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司看了艾漠雪一眼,又把头垂下继续说:“像你这么漂亮,这么出色的女孩儿,我以前连和她们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怕那些女孩对我翻白眼,把我当空气,那真的挺让人尴尬的,我已经遇到好几次了,每次我都是在不屑的嘲笑声中静静的走开。后来我认识了你,我以为你也会像她们那样对我,但是你没有,不管你的心里怎么看我,但是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朋友的,而这个,就已经足够了。”
艾漠雪想开口说什么,但被刁小司阻止,“好不容易今天鼓起勇气向你说这些话,你就让我把它说完……”
艾漠雪把话吞了回去,继续静静的听。
“还记得上次在开学的舞会么?已经很晚了,你跑来告诉我说——让我小心,薛腾浩会对付我,这件事让我感动了很久,除了我的父母,还没有谁曾经担心过我,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对我说那些,我也会把他当一辈子的朋友,更何况那个人是你。所以,我告诉自己,也许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高不可攀,我要泡你,狠狠的泡你,这是我这辈子即将去做的最有挑战的一件事,我也根本就没想到过你会接受我,但是我做了,就会无怨无悔,不做,就会为憾终生……”
“你说完了没有?”艾漠雪看上去很平静。
“就这些吧……”刁小司点着头。
“这算是表白么?”艾漠雪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也许吧……”刁小司感受到一种不安。
“好吧,那我也说一下我的态度,我不想长篇大论,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口才,但是我只想表明一点——我们之间不可能,完全完全不可能。”
刁小司苦笑:“我被拒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尽管说,不用担心我会受到伤害……”
“我已经说完了,我没有更多说的,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成为恋人那种关系,这就够了。”艾漠雪淡淡的说。
“我明白了……”刁小司努力想笑,但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艾漠雪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希望我们能成为永远的朋友。”
刁小司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那只纤细的柔嫩的手,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亮晶晶,尖头细细的,剪成杏仁样式,比象牙还洁净。
“嗯,永远的朋友……”他落寞而深沉的说。
刁小司握住那只手久久不愿放开,最后艾漠雪是稍微用力才把手抽了回来。
“我们现在回学院吧,走,我去开车……”艾漠雪说。
刁小司想了一会儿,抬起头:“不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会儿,再说我的裤子还没换,不要把你的车子弄脏了……”那裤子虽然已经被身体的热量所烘干,但仍是散发出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艾漠雪本想说“没关系的”,可说出来的却是“那也好吧”,然后她转身走了,一直都没有回头。
当艾漠雪把越野车开上道路,透过车窗的玻璃,她看到路边刁小司正向她缓缓的招手。艾漠雪感到她的心再有一秒钟就要完全软了,于是重重的踩下油门,陆虎极光一路疾驰而去。
无意中望到后视镜中的自己,艾漠雪发现那秀美脸庞竟已满是泪痕……
0182 六加一哥
与此同时,花都某医院病房,妖怪哥杨兵全正在大发雷霆,几张病床被他踹的东倒西歪的,暖壶和输液瓶的玻璃碴也碎了一地,十来个小弟靠墙根儿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刚才护士给杨兵全换药,当拆下厚厚的纱带时,他才发现自己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被连根截掉了,把手掌展平,整个就是“非常六加一”。
很多年后,在花都的道上,那些后起之秀都不知道“妖怪哥”是谁,但一提起“六加一哥”,都知道是杨兵全。只不过那时的杨兵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没人再会给他面子,他过的比狗还惨。这相当大的一部分,是要拜刁小司所赐,具体怎么回事,往下看就知道了。
杨兵全到现在都不理解,那天在赌场上,自己在绝对占优势的情况下,那支枪怎么会突然就炸膛了?
