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桥诧异的啊了一声,道:“我们下午见你气冲冲的走了,所以不敢去叫你,不过咱们可没有不讲义气,我和岳小哥如今也都没有吃晚饭。”
“是吗?”
两人猛地点了几下头。
“那我心里倒是平衡了一点。”李奇点点头,又道:“不过我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马桥,你记住了,下次除非我吩咐过了,又或者我和我的女人在一起,否则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叫我吃饭,吃饭不准时,很容易得胃病的。唉,要是陈大娘在就好了。”
马桥下意识的点了下头。
“真不知你这贴身保镖是怎么当的,估计我饿死在房里,你都不会知道。”
李奇叹了口气,摇摇头,进到厨房里面去了。
马桥不禁和岳飞对望了一眼,小声道:“你说副帅是不是这里受刺激太大了。”说话间,他还有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岳飞茫然的摇摇头。
“你脑子才有问题了。”
不知何时,李奇忽然折返回来,半眯着眼望着马桥。
马桥吓得登时冷汗淋淋。
“记住,别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我耳朵灵的很。”李奇哼了一声,又去到厨房里面,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咯咯咯的声音,定眼瞧去,见里面还有一只活生生的大公鸡,嘿嘿一笑,道:“小鸡,真是对不起了。”
岳飞和马桥刚一走进来,就听见李奇问道:“你们两个有人吃鸡屁股么?”
二人同时摇了摇头。
“真是没品味。”
话虽如此,待将毛处理干净,他干净利落一刀剁下鸡屁股,扔到竹篓里面去了,虽说厨子不能挑食,但正是因为他尝过这鸡屁股,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这种味道,所以毅然决然的选择抛弃了。
马桥好奇道:“副帅,你打算做什么菜?”
“烧鸡公。”
半个时辰后。
前院,李奇、岳飞、马桥披着月光围着院中的一个小石桌团团坐下,只见石桌上摆着一个脸盆大小的大碗,碗中装着满满一碗红油发亮的鸡肉,另外还有大块的姜片,蒜头、香葱等等配料,阵阵热气伴随着一股麻辣的鲜香弥漫开来。
“副帅,你这烧鸡公真是好吃,这鸡肉香嫩爽口,食之胃口大开。”马桥辣的是满脸通红,猛灌一口酒。啧啧赞道。
“唔唔唔。”
岳飞估计是真的饿坏了,他饭量又大,直接用一大碗装了满满一碗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李奇笑道:“其实这道烧鸡公之所以如此美味,还全靠厨房里那一罐上好的豆瓣酱,那真是靠着岁月积累起来的美味,风味相当淳朴,真是量身为我准备的,若是再加一点干辣椒那就更加完美了。只可惜这里只有花椒没有辣椒。”
马桥好奇道:“啥是辣椒?”
“说了你也不知道。”
李奇摆摆手,目光不断在碗内搜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岳飞含糊不清道:“步帅,你在找什么?”
“鸡肠子啊,我每次做烧鸡公,就最爱吃这鸡肠子了。”
“啊?”
岳飞一脸歉意的望着李奇,挠着头道:“对不起,我………我方才好像把那鸡肠子给吃了。”
日。又被人捷足先登了,在后世有岳父跟我抢。在这里又有岳飞跟我抢,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李奇一呆,挤出一丝笑容道:“看来你挺懂得吃的吗。不过吃饭的时候,尽可能的别挠头。这年头可没有飘柔。”
飘柔?岳飞虽然不解,但还是哦了几声。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声,三人回头一看。只见赵楷站在后面,双目朦胧的望着他们三个,看来也是刚刚睡醒。但见他脸上一片黯然,哪里还有以往那般意气风发,整一只斗败的公鸡。
“殿下。”
“岳飞(马桥)参见殿下。”
这一声“殿下”叫的赵楷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稍稍点了下头,走了过来,瞥了眼李奇,小声道:“对不起。”
李奇呵呵道:“殿下何出此言?”
