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银簪子,敢情这银簪子是打发叫花子呢,连送外人都能送这么多,却不知道孝敬娘亲,哼,不孝子!!
“娘,您不能这么说呀……”罗平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嘴皮子挺溜,一遇上他娘,舌头上就跟打了结似的,总说不清楚自己的意思。
“我和你爹也就那么点养老钱!咋地,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夺我们的棺材本的?!”黄氏的一通话堵得罗平说不出话来。
罗老爷子却是想到陆大师对丫头的评语来,既然陆大师都夸了,那么丫头定然是能逢凶化吉的,那拿不拿钱出来也就无所谓了。
罗平想着老爷子能说一句公道话,等了半天,老爷子还是一声都不出,罗平心里是失望到了极点。最后只得无奈的走出了主屋的门。
想着向罗中借点儿吧,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声,罗中和马氏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姐家经济也不怎么样,二姐……是再也不敢借了的,小妹家妹夫不见了只有小妹一个人撑着,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借啊。
要不先挪一下公款?
“老弟,可找到你了!”保连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有人在北边海堤那儿找到了一只布鞋,就来告诉我了,这鞋子我一看就是野猴的!不会认错!”保连云拿出了一只沾满了泥土的布鞋。
“丫头和野猴说不定就在那边!”罗平也激动起来,“海堤那儿?那儿不远就是港口,难道在船里?”
“不如咱兄弟俩悄悄去那边寻?”
“可是,要是被发现了,丫头和野猴可就危险了……”罗平有点踌躇。
“那两个妇人不懂,你也不懂吗?就算我们给了赎金,匪徒也不一定会放了孩子。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保连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已经通知了县里的李捕头,让他带着人候着了。”保连云从来都是行动派。
“啊?”
“不许告诉三好是我通知的啊!”
……
“呼……呼……”保也侯喘着粗气,手已经酸的不行了。
说来也是运气,竟让他在身旁摸到了一条鱼,味道是已经臭不可闻了,可牙齿什么的还在。
保也侯就把手上的绳子放在鱼齿上使劲磨蹭。
“这绳子是从渔网上拆下来的。”丫头注意到了保也侯的动静。
“那又怎样?”
“这种渔网能捕鲨鱼!你是蹭不断的!”丫头说道。
“嘶。”保也侯一不小心手上被尖利的鱼齿划伤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丫头蠕动着双腿把保也侯手边的死鱼踢的远远的:“别到时候你手断了,这绳子还没断呢!”
“你!”保也侯气急了,唯一这么一个出去的希望被这个小丫头给毁了。保也侯不是不怕,只是好歹是个男人(自认为),怎么能在小丫头前面露怯呢,就装的很镇定,这下心里也几近奔溃了。
……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上上来!”马雷狠啐了一口,这风真他妈大。
“哟,雷子发达了啊?”旁边坐了不少人都认识马雷。
“啧啧,不说其他,这得意楼里最贵的酒也得一两银子一坛!你别到时候付不起钱,被打出去!”有人调笑道。
马雷心里也是有点后悔,可一想到王奎答应他事后会分他三成,就是三十两,底气又足了,只是心里不免骂着王奎小气,让老子大风天里挨冻只分那么一点。
“爷爷我可不缺钱,就这点儿,吃得起!”马雷一番话说的豪气十足。
周围人疑惑,瞧这样子,莫非马雷真走了狗屎运,发了大财?
“这人是谁啊?”李敬向旁桌的人问道。
“他啊,叫马雷,就是个混混,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估摸着发了大财!”旁桌的人回答道。语气里不乏欣羡。
“哦~”李敬若有所思。
“咦啊呀呀,啊咦啊呀……”马雷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迈着踉跄的步子走着。
突然,他停了下来,跟在他后边的李敬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呢,马雷却只是打了个酒嗝继续往前走。
马雷到了仓库那儿,往地上一坐:“这酒真不错,一点寒气都没了,难怪卖那么贵。”
李敬正看着呢,冷不防,一只手拍在了李敬的肩膀上。
李敬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拔刀,难不成是同伙?
