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独处一下。”
他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徘徊了一会儿,没有多久,一根长指顶高她的下巴,一双炽热的唇瓣封住她三秒钟,快得让她呆在原地,不得动弹。
他……刚刚吻了她?
这、这是她的初吻啊!她什么都来不及感觉,他就放开她了?
“不要太难过,刚刚发生的事没什么好尴尬的,如果你很介意,不妨考虑我的提议!”
他的眼神让她明白,他指的是“娶她”。
“那你的青梅竹马女朋友呢?你要拿她怎么办?”吻的甜蜜瞬间变苦变涩,她浑然不觉这个问题,已经暴露了她愿意被娶回家的心思。
曹介勋的眼神黯了黯,别到其它地方去,并没有回答。
惟欢的心揪了一下,眼前像闪电似的,黑了一黑。
他毕竟不是乐意娶她,只是他们缠成麻花卷儿的暧昧模样,被大夥儿瞧见了,他才不得不如此吧?“哈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很陌生的开朗!眼睛也睁得比平时大,好像在防止什么东西溃堤而出。“都什么时代了,要是走一点春光就要叫男人负责,那每个穿过露背装、小可爱的女人,早就夫婿成群啦!哈哈哈。”
眼前忽地又模糊了一下,她低下头,飞快眨眼。
讨厌,她在期待些什么吗?
才不会!今晚以前,他们是客气相待的陌生人,她骨子里怎么会期待跟他厮守一生?她怎么可能觉得跟他在一起,即使光著身子,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不可能,是她的错觉!都是那场吓人的小火灾,把她的神经给吓得错乱了!
曹介勋转过身,依然不回话,反而提起造成鸡飞狗跳的元凶。
“我帮你把烤箱拿出去。”
说著,他迈步离开,惟欢并没有看到他眸中,那像是极度失落的情绪。
***
自从那个晚上之后,惟欢躲曹介勋躲得更凶了。什么东西全被她抛在脑后。反正她都亲手把人家围在腰上的毛巾给剥了,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呢?
她每分每秒都在考虑哪家的豆腐比较硬,可以让她撞来自杀,全家人却卯起来要把他们凑在一起,活像他们之前跟曹介勋的交情,都比她来得浅,活像他们丁点都不知道,人家早有个痴痴盼盼的女朋友,等他办完“要事”,回去恩爱。
“欢欢,过去那边坐,跟介勋聊两句。”蓝爸爸凑过来,轻推了推她的肩。
“不要叫我。欢欢。!”她低吼。“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蓝爸爸被吼了几声,摸摸鼻子往旁边去。
蓝义阳走过来,直接把她捞起来,丢到曹介勋坐的沙发上。
“干嘛?很痛耶!”她揉揉被握痛的手腕。“你对小莲就那么温柔,对我难道就不能比照办理吗?”
蓝义阳眼神一锐。“你跟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妹妹,不是吗?”她看看乔莲,乔莲立刻低下头去,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蓝义阳理都没理她,只是很不客气地踢踢曹介勋的脚。“听到没有?惟欢希望你温柔点!”
“听到了。”他低声回答。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他还敢答应她大哥?!他觉得陪著全家人耍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
她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刚好蓝妈妈拿著空酱油罐走了出来。
“酱油没了,有没有谁自愿帮我跑……哎呀。惟欢,今天这么踊跃啊?!”蓝妈妈不由分说地把钱跟空瓶子塞在她手上,“你去帮我买一瓶,要这牌的喔。”
也好,逃离是非地!
她以前所未有的飞快速度,套上鞋,打开大门,预备冲出去,可后面却传来老妈的声音,“介勋啊,可不可以请你陪惟欢走一趟?”
糟!是非地没远离成功,反而还跳进陷阱里。
她立刻冲出去猛按电梯钮。快快快,电梯快上来!
“这附近治安不太好,你上次不也说过,有个男人骚扰惟欢?噢,我好担心!”
