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赵铮便“偷偷”带着符璃离开王府,一起上街去赏灯热闹,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
符璃对此很有兴趣,作为金枝玉叶的郡主,以往基本没机会到市井之中,感受民间的快乐。
“走吧,一起去见识大宋的上元繁华。”
赵铮喊出了一句只有自己才明白含义的话,符璃却下意识地做出理解,笑道:“是哦,以前在庙里做小和尚,怕是没机会去看上元灯会。”
“是啊,每每听人说起,很是羡慕,可庙中的师傅总是让人敲木鱼念经……”赵铮笑了笑,记忆里,定力院的日子已经太遥远了。
符璃笑着打趣道:“你呀,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好念经礼佛的,你这个心啊……想要斩断凡尘实在太难了。”
赵铮笑道:“哈哈,说的不错,六根不净,迟早会是个花和尚,比如我家小郡主去寺中上香,我肯定就会偷看几眼。”
“好啊,原来你偷看过女香客……”
“哪有?那些个女香客哪有我家符璃这模样,让我看也不愿多看一眼。”
“不管怎么说,还是看过喽?”符璃打趣道:“以后啊……”
“以后就看我家符璃,不看别的女子……”小情侣难得相处,少不得打情骂俏,甜言蜜语。
符璃笑道:“算了,看就看吧,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莫不是欲擒故众之计?”
“没有,你是皇族,须得为皇家开枝散叶,哪能只有我一个?要是在外面看上了什么女子,就带回来,我帮你安置。”符璃心里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不情愿,但自小生在王公贵族之家,三妻四妾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的母亲早年也只是符彦卿的妾室,后来才扶正为王妃的。何况她要嫁的赵铮是皇族,纵然是自己是郡主,也不能使专房独宠,这几日母亲秦氏明里暗里已经提点过好几次了。
“我家符璃这般大度?”赵铮笑道:“哪来的那些说法?我们尚未拜堂成亲,洞房花烛,说这些为时过早了。”
“难道你觉得人家会是妒妇吗?”
符璃小嘴一嘟道:“就知道你们男子都一样,都想要齐人之福,既然跟了你,那就随了你的愿喽,母妃还说,要不要从王府给你挑几个侍妾陪嫁?”
“不用,这个要坚决反对。”赵铮义正言辞道:“符璃啊,以后我不敢说,眼下有你一人足矣……”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似乎应该倡导一夫一妻。可这毕竟是在古代,又是皇族身份,三妻四妾似乎难以避免。
即便赵铮不愿意,只怕为了所谓的政治联姻,赵匡胤又会在自己身边放某节度使之女。比如赵光义府里那个李氏,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即便是符彦卿夫妇,恐怕也不会答应文安伯府只有符璃一个女人,大环境如此啊!
再者,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赵铮也确实有“可耻”的心思,想要体验一下齐人之福……
符璃轻声道:“嗯,我只希望你心里有我,不要喜新厌旧就好……”
“我的符璃啊,你真是想太多了,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俩,走,一起是看花灯!”赵铮哈哈一笑,拉住符璃的小手,两人一道窜入了熙熙攘攘的街市中。
与此同时,一众化妆成普通百姓的皇城司密探也进入成全,悄然跟随在前后左右。五公子和符郡主出来看花灯,安保措施必须要做到位。
无论谁有点闪失,后果都不堪设想,是以谁也不敢掉与轻心。
……
赵铮和符璃两人今日穿的都是便装,乍一看,瞧不出天家尊贵气,看着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夫妻一同逛街赏灯。
两人一路上赏花灯,猜灯谜,玩的不亦乐乎。符璃天生尊贵,少在市井来往,第一次逛街觉得什么都新奇,一会儿便买了不少小玩意。
瞧见街市上的小吃,更是嘴馋不已,几个家丁模样的密探便会上前购买,并趁机以银针查验。五公子和符郡主入口的食物,必须要稳妥。
两人一路前行,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州桥附近。瞧见汴河中来往的船只上都挂满了彩灯,五颜六色,映照在河水之中,更是流光溢彩。其中更夹杂着一些花船,有卖俏的姑娘站在船头低吟浅唱,挥袖起舞……
一刹那间,赵铮想起了金陵的秦淮河,此刻应该也是这般景象吧?
