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说些正事,有旁人在不好。”楚文江说道。
“敢情咱以前聊的都是不正经的?”许承志给自己倒了酒,叹气道,“这没个姑娘,就是琼浆玉液喝着也无趣呀。”
月娇捂着嘴笑了:“许公子你先吃着,我可受不了你委屈的样, 我去外头叫个姐妹来也还让你吃的有趣些。”
“那就谢谢嫂子了。”许承志说道。
月娇羞了脸忙快步走了出去。
“你打趣她干嘛,又不是不知道她脸皮薄。”楚文江说道。
许承志暗笑,坐男人怀里不羞,嘴对嘴喂男人不羞,说几句算不上玩笑的玩笑话倒是羞了,真是好笑。竟还真有蠢货会把这样的女人当个宝。
“小弟错了。”许承志嘻嘻哈哈的说道。
楚文化问道:“承志你是不是买卖上官盐了?”
“和你一起的有个叫罗平的,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听人说那罗平还是哥哥你的小舅子哪。”许承志说道。
楚文江皱眉:“他算哪门子的舅子。”
得,这么快便连亡妻那边的亲戚都想抛开了,许承志暗想。
“我想教训教训那罗平,还望承志能帮我一回。”楚文江说道。
“哥哥既然吩咐了,小弟一定会照办。”许承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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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楚文江想让许承志在盐场那边给罗平下几个绊子,许承志满口答应。
呵,连盐课司大使都下马了,盯着这块的人多着呢。哪怕是一些小手脚,自己这个没什么靠山的人怎么敢动。
月娇喊了个貌美的姑娘进来,许承志也不和楚文江这个蠢货多说,把姑娘抱在怀里上下其手,姑娘“咯咯咯”的娇笑。
“他让你对付罗平?”楚嘉琦说道,“恩,你按照他说的做便是,事情做的粗一点,也好让人能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脚。都加在他头上就是了。”
许承志笑道:“他可是你爹,就不怕,你们楚家最后讨不了好?”
“他是我爹,罗平也是我舅舅,楚家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他楚文江要吃些苦头。”
许承志饶有兴味的看着楚嘉琦:“你还有后招?”
“家事,许公子还是别问这么细了。”楚嘉琦说道。
许承志把楚嘉琦约在了江上的一艘小船上。没有丝竹声,没有美娇娘,许承志没了往常的纨绔气,倒是真有分翩翩贵公子的感觉。
船虽小,却是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小的厨房,处理一些捞上来的新鲜鱼虾,别有一番滋味。
江里的刀鱼很是鲜美,只在鱼上撒些盐,放上几小块姜几根葱,直接蒸了,就鲜的不行。就是鱼刺多了些,都是小刺,吃的时候得小心些。
许承志往楚嘉琦的碗里夹了一整条的鱼。
楚嘉琦诧异的抬了抬眉,没发问,平静的吃了起来。
“有件事。想和你说说。”许承志谄笑道。
“什么事,你背景可比我深多了,你办不成我就办的成?”楚嘉琦反问道,心里却想着怕是盯上海上的买卖了。
“我们许家能当上皇商。除了实力好之外,我们还和宫里的一位贵人搭上了关系……”许承志说道。
许承志说的贵人是宣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许公公,宣帝最信任他。富贵他有了,美人儿对他没用。想攀上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却是一点门路都没。
许公公是许承志的二叔,许承志能成为许家的继承人许公公暗地里也是动了不少手脚的。许承志的爷爷当初把许公公送到宣王爷身边,只是为防许家的这一支分支没落,却没想到宣王爷变成了宣帝。无心插柳柳成荫哪。
朝廷缺钱,宣帝也缺。搜刮民脂民膏,那是昏君的做法,宣帝只能另辟蹊径。
看到宠妃带了支簪子,上面的红宝石大而且通透。
“哪儿来的好东西?”宣帝好奇的问了一句。
“皇上您赏给我的您忘了?这簪子真好看。那么大的宝石。臣妾也是第一次见。问了内务府的公公,竟是海外的珠宝。”宠妃笑道,“皇上真是对臣妾太好了。”
海外。据闻海外诸国还未开化,好东却是很多。海外蛮人喜爱茶叶瓷器,若是能通这条商路,国库还愁填不满吗。
只是不能贸贸然就实行啊。唉,做皇帝都做的那么战战兢兢。
先充实他自己的钱袋子再说。宣帝便让许公公找人先暗地里与洋人做些买卖。
许公公找了许承志,许承志就想到了楚嘉琦。
“你在海上是不是有什么路子?”许承志问道,“帮我这回,你的好处也少不了。楚家也能成为皇商。”
许承志许下了个诱人的承诺。
楚嘉琦想了半晌,终于点头:“可以,只是,你只能负责供些茶叶瓷器的货品,我再把换来的金银珠宝给你就是。”
“那提成?”
