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人身体微微一震,他腾空而起,如一道鬼魅,一闪而逝。木净灵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瞬间便不知去向。她落下地,再向四周望望:哪有什么黑影?随后,语云等人跟来。
“木师妹,你没事吧?”安尘羽关切地问,他满眼关心与怜爱,一旁的金楚燕看在眼里,脸色黯淡下来。
木净灵摇摇头,几人仍回原处。
远处,一道黑影慢慢从树后走出来,低声自语:“好厉害的女子!居然能发现我。”他转身,腾空飞离而去。
次日清晨。
安尘羽、柳亦然还在不远处的草堆上呼呼大睡,越女派的三名女弟子早已醒了。她们轻手轻脚重新点燃了篝火,木净灵添柴,语云、金楚燕取出干粮。
一切准备就序。金楚燕拿起一根细树枝,在柳亦然的鼻子上挠了两下,笑道:“柳师兄,起来了!”一连几声,柳亦然竟毫无反应,倒是惊醒了安尘羽,他忙推柳亦然:“柳师弟,快醒醒!”谁知柳亦然毫不识相,竟是用力“回敬”了一下安尘羽,闭着眼,口中道:“死小僮,一边儿去,师兄我还没睡够呢!煮早饭去!”
“哈哈哈——”安尘羽忍不住放声大笑,另外三名女子也是憋不住“嗤”地笑了出来,到底叫醒了柳亦然。他一骨碌爬起来,四下里一看,尴尬道:“嘿嘿,我还以为是在荀月宫呢。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安尘羽笑道:“看来,柳师弟在荀月宫中,地位可真不可小看!”柳亦然也笑着自嘲道:“我这个地位,只能欺负童仆。”众人说笑一阵,吃罢早饭,灭了篝火,又向“凌霄渡”飞去。
半空中,语云问安尘羽:“安师弟,你看今日能到达凌霄渡吗?”安尘羽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凌霄渡我去过,只一天便到了。”
金楚燕讶然道:“安师兄,你去过凌霄渡?”
“哦,那是我之前随师父下山时,偶尔到过的地方,具体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金楚燕不作声了,只是心中对安尘羽的钦佩,又增添了几分。
柳亦然笑道:“金师妹,你可不知。安师兄可是深得衡无师伯的信任,凡事都派他去处置。只不过,此次本不是由他去寻异人,由于某些原因,他又硬把那名额要了过来……”
金楚燕听得奇怪,便问:“柳师兄,是什么原因?”
“这个嘛……”柳亦然正待回答,忽然一旁的安尘羽叫道:“柳师弟,领教一下飞行的功夫吧!”说罢拖着柳亦然往前冲,很快将其它人甩在身后。
“安师兄……”金楚燕疑道,“他怎么不等说完就把人家拉走啊?”
语云和木净灵相对望,实在不明白安尘羽刚刚的鲁莽行为出自何故,忙跟着金楚燕追二人去了。
其实,她们哪知安尘羽的心思!
在另一地方,一队人马,也正向同样的方向驶去。其中引人注意的,是一顶白轿,和那阵飘渺的歌声……
第十二章 计谋
暗黑宫殿。
木净灵之前待的那间殿内,一个白色身影正伫立在窗前。
“宫主,”俏丽的黑纱女子冷如冰走进宫殿,“我回来了。”白色身影微微动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正是木夕照。
他望着冷如冰,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冰儿,辛苦了。这次查探如何?”
冷如冰从怀内取出一张略显旧的纸,递给木夕照,“这是遗落前几年探查的越女地形,我靠它,自然也就费不了多大功夫。越女派果然要派人去西方黑风山了。而且,打着历练的名号,明里,她们似乎对异人并不感兴趣。”
“是吗。”木夕照缓缓应道,一双墨蓝色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精光,“她们名门正派,自然会这么说,否则,又如何立足!”