赵楷叹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李奇摇摇头道:“殿下,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说,今天下午我的语气绝不是一个臣子该有的。”
马桥这个不懂尊卑的人站起身来,大咧咧道:“殿下,副帅,这事都是那些可恶的金人挑起的,他们忒也目中无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赵楷摆摆手,黯然道:“我方才在屋内想了一晚上,觉得他们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十几万大军呀,竟然被几千丧家之犬给打的全军覆没,就………就算真是十几万女人也不可能打成这样。”
此话一出,马桥和岳飞都低下头来,这说出来的确是有够丢人的。
李奇微笑道:“殿下,不可否认,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了,嘴上一定不能承认,咱们这是在谈判,并非打战,相信在正式谈判的时候,更难听的话都有,对方也是想借此来摧垮咱们的心理防线,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赵楷摇头道:“你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李奇呵呵道:“当然不是,我说了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但是此刻决不能服软,若是那样,那可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赵楷叹道:“但是事实如此,燕云如今也尽落于他们手里,我们还怎么去跟他们讨价还价。”
马桥摇摇头道:“殿下,你这话马桥可不敢赞同,我觉得副帅今天下午那番话说的就挺对的,要战便战,怕他作甚,大不了出兵夺回来便是,多大的鸟事。”
岳飞也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这厮还是什么话都敢说。李奇没好气道:“马桥,你在这胡说甚么?你懂打战么?你以为打战是过家家吗?”
马桥一愣,道:“副帅,这不是你说的么?”
“我说说而已,实话跟你们说吧,其实只要哪怕有半分的可能性,金国会因为我的这一番话对我大宋开战的话,我都不会说,因为要真是如此,我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也就是嘴上逞能而已。”李奇苦笑道。
赵楷一听,更加郁闷了,道:“那咱们还如何谈?”
李奇呵呵道:“讲道理呗。我大宋不是君子之国吗,动武这等粗活,我们才不屑做了,我们要以理服人。”
赵楷没好气道:“还讲个鸟的道理,你认为金人会听你讲道理么。要我说,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战,你说的不错。咱们就是以百换一,他们也打不赢咱们。”
李奇笑嘻嘻道:“殿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咱们大宋不一直都是这种策略么,打赢也好,打输也罢,都爱以德服人,顺便还施舍别人一点小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檀渊之盟,好像咱们还是战胜国,我以为你应该已经习惯了。”
赵楷皱眉瞧了眼李奇。凝视着他道:“李奇,你什么意思?你当我是傻子么,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话,我就可以治你的罪。”
李奇手一摊,道:“殿下,你在这里对我凶没有用,你要杀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太简单了,你有本事就去对着那完颜宗望凶。那才是真英雄。”
“你………。”
赵楷指着李奇,浑身都在颤抖,片刻,他突然拿起马桥放在桌子上那一坛子酒朝着地上砸去。啪的一声,怒吼道:“完颜宗望,你真是欺人太甚,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我的美酒呀。你为什么不砸岳小哥的。马桥一阵心绞痛,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李奇若有所思瞧了眼赵楷,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好了,殿下,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只会气坏身子,想必你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做了一只烧鸡公,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赵楷哼道:“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还有胃口吃东西。”
“那你说该咋办?”
“我………。”赵楷摇摇头道:“不知道。”
“这不是就是了。”李奇呵呵一笑,道:“殿下,当年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打的几乎亡国了,别人不照样能吃能睡么,几年以后,就直接灭了吴国,可见吃喝拉撒睡是多么的重要。”
赵楷一挑长眉望着李奇道:“还有这事?为何我不知道?”
李奇点头道:“当然呀,你没有听过吗,卧薪尝胆,卧就是睡觉,尝就是吃,这不是能吃能睡是什么?那越王勾践能够卧薪尝胆,那咱们也能卧薪尝鸡呀。”
马桥呆了下,困惑道:“副帅,卧薪尝胆是这个意思么?”