蓝妈妈的话还不停地传出。电梯缓缓开门,她趁曹介勋还没表态,冲进屋内抓起老妈,又冲进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拍下一楼键,气急败坏地低吼道:“妈,你干嘛叫他跟我去?”
“让你们培养感情啊!不只是肉体的结合,心灵的契合也很重要啊!”
说的没错,老妈第一次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等等,不对!“这句话你从哪里学来的?”电梯慢慢往下降。
“有道理吧?”蓝妈妈笑咪咪。“看电视学的。”
老天!
“如果要他陪我去买,那请他一个人去,不是比较快?”
蓝妈妈板起脸。“我们蓝家的家教,就是要你差遣客人替你跑腿的吗?”
“是‘你’不是‘我’。”除了丰胸料理外,她一概“淑女远庖厨”。
“妈,你别跟老爸大哥他们瞎起哄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吗?”
“我是说过。”蓝妈妈心虚地看著双手指尖。
“你要我去破坏人家的感情?”她咄咄逼人。蓝妈妈无奈地放下双手,看著她。
“本来凭你这样,是破坏不了,不过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那就好办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无上的光荣啊。”
“光荣?”她怀疑地斜睨母亲。“莫非他是什么皇亲国戚?”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觉得老妈瑟缩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说,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也不想想自己都几十岁的人了,身边连个男人影子也没有,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大哥都上幼稚园了。”
她俏脸沉下来。“妈。我今年才二十三,又不急著嫁。”
叮!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徐徐打开,她急急往外冲,一抹高大的影子早已沉默地立在电梯门口,挡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头,呆住了。他动作那么快干嘛?
曹介勋的目光锁定她错愕的表情,他神情柔和,眼底蕴著一抹笑,主动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空酱油瓶。
“我们走吧,惟欢。”
***
在蓝妈妈拚命挥动围裙,活像他们要去三大洋,五大洲冒险似的“惜别”之下!
两个人踏入了凉风习习的夜晚。
惟欢手里抓著钞票,急急往前走,曹介勋跟在后头,脚步很慵懒。
她理都不理身后的男人,不是她不在意,相反的,是太在意了!自从他出现以后,她的感官全在一瞬间升级,变敏锐了!
不管他的脚步多轻,只要他一出现,她一定有所感觉,而且是立刻、马上,全身就像拉起了警报。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吧?她老觉得他的眼神随著她转,即使她刻意不看他,也能感觉到那双看似无波的黑眸锁住她。
最糟的是,他的裸体常常浮现在脑海中,赶都赶不走。
夜里梦寐,肌肤相亲的感觉竟然那么清晰地滚滚而来,好像他们就躺在埃及棉床单上,翻云覆雨……她心神一乱,踉跛了下,差点跌出去。
“小心。”大掌从后方握住她的臂膀,掌温透过衣料,一层一层传进来。
她红著脸甩开。“我、我可以自己站好。”
要死了!居然在他身边,想那些羞死人的春梦?!
“你不用走得那么急。”他含笑说道。
经过蓝义阳的点醒,他终于也发现,惟欢在别人面前总是很正常,但到他面前,就老是东跌一跤,西踩一空,或像偷吃灯油被逮著的小老鼠,永远慌慌张张。
如果不是心中有特别的情绪,她不会看到他就样样反常。
他喜欢在她心目中,自己是特别的。
她又急急往边走,嘴里嗫嚅。
“我相信我妈那锅红烧肉,还在等这瓶酱油,不走快点不行。”
他看著她的背影,悠闲说道:“那锅红烧肉早就煮好了。”
“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角盛满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伯母刚刚请我试过味道。”
可恶,中计了!“那酱油明天再买也不迟。”她扭头往回走。“啊!喔!”
撞个正著!
鼻尖痛死了!惟欢从他胸膛抬起头来瞪他。“让一让!”