难道仅仅是自己的运气不好?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不然,那个“死瘸子”不会如此淡定站在我的枪口面前,还自信满满的说动都不动就能把我的手废掉,一定是他在我的枪上动了什么手脚,不然,我的手也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妈的,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还有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样子,他应该才是那伙人中的领导者。一晚上赢走我两百五十万,我要砍多少人才能把这个窟窿补回来啊。
那个地下赌场,杨兵全只是小股东,而真正的幕后大老板,都是花都场面上的人,他们有权有势,杨兵全哪里得罪的起。
打个比方,如果说幕后老板是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商,那杨兵全顶多算他手底下一个小小的包工头,现在包工头包的工程出了纰漏,开发商就要找包工头赔偿一切损失。
已经有人传话给杨兵全了,让他在一个星期内,把那晚赌场损失的二百多万凑齐交上来,不然就让他在花都混不下去,杨兵全正为这个上火着急呢。
“都他妈的傻愣在这里干什么?把那天砸场子的几个人给老子翻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翻遍整个花都,也要把他们几个找出来,特别是那个刁什么丝的……”
那天,刁小司在杨兵全的面前自报家门,杨兵全记住了其中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组合起来就代表了某种含义,所以特别好记。
那些小弟们唯唯诺诺向病房外走去,他们的手上也都缠着纱布,都是被龙飞甲用骰子打的。骰子是取出来了,可他们的掌背上都留下一个骰子的印记,有的是六点,有的是四点,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
医生在为他们做治疗的时候,很诧异这骰子是怎么镶嵌进肉里的,那些小弟们说是被人用大力掷进去的,没有一个医生肯相信。而杨兵全这次手被炸残,也没有选择报警,道上的人处理问题,从来不会选择让警方参与进来,他们有自己的方式。
一个小弟走出病房门口,又回来了,杨兵全阴沉着脸问:“你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去找人?”
小弟道:“老大,你说的那个刁什么丝的我不知道怎么去找,但是出事的那天,那伙人是被一个叫刁大毛的老赌棍带进来的,就是后来大哥你掏枪时挡在枪口前的那个老家伙,他当时说了一句话,不知老大你注意到了没有……”
“什么话,快点说,少他妈的给老子卖关子……”杨兵全心情正无比郁闷,要是往常自己的手下这么和他绕圈子的讲话,早一脚就踹上去了,此时看那小弟说的还挺在重点,就忍了一口气。
“哦哦哦……”小弟皮笑肉不笑的讪笑两声,感觉自己装逼装过头了,于是话入正题,“大哥,你问那老家伙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那刁大毛说那小子是他的儿子,大哥你想起来没有?”
杨兵全沉思了一下,迟疑的点点头:“嗯,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当时有点乱,我记得不太清。”
“我当时就在旁边,我听的真真切切的,那个刁大毛就是这么说的……”小弟很肯定的回答道。
“你认识那个老家伙?”杨兵全皱着眉头问道。
“认识,但不太熟,那老家伙其实就是一个街头撞猴子的,整天带着几个小混子在街上瞎转悠,看到有好欺负的就讹人几个小钱,他们经常在城西一带晃,我要是蹲个两天,准能把他揪来……”
这小弟得意洋洋的说道,他心想这次算是在老大面前立了一功,妖怪哥一定会好好的奖赏一下我,说不定还能混个“管事”当当。所谓“管事”,实际上是黑道上对一个小头目的称谓,按照职称等级来讲,相当于副科级。
丫正在做美梦呢,没想到杨兵全啪的一个大嘴巴扇过来,抽的他原地打了个转,亏的杨兵全右手废了用的是左手,不然他牙齿也被打掉几颗来。
小弟正捂着脸纳闷呢,杨兵全破口骂道:“你个逼养的,怎么到现在才说,这都过了几天了?要是你早点说出来,那现在老子已经把那个刁什么丝的废物爹抓来了……”
“我,我,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那小弟委屈大了,鼻子一抽一抽的说。这话刚一说完,啪的他又挨了一嘴巴,小弟郁闷了,我操,我又怎么说错了?