想起了秦淮河,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周娥皇……
泛起美好回忆的赵铮并未在意,人群中有锐利的眼神看向自己这边,瞧见皇城司的密探时,便望而却步,暂时退开……
第一五四章一身冷汗
宋初之时,单论富庶,南唐在大宋之上。
上元等会,秦淮河两岸的辉煌热闹,只怕犹在东京汴梁城之上。
对于爱热闹的李煜而言,这样的盛会自然不能缺少,东宫的花船便飘荡在秦淮河上。
船上李煜拉着黄姝婷的手,身后跟着几位侍妾,唯独少了太子妃周娥皇。
周娥皇已经有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孕了,这样的舟车劳顿是承受不起的,而且她也不想去,不想看到丈夫和那些女人卿卿我我。
想想昔年夫妻二人共赴秦淮河赏灯的甜蜜,周娥皇的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如今人和情都已经变了,何必故地重游,徒增烦恼呢?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她努力着想要挽回丈夫的心,可是几番尝试都失败了,以至于越发的心灰意冷。连亲生的长子都和黄姝婷更亲密,自己仿佛成了这东宫多余的人物,唯一亲切的大概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
小家伙已经五个月了,偶尔会动动手脚,让自己感受到他的存在。以后这个孩子便是自己的所有,是自己的一切。
看目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父王会不会疼爱的,而他的亲生父亲还远在……
汴梁和金陵之间的距离虽然远,但是消息传播速度却很快,正月初一在汴梁大宋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江南。
周娥皇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宋皇族,也有着高贵的身份。难怪大宋皇帝会派他前来出使唐国……
同样是皇族,他的才能和表现比丈夫不知道要好多少。周娥皇不禁有些担心。赵宋一个寻常的皇族都这般优秀,不知道大宋皇帝雄才大略到了何种地步?
将来……
宋朝肯定是在励精图治。还有许多像他那样的优秀人才;可是唐国,公公(李璟)已经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而且身体也越来越差,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而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丈夫,却依旧是这般“不务正业”,虽说如今已经在参与处理朝政,但更多的心思还是吟诗作赋,游戏娱乐。
而唐国的大臣和士人大都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而今的唐国与昔日的陈国又有什么分别?秦淮河的靡靡之音与昔日的《后庭花》又有何分别?
周娥皇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子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但丈夫和满朝的文武大臣却毫无危机意识。仍不知励精图治,准备应对危机……
这样下去,虽说有长江天堑,也不见得能够挡住赵宋的军队。昔日的东吴和陈朝,不都是如此吗?
如果是这样,丈夫会不会步吴主孙和和陈后主的后尘?到时候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如同张丽华那样吗?
周娥皇有些担心,她不希望自己遭遇那样的屈辱,更害怕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将来会有杀身之祸。
若真有这么一天,能够救自己孩子的,尤其是腹中这个孩子的,恐怕只有……如果他知道这是他的亲生孩儿。会不会施以援手呢?
原本,周娥皇想要永远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但而今想起。也许……
她有时候在幻想和奢望,如果自己不是唐国的太子妃。如果自己早些遇到他,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听到宋朝魏王府符郡主与他订婚的消息。周娥皇心里莫名有些惆怅,羡慕不已。直到此时,她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早已深深地爱上赵铮。
原本她刻意回避,尽量将心思放在丈夫身上,如果能挽回丈夫一点爱怜,能够感受到更多的温馨和幸福,兴许会逐渐淡忘和赵铮之间的孽缘。
可是……丈夫的冷漠将她推的越来越远,加之有腹中孩子存在,这份感情没有随着赵铮的离开,彼此分离而淡漠……
只是自己一腔深情,远在汴梁的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是与那位符郡主赏灯游乐,笑语晏晏吧?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从哪动人的眼眸中流出……
……
汴梁城里,逛街的赵铮猛然打了几个喷嚏。
除了周娥皇深情款款的痴念之外,其他的念叨大概出自于归德军节度使府吧!
