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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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伤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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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剑欲刺!
  “嚓!”
  红光仿佛看不见的利器,净灵剑没有伤及其半分,而木净灵本人居然也没有受到红光的反击,只是胸口忽地一阵窒息的闷,眼前也是一黑。净灵剑的剑气却不肯示弱,绕着净灵剑,嗡嗡作响。木净灵强忍不适,挥出净灵剑,手指捏成法诀状,想要使出法术对抗红光。内力的强行驱使,使得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半空中,朱雀神君冷冷看着,道:“凡人,还想做无谓的挣扎么……”
  他忽地停了话语,眉峰微微耸起。红色的眼眸中闪过惊诧,而红光也继而消失不见。
  木夕照看在眼里,道:“想必,神君是认出她是谁了。”
  “这气息……”朱雀看向木夕照:“吾子?”
  “神君的气息自然不会认错。”木夕照说着,来到木净灵身边扶住她。“只是,神君直到此刻,才认出自己的后裔么。”
  什么?!
  后裔?!
  何意??
  地面上的众人瞬间哗然。
  冷如冰脸色唰地变白:她?
  衡无惊道:“难道是神族之后?”
  禅月冷着脸,道:“当日她进入我派时,我就觉得她的身份非同一般,没想到居然……”
  语云、安尘羽等其他子弟也都是惊愕不已,他们眼望木净灵,难以置信,各种神色混合一处,复杂异常。
  传说,神族不可私自结交凡人,然而四方诸神中,偏有人不愿受此拘束,游戏人间,便生出许多事端来。
  青龙、朱雀二神,因触犯神界规定,私结尘缘,被罚禁足于神君宫中百年,除却执行自身使命外,皆不得离开。
  而他们遗落在人间的子女,却也受天帝的保护,送至安全之地,交予凡人抚养,远离妖魔灵兽的图谋不轨。
  修道之人,都听过这段传说,却没有人相信。
  只道传说便只是传说。
  朱雀神君像是回应木夕照的嘲讽之语一般道:“吾的神力被封,不能感应吾子气息。”
  木净灵从刚刚的不适中清醒过来,她听得木夕照与朱雀之间对话,不由眉头蹙起,问道:“师父,他说什么?什么意思?”
  木夕照轻轻笑道:“净灵,别慌。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吗?这便是答案。”
  “你,是四方诸神中朱雀神遗落在人间的子嗣。”
  女子瞬间愣住。
  “令者,”朱雀忽地看向青龙,才对木夕照道,“青龙之子何在?”
  木夕照答道:“青龙神君心中已有定数,我便不必说了。”
  默然不语的青龙神君忽地化作一道龙状青光,冲向不远处的落凡逸,地面上的霖花派的弟子不仅失声叫喊出来,而落凡逸却只是漠然站立,没有任何表示。
  龙状青光飞至落凡逸身边,很快地将其缠绕住。落凡逸依旧一动不动,忽地,他眉头一皱,身躯微微动了一下,而青光中此时却猛地啸出一声龙吟,带着莫名的悲怆。
  青光缓缓离开了落凡逸,飘至半空,渐渐显出青龙的人形来。
  “神君已经认出了吧。”木夕照道。
  “既如此。”青龙看了看木夕照,才微微低了头,看向地面上的落凡逸,冰雕般的面容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汝为吾等人世后裔,便在人世间好生修行罢,望汝与朱雀之子相互扶持,共济天下苍生。”
  落凡逸没有开口,微寒的眼中此刻灿若流星,却孤寒得看不出任何味道。
  木净灵也没有开口,此刻她心中犹如波涛汹涌一般,却近乎麻木。
  这是喜耶?悲耶?女子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兴奋激动的感觉。
  远没有木夕照要离开的事实让她来得震惊。
  什么神君,什么神族后裔!终究不是她的选择。
  不能与心中所念之人一道,虚名有何意义?
  实在不甘,不甘自己的心愿就这样破灭!
  女子紧抿嘴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眼中透出坚定的亮光来。
  “我可否向神君请求一件事?”
  “……”
  眼见神君没有反对的意思,她死死握住手中的净灵剑,指间泛白也不自知,努力地一字一句清楚说着:“刚刚师父说的话,可不可以请神君应允……净灵明白,这是师父的使命,所以,我不会拦他,我会等。只是,只是希望他的使命完成后能够回来,希望神君答应。”
  朱雀静默,没有回答。青龙则开口道:
  “令者再回人世间,便要消损数年的法力,寿命也所剩无几。汝想清楚了?”
  木净灵心猛地一沉,心中仿佛是黄连煎熬一般,然而她立马答道:“请不要牺牲师父的法力与寿命,如果要付出什么代价,就从我身上取吧。”
  “净灵!”木夕照脸色一变,猛地喝止她,“不可胡说!”
  而不远处,落凡逸的神色也随之大变。
  木净灵不为所动:“再大的代价,我也接受。”
  “此等代价,一人承受不起。”落凡逸忽地开口,“神君,我为青龙后裔,可否请示与朱雀之子共同承担?”
  木净灵大为惊愕,望向落凡逸,眼中不解,却瞬间压制下去,掠过一丝感动。
  而木夕照却是微微了然之意,只是看向落凡逸的眼神,瞬间变幻,似是有些冰冷,又似是有些无奈,而后转化为一丝叹息。
  青龙看着落凡逸,默然片刻,才道:
  “既如此,汝等便受百年孤寂之苦,便可与令者再见。”
  木夕照瞳孔微微收缩,眼神一紧,宽大衣袖中的手缓缓地握了起来。
  “令者,时辰不容再停留,请随吾等飞天!”