“李捕头,是我。”保连云见状忙表明身份。
“你们在这儿干嘛?”李敬问道。
“我们在这儿附近找到了野猴的一只鞋子,就想来找找。”保连云解释道。
李敬把刀放回了刀鞘里:“我发现这个马雷很可疑,一路跟了过来,现在看来,可以确定,这起绑架案应该和他脱不了关系!仓库里面就是被绑架的人质了!”
“那还等什么,快进去啊!”罗平和保连云听到这话哪还忍住不动。
“诶,你们慢点,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还有同伙呢。”李敬在后面喊着。罗平和保连云可没这功夫再理他。
第三十二章 百态
马雷稀里糊涂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保连云给擒住了。罗平拽下了马雷悬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紧锁着的仓库门。
仓库很大,里面又没什么货物,罗平踏进去的脚步声都形成了回声。
即使有门外的月光泄进来,仓库里还是一片黑暗,罗平只听见有微弱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丫头不怕,爹来了!”罗平忙循着声音跑过去,差点被横亘在前面的绳子绊倒。
“爹,你没事儿吧?”丫头听到响动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罗平答道,咦,不对呀,丫头怎么没有哭腔呢。
“爹爹,你快来看一下,野猴都哭的不行了,我怎么都劝不住。”
……门外把马雷擒在身下的保连云狠揍了马雷几拳,恼羞成怒啊,这么点事就哭成这个样子!
李捕头把马雷押着去衙门了,罗平和保连云也分别带着孩子回家去了,家里还急着呢,得赶快报喜讯去。
……
“哎呦,野猴啊,我的儿啊,这脚疼不疼啊?”保连云刚把野猴背回家,卢三好就匆匆迎了上来,看着保也侯脚上的伤痛心不已,眼泪就这么簌簌的掉了下来。
“哭什么哭?不就是破了点儿皮吗,过几天就好了!”保连云把保也侯慢慢放在了床上。
卢三好扑了上去,抱着保也侯痛哭不已:“哪个杀千刀的让我儿子受那么多罪啊,菩萨肯定不会饶了他的!这种黑了心肝的人就该下地狱!……”
“今儿个,我可丢了大面子了,你说,丫头出来的时候还和我问了声好,一点儿没害怕。也侯这么大个人了,哭到现在!还是个男孩子的样吗?!都是被你惯的啊!”保连云嘴上骂着,手里却拿来了金创药,小心的给保也侯涂上。
卢三好只是哭着。也侯是她第四个孩子,也是现在唯一一个。卢三好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没足月就死了,第二胎是双胞胎男孩,在他们四岁的时候双双淹死在了海滩上。她把所有的爱都倾在了保也侯身上,怕他和他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早去,就取了野猴的贱名,自己也是天天礼佛。
亏的菩萨保佑,不然我的野猴也要去见他的哥哥姐姐去了。卢三好决定以后对菩萨要更诚心。
……
“怎么办,怎么办,我只借到了十三两多,可我娘那边也没了……”朱氏已经想到穷凶极恶的匪徒因为没要到赎金而……
“娘,你哭什么?”
朱氏哭的更凶了:“我可怜的丫头啊,他们也真下的去手,你还那么小……”
“丫头不是在你跟前呢吗?”罗平无奈道。
朱氏这才回过神来,抄起手边的藤巴掌就打往丫头身上打:“让你瞎走!让你不小心!让你和陌生人说话!……”
罗平好不容易才把朱氏劝了下来,丫头忍着疼没有哭。
娘没了自己肯定伤心。
……
“叫什么名字?”付先期问道,他自从接手同丰县后,还没遇上绑架的案子呢,即使是诈骗案也是只图了钱,没害人性命啊。
“马雷。”马雷伏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大滴的冷汗从他额头上往下流,背上已经湿透了。
“哪里人氏啊?”
“马家村的。”
“你绑架了罗衫和保也侯并写信勒索钱财,这罪你认不认?”
“我,我认。可是,我没想着害他们的性命。”马雷辩道。
“哼,罗衫和保也侯都见过你的面,你会把他们放了?”付先期说道。
付先期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马雷:“你原本准备把他们俩怎么办?”
“卖了,卖到别处去,我也不忍心下手杀他们俩个,毕竟是孩子……”
“你还挺善心。”付先期冷笑道。
马雷知道这下自己一场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王奎是个心狠的,自己要是供出他来,肯定活不过三天。
“属下觉得一定是有同谋的,不然两个孩子,马雷一人也是搬不动的。”在马雷被押入大牢后,李敬说道。
“他要是说他背上背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呢?”
