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将楚嘉琦说的计划细细写下,言辞中多了几分恳切。毕竟是他的侄子,哪怕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他也有些底气不足。这就是老实人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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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上新来了个摊贩,说是外地逃难来京投靠亲戚的,亲戚家家境也不好,不养闲人,就在外支了个豆腐摊。
摊贩是个妇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但总是很干净。这样的外来人很多。
丫头隔两日便回买上一两块豆腐,一是因为同情那妇人,二则是豆腐真的不错,而且那妇人还会送碗豆花当零食。
这段时间进京城的外来人很多,城门口的守卫已经加强了管制,每一个人通过都要盘问许久。
又是一场大灾。
地震,地龙翻身。
数十个县城都受到了影响。
地震的地方离京城不远。那日,京城里的人也感受到了些微的震动。
天罚啊!
老天爷真的是震怒了,比如怎么又是雪灾,又是冰灾,现在又是地震!
宣帝再也坐不住了。写了请罪书,昭告天下。
请罪书上细述了宣帝的种种罪行。
这样的天灾,也有人欢欣鼓舞。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祭祀天台。
文武百官宗室弟子都在坛下跪着,宣帝也跪着,嘴里念念有词,向上天诉说自己的罪行。向上天祷告。心里却有些凄惶,他也要落得和他哥哥一样的下场吗。
张首辅称病不朝已有一月有余。
不少人把这当做太后一党的战书。
付岛降了官职,停职在家,是因为作战不力,谎报军功。
宣帝的臂膀失了一个。
——
付先期在江浙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盐帮成立了近百年。大当家的位置换了好几个。盐帮内部的结构错综复杂。
云中虎失踪。
林中木能控制的只是不足三成的人数。
付先期的人一直被浪九暗中压制着。
李敬和张希夷同林中木一起去调查云中豹失踪的事。
“叩叩”
木门打开。
一位瞎眼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开了门:“谁啊?”
“周婶,是我,阿木。”
“你来了啊。”老妇人摸索着将门完全打开,“快进来吧,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太婆了。”
“周婶,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最近有些忙。我不是让阿康来看你的吗。是不是那小子偷懒了?”
林中木笑着说道,顺手拿起扫把帮老妇人打扫起来。
跟在林中木身后的李敬和张希夷有些不知所措,林中木说要拜访知情人,他们可没想到知情人会是个瞎眼老太婆。
“阿婆好。”张希夷说道。
李敬业也忙同阿婆问了声好。
“小伙好,小伙好。我就喜欢同你们这些年轻小伙说话。”老妇人笑的很开心,“快。倒些茶给两个小伙子!”
老妇人给了林中木一拐杖。
林中木假装吃痛的叫了起来。
林中木先扶着老妇人坐下,又倒了三杯茶水。
“阿婆。这两位都是公门中人……”林中木说道。
老妇人拉住林中木的手,枯枝般的双手不住的摩挲着林中木的手:“阿豹是你的兄弟。你担心。可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儿……你也是我的儿!”
“好吧,他那日回来说是徐公找他。三月之后便回来。”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老妇人一直都不肯告诉林中木云中豹去了哪儿,是担心林中木会和云中豹一样身处险境。
李敬和张希夷是公门中人,虽然朝廷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大好听。可有朝廷在后边,总是个保障,老妇人也可以对林中木放心。
“……若是豹子没能活着,把他的尸首也带回来!”
老妇人的话掷地有声。
“孩儿知道了。”
三人离开了老妇人的家。
老妇人将门闩闩上。
家中的路已经走了千百遍,哪怕眼睛失明,她也能准确的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家里供着尊小小的菩萨。
自从儿子当了那劳什子的大当家,她就一直心神不安,每日都要同菩萨祈祷,希望儿子能顺顺利利。
“菩萨啊菩萨,保佑我那儿子和阿木,能化险为夷。”
徐公其人,他是土匪出身。
年纪大了,便金盆洗手,做些生意。原来的那些弟兄有不少还跟着他,算是地方一霸。
徐公五十有余,上个月,他的第一个曾孙刚刚出生。
“阿公,外头来了三个人,里面有个捕快,说是要见您。”
徐公正逗弄着曾孙子。听话不满道:“什么捕快!让下人打发出去!”
