇为不满的坐了下来。
十三收起剑,拱手退了出去,吩咐人备茶。
顾衍似乎对上官睿行的突然出现,并不十分意外,跪坐于客座,脸上的笑容依旧十分平和淡定。
待上了茶,房间内茶香袅袅。
主客之人都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
上官睿行脸上并无焦急慌张,“顾小郎尝尝江南的茶,六安瓜片,甜中略带苦味,入口却不涩,含入口中,回味悠长。”
上官睿行气场强大。自然不似上官夕那般冲动易怒,沉不住气。
顾衍的淡定从容的气势很快被他压制住,脸上不见了先前的一派笃定。
他放了些糖入茶汤,执起茶碗抿了一口,点头赞道:“果然是好茶!”
上官睿行笑了笑,低头饮茶,并不多言。
顾衍面对上官睿行,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既然家主现身,想来是已经听得适才我等谈话。”
上官睿行拿眼神询问,“你们在聊什么?适才小憩须臾,还真没听到?”
顾衍眉头微蹙,脸上一直恬淡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上官睿行这幅丝毫不乱,毫不着急的模样,是说明,他根本就不在意梁嫤的死活么?
毕竟梁嫤只是他认的义女,就算是有些用场,可想来换了旁人也不是不行……
他看了看在上官睿行身边跪坐的上官夕,亲女儿再此,义女却要用一半的水运控制权来换……这交易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顾衍心中越发没有把握起来。
上官夕见顾衍不说话,翻手拿出顾衍给她的簪子,“阿耶,这是阿姐的发簪!”
上官睿行显然深谙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要先从气势上压住对方。
他周身释放的强大气场,让顾衍心中先乱了。
他笑了笑抬手拿过上官夕手上发簪,看着顾衍道:“怎么,我家小女在府上做客?”
顾衍扯了扯嘴角。“呃……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来,想来小女是没带礼物前去,这才让顾家扣下小女?”上官瑞信抿了口茶汤,目光淡然的看着顾衍。
顾衍有些慌张,皱眉说道:“只是不知对上官家主来说,是礼重,还是您义女的性命重?”
上官睿行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道:“顾家也算的上是大家了,虽然崛起的时间不长,但好在一直得圣上信任倚重,顾老爷子还曾追随先帝爷立下大功。如今这般急功近利,倒是有违大家风范。”
顾衍脸上一热,立即皱起了了眉头,“顾家如何,自有决断。不劳上官家主费心。”
上官睿行笑着点头,“顾家对昔日友人无情无义,倘若顾家家风如此,日后的路也不会长久。”
顾衍拍案而起,“多谢上官家主指教!倘若上官家主没有商榷的诚意,顾某也不再多叨扰,告辞!”
顾衍转身就想离开。
上官睿行却是示意十三挡住他的去路。
顾衍回头,怒目而视。
上官夕也非常着急,“阿姐还在他们手里呢……”
上官睿行摸了摸上官夕的脑袋,“阿夕莫急。顾小郎君也不要着急,既是商榷,咱们自然要商量着来。听不进劝,可是人生大忌。”
顾衍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在客座上跪坐下来,“那就请上官家主就事论事吧!顾家要上官家一半的水运控制权,上官家退出一半的河道给顾家。只要上官家主答应,您的义女必定平安归来!”
上官夕闻言又要发怒,上官睿行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上官睿行轻笑了笑,“顾家如此狮子大开口,上官家让出一半的控制权,你顾家能吃得下么?”
“不劳上官家主费心!”顾衍横眉冷对。
“阿耶,不能答应他!”上官夕攥着拳头道。
顾衍看了上官夕一眼,“想来上官小娘子,并不担心令姐的安危吧?”
“你!”上官夕愤愤拿指头指着顾衍的鼻子,“你敢动我阿姐一根汗毛,我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小姑娘家,说话不要那么狠!”上官睿行温声对上官夕说道,“即便心中狠厉,脸上也得笑的和煦,才是淑女之风。”
上官夕闻言一愣。
只见上官睿行道:“这交换,虽说听起来有些不划算,不过我上官家不同于顾家。虽只是义女,却也是我上官睿行亲自认下的女儿,更有功与我上官家,我上官家必不会做那无情无义之事。我可以答应你。”
顾衍闻言愣住,脸上发烫的同时,更不曾想上官睿行这般好说话。
一开始看他样子,以为他根本不在意梁嫤死活,他本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却不想上官睿行的态度有如此大的逆转。
“你可以答应?”顾衍犹不敢信的皱眉问道。
“是,你要保证她的安全,并且好好的将她送回。我就让出一半的河道给顾家!”上官睿行十分肯定的说道。
顾衍闻言,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连连点头,“必然会保证她的安全,上官家主爽快,她定然会毫发无损。只是口说无凭,您必须立下字据!”
上官睿行笑了笑,“我上官家家主,岂是言而无信之人?但你顾家的人品,却是让人不敢相信,我不亲眼见到梁嫤,如何能给你这字据?如何能让出一半的水运控制权?”
