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的那些不堪往事,对他的影响吧?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回忆起来了,但我一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也压根没精力再纠结其他的,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高子谕忍不住问了句,“你还好吧?”
“好啊?怎么了?”
“你记忆都恢复了,就没有……要说的?”他望着我,眼神闪烁着,像是没底气的样子。
“说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反正我们不也结婚了吗?”我躺下来,确实没想过去纠结往事,但想了想又问他,“我倒很想知道,我们分手的那几年,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双手枕在后脑上上,望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貌似坦然的开口道,“我还能做什么?除了想你,还是想你吧……你不知道,那次你坚决的告诉你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我有多恨你——”他叹了口气,轻飘飘的,“坦白说,那时我就觉得被你骗了,我对你付出的感情,全都被你扼杀了。我想,如果你对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真,也不至于会狠心不经我同意打掉孩子,这是我无法原谅的事。”
听他说的这些话,我虽心内有点愧疚,还是故意接了句,“所以,你转而又找了杨绿筠,跟她上床鬼混,以解心头之恨,还故意让我撞见?”
他却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那天,被你伤到这步田地,我再不找个出口来发泄只怕是把自己憋死了……正好杨绿筠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些……很能触动我的话,就把她叫来了。你刚好撞到的那一幕,也是我当时处于发泄的目的,没忍住。不过,不管你信不信,那次被你看到,你哭着跑了以后,我也没了兴趣跟她继续下去,担心你出事,追出来时你跑得无影无踪!”
听他说的这么坦然,我也没好继续再追究下去,反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去纠结也是给自己添堵。
“你走的头一年,我觉得活的特没劲,明明知道你是回了老家,出于赌气,我也不想来找你。后来刚好碰到工作上的一点事,干脆去监狱里蹲了一年,颓废了一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若不是陈碧海疏通关系非要将我捞出去,我宁愿在那里待一辈子,也不想出去以后,还要面对跟你这份残破不堪的感情……”他若有所思的给我讲述这个心路历程,“出去后,我承认,我忘不掉你,那段时间,我是发疯一般的想你。其实要找到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很快,我发现了你在深圳。于是,我也在深圳找了个住处,离你不远,每天看你出门看你回家,当我一次次的说服自己,要正式来跟你妥协的时候,我却发现冯绩宽进入了你的房间……那一刻,我的心又死了一次。”
我已经听得泪眼朦胧了,情不自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被他看到我此刻的脆弱,我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这时候所有的解释都是无力的多余的。
“有好几次,我带了几瓶酒进入你的家,想等你回来共饮几杯,但等到深夜你都未归,我想,你应该是跟冯绩宽一起谈情说爱去了。我独自在你住的地方喝了酒,在你的床上躺了会儿,就默默的离开了。”
我擦着眼泪,哽咽着,“你还是别说了,听着难受。”
“也就是说,你在深圳那两年,住哪里,做了些什么,我都是了如指掌的。只不过,看你跟冯绩宽’发展‘得那么好,我也不想来搀和,只不过,空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的跟着你。以至于,你那次独自去龙岗郊区遇难,我无意间救了你。”
他继续说,“这件事让我心有余悸。我想,我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跟着你,也害怕你再面临类似的危险又没人管,就想了个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什么办法?我想唯有以蕙兰的名义,状告你亲自调配的一款香水侵权,才能逼得你亲自来找我。事实上,我没猜错,你确实找来了。”
“那一天,我是准备了很大一篇话,要跟你讲和的,甚至也想过乞求,求你回来。但我没想到的时候,我们再相见时,还是像两只刺猬,靠的越近,却是相互伤害。”他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忏悔一般的说,“如果,我能预料到你会做出那么极端的行动,从那么高的桥上,不要命的跳下去,我想我绝对不会说那些混帐话,就算跪在你面前,任你践踏尊严,我也无怨无悔——”
听到这里而,我是真的再也受不了了,我又翻过身来面对着他,含泪望着他……我把手伸到他的唇边,急急的,恳求的说,“你咬我一口,好吗?”