“那人说是巡盐御史的手下……”
徐公将小曾孙放下:“让他们进来。”
徐公让所有人都退下,手摇着为小曾孙特意做的小摇椅,嘴里还唱着童谣。
“徐公!”林中木恭敬的喊道。
“是你啊,我说呢。巡盐御史可不管查案。”徐公笑着说道。
李敬和张希夷并不了解情况,属于来撑场面的。
“我大哥。出去前来找过您。我想知道我大哥去了哪儿?”林中木问道。
“我不知道。”
徐公说道。
林中木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你大哥是来过我这儿没错,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倒是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徐公拿出一个锦盒,然后递给林中木,示意他打开。
林中木接过锦盒,打开。
里头是一枚玉扳指。
大当家的信物。从不离身。
一旦离身便是交接。
“你大哥说,等你有了足够的筹码就会来找我。这时候我才能把这枚玉扳指给你。”
“那我大哥?!”林中木急切的问道。
李敬捏了捏手中的刀……刀鞘,刀是个危险物品,若是不解下,他不能进入徐家。
他强硬的留住了刀鞘。摸着刀鞘总有一个安全感。
“你大哥…怕是回不来了。”
好嘛,人没找到,接回了一枚玉扳指,接管盐帮。
林中木大哭一场,大醉一场。八尺的汉子,这样的举动倒是得了不少帮众的好感。
——————
“嘿。”
丫头走在路上,冷不防被人拍了左肩头,转过头去。又没人。
“这儿呢。”那人从右边挑了出来。
“……季圆圆!”丫头想了会儿才说道。
季圆圆挽住丫头的胳膊:“哈,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我们也只见过一次。”
“哪会呢。你出来买菜?”丫头见季圆圆手上拎着个菜篮问道。
季圆圆苦着脸:“是啊,大姐要嫁人了。在家里绣嫁妆,弟弟又整天淘气。只能是我出来,你瞧瞧,手上都勒出印子来了。”
季圆圆把勒的红通通的手给丫头看。
“你以后把那篮子的把用布裹着,拎着就不疼了。我以前也这样。”丫头说道。
“你是哪儿的人呀?家里就你一个?没别的姊妹吗?……”市井里边长出来的姑娘,有些就这样。逮着个人,不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全看。心里头难过。
丫头拣着无关紧要的回答了。
“我家住的地儿离你那儿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我以后来找你玩啊。”季圆圆自来熟的说道。
“行。”
反正日子也有些无聊。
“你听说静姐儿的事情了吗?”(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季圆圆神秘兮兮的说道。
丫头摇摇头:“不知道啊。她嫁人之后,我就再没和她见过了。”
“静姐儿能嫁个张举子,得亏她娘。她娘和张首辅家的小姐有些关系。可最近张首辅家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就连买菜的婶子也不在外边多待。”
“顺娘不能和那家小姐通消息,张举子最近又惹了祸事。娶的老婆,娘家靠不住,说不准,会将静姐儿休了!再娶个名门闺秀。”
丫头不信:“怎么可能,我瞧着那张举子文质彬彬的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再说了,举人是好,也没好到哪家闺秀都挤破头要嫁给他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举子早就被人瞧上了!”
这些话,丫头有些小抵触,因为知道静姐儿倒霉,她心里边也有些小欢喜。伴随着这小欢喜的还有些许的愧疚和可惜。
“这些话不能瞎说的。要是被顺娘和静姐儿知道了,会恨死我们的,这么咒她们。”丫头说道。
季圆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和你说真没意思。你家隔壁住的那个何婶子,我和她比较谈的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从乡下到城里,日子安逸了,何春丽反而瘦了些许。瘦的不多,大概也只有何木匠能清楚的知道了……
“何婶子在吗?”季圆圆在门外喊道。
丫头也清楚的听见了,还以为上午季圆圆只是说说呢,没想到真来找何婶子了。
“来了来了~”
何婶子跑着来开门:“哟,是圆圆啊。来的正好,你娘上回说我腌的咸菜好吃,我这又腌了一缸,你带些回去?”