他不让。
“伯母明天还要出来买酱油也很麻烦,不如我们今天买回去,帮她省事。”
他不让路,她干嘛要让?
她就这样赌气地抵著他的胸膛,反正又不是没看过碰过。
“要去你自己去。”她粗鲁地把钱塞给他,又不小心触及他的长指。
触感温温热热的,怪不得恋人都喜欢牵手……Stop!她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勒令自己清醒,别又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遇上曹介勋,只能算她认栽,优雅已经全化作屁,随风而逝,反正在他面前,她不可能从东施变成西施,现在她只求自己别再失态。
“我不认得路。”他无辜地说著。
她懒得帮他指条明路。“那就回家。”
她身形往旁边一移,他飞快挡住她的去路。“慢慢走,不要像颗小钢炮一样,冲过来,冲过去。”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别人想看我冲来撞去,还不容易呢!”真不懂得珍惜。
他闻言,低头一笑,惟欢并没看见。
“你走那么快,让我很有压力。”
“拜托,有压力的人是我好不好?”她很小声地嘟嚷。
他听见了。
“惟欢。”他唤她名字时的音调,温柔得让她板不起脸。
“干嘛?”
“我知道之前发生了一些事,让你每次见到我都很不自在。”他用力握住她的双肩,很奇异地,炽热的掌温安定了她的心。“我不太懂女人的心思,或许你觉得很难堪,但我觉得你一直闪躲,会让情况更僵。”
不管他嘴里嗡嗡嗡地在说什么,直视著他,只让惟欢觉得,他的眼睛深邃得诱人深深陷入。
“所以,我建议我们以平常心共处,好吗?”他的声音加深了眼眸的魔法。“也就是说,你不要这么排斥我,其实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好什么?
好听的嗓音突然中断,她一忙然地看著他,那困惑的模样牵动了他的心!他低头在她额上轻印一吻。
看他吻得那么自然,好像天经地义,惟欢也平静下来,在心里喋喋不休的话全部停止。
“陪我在饭前散个步。”他主动牵起她的手。
听到他这样说,她奇异地听话,配合著他,肩并著肩,走在一起。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就在她的左手边,存在感大得惊人,虽然她穿得很暖,却还是忍不住往他靠去。
他是个更炽烈的热源,像一炉熊熊燃烧的火焰,诱人靠近。地上真该画条笔直的线,让她踏著走才对,她才不会愈走愈偏,好像快把他挤到人行道外去了。
这种感觉怪……自然的。
但最怪的是,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偷偷往上瞄,她的同路人目不斜视,脚步轻捷而且慵懒,但绝不懒散。就像一头美洲豹,优雅地敛起掠夺的力量,平静昂然地步在都市丛林。“你还想这样看我多久?”他忽然问。
“噎?”她吓一跳。被抓包了!
他及时将她扯近一把,不然她就要被人行道上翻起的砖角绊倒了。
“走路看路,你一直看我是不行的。”他的口气一本正经,其实心中暗暗欢喜。
“你知道我一直在看你?”她问出口,才觉得这样问糗毙了。“等一下,你不要回答我!”她恨不得把脸蒙起来。
“不敢听?”他朗朗笑开。如果他不是也在看她,怎么会知道她看了他多久?
曹介勋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她面前,他的心情总是格外放松。也许是她脱线的小动作,让向来严肃的他,不得不拜倒在她的“笑功”之下。
一直走路又不讲半句话,好像挺奇怪的。惟欢清了清喉咙。
“我一直看你,是有原因的。”真是的,她干嘛这么诚实?“我对你很好奇。”
她说话可不可以再伶俐一点?“除了我以外,我们全家人好像都见过你,也跟你很熟的样子。”
他低头朝她笑了笑。
“令尊与家父是至交,我也在因缘际会下,认识你大哥与小妹。”“你本来是在做什么的?”
他迟疑了一下。“粗工。”
“粗工?是吗?”她有点怀疑。除了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之外,他怎么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