“大人?”李敬不懂付大人为什么要为匪徒辩解。
“这个马雷,看上去就是个胆小自私的人,可他自己认了罪。这说明什么?”付先期反问道。
“说明,如果他供认出了共犯,那么他会更难过。所以再怎么逼问,马雷都不会说实话。”李敬一点就透。
“那大人,我们怎么能查到共犯是谁呢?”李敬继续问道。
却没料付先期只是笑笑:“为什么要把查呢,随他去不是更好吗。”
大人这是又打什么哑谜呢?李敬想不通,算了,大人这么做,肯定有大人的想法。
马雷绑架了丫头和野猴的事儿传遍了同丰县。
导致的结果就是马家村的人都不受人待见了,呐,村里出了绑架犯,啧啧,这个村的风气肯定不怎么样。
虎子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回转,这下也受到了重创,平常他都是带着马雷跑前跑后,和他合作的商家,哪一个不认识马雷哟。
虎子阴着一张脸:“你看你非要把马雷拉进来!”
江春桃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明年还准备盖新屋呢,这下也泡汤了。”虎子叹气道。
“没事,没事,我身边还有十几两呢。”江春桃急于把自己的错处揭过去。
“你哪儿来的这么?”虎子问道。
江春桃支支吾吾:“我自己攒的呗,能哪儿来的。”
再怎么攒也攒不到十几两啊:“三哥成亲,你送了多少礼金?”
“八……八百多文。”
“你!”虎子还没骂呢,江春桃就开始呜呜咽咽起来。
“我没用,我就会拖你后腿,让你赔钱。我照顾不了娘,照顾不了小姑……”
的确,想到江春桃既要照顾老的又要顾小的,自己的起居饮食也要春桃负责,春桃实在是太辛苦了一些
“你别这样,我就是说说。”虎子软下来哄着江春桃。
“不过,三哥的事,你不该这么做,我和他那么多年兄弟,你也是知道的。”
江春桃忙点头:“我错了,我不该只想着给小姑攒嫁妆。”
虎子把妻子拥入了怀中。
第三十三章 县试
绑架的事,丫头没吃多大苦头,反而是事后朱氏疯了一般的打骂让她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以为命是自己的,所以莽撞,所以无所顾忌,这样的人最是可恨!丫头,我知道你这次是不小心,可娘没说过不能和陌生人单处吗?要是你这次出了事,让我和你爹怎么办?”朱氏心有戚戚焉,小孩子哪里晓得性命的宝贵,一定要让丫头狠狠痛一下,才不会有下一次。
既然丫头已经安全回来了,那么借来的银钱也要还回去了。
朱氏把水缸里已经吐完沙的泥螺挑了一罐子大且肥的出来。丫头的外祖母申氏年纪已经挺大,胃口已经不大好了,唯独对泥螺情有独钟,要是饭桌上能有个一碗泥螺,申氏能下两碗干饭。
丫头的外祖父朱二桑在丫头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恩,是在与人械斗的时候,突然就心疼起来,没来得及送医就去世了,据说,朱二桑死前还笑着说:“这么死了到也好,活到七老八十,都在床上过的话也没意思。”朱家的血液里暴力彪悍的因子可不少。
“嫂子,这里有点泥螺,沙已经吐干净了,稍微腌一下就可以吃了。”朱氏把手里的泥螺罐子递给了正在晾衣服的大嫂周氏。
“银铃来了啊,这里有凳子,坐啊。”周氏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泥螺就往屋里去了。
“咳,银铃来了?”申氏迈着小脚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丫头呢,丫头怎么样了?”
朱氏忙扶着申氏慢慢坐下:“娘您慢点儿,别摔着,丫头没事,在家蹦蹦跳跳,好着呢。她嚷嚷着要来看看你,我嫌她闹腾才没带着。”
“这就好,这就好。我腌了点鸭蛋,丫头喜欢吃呢,你多带点回去啊。啊,对了,园子里种的大菜也到时候收了,你也带点……”
“娘~,鸭蛋我带着,我们家也没养鸭。不过大菜家里可多着呢,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每次回娘家,申氏都要拿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