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危急,赶忙往床底钻去。
任满江切急撞门而入,猝见掌门中刀在床,骇叫急扑床头,登时点指截穴,并抽出利刀,赶忙施予急救。
他吼著:“快来人啊!”想唤来医生。
无人回话。
他急欲抱起龙九尊。
外头突然撞入龙在天、闻战宇。
忽见父亲胸口血迹,登时疯狂哭泣攻击:“你敢暗算我爹……”一剑猛刺。
任满江不得不放下盟主,厉喝胡说八道,但觉背脊生寒,不得不转身闪躲左床。龙在天仍强攻不舍,任满江退无去路,情急中摸及匕首,抓来挡剑。
锵地一响,刀剑错开。
外头突然奔入乾坤长老及刑堂堂主杜又残。
乾坤长老冷喝:“住手!”
龙在天登时下跪,泣不成声:“长老您要替我作主,他杀了我爹啊!”说及伤心处,抱向父亲恸哭。
任满江喝道:“别误会,我也是刚来!凶手另有其人!”
闻战宇冷道:“任总堂主所言差矣!你手中明明握著凶刀,且抱起盟主掩尸,幸得我们早来,否则岂非被你逃了!”
任满江道:“我是想抱人前去医治!”
闻战宇道:“你不觉这很不合理?重伤之人岂容乱抱?唤来大夫不就得了。”
任满江一愣,情急倒忘了此事,道:“我喊过,可是没人回应。”
闻战宇道:“你都把人放倒,又怎有人回应?”
任满江斥道:“别老是赖在我头上,可以预见,这分明是有人嫁祸!”转向乾坤:“长老应明白,若无人安排,又有谁会同时到来?但问诸位又如何得知而前来?”
闻战宇道:“我是觉得你鬼鬼祟祟,便偷偷告知长老,没想到仍慢了一步。”轻叹不已。
任满江:“又请问你向长老说了什么?我要杀害盟主?否则他怎会急成这模样?”
闻战宇道:“你一直都有此倾向。”
任满江怒道:“我若要杀盟主,为何要用刀?揑他鼻子让他窒息而亡不就得了?”
闻战宇道:“你想制造恐怖气氛,甚至想嫁祸给我们!”
龙在天泣声道:“不错!从头到尾,你都在计算我,为的就是想霸占九尊盟基业,你害得龙家家破人亡还不够,还杀了我爹!我跟你拚了!”
悲恸之下,猝又抓剑反刺。
乾坤长老冷喝:“住手!”
龙在天不敢再攻,泣不成声。
乾坤长老冷喝:“把守门的弄醒带过来!”
後头已聚集不少守卫,有人立即照办。然迷药厉害,一时醒不了,有人已去提水。
乾坤长老转向任满江,冷道:“此处是你看管,凶刀又在你手上,若问守卫,他俩若指证,你恐怕很难狡赖了。”
任满江轻叹:“一切尚请长老明察。”
寒峯、铁羽已被冷水泼醒,正疑惑怎会如此之际,突见大批人马塞住房里,霎时楞住。
乾坤长老冷道:“你俩可曾见到任总堂主进来?”
寒峯、铁羽见及龙在天抱著父亲恸哭,以及任满江手中匕首,似乎做了联想,然两人又怎相信平常尊敬之任总堂主会做出此事?一时难以回答。
乾坤长老冷道:“你俩想替总堂主隐瞒什么?有便有,没有便没有,犹豫徒增困扰!”
任满江道:“说出来!别吞吞吐吐。”
寒峯挣扎一阵,仍挡不了十数逼迫眼神,终拱手说道:“属下方才的确见总堂主光临,可是并不知後面发生之事。”
此语一出,众人动容,任满江更是无法接受:“我当真来过?两位可看错?”
铁羽道:“总堂主的确来过,但属下相信你并未动手杀人。”
闻战宇冷道:“人证物证俱在,不容狡赖,长老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任满江心头滴血:“如若我杀人,立刻自杀谢罪,然凶手非我,若让他逍遥法外,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不要求什么,只希望长老能查明此案!”多说无益,他丢下匕首,一切等待发落。
众人目光移动於长老及总堂主之间。
力天神倒是可以证明对方清白,可是若露了形迹,岂非自找麻烦,故禁不吭声,一切过了此关再说。
乾坤长老实难定夺,然证据不容否认,轻轻一叹,道:“此事疑点甚多,不合理之处也是有之,例如以任总堂主功夫,点截死穴并非难事,又岂弄把刀来自找麻烦。然盟主受袭致死已是事实,任总堂主嫌疑自是重大,即刻解除职务,并封去武功,禁锢地牢,事情一天不查明便一天不得释放。”
任满江应是,双手伸出,刑堂堂主亲自封他武功,铐及镰扣。
闻战宇冷道:“长老如此不是在免他死罪么?”