顾衍皱着眉头考虑着。
上官睿行道:“你可以好好考虑,我是很有诚意的,你顾家也要有诚意才好。”
顾衍沉着脸离开上官家所住的客栈。
上官夕皱着眉头坐在上官睿行的身边,没有说话。
上官睿行安静的喝着茶。
静谧的房间里,唯有茶香浓郁。
“阿耶……这顾家郎君可信么?他能保证阿姐的安全么?阿姐真的在他手上?”上官夕皱眉问道。
上官睿行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圣上都在派人全城搜查,如果没在他手上,他不会敢找到咱们面前来。只有有恃才能无恐。”
“那阿爹真要给顾家一半的水运控制权吗?”上官夕犹疑的问道。
被人胁迫让出利益,这可不是她阿耶的风格啊!
上官睿行笑了笑,抿了口茶汤没有说话。
“这个顾衍真是可恶,也不知将阿姐藏在了哪里?不然……”上官夕眼睛一转,“咱们让十三夜里往顾家走上一遭,先救出阿姐来,看他们还拿什么来胁迫阿耶!”
上官睿行看了上官夕一眼,缓声道:“如果是你,你会把阿嫤藏在自己家里么?”
上官夕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那怎么办?就由他这么敲诈?阿耶你去求见圣上,让圣上派兵包围顾家!看他们交不交出阿姐来!”
上官睿行摇头道:“倘若顾家搜不出人来,顾家又不承认劫持了阿嫤,跟咱们说过的话也翻脸不认。圣上凭什么相信咱们?又能将顾家围上几日?阿嫤在他们手中,可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危的。”
上官夕闻言,哀嚎一声,趴在凭几之上,“阿姐……你到底在哪儿?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梁嫤硬是啃完了一个硬似铁饼的胡饼。
捱到下晌的时候,肚子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那冷硬的胡饼,估计消化它所耗热量,比吃下去的热量都多。她揉着肚子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头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偶尔一声的鸟鸣,好似也离着很远,更不要说人声脚步声了。
这么僻静的院子,应该不会是在荒郊野岭,荒郊野岭起码应该能听到鸟啼兽鸣。
也不闻邻里之声,也没有堵了她的嘴,不怕她叫喊,想来应该是个大宅院鲜少有人的僻静角落。
梁嫤抬手拍着门板道:“大娘!大娘!你在么?有人么?有人么?”
她嚎了几嗓子,歇了口气,过了一阵子,才听到一个慢吞吞的脚步声,从另外一件屋子里走了出来。
“姑娘又有什么事儿啊?”婆子打着哈欠问道。
梁嫤拍着门板道:“大娘你来,我有话说!”
第187章 那你是谁?
那婆子挪着慢吞吞的步子,等了良久才走到关着梁嫤的柴房门口,“姑娘又什么话说?”
梁嫤隔着门缝低声道:“你告诉我这是哪儿,我将我手上的玉镯子给你。”
那婆子闻言。想了想,“那不行,主子交代了不能说。主子交代了别饿死你就成,旁的,都不行!”
梁嫤想了想,“也好,我现在饿了,你给我弄些好吃的来。我这只镯子,可是上乘的羊脂玉镯子,遇见懂行的买家,一只镯子就够你吃花一辈子了!”
那婆子闻言异常动心,主子可没交代。不让里头这姑娘吃东西呀?弄点好吃的嘛,不是大事儿!
“那你先将镯子递出来我看看?”那婆子也不傻。
梁嫤异常庆幸自己被抓以前,陪着林素素逛了街,添置了不少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在身上。所以说,好心总有好报的!她一面如此安慰自己,一面从门板底下和门槛的缝隙中,塞出镯子。
那婆子见镯子玉制温润,乳白的颜色,透着莹润的光芒,真如同浸了羊脂一般。
她伸手就要拿过玉镯。
梁嫤却一收手,又将玉镯收了回来。
“饭呢?我可是还饿着肚子呢!”
婆子搓了搓手,“等着!马上就来!”
只听门外的脚步声不复适才的慢慢吞吞,像是上了发条一般,踢踢踏踏走的很快。
果然有了动力就是不一样!
梁嫤握着玉镯,等在门板后。
不知那婆子往哪儿跑了一遭。却也是用了不短的时间。
这会儿窗外的天光都暗了下来。
柴房里腐朽潮湿的味道让梁嫤觉得浑身像要出湿疹一般难受。
白日还好,到了晚上,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毒蛇虫蚁?把她关在这里,连个灯都没有,委实太恐怖了。
昨夜里她是在昏迷中度过的,也就罢了,今晚只怕会很难熬了。
梁嫤听到那婆子的脚步声回来,立即握了握手里的镯子。看着窗外漏进愈加昏暗的天光,咬了咬牙。
“姑娘,我给你弄来了只烧鹅,怎样?伙食不错吧?快将镯子递出来吧!”婆子敲了敲门板,将高处的气窗挑开,一只裹了油纸的烧鹅从窗口扔了进来。
潮湿的柴房里立即充斥着烧鹅肥美馨香的味道。
梁嫤比了比手上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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