“为什么?”
“咬我一口!”我热切的说,“咬得重重的,让我疼。那我就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他凝视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真真,”他低喊,然后,猛然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咬得真重,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齿痕深深的印在我手腕上面……
他轻轻的吻了吻那伤痕,问,“疼吗?”
“疼的!”我说,但满脸都焕发着光彩,一个兴奋的笑容浮现在嘴角边。抽回了手,我笑着说,“现在,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
我扑进他怀里,被他爱怜的轻抚着头部,内心酥软得不行。呵,这是怎样梦一般的奇遇,怎样难以置信的相逢,怎样的奇迹,带来怎样的狂喜啊!我看了看手上的齿痕,用手指轻轻的触摸它,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竟是真的呢!他是那么爱我的,向我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言语,这是我幻想过几百几千几万次的场面啊?
195欲夺孩子出意外
一夜都沉浸在高子谕给的甜言蜜语里,我把思存的事儿抛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对他道出实情?但直到吃了早饭、中饭,我还是没有想清楚,正好,我想孩子了,于是跟子谕商量先去许岚那边看看。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坐车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可是刚刚到的时候,就发现一群人围在他们楼前的院子里,不知在做什么,而一边的小思存正在外面哇哇大哭。我们飞快的跑过去,才发现原来是许岚正躺在水泥地板上,她身下有一摊血,整个人神志恍惚的模样,而费涛正要将她抱起来,她直喊着痛,让别动她!
我着急的问怎么回事,身边的邻居才介绍说,许岚是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二楼摔了下来……二楼,我抬眼望了下,农村都是这种两三层的小楼,二楼离地面的位置还是挺高的,肯定摔得很严重了。高子谕也跟着着急的问了句有没有打120。他这种没食过人间烟火的人问出这种问题实在不奇怪,以为哪里都有120呢…听费涛说,已经给谁谁谁打电话借了面包车,马上就开过来。
等车的间隙,才三岁半的小思存已经哭得惊天动地,她不停的摸着眼泪,蹲下来哭着问,“妈妈,你流血了,你是不是很痛,你哪里痛,我给你吹吹好不好?”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看到孩子哭,许岚也跟着泪流满面,弄得我忍不住飙泪了……
“妈妈,你不要哭,我亲亲你就不痛了。”小思存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捧着许岚的脸亲了一下,然后还用手背给许岚擦面颊上的泪花,真是看得人心酸死了,我立马泪如泉涌!
许岚忍住疼痛吃力的摸了摸思存的小脸蛋,哭哭啼啼的说,“宝贝,妈妈好舍不得你啊,妈妈永远爱你……”然后,她又抬眼望了费涛,悲悲戚戚的说,“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别给她找后妈啊……”
“哇”一声,思存立刻又大哭起来,她奶声奶气的大嚷着,“妈妈,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费涛虽然焦虑,但小声的责备许岚,“听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别把孩子吓到了。”
车子来了以后,我和高子谕跟着费涛一起把许岚送上了车,朝城里的医院开去。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看着许岚嘴唇乌黑,脸色惨白的样子,我又恐惧又担心,一直为她祈祷着,甚至……甚至下了一番决心,在这种关键时刻,先不跟她提孩子的事,不管怎样,救命要紧。
经过抢救,她这回是多处软骨组织受损,盆骨碎裂,一只手也摔断了……不过幸好,命是捡回来了,经过好好治疗,也不会留下残疾。高子谕主动帮着缴了所有的医药费,而且直到她下午醒了以后,看她情况稳定了,我们才考虑先回家,把这里留给费涛照顾。主要是蕙兰那边的高层给高子谕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有紧急的情况要他回去处理,我们是不能再逗留了,打算明天帮奶奶办完了寿宴就飞回去。
临走前,家里大伯打电话来问情况,说马上也要赶过来看一看她。许岚特别的嘱咐一句,“爸,你要来,就把思存给我带来!”