乾坤长老斥道:“我自有定夺,由不得你开口。任总堂主和盟主征战武林数十年,休戚与共感情岂能抹杀!何况你们来得未免太巧;我认为只要找出二少盟主及三小姐,事情必有结果,到时自给全帮一个公道。”
如此一说,众人无话可言。
闻战宇、龙在天也不想争,能扳倒任满江已是赢了一局,接下来机会多的是。长老话已说出,根本不可能更改,徒耗此事,自找麻烦。
乾坤长老两眼含泪道:“盟主之事暂且保密,三日後再置灵堂,此处加派人看守,并全力找寻二少盟主、三小姐,全帮禁止休假外出,有特殊状况,亲自告知本人或刑堂堂主!”
戒严令已下达,众人个个脸色凝重。
乾坤长老这才走向龙九尊,轻抚其脸面,老泪为之盈眶,道:“盟主在天有灵便把凶手逼出来吧!”说完一连三拜。
任满江更是悲恸,下跪三叩头。
一帮人下跪,叩头不断。
九尊盟陷入空前悲切、危机。
随後,杜又残带走任满江,且另派刑堂弟子看管龙九尊尸体,连夜龙在天想前来焚香膜拜,也得经刑堂同意才行。
为掩饰消息,全帮上下不得谈论此事。
现场散去,外头重兵把守。
屋内只剩力天神和龙九尊。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
第 九 章乾坤倒转
龙在天和闻战宇齐聚密室。
美其名为商讨追凶大事,实则研究检讨阴谋得失。
龙在天揉著哭红眼珠,急道:“怎未见力天神出现?只玩了一人?”
闻战宇道:“你叫曲倩如去了?”
龙在天道:“去啦!连解药都给了。”
闻战宇道:“可能力天神慢一步,让任满江给抢先了。”
龙在天道:“有此可能,我太紧张,一出门便赶来找你,任满江便赶了过去;可是留下他,实是不太好。”
闻战宇笑道:“怎不太好,只要他一现身,必定被当成凶手,且和任满江勾结,死路一条!”
龙在天道:“这么说,我们还是成功了?”
闻战宇道:“岂会失败,你不是掩去背叛罪行?接下要除去三人。”
龙在天道:“谁?”
闻战宇道:“曲倩如、你弟弟和妹妹。”
龙在天一愣:“曲姑娘怎要除去?”
闻战宇道:“她既是传送消息给力天神,若长老得知,你恐怕脱不了嫌疑,反正一个女人有何稀奇,你该不会迷恋她吧?”
龙在天是有所迷恋,然事已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道:“我这就去……”
闻战宇道:“不能现在!本帮刚死了盟主,若再死个姑娘在你住处,有人多少会联想,你应在两三天之後,不动声色下手,方不致引人起疑。”
龙在天恍然答道:“好险!”
闻战宇道:“至於二少爷和三小姐可要快速下手。”
龙在天脑袋不禁发疼:“两人还藏在九龙鼎堡密室,现由刑堂看管,很难搞,不过他俩已三天未吃东西,迟早会饿死,岂非省事。”
闻战宇道:“密室难保不会被打开,你仍想留下尾巴吗?”
龙在天道:“自是不想,可是很难再入鼎堡密室,除非把守卫再放倒。”
闻战宇道:“必要时也只好如此做了,咱随时寻找机会便是……”忽地笑起来。
龙在天道:“啥事如此高兴?”
闻战宇邪笑道:“你不觉得现在一切都是乾坤长老在吆喝发威?若把他收拾了,岂非天下太平。”
龙在天一愣:“怎好?他武功不比我爹差!且不接受任何招待,简直无计可施。”
闻战宇道:“既然有心,自有机会。”
龙在天道:“那你便帮我找找看了,这些老不死!老是喜欢耀武扬威,实在看不过去。”
对於被禁足一事,他愤恨不平。
闻战宇刷开新扇子,胸有成竹扇著,很似乎斗倒老鬼是他表现智慧之举。
力天神好不容易等众人退出房外,这才敢喘口大气,直道倒楣透顶,怪事接连不断发生,实是要命。
他爬出床铺,摸摸龙九尊,倒是死得寃枉,可是任满江更是倒楣,竟然被陷害得落难地牢,一切皆是龙王八和闻战宇耍的鬼计,若不给两人来点反击,未免不甘心。
“竟敢连我也计算进去!”力天神已想及第一次步出九龙鼎堡的任满江应是龙在天所易容,因为闻战宇曾经假扮龙九尊,他易容功夫自不差。
力天神突然心生一计:若把龙九尊尸首盗走,岂非死无对证,任满江说不定可脱困,必要时逮那闻战宇冒充龙九尊再拆穿,届时恐得让九尊盟头疼,到底盟主死了没?亦或死的是谁。
直觉这招甚有看头,便往门缝探去,乖乖地,竟然挤满守卫,简直封门,如何出得去?