“老子是大哥,你是我的小弟,老子都没想起来这茬,你特么的倒想起来了,你比我还有本事啊?那我是不是该把大哥的位置让给你做啊?”六加一哥棱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小弟泪牛满面,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啊?我不玩黑社会了,太黑暗了,我要从良啊……
杨兵全缓缓抬起自己的残手,心情沉闷的如同梅雨天气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对那小弟说:“你马上带人去城西那老家伙活动的一带守着,看见人立马给我抓来,掌握好时机,别闹太大动静,这事办成了,我赏你个花官当当……”
花官也是黑社会职称,比管事还要大一级。
那小弟立马破涕为笑了,点头哈腰道:“谢谢老大,谢谢老大,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要保证完成任务,三天之内,我看不到那老家伙的人,家法伺候……”杨兵全冷冷的说。
小弟打了个寒噤,所谓家法伺候,轻则剁手指,重则割耳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晚了,那小弟把心一横,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出去了。
病房中只剩下杨兵全一个人了,他嘴里叼着一根烟,默默无声的抽着,心事重重的样子。烟灰已经老长了,他习惯性的用右手两根手指去夹,那烟直接从嘴上掉了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后永远都无法用右手做这个简单的动作了。
妈的,等把那个老家伙刁大毛找来,老子要当着他的面,把他儿子的手指全剁下来喂狗……
杨兵全两侧太阳穴的青筋鼓起,突突突的跳动起来。
0183 乞丐的点化
艾漠雪走了之后,刁小司蹲马路牙子边儿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直到把剩下的大半包烟抽的一根不剩,这时天已经黑了。他站起身来,发现两条腿麻的就跟不是自己的,便使劲跺了跺脚,可越跺越麻,麻的他直咧嘴,过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刚才琢磨这老半天,刁小司就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今天向小爱爱表白的时机不对,以至于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那个千年不变的咒语应验了——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啊!自己刚刚爽赢了两百多万,被小爱爱拒收也是太正常不过了。看来下次再找女生表白之前,要先破点财才行!
那以后还要不要追求小爱爱呢?她今天把话说的那么绝,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呢。可就这么放弃,不是我刁某人的风格啊。最后刁小司决定用掷硬币来决定——正面,继续追,反面,做朋友。
一元硬币被抛起,铛的落在地上,刁小司蹲下来看,心里一沉,是反面。他楞了一会儿,自己对自己说,三盘为定,然后又抛了一次。铛,硬币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倒下了。刁小司再看,尼玛,又是个反面。
操,我就不信了,最后扔一次,最后最后一次,不管是啥,绝对算数。刁小司把硬币放在手心,闭眼祈祷了一番,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拇指用力的一弹,嘣,硬币旋转着飞向天空。刁小司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硬币运行的轨迹,因为练习幻影鬼步眼力大增的关系,他几乎能捕捉到那硬币的每一次翻转,正面正面正面正面……刁小司口中碎碎念。
铛,硬币发出一声脆响,不过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个破瓷碗在半空中接住了。刁小司把视线从那破瓷碗沿着手臂向前看去,一个邋邋遢遢的乞丐笑嘻嘻的站在自己面前。
“谢老板赏,谢老板赏……”乞丐点头哈腰的说。
“呃,那不是给你的……”刁小司泪奔,我的命运之币啊。
乞丐把那小瓷碗捂的紧紧的贴在肚子上,生怕刁小司反悔把那一块钱再要回去,“你丢在我的小碗里,那就是我的,你不许耍赖。”
“大哥,那枚硬币是我用来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的,你这不是添乱么?”刁小司气咻咻的说。
“你身上应该不止这一个硬币吧,大不了再丢一次咯,反正这一块钱我是不会还给你了。”
“那怎么能行?我丢了好几次了,都没算数,就是以这一把为准的……”刁小司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叠一百的,“我不要那一块钱,我只是想看看它丢的是正面还是反面,你让我看一眼就好,然后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乞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哇,你要给我这么多钱啊?你不会骗我吧?”
“我不骗你,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让我看看你碗里的硬币是正还是反,我就把这些钱都给你。”刁小司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乞丐微微一笑,用手盖住碗口,自己先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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