“明里什么名号我不管,可是暗里,可不要小觑她们。”
冷如冰冷笑一声,口中道:“我自然不会忘记,那‘心志石’她们是如何得来的。”
“旁人都是一肚子坏水,难道就她们是菩萨心肠么?未可得知!”冷如冰说着,嘴角的嘲讽之意显露无疑。
“冰儿。”木夕照微笑止住她下面的话,“她们自然有她们的说法,何况,越女派是有这个实力的,越女剑法的力量,你我都见识过。”
冷如冰不满意地撇撇嘴:“越女剑法是厉害,可不还有与其齐名的么?我们暗黑宫殿的暗黑之术还没让她们见识过!”
木夕照没有应答,他眼睛凝视远方,沉默一会又道:“不要忘记,世间强手很多,比如那飘渺公子,他可不是令人小看的人物。”
“飘渺公子……”冷如冰的声音低了下去,看来她对此人也十分忌惮。“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对手,那样年轻便威震四方;更何况,他还有‘玲珑二娇’相助,当真如虎添翼。”
“我已经得到情报,这次异人的出现惊动各大门派,越女派已和全清派、荀月宫联手准备夺取异人,同时对抗北斗派;而霖花派也将飘渺公子派出,看来志在必得,我们想得到异人,难度不小。”
冷如冰看了木夕照一眼,“宫主,你亲自出马,难道还怕那些人?就算是飘渺公子,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木夕照淡淡道:“我已经说了,世间强手很多,不可掉以轻心。还须想个完全的计策,尽全力夺得这异人。”
冷如冰突然沉默了,她只是盯着木夕照的手,自始至终,他都拿着那张木净灵查探回来画下的地形纸,没有放在桌上,或是放到别处。
木夕照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你……有多长时间没去看她了?”黑纱女子低声道。
木夕照一愣,随即转过身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冷如冰摇摇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她了;遗落入越女第一年,你是有去看她,可是之后,你就再没有去了……”
她咬咬嘴唇:“你不是很关心她吗?为什么两年之内都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木夕照背对她,缓缓道:“她是暗黑宫殿的人,何况我是她的师父,看看她并不违理;之后不去是因为没有必要再去,她已经熟悉那里,我需要她专心修行,好为暗黑宫殿效力,去了只会平添她的压力。何况,那越女结界,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自信会每次都不被发现。”他墨色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
“你有的。”冷如冰低低道,她眼波流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道:“宫主,还有一件事。”
“什么?”
“遗落,不,木净灵这两年来修行突飞猛进,颇得禅月的赏识。她在前不久的越女派比试大赛上,艺压群芳,这次……也被派往黑风山。”
木夕照明显有些吃惊,他转身面对冷如冰,问道:“她的修为,为什么如此之快?难道……”
冷如冰还未曾答话,木夕照已自点头道:“是了,六年的内力修为,对修行是大有益处的。”他眼光有些扑朔迷离,“只是……这样的进展,也未免太快了。”
冷如冰看着他,紧接着问道:“那该怎么办?我们夺取异人,若是与正派发生冲突,必然会与她会面,那样,可就不大好办了。”
木夕照没有答话,看样子,他是在思索着对策。
冷如冰又道:“我有个计谋,不知道宫主愿不愿意听?”