力天神只好潜回床下,拿出软刀,开始挖石块,毕竟通路在隔壁,只要挖通,准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他精於此道,刀上功夫又了得,软刀切去,甚快已将接缝切开,用力一推,尺余宽之石块往前陷去,果然挖出通路。
力天神二话不说,立即爬出床面,将龙九尊衣衫整理整理,以免血液渗出,随又拖往隔壁房,再溜回,以血迹在床上写个“干”字。他怕被认出字迹,连写三遍,字迹已走样,这才溜回床下,钻过隔壁房,并将石块塞回,复往秘密天井逃去。在封住第二石块时,他已窃笑不止。
“干!到底干谁?”
力天神幻想著对方发现时,心定绞尽脑汁去思考自己恶作剧之好字,捉弄效果何等神奇?
他原考虑是否写下龙在天是凶手之字,然死无对证下,根本治不了他。倒不如一字定江山,一切来得震撼够力。
他躲入秘密风水天井,只要藏於内角,自不易被发现。
将龙九尊放平,直觉其胸口仍有血丝溢出,便拿布条绑著,免得弄得一身红,把此处弄脏。
龙九尊一进来,那池中九只玄武龟竟然欣喜飞游,倒是件奇事。
力天神暗斥:“龟就是龟,又怎知活人死人!”
禁不了想前去探探对方发现盟主失踪,又发现“干”字之窘境,然为了安全,只好作罢。
几乎只差一刻钟,守卫例行查探时,竟然发现龙九尊尸首不翼而飞。
还有那血红“干”字!
消息霹雳般惊动全帮。
龙在天、闻战宇第一个赶来。
人去楼空感觉如两人脑袋搬家,全身发冷,任何可能恐怖、疑惑、不信全上心头。
霎时刑堂堂主、乾坤长老、怒电堂主及重要干部皆赶来。至於闪雷堂主黑云乃在乾坤长老为求公证下令他守在刑堂弟兄之外围,以双层包裹方式守护盟主尸首,严格说若掉了,他将负最大责任。
他已脸色铁黑,不知如何是好。
刑堂堂主登时追问堂下第一好手陈奇英,回答当然是未走半步,其共同看守者一样答案,十人肩并肩看守,任谁走动皆有所动静,更何况要从里面穿逃?
然而尸首当真不见。
个个你望我瞧,不知所措。
刑堂堂主道:“只差不到两刻钟,盟主尸体便不见,未免奇怪得让人莫名不解。”
闻战宇冷道:“此处四面封壁,唯一可能是有人监守自盗!”
杜又残冷道:“闻堂主是指陈奇英盗走尸首了?”
闻战宇道:“谁看门谁便负责!”
杜又残道:“那该黑堂主负责,他看大门,陈奇英看小门。”
黑云急道:“在下又没偷尸体,何况二十人在一起,目光雪亮,如此一个人怎平空失踪!”
闻战宇也猜不透,然此时咬人比查明事实更重要,道:“你们确定没离开过?”
黑云道:“怎敢!”
闻战宇和黑云乃同一阵线,自是相信他,“这就奇了,平空一人怎就不见?”
怒电堂主于万城道:“诸位也许未注意,盟主可能未死!”
此话又轰得众人诧愣。
乾坤长老道:“怎解?”
于万城道:“可以预见,若盟主死了,根本无人能扛著尸体躲过重重包围而不被发现,唯有盟主自己行动,以其高超武学神秘离开。”
虽然要躲过数十人包围而不被发觉,乃十分困难之事,但多人愿意如此想。
唯有龙在天、闻战宇不肯接受。
龙在天斥道:“无稽之谈!我爹明明刀入心窝,一命已去,又怎可能复活,你别制造谣言。”
任何儿子莫不希望老子复活,他倒完全排斥,反常得甚露骨。
于万城道:“盟主武功盖世,随便挨一刀也未必会死,你且看那‘干’字,不是活人,岂会写下此字?”
众人再次瞧它,同一念头想著——到底在干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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