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天,当我正坐在客厅里看书,而高子谕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我听到门铃响了。我以为是许承彦和陆月华来,就轻快的将门打开……我抬起眼皮一看,面前出现一个高高大大的,在我看来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真真!”对反很惊喜的呼唤我的名字,“你现在好了?”
说着,他就进门来,放下手里买的一些礼物,手还搭在我肩上,一脸的自来熟,“我给你父亲打了电话,才知道你现在醒了,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
我奇怪的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灵光一闪,才乍然想起,“你是……冯绩宽!”
“对啊。”他奇怪的看向我,“你怎么,眼睛近视了?醒来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有点不自在的说,“一开始确实没认出你来,我记得我见过你两次。不知道,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他愣住了。
“真真?”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确定你已经完全好了?你没发烧吧?”
顿时,我知道了,估计我后面还跟他见过面,只不过忘了那一段。但也不至于跟他熟到这种地步吧?连我大病一场他都知道,他还亲自来探望?
正僵持的时候,高子谕从厨房里出来了,他见到冯绩宽,就一言不发的走过来说,“真真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有什么事,我们先去外面聊。”
然后,高子谕就推着冯绩宽到了门外。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聊些什么,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后,高子谕进门来,若无其事的,“他已经走了。别多想。”
“我挺好奇,他来这儿干嘛啊?”是的,我想不通,我始终觉得,我跟冯绩宽的交情,还远远没有到这一步啊。
“没什么。他其实是找我的,工作上的事儿。”高子谕安慰道。
最后去医院做脑部复查的时候,又提到我记忆的事儿。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说实话,虽然脑袋不痛了,但还是回忆不起我生病的原因,我问我爸,“记得那天刚刚醒来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什么掉进河里,还是子谕救了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海里。”高子谕迅速的在旁边接过话,他帮着解释,“那天,我带你去海边玩,你在海里游泳,游到了深海区域,腿抽筋了……”
“真的?”我反问,看了高子谕,又看许承彦,看陆月华,他们都一脸的欲言又止。
陆月华忍不住问我,“真真,你倒是告诉我们,你记得的最近一件事是什么啊?我们才知道你失去了那部分记忆,然后帮助你恢复,是不是?”
“我记得……”我咬了咬唇,努力回忆,“我就记得,我爸知道了子谕的身份,强烈反对我们俩交往,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吵架,我让子谕去见我爸求情,他好像答应了……然后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子谕像是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不等其他人说,也不等主治医生问话,他就挺乐观的安慰我,“还好,只是两个月的记忆而已,会很快想起来的。”
接着,他就让和我爸还有陆月华以及医生,到外面去单独沟通。
最后对我病情的沟通结果,高子谕告诉我说,我这情况在医学上叫间歇性失忆症,主要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以后会慢慢变好。
但我私下里却咨询了我一个做医生的大学同学,原来,像我这种失忆行为,是心因性失忆症的一种,是一种选择性的反常遗忘现象。主要因为患者对新近重大事件(如创伤、丧亲)因震撼过大,不堪回首而产生部分性选择性遗忘,或暂时性将记忆解离,使其不出现在意识中。
185自作多情自找虐
多么可笑,昏迷三月起来,我居然换了失忆症?
在这些日子里,我试着用力去回忆,但往往想不到几分钟就头痛,那种痛真的就是在强烈的阻止你继续往下去想……所以我受不了只得放弃。我想,人这一生要经历这么多的苦痛悲观,只要能够记住幸福的事,记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掉那些痛苦,岂不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还去回忆什么呢?
但在我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又会不自觉的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有时候晚上还会做噩梦,然后从梦中惊醒来。我本想去上班,但高子谕不让,他要我待在家里,等以后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去。
我现在住在自己出租屋里,他每天都会过来,然后跟我住在一起照顾我。这天,我无聊的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正好里面在播中央新闻,两位男女主播熟悉的声音飘出来,“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今天是2012年8月9日,星期x……”
我心中一颤,2012年?!现在是2012年,难道我瞬间穿越了?自从生病以来,我很少看手机看电脑,也基本不出门,一直窝在家里。我不是只昏迷了3个月吗,高子谕不是告诉我只失去了两月的记忆吗?怎么一眨眼就穿越到2012年了?我立刻慌张起来!我只知道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绝对不能接受中间这么几年的空白段啊!是我出现幻觉吗?是电视台念错了吗?我忙给高子谕打电话,但他没接。
我颓然的坐下来,登录了自己的微信刷了下朋友圈,里面很多我印象中还是单身的人,孩子都在走路了……孩子?想到这个关键词,我又是一阵莫名的惊跳!但仅仅那么一瞬间的疼痛,就立刻消失了。
我严重怀疑自己因为那场脑炎,有了后遗症,肯定是伤到脑子了……我现在反应慢了许多,稍微思考一点问题就头痛,这样糟糕的状态下,产生一些幻想,实在正常不过,是不是?
喝了点水,我平静下来,心内却对高子谕的依赖更重。我拿出手机,想再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时门铃响了!我惊喜的跳起来,就去开门。门打开,我微微张嘴,正准备喊出“老公“两字的时候,眼蓦然出现的是一个女人!我定睛一看,没错,是杨绿筠!她现在是齐肩的大波浪卷发,还是染黄的,脸没有原来那么白了,添了些憔悴,但还是美不胜收!