楚嘉琦笑道:“你拿去孝敬许公公吧。”
许承志讶异,这楚嘉琦真真是大方。
楚嘉琦有出海的门路,怎么可能只会替别人挣钱,他攒下的银子比原本楚家的产业可是要多的多啊。
————
丫头盯着月明轩的招牌发呆。
她不知道顺娘为什么要对付她,又无冤无仇的。
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有人在暗处时时刻刻都准备咬她一口。
小混混,每个乡镇都不会少。
同丰县算是好的,最大的混混头子王奎已经被流放了,剩下的只是些虾兵蟹将。
芊金店里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
“兄弟们,砸!”为首的汉子进了门便说道,那汉子不动手只在一旁看着,汉子嘴角有一粒小痣。
桌子椅子平平罐罐都扔地上砸了个彻底。
“别伤着人啊。”汉子说道。不是发了同情心,若说懂法,除了衙门里的人就只有这些个混混最懂了,经常在牢里呆几个月,牢头都混熟了。
砸了店也就赔些银钱,或者在牢里蹲上个把月的,不会有大事。若说伤了人就不好说了。所以只砸店,不伤人。
丫头,妮子,沈星在店的角落里站着,有两个高大的汉子挡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粗粗的木棍,丫头他们也是不敢动弹。
店外的人也很多,却没人敢上前来,看不过眼去的,就偷偷的去报了官。
捕快们赶到,店已经被砸了个干干净净。
“官爷。”汉子们干干脆脆的就跟着捕快们走了,态度还特恭敬。
丫头知道,怕是顺娘的主意。
最后是连钱也没赔成,那群汉子光棍的很,就是没钱。
没钱的都是大爷啊,也就只给关一个月。
可这一个月过后哪,就是在这一个月里也保不准就没人来了。
顺娘染了红色的指甲,显得手上的皮肤白的很。
“罗衫来了啊,来,婶子店里刚从京城来了些香胰子,好闻的很,婶子送你几块。”顺娘笑着,挑了几块香胰子,用纸包着给了丫头。
丫头接了过来:“婶子,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每月里挣的钱不少吧?”
“还过的去罢了。”
“我们店里就不行了,这客人少了很多。娘把店交到我手里,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哩。”丫头说道,她是提醒顺娘,芊金铺子对月明轩的影响不大,她用不着那么费心费力的对付芊金。
“要不,你们换个买卖,这世上买卖多着呢,也不是非要做这一行的。”顺娘说道,转头和边上的伙计又说,“账做好了吗,东家等着看呢。”
要对付芊金的不是顺娘,是她背后的那个东家?丫头疑惑。
静姐儿走了进来,看了丫头一眼就忙把眼睛移开,当没看到她似的。
丫头打听好了事情就离开了,静姐儿忙蹿到顺娘旁边:“娘,你怎么让她进来了,还送了香胰子。”
静姐儿很不满。
“她那店横竖是开不长了,就当可怜她了吧。”
月明轩背后的东家,京城里的人?芊金什么时候得罪过京城的人了?……管他呢,横竖不能任由他想欺就欺,得想个法子。
裁缝娘子可是在门口看着那几个大汉砸店的,官也是她偷偷报的。
“可怜见的,那些人是发了什么疯!”裁缝娘子过来帮丫头收拾了一下店里。
这一砸,怕是得过个五六天才能再开业了。
“唉,婶子,你说这人在家中坐,货从天上来。还好我这里也没什么精贵的东西,砸就砸了吧。”丫头叹气道,“婶子也小心些,那些人今儿砸了我的店,明儿就不知道砸谁的了。你是没看见,就是见了官,那些人也没个怕的样子。”
丫头这么一说,裁缝娘子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群大汉把裁缝店里做好的衣裳都扔在脚下踩脏踩烂的画面,说不定还会动手打人,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壮的身体,怕是被推一下,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就得断了吧。
“这可不得了,那可怎么办?”裁缝娘子问道。
“不晓得啊,得跟街坊们都说说,大家伙也好把贵重的东西都放家里,省的被砸了。”丫头说道。
裁缝娘子把脚边的桌子腿捡起来:“你说的对,我得和大家伙说说去。”
街上的商户都慌慌张张的,不少店里可都藏着好东西哪。月明轩自然也是知道了的,顺娘明白事情不对头了。可她总不能说:都别害怕,人是我雇的,那些混混只会砸芊金,不会砸其他店的。
谁都不想在惶惶不安中度日,商户们联合起来,集体咬了咬牙,去到武馆请了几个武艺高超的师傅在街头巷尾巡逻着。
混混们也是惜命的,那些个武馆师傅可不是吃素的,几个混混一冒头就被揍的鼻青脸肿。官差来了,街上的商户们集体作证,就是那些混混先动的手。
顺娘不得已也出了请武馆师傅的一份钱,自己花钱请打手,又花钱请护卫…顺娘真觉得自己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小丫头还真有两下。顺娘垂眸想到。
又解决了一桩麻烦,丫头却没松多大的气,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招。到底是得罪了谁?