  听闻此言,木净灵的脸色一白,木夕照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是转向一旁的落凡逸。
  “净灵,便暂且托付给你了。”白衣男子依旧温婉,对落凡逸道。
  落凡逸面无表情,道:“不过神君之命而已。”
  “那么,”木夕照口气中忽地带了一种警告之意,“既然你明白,我便不再多说,还望你时刻记住。”
  落凡逸冷哼一声,不再应答。
  “净灵,”男子对木净灵轻声道,“我定然不会让你受苦,你尽可安心……”他略略停顿,眼光飘向落凡逸,“倒是他……”
  “你……”木净灵低低道,“你,早些回来。”没有发觉自己身躯已然颤抖。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木夕照,似乎是想把他的模样印刻在脑中。
  白衣男子对她温润一笑,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安慰和坚决的神色。
  泠泠声响起,无数花瓣便从宫殿中飞来,离木的落花,飘散在众人视线中。
  青龙化成青光,与红光缓缓飞离众人视线,而那人,也化作一道白光,慢慢离了众人视线。
  “师父……”女子迷茫地望向天空,没有料到地面慌乱的弟子中,有人对她投出了一柄飞剑。
  “你!”猛然回神已来不及,却见有人急急向自己冲来:“快离开!”
  落凡逸扶住她,硬生生避开了那柄飞剑。
  “你……”惊异地望向那人,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与疼惜。
  不由一阵酸楚。
  原来,你也是懂的。
  他却瞬间收起神色,淡淡道:“不就是等待么?”
  木净灵心中瞬间了然。
  女子望着他,忽然道:“我会等他……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落凡逸苦笑一声:“好。她不也是如此么……”
  远处,柳亦然淡淡地笑了,转身离去。
  他是个过客,过客是传故事的人。
  这师妹,可以成一个故事,说给自己的师弟们听。
  尾声
  树林中。
  横了一地的人。
  “女儿……”最后一个人倒下,却正是北斗派长老易竹子。
  渐渐出现了三人的身影——单之影和霖花派的玲珑二娇。
  “代我多谢你家公子,若不是他帮忙,我家的仇,怕是永远也查不出缘由。”单之影拱手道,脸上再无半点戏谑。
  “你该谢谢我们。”玉珑儿道,“这命令虽然是公子发出的,但下咒的结果可是我们查出的!”
  “珑儿!”玉玲儿笑嗔她一声,又对单之影道,“那单寨主,我们后会有期了。”
  “告辞。”
  ……
  女子嬉笑声传来:
  “姐姐,你真放下了?”
  “我……还是有点不适应……”
  “呵呵,姐姐,刚才那个单寨主可是不比公子差的……”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渐渐远了。
  单之影嘴唇微微弯起,但什么也表情也没现出来。
  转身回寥落寨,那个其实很温暖的地方。
  ……
  荀月宫。
  “师兄,那后来呢?”
  “那女子回越女派了吗?”
  “后来?”某人的扇子握在手中一摇一摇,“怎么可能再回。后来那女子自己在暗黑宫殿地段的一处住下,继续等下去了。”
  “那个冷如冰呢?”
  “她接管了暗黑宫殿。唉,那个女子啊……好生奇怪。明知道的……”
  “那玲珑二娇呢?”
  “她们啊,她们仍是在霖花派的。不过,再不老是缠着飘渺公子啦,呵呵……”
  “哦,是哦,师兄,你还跟她们姐妹中的妹妹玉珑儿有往来的,对吗?”
  “对呀……恩?胡……胡说!我几时跟那个刁蛮的女人有来往了……这段跳过!”
  “额……师兄,你……”
  “咳咳,我?你师兄我可是大恩人一个……你干嘛瞪我,我说错了么,当时我可是救……唉哟!”
  “臭小子,你不去好好练功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身后是吹胡子瞪眼睛的白胡子老头。
  “啊……师伯,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不练完别想吃饭!”老头吼道,随即回应的一阵哀叫。
  …………
  或许,许多年之后,那个男子回来时,会再看到一段故事。
  风微起。
  山顶,一袭白衣坐在那里,面对着那无尽的云海眺望。
  一件披风轻轻披上女子肩上。
  “小心着凉。”
  女子回头,眼中没有掩饰的是笑意:“嗯,谢谢你。”随即又转过头去。
  男子唇角微勾,不再言语,而是随她一道,向着无尽的方向望去。
  无尽的云海,悄悄变幻着,若隐若现地展现着永远不曾停歇的轮回。
  天地,广阔。
  人心,无策。
  微小的心底,只愿,在有生之年能够再次相聚。
  等待着,只要能够等待。
  希望着,只是因为希望。
  “他什么时候回来?”许久,女子像是痴痴地问。
  “他一定会回来的。”男子沉默许久,然后回答,语气坚定。
  没有应声,男子感到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微愣,旋即释然。
  看向手的主人,她的眼中,不知何时已是泪水满盈,却是一滴也没有落下来。
  “我一定要等到他回来。”口气有些哽咽。
  男子心里一阵疼痛,紧握住她的手,他蹲下身去,紧紧圈住了女子单薄的身体,紧紧地。却是再没说一句话。
  很远很远的望去,两人在峰顶,凝结成了万象中的一个。
  世间的伤心,总归是无尽的,若是伤成了凄美,留下的是许久的哀愁。
  君子难如玉,红颜空伤苦,人世间,不过渺茫一件。
  冥冥中,有歌低唱:
  “柔情语,痴容颜,应笑我多情;
  别离苦,伤心故,宁笑终生负;
  落红尘,分南北,天涯亦相依;
  哀茫茫,念悠悠,苍茫飘~摇~路!”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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