“谢谢婶子啊,我娘还念叨您咋不去看她。要不是天冷,她腿脚毛病犯了,说什么也得来您这儿一趟。”
“光顾着说话了,这么冷的天,让你在外边站那么久,进去坐吧。”
丫头听婶子大娘们聊天,却是东耳朵进西耳朵出,不然她早该知晓季圆圆这个姑娘。
季圆圆的爹是个地痞无赖,祸害了许多人,后来也终于被*害死了。留下季圆圆三姐弟和她娘,她娘性子软和,她大姐又嫁了人,弟弟还小,家就靠她撑了起来。
季圆圆是沈媒婆的徒弟,每说成一桩姻缘,季圆圆也能从沈媒婆那儿拿些钱。
这做媒婆的徒弟,嘴皮子能不溜?
大娘大婶们都爱拉着季圆圆说话,能打听到不少事情呢。和沈媒婆聊,又太过正式了些。
“婶子,罗衫住隔壁吧,我把她也叫来吧。”
何春丽想,这样也好,让丫头同季圆圆亲近亲近,以后说起亲来。也能有些好话。
“丫头~”
春丽婶的大嗓门,别惊了邻居。
丫头忙应了声,开门问道:“春丽婶,有什么事?”
“你来我这儿,我同你说些话。”
“诶。”
丫头把正在绣的帕子也带着了。正好能边聊天边绣东西。
何木匠做了张小圆桌,说是富人家的小姐们都有,何春丽也用上了。
搬了三张椅子来,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圆桌上摆了瓜子,蚕豆。
季圆圆抓了把蚕豆子。“格叽格叽”的吃了起来,那蚕豆真是硬。
“何婶子,开脂粉铺的顺娘你知道吧?”季圆圆问道。
何婶子点头:“知道,以前在乡下开小店的时候,我就是在她家进的货。她人不错。就是吧,太强了些。她男人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季圆圆眼睛发亮:“你们原先就认识?我怎么听人说,顺娘是个寡妇,她男人原先是个小县的县丞,后来病死了。”
“你绝对是听差了!”
“啊,我想起来了,难怪那天静姐儿出嫁的时候,罗衫问我静姐儿的奶奶和爹爹怎么没来。我还寻思着。她俩是老乡,怎么能不知道,顺娘是个寡妇。该是我听差了吧。”季圆圆笑道。还对着丫头挤了挤眼睛。
丫头忙盯着手中的绣线。好像在思考下一针该从哪儿开始。
就不该一时好奇过来,现在尴尬了吧。
丫头有种是自己捅破了顺娘谎言的感觉,过不了三天,这件事肯定会传的到处都是。毕竟静姐儿嫁了个举人,不少小姑娘都羡慕着呢。
“顺娘不是有个闺女叫静姐儿吗,我师父做的媒。”季圆圆又说道。
何春丽来了兴致:“那回。你师父拿了不少谢媒礼吧。她嫁的可是个举人,以后就是官太太!”
“您可别说了吧。我师父气的不行。原以为是大买卖,促成了能赚名声。也能赚多些钱。”季圆圆说道,“跑前跑后的忙了一个月,把其他的事都推了去,您猜,我师父最后拿到了多少?”
“我可见了静姐儿的嫁妆,怕又个千八百的。媒人钱嘛,最少,十两有吧?”何春丽试探的问道。
季圆圆嗤笑一声:“三两!”
“我师父直接把钱丢给了我,我倒是发了笔小财。”季圆圆乐道,“我们家一个多月的嚼用呢。”
何春丽撇嘴道:“真是够抠门的。”
“谁说不是呢,前些日子绸缎庄掌柜家嫁闺女还给了三十两的谢媒礼呢!”季圆圆说道,心里有些可惜。那回她只得了一个一两多些的银锭子。
豆子实在太硬,季圆圆吃完了手里的,拍了拍手把脏东西都拍掉。又揉了揉脸颊,脸都有些僵了。
“静姐儿脾气有些冲,怕是在张家待不长了。”季圆圆说道。
“真的假的啊?”
“能有假吗?张家老太太都来找我师父,我师父是陪了不少的笑脸,才把老太太送走。”
总的来说,就是静姐儿嫁过去想过的是官太太的日子。可张奇生他还不是个官,只是有些功名罢了。静姐儿要洗衣做饭伺候婆婆和姑嫂。
静姐儿可是当娇小姐养大的,哪会做这些事。免不得就要被姑嫂婆婆嫌弃。张奇生是个孝顺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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