“你看看我的脸!”
“我要砸了你的店!”
丫头忽然想起了一个娇蛮的声音……会不会是她?
宣帝和张瑞青在外边转了几个月便回了宫,张瑞敏也回了家。也就刚回家的时候还记恨着小镇上的那家店,吩咐了人让好好教训他们,只过了不到几天,便浑然忘了这回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丰县很少下雪,至少在丫头十几年的记忆里只下过一次。
那一年,很大的雪,整个白水荡,整个同丰县,整个平城都是一片雪白。
农人们欣喜,来年肯定有好收成。
商人们锁眉,这路上不好走啊,货运不出去也运不进来。
孩子们只有兴奋。
从没见过这天地变成这番模样。
赤手把雪放在手里团成球扔在伙伴身上,一开始是一个两个,雪球又不长眼睛,一不小心就打到了其他人身上。那人也不甘示弱,也团了雪球回击。误伤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局。
手早已经冻得不行了,只过一会儿,手上渐渐发热变红,有些麻痒,没人顾虑那么多,都玩的不亦乐乎。
丫头还小,穿的跟个团子似的。徐俊在罗家暂住,大人在院子里铲雪,徐俊便领着个小团子到处跑。
徐俊哪儿耐烦带她,便拿了个碗用雪装满,再倒在地上就是个碗的形状。丫头大感惊奇,俊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丫头就这样一个人玩了一个下午……徐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雪下过后的第二天,不少人家鸡飞狗跳,小孩的手冻伤了。
轻点的也就只长了几个小冻疮,重点的手上都有了变黑溃烂的现象。小孩的哭喊,大人的咒骂不绝于耳。
大人们嘴里骂着,心里也是心疼的不行,忙去镇上请大夫。大夫很忙,伤寒的患者一堆,冻伤的又一堆。
大夫们给这群熊孩子上了药,只还有个孩子右手给冻掉了。
一晃好多年。当年冻掉手的那个孩子也二十多了,前年才费了好些银钱才娶了媳妇。刚生了大胖小子。
又一场大雪。
比那一年大的多了。
一片雪花有多少重量?不知道,应该是很轻很轻,落在身上根本没有感觉。
满满堆了雪的房顶。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在了房顶上……
“轰”的一声,房屋塌了。好在人不在屋里,只是怕养的猪冻着,然后养在屋子里的猪就惨了。只哼唧了几声就没了声响。
幸运的人家可不多,不少人家的房子塌了,人也伤了,有几个老人家直接是被房梁给砸死了。
夏天因着水灾迁移过来的流民多数都是搭的窝棚,原想着忍着过了这个冬就好了。哪成想突如其来的大雪,他们的希望全部破灭。
还活着的人甚至觉得死去的人才是幸福的。他们不用为怎么活下去而苦苦挣扎。
老天爷不让人活啊。
顾娟把沈星抱在怀里。身上披的是刚从塌掉的屋子里好不容易才翻拣出来的棉被。顾娟的嘴唇已经冻的青紫。但她 不觉得冷,她只担心那几亩地里的小麦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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