“绿筠?”我轻声叫着她,对她的最近的印象还停留在她那次因激动而跳楼的记忆里。所以此刻面对她,我心里是有歉疚的。没想到她从蕙兰辞职后,凋零得这么厉害,愁容里多了些尖刻的意味,让我看着都有点发怯。
“原来你没死……”她一进来就抛出这几个字。
我立刻感到了她这句话扑面而来的恶意,看来,那几年所谓的友情都喂了狗了。我也没了好脸色,问到,“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她从头到尾怨气冲冲的瞪着我,冷哼了一声,“许蔚真,你没死也好,不然到时候我还背上了杀你的罪名让我一辈子不好过。但是你很可笑啊,不过是昏迷了几个月,醒来就假装失忆,把高子谕套牢了,玩这一套有意思吗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转过头去,“绿筠,既然你这么恨我,我们以后彼此互不联系,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把子谕扯进来。”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杨绿筠情绪不稳定的冲我大叫,“好,你失忆了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走的这三年里,都发生了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你听好了——”
“杨绿筠!”门外忽然传来高子谕的声音,他走进来就制止住她,“出去!”,然后不等她回应,他就捏着她的手腕,想要将她‘拖’出去,但杨绿绿筠却大叫大嚷着,“你什么意思,你做过的事,还不敢面对吗?她说她失忆,我都告诉她还不好吗?我现在就是要告诉她,我和已经谈了3年恋爱,我们什么都做过……”
|“出去!”高子谕再次吼了她一声,就强行的把她推出去,他气急败坏的训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来打扰她!赶紧走!”
“高子谕你还是不是人?我们已经——”高子谕不等她说话,就蒙住了她的嘴,将她推进电梯里,给了个警告性质的眼神,电梯就下去了,然后他转回头来,刚好跟我的目光碰在一起。
“三年?”我呆呆的望着他,“你不是说两个月吗?现在不是已经2012年了?你和杨绿筠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想隐瞒我什么?”
他首先把门关上,闷了半晌后,拉着我的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对我说,“前段时间,怕你刚出院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没有说出实情。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顿了顿,有些困难的开口吗,“你确实失去了整整3年的记忆,我可以大致把几年的事告诉你。”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抽打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一晃3年都过去了!3年,比我跟他认识到相爱的时间都长,那期间岂不是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想到这些,我就有一丝恐慌,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高子谕说,“第一年里,我们吵了架,暂时分手,你回了老家;而我因为商业上的原因,在监狱里蹲了一年;第二年里,我跟你的父亲达成了和解,他同意我们的交往,然后我们正式和好,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第三年里,因为公司遇到一些困难,我整日忙于工作,再加上你几次误会我跟绿筠纠缠不清,我们之间又发生了一些矛盾,总是分分合合,弄得我们彼此都心力交瘁。然后最近那段时间,我打算放下工作好好陪你,带你去深圳那边的一个海边玩耍,你说你想游泳,消失在深海区……最后你因此染上严重的脑炎,昏迷了3个月醒来,就是这样。”
我怔住了……
高子谕把我抱过来,低沉的说,“别去想那么多,你如果忘了这三年,那我陪你重新走一遍。”
我机械的点点头,紧贴着他,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包围,也不愿再去想那么多了,免得心烦。曾经痛苦的时候都期望自己能失忆,现在真的‘达成愿望’了,我还有什么可苦恼的呢?
病完全好了以后,我打算去上班。没有提前给高子谕说,我一个人去了蕙兰。
我刚刚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吵架,听声音是高子谕和周闻笛在吵,吵得很是激烈。只听得周闻笛说,“高子谕,你真tm不是人……你自己想想,现在把绿筠逼到什么境地了?你怎么可以自私到这个地步?你当初刚出狱的时候,是谁每天照顾你安慰你?你当初被人刺杀的时候,又是谁挺身而出救了你?她把几年的青春都耗费在你这里,你tm就这样视而不见?”
“跟你没关系。”高子谕答复他。
随后,又是周闻笛的一阵吵闹争执。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绿筠这事儿解决好,我也不想跟着你干了,我马上辞职!”周闻笛吼道。
“你想要我怎么解决?”高子谕的声音始终很低沉,也很冷漠,“我并没有接受过她,一切都是她在主动,我也没必要负什么责。你不是喜欢她吗,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
周闻笛想都没想,一拳朝高子谕的脸揍过去!
186惊天动地的表白
我立刻推开了门,眼见气势汹汹的周闻笛的拳头还想朝高子谕的身上落去,我飞快的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你别打他啊,有花好好说不行吗?”
周闻笛见是我来了,他气得一把甩开我,就直起身子来双手叉腰的看向窗外,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但没再跟高子谕吵闹争执。
我心疼的扶着高子谕坐下来,都还没开口呢,周闻笛又转过头来,轮流的看了我和高子谕几眼,他不屑的说,“高子谕,在事业上我拼不过你,也崇拜你,但是在关于女人的问题上,我真的彻头彻尾的鄙视你!今天真真在这儿,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能奉劝你一句,纸是包不住火的,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周闻笛就出门去,重重的摔上门!
看来,还是杨绿筠,左右都是杨绿筠,她就是根本的问题!我本来也烦,想着没必要在他面前再扯这个女人,可是刚才周闻笛吃了火药般的暴怒,已经高子谕那天赶走杨绿筠时那决绝的画面,都让我意识到,我那段空白的记忆里,一定发生过我不愿想起的重大创伤……
我和子谕坐在一起,都沉默了一会儿,我自言自语的说,“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大部分时候都是梦到你在逃,我在追,你听不见我,也不再要我……甚至梦到你和杨绿筠上床……”
“没有!”高子谕突然冷声的打断我的话,他紧密的凝视着我的面孔,言辞间非常真挚,真挚得很不像他,他沉声说,“真真,从遇到你开始,我就没跟其他任何女人有过‘实质的关系’。相信我,别再提杨绿筠了……行不行?”
他这番真情流露,轻易的就打消了我的疑虑,我想,就算他有骗过我,但他此刻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偎紧了他,脸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