上元节,汴梁的街市上热闹万分,普通的市民,甚至一些富贵之家的子弟都上街却玩耍了,但位高权重的节度使们却没这个兴致。
今日趁着上元佳节,听说王审琦在家中设宴,去的人不少,石守信也曾收到请柬,但是他并未前往。
自从得到那些只言片语的消息,知道皇城司在调查自己,皇帝在猜忌,甚至要对自己动手之后,石守信近来低调了很多。
在没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他是尽量想要低调,也许情况没那么严重,避免让人皇帝赵匡胤进一步猜忌自己。
也许情况没那么严重,自己多参加几次宴会,和那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和禁军将领见面,便可能被说成是相互串联,图谋不轨。
万一宴会上有人酒后再发个牢骚,有什么不敬之言传入宫中,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石守信不想再授人以柄,给皇帝更多对付自己的借口,如果自己的低调能够回避一些麻烦,降低皇帝的猜忌之心,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至少不会给亲朋好友带去麻烦……
所以堂堂归德军节度使,侍卫司马步军都指挥使石守信,在上元佳节之日,竟然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
就在石守信一个人自斟自饮的时候,管家引着一个人走过来,看服饰像是宫中的内侍。
“石将军!”
听到那奸细的嗓音,石守信更加确定来人是宫中内侍,便起身问道:“尊驾是?”
“奴婢在宫中福宁店当差,官家听说石将军独自在家中饮酒,名奴婢送来两坛上好的内中酒。”内侍用奸细的嗓音回答之后,便告辞离去了。
内中酒?
石守信瞧着放在桌上的两坛酒水,从坛子和封泥的一眼便看出是内酒坊楚的内中酒。自打后周那会,皇帝便多有赏赐,他已经习以为常。
没想到这时候,赵匡胤又给自己送了两坛?他不是怀疑自己吗?何以给自己送酒呢?
石守信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内侍刚才的话,猛然一个激灵,激起一身冷汗。
第一五五章惊弓之鸟
适才石守信没太注意,如今仔细一回想,细节之处有着太多问题。
如果自己没听错,适才那内侍说,官家知道自己独自饮酒,所以御赐内中酒。
自己没去赴宴不过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官家对王审琦府上的宴会有关注不奇怪,但自己待在家里做什么,按理说应该没有外人知晓,皇帝又是如何得知的?
如此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中?
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被皇帝监视,这意味着什么?自古以来,帝王监视臣子乃常有之事,但到了这个地步的,应该不多吧?
尤其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候,恐怕已经不简简单单是提防了吧?
石守信先是震惊,随后便是忐忑,十五只吊桶已经开始七上八下。
突然送来两坛内中酒,又是什么意思?当真是赏赐,慰藉独自饮酒的自己?想想以往,多半是打仗得胜归来之后赐酒。若说今日上元佳节,君王赐酒臣子也在情理之中,可内侍显然不是这套说辞。
目光落在那两个酒坛子上,石守信的心中莫名抽搐。在他眼里,那坛子里装的不见得是美酒,兴许是夺命……
鸩酒毒杀!
石守信首先想到了这样一个词,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唐太宗李世民就曾喝过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送上的鸩酒,险些中毒而亡,因而才有了后来的宣武门之变。自古以来,死在君王赐酒下臣子太多太多,单是有名有姓,名留青史的便有不少。
难道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成为大宋王朝,要成为第一个被鸩杀的大臣?如果皇帝认定自己是弑君行刺的幕后主使者。或者认定自己对皇朝有着太大的威胁,这样做完全在情理之中,丝毫不足为奇。
不过……皇城司既然在调查,而且有线索,有证据,完全可以公开审理,将自己抄家灭族,何苦鸩酒毒杀呢?何况,古往今来,鸩杀多是发生在牢狱之中。或者判断之后。这样突然,毫无征兆的似乎不多,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是……这坛内中酒,石守信却怎么也不敢轻易喝下去。可御赐的美酒,直接倒掉似乎不太合适,万一……摸不准皇帝意图的情况下,石守信不敢贸然行动。
思来想去,石守信吩咐管家办了一件事。有些事情要确定之后,再作打算。
半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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