“差不了多少啦。”
李奇敷衍了一句,请赵楷坐下,笑道:“殿下,只要你莫要忘记今日咱们受过的屈辱就行了。”
赵楷双目充血,咬着牙道:“你且放心,此番屈辱我赵楷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若不报此仇,我赵楷誓不为人。不错,那越王勾践能够卧薪尝胆,我赵楷同样可以。”
“殿下,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快尝尝我这烧鸡公吧。”
赵楷搓下鼻子,忽感腹中饥饿,这才想起他今日只吃了一顿早饭,咽了咽口水,夹起一块鸡翅膀肉放入嘴中,眉头一抬,点点道:“你这鸡肉真是不错,虽然麻辣,但是却不失鸡肉鲜嫩,而且香味浓郁,真是十分爽口开胃。”
李奇呵呵笑道:“殿下果然是会吃之人,我这烧鸡公的妙处就在于,迈过麻辣的门坎,找寻鸡肉的鲜。”
“鸡是好鸡。”赵楷点点头,忽然伸出双手抓住那大碗的两边。
李奇惊讶道:“殿下,你不会是想独吞吧,这么大一碗,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呀。”
赵楷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要吃了,这鸡肉虽然好吃,但是此时对我而言就如同毒药一般。”
李奇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惊恐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赵楷说了一个字,忽然端起那大碗就猛地朝地下砸去。
“不要。”
“砰。”
李奇都快哭了,呆呆的望着一地香喷喷的鸡肉,哽咽道:“我的烧鸡公呀,我的五脏庙呀。”
赵楷喘着气道:“我要借此警告自己,不夺回这燕云,我赵楷就没有资格尝此等佳肴。”
岳飞起身抱拳道:“殿下,岳飞一定支持你。”
“嗯。”
疯子。这尼玛都是一群疯子。李奇双眼饱含泪水,道:“就算如此,你也可以给我吃呀,我肚子饿啊,你这不是浪费么。”
赵楷一拍李奇肩膀,道:“李奇,相信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李奇深吸一口气,道:“我精神上绝对支持你,但问题是,咱们总要吃饭呀。”
赵楷朝着马桥道:“马桥,你去弄些馒头来。”
“哦。呃。。。要不要再弄点酒来?”
“馒头?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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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恐惧
一连三日,金方再也没有派人来了,似乎把这事给忘了。
李奇和赵良嗣都知道,对方是在跟他们玩心理战术,谁若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头阵,所以他们也不急,安心待在那小小的驿馆里面,但是他们又不敢出门,因为一出门就有可能看见那令人生气的场面。
而那赵楷似乎得了受虐症,金人越是冷待他,他越是开心,他还希望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让那种刻苦铭心的疼痛钻入骨髓里去,最好能在炽热的心上面烙印一块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从一出生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深得的其父的文学天赋,长得帅气,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是历史上第一个考中状元的王子,虽然最后还是被宋徽宗给取消了,但是这也能证明他绝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王子。
这在大宋那个文气盛行的国度,他自然是如鱼得水,又深得其父的喜爱,从小到大就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可谓是一帆风顺。
但是在这里,他那一套可就完全行不通了,与完颜阿骨打的几个儿子相比,更是相形见拙,别人个个都为本国开疆辟土,立刻汗马功劳,而他赵楷凭什么去和他们比,恐怕他自己也没有底气去和完颜宗望去比。
像赵楷这种骄傲到骨子里且又没有受到过挫折的人,一旦遇到重大挫折,要么就是彻底服输,就此沉沦,激进点甚至都有可能想不开,要么就是知耻后勇。
显然,赵楷选择了第二条路,但是他能否坚持下去,这还不能就此定论。因为宋朝皇室除了太祖、太宗以外还就没有一个有骨气的,真不知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直至第四日,金国才派人来将他们接往城内居住,这驿馆可就大的多了,五百人真不在话下,并且还邀请他们明日去参加宴会,但是对谈判的事宜,他们依然还是只字不提。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翌日上午。
一点也没有责任心的纥石烈勃赫终于再次出现了,和赵良嗣等人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屁话。然后就带着李奇等人去往宴会举办的地方。
行了约莫一顿饭工夫,隐隐得前方传来阵阵厮杀声。
李奇举目望去,但见远处白蒙蒙的一片,一块大空地上排列着一排排整齐的大帐篷,陪着赵楷的吃了几日馒头的李奇,看到这白色的玩意就有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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