木夕照挥挥手:“你说吧。”
女子看了看他,才道:“既然木净灵是我们暗黑宫殿的人,那么为何不让她恢复自己的身份?既然她的修为现在已经如此,为何不让她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这样我们也好……”
木夕照骤然截道:“不要说了。”
冷如冰住了口,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子眼中竟然显出平日难有的怒气,口气冷冷:“净灵是我做主将她送进越女派的,我只是看中越女的剑法,别的,我并不想涉及;待她学成,我自然会将她接回。但是——”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暗黑宫殿还没有卑鄙到,给别派设暗圈套的地步。”
他直视冷如冰,神情微寒:“这种所谓计谋,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要提起。”说罢,便转身向外走去。
冷如冰没有动,黑纱隐藏了她的表情,让人很难看清她是什么态度。
许久之后,黑纱女子才轻轻道:
“你还是……待她如此好……
“我这个计谋,不过是因为证实,而有的假计谋罢了……”
第十三章 灵狐
凌霄渡。
这儿有一条一望无际的河流,河水冰凉,却泛着海水一般的蓝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俗语说:“流水生灵。”这凌霄渡旁便孕育了无数的灵妖异兽,它们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炼,化作人形,游荡于人间,倒是与人类不曾有过大的过节。
凌霄渡西面有几座连绵的山峰,它们并不高耸入云,相反,却显得玲珑俊秀。其中有一座山峰,外形独特:它左右两侧并不对称,左侧略高且石块聚集很多,其中还有两快巨石悬空突出,右侧则偏低且石块较少。中间则较为平滑,从左往右渐趋低下。整体看来,就像是一个类似猫一样的动物侧躺在那里。
离凌霄渡不远的一座森林。
一白衣少年站在那里,他身后跟着两名美貌女子。不用说,这一定是那神秘的飘渺公子落凡逸和玲珑二娇了。
玉铃儿问道:“公子,凌霄渡已到,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落凡逸沉默片刻,然后才道:“你们先回客栈去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告诉你们。”
玉铃儿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好。公子有事,即刻叫我们。”说罢,拉着玉珑儿便走。玉珑儿有些不高兴,但什么也没说。
只剩下落凡逸了,他略略思索,化作一道白光,直向凌霄渡驶去……
木净灵一行五人终于到达与北斗派会合的凌霄渡。他们站在水边,凝望着深蓝的海水。
柳亦然陶醉道:“凌霄渡当真不一般,灵妖异兽住的地方,竟好似人间仙境!”
忽然,众人耳边响起一阵歌声。那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优美哀婉至极。语云奇道:“竟有如此美妙的乐曲!”
众人凝神细听。那歌声是女子所唱,以古琴伴奏,只听她吟唱道:
“凌霄水,载君去;
思随着,流水流;
可记得,何时候?
别离后,泪长流;
曾几时,念阿九;
空留有,长相守!”
隐约传来女子的呜咽声,却带着无限媚意,缠绕在众人耳旁,使人感到浑身酥软。柳亦然只顾陶醉于音乐声中,禁不住神思恍惚,竟是向前一步,迈入水中。
“小心!”安尘羽见状飞速向前,抓住柳亦然往后一拉,同时在他耳边大声叫嚷。柳亦然猛然惊醒,摇头道:“好生厉害,居然是亡命之音!”
安尘羽冷然道:“大家凝神寻音,看看这妖音来自何方!”
“不必了。”木净灵道。她手指西面那座形状独特的山峰,“歌声来自那座山峰之中。”众人定睛一看,那座山峰的腰间隐约有绿光泛出。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定是妖孽作怪!”安尘羽怒喝一声,驾云而起,直冲那山峰。众人阻挡不及,怕他有闪失,忙跟了上来。
飞近那山峰,安尘羽手中执出一鞭状物,他甩开长鞭,低声念咒,刹那间鞭子竟是粗长了好几倍,安尘羽大喝一声,手一挥,长鞭硬生生地打在山峰半腰上,整个山峰摇晃了一下,但立即有一层绿光泛出,山峰又恢复了平稳。
“厉害,吃得住我的杨柳鞭!”安尘羽冷笑着大声说,“再来一鞭如何?”他正欲再挥出一鞭时,那歌声停止,一道白光自半腰飞出,伴着一声媚音:
“公子何故要至我于死地?”
安尘羽一愣,不由停住了手。那道白光停住,立于云端。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众人定睛一看,是一名生得娇艳无比的女子,她眼波柔情似水,唇似朱丹,身着白纱,竟是与木净灵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女子让人感到无限媚惑力。
她立于云端,微笑却是用冰冷的语调问:“你这少年,无缘无故扰我抚琴,出于何意?”
“哼!”安尘羽冷笑道,“你这妖女,无缘无故要致人于死地,又是出于何意?”
“死地?”那女子竟十分奇怪地问:“我何时要致人于死地了?莫不成……是公子这等高人?”她说着往众人脸上看了几看,众人都觉得似有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抚mo了一下,女子还好,柳亦然和安尘羽却是心神一荡:这女子竟有媚惑之术!
“妖孽!“安尘羽忙定住心神,又喝一声,甩开杨柳鞭,直朝那女子打去。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杨柳鞭虽是神器,但用在你这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手上,倒不如不用!”她身行一晃,瞬间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