“你疯了吧?”费涛在旁边说了一句,“你把孩子叫来干嘛,还嫌不够乱啊?”
但许岚不管,继续在电话里大声的叫她爸务必将思存带来,说自己想孩子了……
我知道她大概什么意思,就让其他人先回避一下,然后在她病床前坐下来,“姐,你大可不必把思存带到医院来,放心吧,我这次不会带走她。”
“真的?”许岚虚弱的问,眼里放着光。
“嗯。”我勉强的说,“你看你都在用生命来阻止我了,我还能怎么办……我看思存也挺依赖你的,我也带不走她。而且,看的出来,你跟费涛都很宠她,把她养的很好,这是你们的成果,我……至少这一刻,我是没有底气带走孩子的。”一想到她躺在地上,跟小思存生离死别的那个画面,我就觉得自己若跟高子谕强行带走孩子,那行为和人贩子有得一拼了。对一个母亲最深的伤害,就是夺去她的孩子,我相信,许岚会真的活不下去,我不能冲动……我是人,不能做这么野蛮的事儿。
“真真,”她擦了下眼泪,告诉我原委,“你不知道,自从你昨天告诉我,说你得夺回孩子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昨晚失眠一夜,早上醒来也是恍恍惚惚的,我提着洗过的衣服,想去阳台上去晾,又找不到晾衣杆,就鬼使神差的爬到阳台的围栏上去,哪知道脚底一滑就栽了!”
我为她这遭遇痛心的时候,也忍不住叹道,“所以,你这次摔下来,还真得怪我。”
“不是。你别误会。”她可怜兮兮的说,“这是我自作自受。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求你把思存留给我,她现在是我所有的寄托,是我的命根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连费涛就可以不要,但就是离不开思存,我再次求你可怜我吧,千万不要给高子谕说……他那么有能力,到时候一旦知道真相,说什么也会抢走思存的……”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敷衍的点头,“你好好养病吧,我先回去,我们明天就要下午就要回广州。”
第二天收拾好所有行李要走的时候,知道真相的我,还是始终舍不得我女儿……我一次又一次的抱了她,亲了她,弄得旁边一些人都很莫名其妙。甚至高子谕还跟着打趣,“这么喜欢孩子,赶紧回去生一个。”
我答非所问的,“难道你不喜欢思存么?”
他无奈的笑说,“喜欢又有什么用,始终还是别人的孩子——”
我心里又被撕扯了一下,在对孩子的疯狂思念,和对许岚的那份亲情与同情里,左右摇摆,犹豫不决。我忍不住对高子谕说,“要不,你和孩子一起合一个影?”
“好啊。”他很乐意的抱着小思存,而思存还很懂事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个珍贵画面的被我的手机拍了下来,也当作是一种安慰吧。
然后,我又把思存拉到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思存,你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
这小孩儿只当我在逗她,她嘻笑了一下,就转过头去,“我才不要,你又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许岚。”
我又是一阵心寒,强迫自己笑着,“那,要不我带去你广州,去大城市里玩,好不好?我给你买很多的玩具,带你去动物园,看长颈鹿,看大象,猴子,好好多好多的动物,要不要去?”
她迷惑的点点头,问我,“我爸爸和妈妈也要去吗?”
我瞬间无语了。
临走的时候,我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跟着高子谕回了广州,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拿出那张他和小思存的合照,反反复复的看着……基因真的好神奇,果然是亲生的,女儿和子谕的眉眼间真的是八九分的相似,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又挺像我自己。没想到,我当初送出去的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已经长成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原来自己的孩子可以长得这么漂亮~而自己,却因为当初的自私,没能参与她的成长。
高子谕本来很困,他睡了一觉醒来,看到我拿着那手机照片反复看,有些突兀的问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